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包厢门的瘦高男人就是巫晓寒的丈夫周旻,看到沈惜,他的脸色明显不太好。
夫妻俩吵架不稀奇,哪怕吵得天翻地覆,关上门总有解决的方法。就算这次事态严重了些,既然约了面谈,就说明还有挽救的可能。无论是道歉赔罪,还是争执吵闹,都是家事,谁愿意平空杀出一个观众来?
何况这个不合时宜的观众,居然是沈惜。
巫晓寒之前告诉他这几天一直住在朋友家,但并没有说明是哪个朋友。周旻还猜想了半天,妻子究竟会住到谁家去?现在看来,不用问,她肯定是住在沈家。
作为高中校友,周旻当然清楚妻子和沈惜之间老同学、老朋友的关系。可不管他们的交情有多好,毕竟都是30岁上下的成熟男女了。作为一个男人,发现老婆在另一个单身男人家住了好几天,难免不想一些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更不必说是像巫晓寒这样身材、相貌、床上功夫三全的大美女,说沈惜对她毫无欲念,谁会信?设身处地去想,换成自己,又怎会放过这么完美的一块肉呢?
巫晓寒离家的原因,别人不清楚,周旻是心知肚明的。不就为了男人女人那点事吗?不就因为自己在外面找小姐被妻子发现了吗?此事既然是从男女性事上闹起来的,如果巫晓寒怒从心头起,想以牙还牙,在同样的事上报复自己,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只要巫晓寒有那么一点意思,再碰上绝对心存邪念的沈惜,那不正好是干柴碰上烈火?
巫晓寒会拒绝沈惜吗?周旻无论如何都乐观不起来。他不得不承认,就自己妻子的性格、品位而言,如果她真想找个婚外性伴侣,沈惜恐怕是最理想的选择。
此时此刻,这个自己妻子最有可能选择的,甚至极有可能已经成就了好事的性伴侣对象,就站在她身边,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夫妻谈判的现场,周旻的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如果换成别的男人,周旻早就发作了。哪怕当着巫晓寒的面,他也敢大闹一场,反正这是在乎老婆的表现,事后完全能说得圆。孔雀醉酒吧的老板五哥跟周旻有交情,平时经常泡在这里的那些人中也有不少他的熟人、哥们,真要招呼一声,叫上十几二十人都没有问题。
就算没人帮手,单打独斗,难道自己还会打不过沈惜?虽然他的身材体形并不瘦弱,但肯定不难对付。像他这样从学生时代起就是好孩子的男生,能经常参加体育锻炼已经算是顶了天了。看他斯斯文文的模样,估计这辈子从来没和人动过手。
打架和运动完全是两回事。周旻打小积累了丰富的打架经验,对付像沈惜这样全无实战经验的乖男孩,应该是轻而易举。
可沈惜现在就站在那里,周旻却不敢真把他怎么样。
从初中开始,周旻就经常和社会上诸多大哥小弟一块混,打架逃课、小偷小摸、敲诈勒索都是常事。其实他家里挺有钱的,根本不缺那点钱,也完全没必要非去惹事斗气。他只是觉得这样做很酷,很有意思。对比那么多在校园里乖得像鹌鹑似的同学,他觉得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十分刺激。从这点上来讲,周旻也算是中宁一中的奇葩,很多学生都很怕这个极能惹是生非的坏同学。
当然,在学校里,周旻也有不敢惹的人。沈惜便是其中之一。
他刚进中宁一中,就从高年级“前辈”那里得到一份名单。说是名单,其实就是口口相传的几个名字。这几个名字的意义就是告诫所有的小弟,在这所学校里哪几个人是绝对不能惹的。
这些名字里,就有沈惜。
因为只是口口相传,所以很多信息都语焉不详。所旻只知道沈惜不能惹,却没打听到他的背景究竟是什么。可以想象,凡会被列入这种名单的,基本上都是高官富豪的孩子,每个人背后都有个不好惹的家族。像一中这种的省级重点中学,怎会少了这些少爷公主?
周旻既然一边混还一边能上省重点中学,自家背景也不算太差,他也不是那种纯粹的烂混混,只是从本性出发更喜欢和道上混混一块玩而已。他分得清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可说来也怪,他一直没搞清沈惜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平日在校园里遇上,看不出他家特别有钱,更看不出他家有什么了不得的权势,甚至隐约听说好像他父母双亡。他本人斯斯文文,妥妥当当,用少年老成来形容也毫不为过。从没见他欺负过谁,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傲气。尽管在学校里,沈惜风头很盛,无论是在年级排名里,还是在足球场上,无论是在学生会办公室里,还是省市级竞赛场上,沈惜这个名字时刻闪现。可那又怎么样?无非就是个普通的好学生啊——好吧,算他是个特别好的学生,那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特别好的学生啊!
沈惜出现在那份不能惹的名单里,让周旻十分费解。
费解归费解,周旻不是傻子,既然“前辈”都说了别去惹他,那无论心中多么好奇,他都不会忽视这种提醒。
或许伸手试上一试,就立刻能知道沈惜到底有什么背景。但谁敢保证伸手的后果会是什么?为解心中疑惑,说不定给自己惹个天大的麻烦,周旻哪有这么蠢?
所以,整个高中时代,周旻都刻意地远离沈惜。如果不是高三时他莫名其妙地成功追到沈惜的好友巫晓寒,并最终成功地让她嫁给了自己,很可能直到现在,周旻的人生都不会和沈惜产生任何交集。
多年的神秘感和当年残存下来的“不能惹”的畏惧感至今还深藏在他心底,所以在看到沈惜和巫晓寒同来,并且极有可能已经让自己戴上了绿帽子的时候,周旻发现自己心中的愤怒并不怎么强烈,反而有些惶恐。
甚至沈惜主动与他握手,就算心里有再多猜测和不满,周旻居然还不自觉地生出一份荣幸感。
僵硬地打过招呼,周旻违心地请沈惜进包厢。令他惊喜的是,沈惜自称今天不过是个司机,送巫晓寒过来而已,不会做电灯泡妨碍他们夫妻对话。他也没有食言,很快就告辞而去。离开时他甚至只是和巫晓寒点了点头,一个字都没说。
这令周旻舒心了许多。司机?这个身份的沈惜还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沈惜大马金刀走进包厢,非要旁观夫妻谈判,无形中会让周旻在这场谈话中处于尴尬境地——毫无疑问他肯定支持巫晓寒,而他偏偏又是个隐隐令周旻有几分畏惧的男人。沈惜识趣,让周旻松了口气。
当然,周旻也知道,沈惜多半没有真的离开。他应该只是在酒吧找个角落坐等。毕竟巫晓寒随身只带了一个包,看上去也不像准备谈完话就和自己重归于好的样子。
但只要沈惜不在当场,不参与夫妻间的谈话,周旻就心满意足了。
巫晓寒走进包厢,和周旻隔着茶几对坐。房间里只剩下夫妻俩,气氛反而尴尬。自从见到丈夫,巫晓寒就没说过一个字,沉默的样子让周旻心存惴惴,无法判断今晚究竟能不能把妻子哄好。他为妻子点了杯鸡尾酒,巫晓寒却一口都没动,随手把酒杯搁在了茶几上。
周旻几次想开口,看着妻子的表情,又都把话咽了回去。
憋的时间实在太长,周旻觉得还不如之前独自待着等巫晓寒过来时自在。实在难熬,终于还是开口了:“老婆……这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们就别僵着了,你带馨藟回家吧。”
巫晓寒优雅端坐,双手交叉抱在小腹前,脸上浮起一丝难解的笑容:“周旻,我们性生活不和谐吗?”
周旻愣了一下,随口答道:“没有啊……”
确实没有。
巫晓寒的身材、相貌绝对没得挑。很多第一次和她见面的人,都会兴奋地说她长得真像哪个哪个明星。确实,巫晓寒与李小冉有六七分相似。秀肩素腰,翘乳丰臀,浮凸有致,尤其是她那对长腿更是堪比许多所谓的“腿模”。周旻嫖过很多小姐,说实话,在他干过的那么多女人里,没有一个能与妻子相比。
在公司里,周旻只是一个中层主管,但每次公司的联谊会,就是他最出风头的时候。把公司所有女员工和家属全算上,周旻怀里搂着的永远是全场最耀眼的女人。周家、巫家都是不会任人揉搓的人家,周旻也根本不必担心上司会看上自己的老婆或者妻子会被这个长、那个总勾引胁迫。能拥有这种可以大大方方带着出场的完美女人,确实羡煞旁人。
巫晓寒不光人美肤白,还心野活好。出国没几天,他就破了巫晓寒的处,那时两人都才19岁,也是各自的第一次。那一夜鲜艳的处女血和巫晓寒青涩却诱人的呻吟,令周旻记忆犹新。多年后,他有一次靠回想巫晓寒破处时的叫声和表情,短短两分钟里把自己撸射了。
此后三四年的时间,他们一直生活在澳大利亚,两人都很年轻,既没人约束,又身处另一种社会文化氛围中,与国内的同龄人相比,在性方面自然少了很多束缚。
别看巫晓寒从小就是好女孩,但她与其他乖乖女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对性的态度。她从一开始就十分爽朗明快,毫无扭捏的情绪。在床上,巫晓寒基本百无禁忌,什么姿势都行,什么花样都行,让她怎么叫床都行。野战、车震、cosplay她都试过。
最让周旻印象深刻的,是一次去酒吧,两人假装并不相识,在吧台闲聊片刻后,就像一般看对了眼的寂寞男女似的跑去卫生间做爱。在隔间操巫晓寒时,外面来来回回换了无数男人。操到高潮,巫晓寒无法一声不吭,伴着她的浪叫,不时有男人大笑着敲门以示羡慕。
射精后,周旻拿走了女友的内裤。而那天巫晓寒本来就没有穿胸罩,于是在整件低胸连身短裙下面,她完全是一丝不挂的。离开卫生间,他们像刚完成艳遇的陌生男女一般分开,在酒吧的不同角落继续逗留。
周旻看到不止一个男人靠近自己的女友,不时有人与她搭讪。他甚至开始幻想如果今天自己不在,巫晓寒会不会跟其中的某一个回家,然后被强壮的澳洲人狠操一夜。
别看他想得那么热闹,说到底,周旻没有什么绿帽情结。他之所以能如此轻松地幻想这种情节,就是因为他知道巫晓寒肯定不会那样做。而这个既专一又风骚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女友,自己可以想怎么操就怎么操,这才是最让周旻感到兴奋的!
还有一次,两人说好要玩角色扮演。巫晓寒假扮高级应召女郎,到酒店来为周旻提供服务。进门后,她直接把身上裹着的风衣甩掉,她里面只穿着深紫色丝袜、吊袜带、丁字裤和全透明胸罩,瞬间就把周旻看硬了。
巫晓寒其实并不清楚真正的应召女郎该怎么做,就按自己的想象来尽情演绎淫荡风骚的感觉。男友一边操一边大叫“臭婊子”,她也不以为忤,还尖声附和着:“我是臭婊子!我是贱货!大鸡巴老爷操死我吧!”
一向不愿意承认,但其实内心深处有些自卑,将女友视为女神的周旻,这一夜他吼出的词语最能展现他的真实心思。
他多么喜爱这个甘心做他一个人的臭婊子的女神。
一个男人,对自己的女人,真的不能要求再多。
在别的方面,周旻或许多少还能给巫晓寒提出些意见来。但在性生活方面,周旻再没良心,也说不出“不和谐”三个字。
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想明白了妻子提出这个问题的真实意图。
如果性生活不和谐,老公出去嫖娼,虽然也不能说就是对的,至少还算事出有因;可如果承认夫妻和谐,那自己还能找出什么借口来解释出去嫖的行为呢?
在这一点上,周旻绝对无法给出让巫晓寒满意的答复。因为在他的价值观里,他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出去嫖,和夫婆间性生活和谐与否本来就没有半毛钱关系。巫晓寒在床上再风情万种,毕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洞,顶了天是三个洞。从她的初夜到现在,两人上床已经超过了十年。十年啊!同一个女人,操上十年,就算是天仙,也会有审美疲劳吧?就算她再漂亮再性感,身上的洞再紧,叫床声再骚,又还能有多少吸引力?
记得还在澳大利亚那几年,周旻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和巫晓寒做爱。到了周末窝在家里,他总会反复向女友求欢,做上三四次也不解渴。就算巫晓寒都被他弄烦了,他也要腆着脸或哀求或强迫,总之就是想着要多玩几次。
但到了最近这两年,周旻能每周和妻子做上一次,就算很不错的节奏了。也有两三个星期才做一次的时候。
外面那些楼凤、小姐的屄,大大小小、老老嫩嫩、松松紧紧,各有千秋。就算她们谁都比不上巫晓寒,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新鲜货色,能让他更加兴奋。玩过十几个小姐后,周旻逐渐将兴趣从寻求性爱质量转到增加女人数量上。在被巫晓寒发现之前,他刚给自己制订了一个新目标,看看能不能在年底前完成“60”这个指标。
按照周旻狐朋狗友们的标准,判断一个男人是否“性福”,能操多好的屄固然是个重要指标,但总共操过几个屄,也不能忽略。这年头,就算拥有一个天仙妻子,可到头来一辈子也只操过这么一个,在朋友面前还是会被嘲笑。
男人操过的屄,总是越多越值得羡慕。
自从事情曝光,和巫晓寒闹起冷战,这几天周旻一直很后悔。不是觉得不该去嫖娼,重点在于他反复责备自己实在不该忘关电脑,更不该忘关QQ,以致于隐瞒了那么久的秘密被妻子发现。一开始,他又慌又气,完全昏了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巫晓寒解释。他气哼哼地离开,看似是恼羞成怒,其实那只是表象,周旻心里清楚,他根本就是懊悔慌张到了极点,不得不落荒而逃。
随后,他越想越怕,竟不敢回家了。又过几天,他发现巫晓寒根本不care他回不回家,自始至终没联系过他,鼓足勇气回家一看,这才发现女儿已经被送去岳父岳母那里,巫晓寒本人更是不知所踪,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微信不开,像人间蒸发似的。
好不容易到晚上妻子终于接了电话,结果没能谈拢,又吵了一架。好在终于问清楚她是暂时住到朋友家里去了。
又缓了两天,巫晓寒今天终于答应晚上可以出来和他谈一谈。在她和沈惜一起出现后,周旻才知道这几天她住到谁家去了。
每次想到“沈惜”这个名字,周旻就没来由的一阵烦闷。他现在基本确信自己肯定已经戴了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偏偏在自己嫖娼的事被巫晓寒抓住后,他还不能理直气壮地在这件事情上发作。
而此刻妻子的态度让周旻十分不爽。既然同意来谈,就应该双方各让一步才能看出诚意。自己明明已经开口认错,她这幅不肯罢休的态度很让人恼火。何况明明她也已经跟别的男人搞过了,装什么一本正经啊!
果然,听了周旻半句没说完的话,巫晓寒收起了笑容,冷冷地望着他。
周旻心里的火越来越大,索性也不再赔小心,变得一语不发。两人沉默地对坐着,连视线都很少相交。
过了十来分钟,巫晓寒叹了口气。
“我过来,是想听听你想和我说什么。沈惜劝我别把你的事看得太严重,他说不管怎么说,嫖比赌强。他的观点我不认同,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我们十年的感情,五年的婚姻不要因为一点事就结束。所以我过来,坐在这儿,等你说两句话……”
巫晓寒端起面前的酒,抿了一口。周旻有些错愕,一时没反应过来。
“其实很简单,一句是对不起,一句是以后不会这样了。我知道,就算你说了对不起,心里也不一定真这么想;就算你说了以后不会这样,也未必能说到做到。但是,如果到现在为止,你连说这两句话的诚意都没有,那我们根本就没必要坐下来谈。”巫晓寒很认真地看着丈夫,“现在不是你肯不肯认错的问题,而是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觉得自己犯了错的问题!如果你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就算你道歉一万次,就算我肯和你回家,那又怎么样?过几天说不定你还会故态复萌,说不定我们还要争吵,说不定我还是要搬出来……”
“没这么严重吧?老婆,我说了,以前的事都算是我错,这不就等于说对不起了嘛!老婆,那些虚头巴脑的都不说了,以后看我的表现,好不好?”周旻真心没觉得嫖娼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把老婆哄回家。要道歉,可以,要保证,也可以。等这事过去,自己该玩还是玩,无非是做事再小心些就是了。
巫晓寒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酒杯。蓝红两色缠绵的酒液,在暗黄的灯光下变幻闪耀。过了会,她又轻轻叹了口气。
“周旻,今天就这样吧……我们过几天再谈。”她起身准备离开。
周旻急了,跳起来一把拉住巫晓寒。
“老婆,干嘛还要再过几天?有什么就现在说嘛!”
巫晓寒挣开他的手:“我们的观念好像截然不同。我认为很严重的事,在你看来完全无所谓。你到现在为止都不理解我的想法,可能还在觉得我是小题大做,觉得只要把我哄回家,这件事就over了。我告诉你,不是这样的,我们的问题很大。既然我们想的根本就不在一个轨道上,那还谈什么呢?浪费时间,没必要。”
周旻不肯放弃,再次紧紧拽住巫晓寒的手。
“我懂了!我懂了!老婆,坐坐坐,不要急嘛!你要我道歉,我就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跟你保证以后我绝不再去找那种女人了,好吧?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
巫晓寒看着周旻虽然看上去惶急,却完全缺乏诚意的脸,突然又笑了。
“算了,周旻,这样的话你说着不舒服,我听着也不舒服。谢谢你,虽然不舒服但还是这么说。今天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但这次的事,真的不是我们吵一吵,你哄哄我,就能了结的。我们还是都再好好想想吧……”巫晓寒再次推开周旻的手,往门边走去。她顺手伸到背包里找手机。既然要走,就得叫上沈惜,不知道他现在窝在哪个角落等待,该打个电话给他,说自己准备要走了。
不过,就在摸到手机的同时,巫晓寒却又改了主意。还是去走廊上再打吧。就算和沈惜没有半点暧昧,心中坦坦荡荡,但当着周旻的面给沈惜打电话,总是不太合适。巫晓寒还是想给丈夫留点面子。
她正在转这些念头,两条强壮的手臂突然从背后一把环抱上来,紧箍住了她的腰。巫晓寒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尖叫。随即,一阵雨点般凶猛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侧脸、头发上。
巫晓寒完全懵了。两三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是周旻从背后抱住了自己,然后热烈地亲吻自己。
“你别这样,放开我!”巫晓寒试图挣脱丈夫的环抱,但两只手被箍在周旻的怀抱中抽不出来,使不上力。她只能左右扭晃身体,这一点点挣扎根本不足以和周旻的力量对抗。
周旻始终不说话,就是不停地吻,死死抱着妻子往沙发边拽。巫晓寒拼命挣扎,却毫无作用,一直被扯到沙发边。周旻从背后搂着她,将她压倒在沙发上。
巫晓寒被丈夫的身体压住,翻不过身来。周旻的一只手低低地够到她脚边,撩起连身长裙的裙脚,一直向上扯到腰间,使她仅着内裤的下半身完全暴露出来。发现自己下身凉飕飕的,大半都失去了遮挡,哪怕只有丈夫在身边,巫晓寒心中还是莫名地恐慌起来。她本以为周旻只是想通过亲密接触来挽留自己,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过去夫妻吵架时,有几次就是借由亲热最终弥合矛盾。所以尽管她一直在反抗,但总还收着力,不想挣扎得太厉害,免得不小心造成大的伤害。但周旻掀起她的裙子,还使劲撕扯她的内裤,巫晓寒至于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你神经病啊!你干嘛?放开我!”巫晓寒拼尽全力地挣扎起来。
夫妻俩一个全力向上顶,一个使劲往下压,死死纠缠在一起。周旻压着妻子的背,试图将她的内裤扯下,便于自己进一步的行动;而巫晓寒则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尽一切努力想要翻过身来,不让丈夫的企图得逞。
纠缠了好几分钟,突然“嗤啦”一声,巫晓寒的内裤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周旻原本只想把内裤剥下来,既然已经做到这一步,也就没了顾忌,索性彻底撕烂了内裤,直接把破布条扯得干干净净。
巫晓寒丰润的臀部彻底暴露出来,臀线优美,股沟幽深,在略显昏黄的灯光及身体遮掩的阴影下,时而清晰,时而晦暗,隐透着一抹粉嫩的肉色和湿滑肥软的骚香,周旻的欲火被彻底点燃了。
此前的举动,只是周旻情急失措,试图用亲密的接触来唤起巫晓寒对夫妻感情的回忆。抱紧妻子后,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更进一步的想法。此后的一切,像突如其来的风暴般,完全都是本能的动作,并非出自预谋。
此时此刻,面对赤裸裸的白嫩丰臀,强烈的欲望油然而生。他对那个原本已经操得熟透的肉穴产生了无比强烈的渴望,那股熟悉的淫香刺激着他的肉棒迅速变硬。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找到那个销魂的洞口,好马上捅进去大展雄风。
只是,这个曾经任由他尽情出入的洞口,这次却变得格外难进。
巫晓寒始终没有放弃抵抗。这是自从第一次和周旻上床到现在十余年中,巫晓寒唯一一次反抗。周旻也从来没想过妻子一旦抵抗起来竟是这样坚决和难缠。尽管她被死命压住,尽管内裤已被彻底撕烂,尽管她完全无法阻止自己将手指顺着股沟钩到肉穴洞口……但自己还是不能随心所欲地插到她的肉穴中去!
为了让妻子难以反抗,周旻始终将她背朝天地压在沙发上。这样的姿势使巫晓寒几乎用不上什么劲,也同样令周旻感到别扭。因为阴道口的角度关系,他很难在巫晓寒完全不配合的条件下把肉棒顺当地捅进去。如果调整姿势,就不得不放松对妻子的压制,能将她翻过来最好。可周旻分明感觉到,哪怕他只稍微放松一点点,巫晓寒都会顺势翻身跳起。
她持续不断的挣扎,宣示着绝不屈服的决心!
所以在此后的一两分钟里,周旻面对一个已经失去任何遮蔽的肉穴,只能望之垂涎,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就是不断用手指抠弄,试图唤起妻子的冲动,妄想她能心甘情愿地配合自己。但从巫晓寒的反应来看,她被这种不入流的小刺激唤起的,只有蓬勃的怒气。
周旻耳边全是巫晓寒愤怒的喊声。
纠缠太久,周旻失去了耐性。明明是自己老婆,本来也只是想要和她亲热,打破两人间的隔阂,现在却演变成了一个强奸的局面,这到哪儿说理去?幸亏孔雀醉的包厢隔音效果好,一来巫晓寒的叫声不会传出去,二来自己强奸自己老婆的糗事不至于被外人知道,否则实在太没面子!
周旻想出了新的招数,他紧贴住妻子,确保她无法直起身。肉棒则沿着股沟往下滑,反复试探着寻找合适的角度。他自信以此刻肉棒的硬度,只要能对准洞口,就可以顺利地破门而入。
但他还是低估了巫晓寒反抗的决心和力量!巫晓寒的绝对力量自然远不如丈夫,但长年坚持练习瑜伽的她,在柔韧性和耐力方面却远超周旻的想象!
巫晓寒努力半扭着身躯,保持着一种极为别扭的姿态。周旻根本不能在这种状态下对准洞口。他不停地挪动身体,改换角度,就在某个略微放松压制的瞬间,巫晓寒抓紧机会奋力往后猛撞!
这一刻,长腿肥臀在性感以外的另一面作用展露无遗,周旻被妻子撞得难以保持平衡,从沙发上摔了下去,屁股正撞在茶几角上,剧烈的酸痛感令他按捺不住惨叫起来。
巫晓寒终于挣脱了束缚,跳起身来。她本想立刻冲出包厢,可侧躺着倒在地上的周旻正横在她与包厢门之间。别看他现在呲牙咧嘴地捂着屁股,看上去挺惨,可如果自己从他身边跑过,多半又会被他一把抱住。对两人绝对力量差距的清醒认识,令巫晓寒立刻放弃了跑向包厢门的选择。
唯一的选择,只剩下背后的卫生间。
巫晓寒毫不犹豫地冲进卫生间,“砰”一声关上门,正想上锁,这才发现这个酒吧的卫生间门竟然无法反锁!
见鬼!她跑进这里,等于把自己逼到一个没有退路的死角。
巫晓寒无计可施,只能先用身体顶住门,以防周旻闯进来。惊魂稍定,她乱糟糟地转着念头,却想不出靠谱的脱身之法。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料到周旻会突然做出这样疯狂的举动!说实话,直到现在,巫晓寒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猛的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门上,紧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周旻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在用力地推着卫生间门。巫晓寒用尽全身气力挡在门前,但明显快要抵挡不住了。
在纯粹的力量对比下,她无疑居于绝对下风。门已经好几次被推开一条很大的缝隙,只差一点点周旻就可以把一只脚插到缝中,来阻止巫晓寒再把门关上。
在反复的较量中,慢慢变得绝望无比的巫晓寒突然发现自己右手一直无意识地紧握着一样东西,掌心是一片冰凉的坚硬感。
这样东西是巫晓寒在被周旻抱紧的一刹那,从背包里拽出来的。此后两个人一直在反复纠缠,她完全忽略了死死攥着的这样东西。
手机。
打给沈惜!找到他!设置的快捷号是多少?妈妈是1,爸爸是2,周旻是3,沈惜,沈惜是几!?……6!沈惜是6!
“嘟……”一声……
没有第二声。不等第二声“嘟”响起,沈惜就接起电话。
不等对方开口,巫晓寒大声喊道:“救我!”
就在这一瞬间,她再也扛不住,卫生间的门被狠狠推开!周旻伸手掐住巫晓寒的肩膀,用力往外拖她。巫晓寒只来得及又喊了声“快来救我”,手机就被周旻打落在地。
又是一阵激烈的推搡格挡,巫晓寒终成强弩之末。尽管她仍然不愿屈服,但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反抗几近于无。她再次被按倒在沙发上,仰面向上,连身长裙的上半部分被粗暴地扯开,前搭扣的胸罩被拽断,露出一对圆挺的俏乳,一如少女时的粉嫩乳头高翘着,双乳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乳浪如醉。白皙的肌肤,在灯光和阴影的轮回遮映下,现出玫瑰色与灰色交相闪烁的美景,有种夺人心魄的媚艳。
裙摆再次被撩到了腰间,没有内裤遮挡的下体一览无余。此刻巫晓寒能做的最后一点努力,就是紧紧并拢双腿,不让周旻轻易侵犯到自己最隐秘的部位。
周旻用左手手肘死死顶在她的胸口,令她呼吸困难,嗓子又干又疼。而他的右手全力掰着妻子的腿,在两腿间一点点扯开一道缝隙,瞅准机会把整只手插入这道缝隙,以此为轴,将双腿间的这道缝隙越撬越大,直到能将膝盖别进去,使巫晓寒再也不能闭拢双腿为止。
到这个时候,巫晓寒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彻底失守,泪水夺眶而出!在眼泪涌出的一刹那,周旻完全掰开了她的双腿。那个曾经令他着迷,一度令他厌倦,但今夜却突然又重新开始强烈吸引他的肉穴就在面前。
这些年巫晓寒始终保持着在澳大利亚养成的习惯,将自己的阴毛剃得干干净净,两腿间纤毛无余,精致的肉唇微微绽开,紧窄的缝隙似闭似开,彷如开垦未久的处女地。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拼争挑逗,无论她是否情愿,终究还是闪出了一丝水光。
周旻也明白妻子已经精疲力尽,不必再费劲顶着她的胸口,将她死压在沙发上了。双手各自抄起妻子一条腿,肉棒在肉穴口上磨几下,蹭到一层薄薄的濡湿,挺腰把肉棒捅进了巫晓寒的阴道。
“啊!”巫晓寒高声尖叫,仅有的那点湿润不能消减被强行进入的疼痛。此刻她气息凌乱,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只叫了这么一声,随后只能不时从鼻孔中游出一两声哀哼。
她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人强奸,更没想过强奸者竟会是自己丈夫。
周旻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去强奸,而强奸的对象会是自己妻子。
他似乎领悟到了一点点强奸犯的快感。那根本就不是肉体上的快乐。说实话,如果对象反抗激烈,强奸过于消耗体力,再加上对方完全不配合,除非是极度缺乏性生活的屌丝男,否则强奸实在没多少肉体的快感。但是,在心理上,那种罔顾女人意愿,强行出入她身体的主宰权,却会让一个男人达到满足的巅峰。这是种将对方的一切都操纵在自己手中,予取予求的统治感。
就是带着这样的统治感,周旻凶猛地抽插着。巫晓寒的肉穴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轻车熟路。十年情侣加夫妻,干过没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但周旻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统治感。巫晓寒的肉穴千层百回,他的肉棒粗暴地顶开一层层的嫩肉,反复在曲回的腔壁中磨擦,每一下都能让胯下的女人颤抖和呻吟。看着巫晓寒梨花带雨,却完全无法阻止他为所欲为,周旻很快就升腾起一股想要射精的强烈冲动。
这是一种最为原始的占有一个女人的标志。
周旻此刻已经把希望通过亲热来拆解僵局的本意抛到九霄云外。
突然,背后响起一阵急促但还算有节制的敲门声,门外似乎隐隐有人高声叫喊。
是沈惜!他赶过来了!
巫晓寒像瞬间恢复了气力似的,猛的抬起上身,想要推开丈夫。沈惜的声音,又给她灌注了决心和勇气。突如其来的反抗,令沉浸在快感中的周旻猝不及防,险些再次被妻子推下沙发。
周旻有些恼,抓紧巫晓寒的手臂,牢牢按在她的头顶,又将大半个身子压了上去,彻底镇压住巫晓寒的反抗。肉棒死死顶在肉穴中,疯狂加速冲刺,仿佛要借此来宣告自己对妻子依然拥有完全的支配权。
巫晓寒无力反抗,只用全无感情的目光死死盯着他。周旻有些受不了这种冰冷的注视,低下头,躲开她的目光,下身依旧耸动不止。
敲门声变得愈发急促。
瞬间,又声息全无。
仅仅过了几秒钟,门上猛的传来一声闷闷的巨响!
周旻惊愕地扬起上身,扭头回看。
第二声巨响轰然入耳,整个包厢门都在震动!
在周旻还没完全想明白这两声巨响代表着什么的时候,随着第三声巨响的爆发,包厢门像被一阵狂风吹破似的猛烈弹开,沈惜像被裹在这阵狂风中般冲进了包厢。
没想到看似斯文的沈惜竟有能把包厢门撞开的气力和决心,周旻愣愣怔怔的,还没做出任何反应,沈惜几步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往后死命一拽。周旻感觉肉棒不由自主地从巫晓寒的肉穴中抽出,整个人像条布口袋似的被甩到一边,头重重撞在包厢墙上,一屁股坐倒在地。
沈惜看都不看他,直接冲到沙发边。
巫晓寒撑着沙发坐起身,拉起裙摆遮住下体。胸罩的搭扣已被扯坏,只能勉强做些遮挡,却显得有些顾此失彼,遮住了左边的乳房,右边那个又会弹出来,只能把被撕开的连身裙上衣盖到胸前。
沈惜看到她这副模样,愤怒地转头看向周旻。他已经忍着疼从地上跳了起来,不假思索地抄起放在茶几上的嘉士伯啤酒。周旻毕竟是从小打惯了架的,刚才只是一时发懵,才会如此不堪一击,此刻稍微镇定了些,当然要准备还击,第一时间就先给自己找了件武器。
就算沈惜不好惹,现在打到眼前,周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正想敲碎瓶底,增加这件武器的威胁度,哪想到沈惜的动作简直快到不可思议!一见他抄起啤酒瓶,沈惜毫不犹豫,两步冲刺就到了周旻身前,右拳虚晃,吸引了周旻的注意力,不容他做出任何反应,两手猛地扣住他两边肩膀,一记凶猛的膝撞狠狠捣他的小腹上。
周旻颓然松手,啤酒瓶落地,剧烈的疼痛伴随着遏制不住的反胃感瞬间袭来,他侧身倒地,蜷起身体,呕吐不停。
沈惜又回到沙发边,脱下T恤,盖到巫晓寒身上。
巫晓寒也被老同学这几下果断凶狠的出手吓了一大跳,嘴巴张成了O型,一时竟忘了自己此刻的境地。
包厢门外一阵嘈杂,好几个人挤开围了一圈的好事者,冲了进来。
带头的是个中等个的胖子,紧跟着的略微高些,体型则要瘦得多,两人都是27、8岁的年轻人,后面还跟着几人。
沈惜眉角微微一挑,在几个女孩里他居然看到了施梦萦。
来的自然是隔壁包厢的周晓荣、徐芃一群人。
沈惜在走廊上又是砸门又是撞门,包厢隔音效果再好,徐芃他们也听到了动静。如果闹起来的是别的包厢,甭管发生什么烂事,周晓荣都懒得管。施梦萦刚抽到一个大冒险的任务,要求她当众表演平时怎么叫床,她正红着脸推托。玩到了高潮,他何必去管别人的闲事?
但明显是隔壁包厢出事,周晓荣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充耳不闻,周旻是他大伯的儿子,又怎能袖手旁观?
徐芃和周晓荣是发小,周家其他的孩子和他关系大都也不差。他平时虽然不怎么看得上周旻,刚才也懒得过来和他打招呼,可周晓荣如果要过来给堂哥帮场子,他也不会坐视。
至于一同过来的张昊翔、蒋思怡他们……好吧,这几个是来看热闹的。
周晓荣一进门就看到周旻像只虾似的躺在地上,头边都是刚吐出的秽物。吓得他叫了声“哥”,扑到他身边,慌慌张张地扶起了堂哥,都没顾得上看屋里另外两个人。
他刚把周旻扶起来,就引来一阵尖叫。周旻刚才干得正爽,突然被沈惜拽开,紧接着又被击倒,一切事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以至于他的肉棒直到此刻还露在外面。躺在地上时不明显,一站起身,软垂的肉棒就完全暴露在几个女孩面前,怎么可能不把她们吓得尖叫起来?
施梦萦捂住嘴,扭脸不看这件丑物。蒋思怡和苏晨倒没她那么惊慌,还悄悄地仔细打量了几眼,毕竟不方便总是盯着看,也挪开了目光。
周晓荣心里有点腻歪。他再怎么关心堂哥,也不可能帮他去摆弄鸡巴,只能低声提醒他赶紧把自己收拾一下。徐芃和这几人相比要冷静得多。说到底,他是来给周晓荣撑场子的,周旻的死活不怎么放在他心上。他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屋里的另外两人身上。沙发上坐着个衣衫凌乱,红潮满面的女人,而她身前那个赤裸上身的高瘦男人,看他腹部和手臂的肌肉,就不是个寻常人物,估计周旻变得如此狼狈,多半也是和他有关。
说实话,这个包厢里的场面十分诡异。如果单看沙发边这两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个男人刚强暴了女人。可如果再加上半死不活的周旻,女人身上披着的男式T恤以及她神情中对身前男人隐隐的依赖,似乎又指向一个完全相反的真相。周旻是在这里搞别人的女人?
搞女人不要紧,怎么还把女人的男人招来了?这真是作死了。
令徐芃充满疑惑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看上去十分面熟?
突然听周晓荣诧异地喊:“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徐芃瞥了眼身边的朋友,见他愕然盯着沙发上的女人,稍加回忆,顿时想起:靠!这女人不就是周旻的老婆巫……巫啥来着?他参加过周旻的婚礼,当时还十分羡慕周旻居然能娶到这样一个家境优越的长腿美女。
夫妻俩,再加这么一个男人,在这儿唱的是哪出啊?
巫晓寒压根没理会周晓荣,一把攥住沈惜的手,想要从沙发上站起来。但她此刻身上没劲,即使借了沈惜的力,一时也起不来。沈惜俯身搂着她的腰,将她慢慢搀起。
“要报警吗?”沈惜瞪着周旻,轻声问巫晓寒。他刚才动手时迅捷如风,此刻静下来,又冷硬如冰。
一句话,屋里的人傻了一大半。
巫晓寒冷着脸,看了丈夫一会儿,默默地摇头。
沈惜补充道:“你应该知道,婚内强奸,也是强奸!如果现在报警,他就完蛋!”
周旻吐得晕头转向,沈惜说的话,他只听清了大半,但“婚内强奸”四个字还是落入耳中。巫晓寒没说话,有什么反应他没看到,急得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腹部抽痛无比,满嗓子满嘴又都是刚吐出来的污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晓荣倒是中气十足,但完全不清楚来龙去脉的他,眼见嫂子拉着另一个男人,讨论是不是要报警抓自己堂哥,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巫晓寒咬着嘴唇,冷漠也坚决地说:“算了,我们走吧……”
沈惜不再啰嗦,抬眼漠然地扫了几眼周旻、周晓荣、徐芃三人,轻轻从巫晓寒手中抽出胳膊,调整了下站姿,双手虚握成拳,不动声色地拦到她身前。
气氛一时死寂。
突然,沈惜往前迈了一步。周旻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往后退。徐芃、周晓荣都没看到之前两人交手的样子,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倒没半分惧怕,反而向前也迎了一步。
周晓荣和周旻不愧是哥俩,第一时间将目光投向茶几,也盯上一瓶嘉士伯啤酒,想着一旦动手,就要抢件家伙到手。徐芃则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沈惜身上。
就在这时,包厢门口突然有人闷声说:“干嘛呢?!砸场子呢!?在我这儿闹事,太不给面子了吧?”
话音未落,一个穿了一身黑的矮壮男人缓缓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人,虽然都穿着酒吧侍应生的制服,但看着怎么也不像善类。这男人一到场,看热闹的跑了一半。
看到这男人出现,周晓荣收起了动手的架势,换了脸色,笑嘻嘻地说:“五哥,哪敢砸您的场子?这小子打了我哥,我要他给我个交待,这没错吧?”
那被叫作“五哥”的男人正是酒吧老板赵洪军。他从跟自己的老大开始在中宁道上混,再到接手孔雀醉酒吧,已经算是混出了名堂,在府前、双湖、东石一带报出“五哥”的名号,谁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多少年没人敢在孔雀醉闹事了?他阴沉着脸色,将目光投向沈惜。
瞬间,赵洪军的眉头簇到一起,似乎在记忆中寻找着什么。
“你……是……”
沈惜淡淡地笑:“五哥好!多年不见,一向少问候。我是沈惜。”
赵洪军愣了好一会,这才一拍大腿:“哎呦!三少!我们这是有多少年没见了?!我说怎么这么面熟呢!真没料到,今儿您能上我这儿玩来!”
沈惜完全收起了之前的锐气,变得温文尔雅:“是啊,还是13岁的时候,我跟在二哥屁股后面,见识过安老大和五哥的威风。后来就一直没见面了。五哥这些年可好?”
赵洪军连连点头:“还行!还行!过日子嘛,还凑活!哈哈……我哪有什么威风啊,在二少、三少面前也只有安哥才能算个人物,我那点威风都是吓唬小的们。您这声‘五哥’,我可受不起!前几天二少还在安哥店里请客,一块喝了点酒,想不到今儿三少登门,真是稀客啊!怎么过来玩也不找我,瞧不起五哥?!”
沈惜指了指满地狼藉的包厢和被撞开的门:“怎么敢呢?我也不是来玩的,陪朋友过来办些事儿。事先不知道这酒吧现在是五哥您掌管,这才没想到要拜访。出了点意外,不小心把这儿弄成这副样子。五哥,千万别怪罪!我这头次登门,得罪了!您看一下,点个数,兄弟改天赔偿谢罪。”
“三少这是什么话?”赵洪军连连摆手,“您要这么说,就是不给我面子了,这么点事还敢要您赔罪?我要真开了这个口,以后见到二少,还有脸往上凑吗?”
沈惜摇头:“二哥是二哥,我是我。首次登门,把您这儿搞成这样,忒不好意思了!五哥,您要不让我赔罪,以后我可就不好意思再登门了。您这是往外赶我?”
赵洪军豪爽地挥手:“不说这个!不说这个!这么点小事,不值当!”他转脸看了看差不多已经回过气来的周旻。他也是孔雀醉的常客,和酒吧里常驻的几个漂亮小姐都有不错的交情,也曾一起喝过酒,倒是不能把他视作陌生人,更别提还有周晓荣、徐芃在边上。
其实赵洪军也有些好奇,这两伙人怎么会闹到一起。
“三少,您和腰子是有什么过节?都是朋友,是不是有误会?要不老五我做个中间人?”
一提到周旻,沈惜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也不接他的话茬,说:“五哥,有件事想请您帮忙,有没有干净点的女装,借我一套。”
巫晓寒在他身后轻轻加了句:“最好是裙子……”
现在的场面,是巫晓寒不熟悉的。再开朗大方的女人,毕竟从小是好女孩,完全没有经验。本来她也不想插嘴,但听到沈惜说的话,她立刻就明白了他提这个要求的目的。巫晓寒现在的确需要一套完整的衣服,但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公开讲的苦衷。内裤已经被撕烂了,破裙子里下身完全赤裸着。万一对方拿来的是条裤子,她难道就这么光着下体直接穿上?谁知道裤子原来的主人是干嘛的?如果是裙子,至少不会直接触碰肉穴,勉强还能穿一穿。
沈惜连忙补充:“麻烦五哥,要是裙子最好!
赵洪军早就注意到了沈惜身后那个高挑的美女。这种戏码他见得也多了,无非是公子哥们争风吃醋,不至于大惊小怪。连忙招呼手下去取衣服。这帮小的效率还挺高,没过多久,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套簇新的女装,半身裙,T恤衫,颜色不怎么搭,但至少能穿。
巫晓寒默然接过衣裙,小心翼翼走进卫生间,把身上勉强披着的破长裙换下,出来后将沈惜的T恤递还给他。
沈惜穿好衣服,向赵洪军道谢,又再次致歉。抬眼瞥了眼屋子里其他人,不再废话,迈步就走。巫晓寒紧随其后。
周旻有心想拦住妻子,但他清楚赵洪军在这一带道上的分量,连他都对沈惜如此客气,不由得失去了阻拦的勇气。突然他又想起多年前高中时拿到的那份名单。尽管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沈惜会在名单里,但他终于真切地意识到,这份名单果然没错!
不明白,或许只是因为人家低调,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接触不到。
甭管周氏兄弟有多么不忿,可现在他们都只能目送着两人离开。
在包厢里这么多人里,就数徐芃最轻松。除非是周晓荣需要他帮忙打架,否则无论这间包厢发生任何事,都与他无关。巫晓寒是周旻的老婆,跟他有个毛关系?
徐芃还有闲心转头和跟过来看热闹的几个女孩挤眉弄眼开开玩笑。没想到一转脸,却发现苏晨、蒋思怡都是满脸八卦的兴奋样,施梦萦却一脸混杂着疑惑、愤怒和绝望的哀伤,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看热闹的局外人。
奇哉怪也。关她什么鸟事?干嘛摆出这么一副模样?
徐芃也是一头雾水。
沈惜和巫晓寒走远了。包厢里众人则显得有些沉闷。
周晓荣第一个出声:“五哥,这人什么来头?”
他算是已经懵了。周旻当年毕竟还收到过沈惜不能碰的警告,他却完全处于云里雾里。
赵洪军哼了一声,没理他,转向周旻说:“腰子,你搞沈三少的女人了?胆儿挺肥啊!我这儿的小姐还不够你操的?”
周旻险些吐出一口血。那是我的老婆!怎么成了沈惜的女人?但巫晓寒毫不犹豫就跟着沈惜走了,走前甚至都没拿正眼看他一眼。现在他再说明自己和巫晓寒是夫妻,根本无济于事,反而更加丢脸,只能铁青着脸闭口不言。
真正知道周旻和巫晓寒关系的,也就周晓荣和徐芃两个。其他人虽然听周晓荣喊了声“嫂子”,毕竟不清楚里面的弯弯绕,就算有谁猜出些什么,也没人会跳出来多嘴。周晓荣看周旻的脸色,知道他不想纠正赵洪军话中的错误,插口又问了句:“这位沈三少是什么来头?”
赵洪军斜了他一眼:“沈家老三,这些年道上朋友基本上都没见过他,估计是修身养性,从来不在外面玩,所以可能你们都不认识。但他是沈二少的堂弟,你说他是什么来头?”
“沈二少是谁?”周旻还是一头雾水,愣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个名字,“沈伟扬?不会吧……嘶……”他倒抽一口冷气。
沈伟扬可是中宁不折不扣的大名人。不过30岁出头,就已经是中宁数得着的年轻富豪了,生意涉及地产、金融和娱乐文化产业,名下最重要的云扬房产已经把生意辐射到了全国各大城市。
他的父亲沈永强更不得了,旗下的永业集团号称中宁民企“四大天王”之一,身上照例还挂着许多诸如省、市人大代表之类的光环。
周晓荣大小也是个公司老总,老爸周志东的生意比他做得更大。可是与沈永强、沈伟扬父子的身家比起来,周家父子实在难望项背。
重点并不在此,沈永强、沈伟扬父子如果只是有钱,那再牛逼也不过是富豪而已。在中宁市,与他们身家相当甚至更为富有的不乏其人,问题是,他们是沈家的人。
沈家,已经完全超出了周晓荣目前能接触到的层次。即使是父亲周志东,也顶多能和一些与沈家有交情的人来往而已,没有资格在沈家登堂入室。
平时交际应酬时,周晓荣听人说过,沈家在中宁堪称豪门。现在辈分最高,年纪最长的老爷子,是本省政界的常青树,历次动荡,几起几落,却从来都没有伤及根本,官至省级大员离休。沈老爷子有三子一女,两人从政,两人从商。到沈伟扬算是第三代,据说这一代的长孙,目前是省里某位显赫人物的亲信秘书,极受器重,不出意外,眼见就可能成为要职大员。
还有传言说,沈老爷子是当年某位元勋之后。当然,这只是坊间传言而已,没任何人能说得清到底是哪位元勋。即使这一条子虚乌有,沈家,在中宁依然是一棵需要仰望的参天大树。
刚才那个貌不惊人的沈惜是沈家老三?沈伟扬的堂弟?
周晓荣挠挠头,堂哥这次惹的麻烦貌似不小啊……
“沈三少平时不在外面混,估计是个讲究人,只要你们自己不作死,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今儿你们有什么恩怨,我不搀和。酒吧的损失,你们给我赔了!其他的事,别扯到我身上!”撂下这句话,赵洪军转脸就走。
周旻木然坐下,看不出他正在想什么。
让周晓荣过来给堂哥帮忙撑腰行,安慰宽解的事他干不来。随口应付几句,就回自己的包厢了。徐芃则是连招呼也没和周旻打,一身轻松地跟着周晓荣回去。
和周家兄弟的彷徨顾虑相比,徐芃现在可是兴奋得很。他已经基本清楚施梦萦为什么会是那么一副样子了。
苏晨和蒋思怡咬耳朵时,他听到一句最关键的话。
“那男的,好像是施梦萦的前男友……”
这就对了!
碰上这么件烂事,居然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徐芃很高兴。这个消息十分有利于他此前制定的那个计划。
回到包厢,唯一留守没去看热闹的许茜,立刻被苏晨和蒋思怡围上。她们叽叽喳喳地说起刚才的事,苏晨还特别强调了刚进门时看到周旻暴露在外的肉棒。
几个女人,笑成一团。唯有施梦萦,失魂落魄般呆坐在一边。
“看不出啊……还是个豪门衙内!他这样的,想玩哪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哥跟他怎么争嘛……”徐芃一边说,一边瞟着施梦萦,果然看到她脸色剧变,越发显得苍白。
周晓荣不明白徐芃的心思。他其实也同意徐芃说的,但毕竟涉及自己嫂子,不好接口。
“不过他对你嫂子还挺上心的。五哥来之前,你看他那个样子,估计就算我们三个一块上,他也敢一个人跟我们干一架。”徐芃啧啧赞叹,“是条汉子!也不知道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还是单单对你嫂子啊?话说回来,你嫂子也确实值得男人这么拚命!”
周晓荣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他不懂徐芃干嘛一直在这件事上纠缠。毕竟是他们周家的丑事,如此津津乐道,不是在落他的面子嘛!
徐芃见好就收,眼见施梦萦的脸越来越白,周晓荣的脸越来越臭,也就不再穷追猛打,顺势转了话题。
施梦萦脑海中,徐芃的话反复盘旋……
“不过他对你嫂子还挺上心的。”
“也不知道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还是单单对你嫂子啊?”
“你嫂子也确实值得男人这么拚命!”
那个女人值得?我呢?我值得吗?
施梦萦油然而生一丝莫名的愤怒。先别说什么值不值,自己和他恋爱两年,都不知道他家是什么“沈家”!自己见过他的双胞胎姐姐,也见过他的姑妈、表姨和表弟、表妹,尽管一个个都看得出家境良好,可沈惜毕竟从没和自己说起过家里是什么大家族!
沈惜,真的曾想过要和自己结婚吗?
再想到沈惜一脸肃然地挡在那女人身前,彷如不惜和挡在面前的所有人动手的模样,施梦萦一阵阵心痛。
原本还以为那女人是他的新女友,没想到却是别人的老婆……
这样不顾丈夫,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女人,沈惜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难道这种没有原则,生活随便,明明已经结婚了,还和别的男人纠缠的女人,才是男人喜欢的?连沈惜,也是喜欢这样的?
施梦萦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