“你以为他们做不出来吗?你想想,他和魏老五已经是太监了,活着都生不如死了,死活也都一个价钱了,如果我们既拿不出钱来,又不答应他们的要求,他们会狗急跳墙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退一步说,就算他们不去伤害你们,可那二十万怎么办?那可是法院判给人家的呀,人家索要是合理合法的。可我们用啥来还啊?就算不吃不喝两辈子也还不完啊,我们会永远压得喘不过气来……当时我们在想,如果我们能用身体去把这灾祸给抵消了,那也是很划算的事情啊,不就是一年吗?一年以后就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王金贵猛地吸着烟,一只手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过了一会儿,又说:“就算她们那时是被迫的,没有别的选择……可我现在看到的,听到,却不是那样的情形,现在的事实是,她们已经心甘情愿地顺从了那些禽兽,做着让人作呕的下贱的浪逼飕飕的姿态……妈,你知道我在窗外都听到了什么吗?李香云简直是在和魏老三打情骂俏,还说不希望我回到家里,希望和魏老三长相厮守……妈,你咋给我解释这样的事实?”
鲍柳青抹着满眼泪水,说:“她们这样改变姿态,是经过我们共同研究的,连我也同意她们那样做的!”
王金贵惊讶地瞪着鲍柳青,叫道:“啥?连你也同意她们那样发贱地去顺从那些禽兽?”
“不顺从又能怎样呢?不顺从就能逃脱被糟蹋的命运吗?你不会知道,她们都经历了怎样的摧残?魏老五,魏老六每次都用啤酒瓶子,擀面杖,香肠之类的东西去糟蹋她们,那是无法忍受的,长此已久下去,她们会被糟蹋死的,所以她们要想法保护自己活下来,挺过这可怕的一年……于是我们就研究了一个对策,就是主动去依附魏家那几个还是男人的禽兽,求他们怜香惜玉保护他们自己不受到两个太监的摧残……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王金贵狠命地吸着香烟,皱着眉头开始痛苦地思考着。
鲍柳青趁热打铁地接着说:“她们这样做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利用他们报仇。在古书里你也听说过有认贼作父,人贼做夫的事情吧?都是为了祸乱他们,达到报仇的目的。就说封神榜里的那个妲己吧,她的使命就是使劲全身娇媚,迷惑殷纣王最后祸乱天下,还有那个西施委身昏君的事情你也知道吧,都是为了报仇的目的啊!”
“报仇?真是笑话……心甘情愿地让禽兽们玩着,弄着,是人家报仇还是咱们报仇?”
王金贵不以为然地摇着头,满脸的不屑。
“她们会心甘情愿吗?她们在陪着禽兽的时候,嘴上说着柔顺的话,主要是讨好他们,让他们为她们着迷,其实那时她们心里在厌恶,在仇恨,在恨不能把他们碎尸万段……”
“可是那样的所谓的厌恶和仇恨,有啥意义吗?身体不还是被玷污,被蹂躏着吗?不过是给自己心里找了一块遮羞布而已呀!”
王金贵无论如何在心里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那是可怕的现实,耻辱的现实。
“金贵,你这人为啥这样犟啊?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嘴上故意在气人啊?我就举一个例子说吧?你知道魏老五是怎么死的吗?那就是你妹妹银凤儿费心思的结果,那是银凤儿忍受心灵的耻辱和身体的苦痛换来的,如果她不是使尽全身解数把魏老四给迷惑住,魏老四会为了她而豁出命吗?魏老五死了,魏老四坐牢了,魏老六也跑了,难道这样的成果还不算好吗?银凤儿她们所做的一切还不算是在报仇吗?眼下,她们还在继续实施着她们的计划,金凤儿迷惑魏老大,银凤迷惑魏老二,李香云迷惑魏老三,这都是我们研究计划好了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为她们神魂颠倒之后,再和魏老六有血腥的一拼……金贵啊,这回你该明白了吧?像你今晚听到你媳妇李香云和魏老三那样的亲密的情态,都是假的,都是故意那样做出来的呀!”
王金贵三口两口又把半截烟吸尽了,把烟蒂狠狠地扔到地上,无限责怨地说:“你们为啥擅自作出这样的决定?你们当初就不该和魏家签那样的合同啊,这样大的一件事儿,你们为啥瞒着我,而且一直瞒到现在……你们这样做对吗?眼里还有我这个王家男人吗?”
鲍柳青满眼凄苦,说:“就算和你商量,你会有办法吗?”
“那样,我不会同意你们这样做的,我会阻止的……”王金贵叫喊道。
“是啊,就想到你不会同意,我们才不敢让你知道啊。你说你会阻止的,可阻止以后会怎么办呢?那二十万你拿得出吗?”
“我……我把那些禽兽都杀光了,还有人管你再要什么二十万吗?”王金贵咆哮着说道。
鲍柳青痛苦地盯着他,摇头说:“你们除了会头脑一热鲁莽行事以外,也不会有别个了!事情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吗?你以为杀人就像踩死个蚂蚁那样容易吗?你兄弟二驴要不是那样头脑一热做出那样事情来,咱们家会发生以后的这些事情吗?现在你又头脑一热也做那样的事情,你想到过后果吗?你把魏老三的孽根给割了,你觉得你值得吗?然后怎么办?你付出的代价远比你一时冲动的痛快大得多!你妹妹和你媳妇那样做,虽然身体和心灵的耻辱是难以忍受的,但她们那样的报仇办法不会带来像你这样的后果的!你现在还有啥理由责怪她们,甚至是恨她们呢?”
王金贵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脑海里还是李香云和魏老三那些不堪的情形,那样的耻辱无论如何是难以释解的,他还是暴躁地叫着:“妈,尽管你说的不错,她们做的也是无可奈何的,可在我心里,让我真正原谅李香云那样的丑恶,我还是做不到的!”
“这个你会慢慢原谅她们的。现在别再说那些了,还是说说你眼下的事情吧?你打算怎么办?是逃走还是去自首?”
“妈我当然是要自首了,我来只是想见你一面……一会儿可能警车就要来咱家了,我这就回去了,我会像大哥一样自己走上警车的!”
鲍柳青点了点头。“孩子,我赞成你这样做,躲一时躲不了长久,还是自首吧!”
金凤儿哐哐地砸魏老大家的院门,嘴里自报着名号。魏春柳急忙出来,听说是王家金凤儿要找村长,心里急恼怒又慌乱,她是领教过王家女孩的厉害,心里发怵,便又回屋把她娘刘雪妮叫出来。娘两个如临大敌地站在门里,刘雪妮嘴里骂着金凤儿。“你这个不要脸的小骚货,竟然忍不住找到家里来了,你咋一点不知道羞耻呢?”
金凤儿心里急躁,也压不住火气骂着:“滚他妈犊子,我是找魏老大有正经事的,你快点把他给我叫出来!”
“你还能有啥正经事儿?你就会放骚吧!有啥事你先和我说吧!”
刘雪妮在门里咬牙切齿地说。
“你算老几啊?和你说有啥用啊?我可告诉你,发生了杀人的事情,你要是给耽误了,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刘雪妮和魏春柳听说发生了杀人的事情,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急忙都回屋找魏老大去了。
魏老大最近由于金凤儿和崔灵花一起玩儿,有点贪色过度,今晚想休息,在家里消停睡一夜。可刚想脱衣服睡觉,就听见敲门声,之后见女儿和老婆鬼鬼祟祟地出去了,他正在屋里纳闷儿,娘两个又进来了,马兰芝告诉说,门外小狐狸在找你,说哪里杀人了!
金凤儿?哪里杀人了?魏老大一头雾水,急忙出屋直奔院门。他手里拿着钥匙把院门打开了。他刚想抱一抱金凤儿,可金凤儿却推开她,焦急地 把今晚自己家发生的事情说了。
魏老大的心顿时沉下来,同时无限恐惧着:王家的男人真生性,这样的事情竟然第二次发生了,老五老六被王二驴断了命根子的血琳琳的情形又历历在目,忍不住全身战栗了一下。
“那你大哥他跑了吗?”
魏老大首先关心这个情况。
“没有跑,他不想跑,要等警察来自首!”
金凤儿简短地回答。之后她见魏老大半天无语,急忙先说,“我来告诉你一声,你想法安置后事吧。但你不要去了,我大哥还要杀你呢,我谎说你去北京旅游了。”
魏老大心里顿觉一阵温暖,问:“你真的害怕我被你大哥杀了?”
“你说呢?人家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
金凤儿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我巴不得你死呢,可我是担心大哥继续犯罪。
魏老大满足地摸摸她的脸蛋儿。“嗯,冲你这个,说明我没白疼你一回!嗯,你先回去吧,我会暗地里安排好的!”
金凤儿走了以后,魏老大回到屋里急忙忙安排了几件事儿:让刘雪妮赶紧去魏老三家里通知丘雅贤,让她尽快去王家看看魏老三的死活,然后便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给他妹夫派出所的所长刘万贵的,报告了发生的案情,让刘万贵尽快向县局报案,并快点来旮旯屯。虽然刚才金凤儿说王金贵不会逃跑,但他还是担心他逃了,一旦逃跑了还会后患无穷的。在那一刻魏老大倒是有点庆幸的心思: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好,起码这次王金贵也要进监狱了,王家外面再也没有男人了,那王家金凤儿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归自己了。——真是禽兽,到这个时候他首先想到的还是色心,竟然不在意又有亲兄弟被废成了太监。另一个电话是打给医院的120急救的,魏老三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肯定要抢救的。
接下来的一件事,就是想派女儿魏春柳去叫王有道。魏春柳刚不情愿地想出门的时候,治保主任王有道却风风火火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