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雍正大声地呵斥了苏陪盛,“你与朕细细说来,若有半句不实,必定重惩!”
苏陪盛吓得一哆嗦,全身都贴在了地上。
“奴才方才带领小年子到新侍堂去讲课,讲完以后准备带这两个小太监前去内务府认领衣裳,也好让他们开心开心。”
“那地上躺着的是哪个?”
“是新进宫的小太监,叫小南子。”苏陪盛如实回答道。
“那为何你要把他打倒在地?”雍正大声地呵斥,吓得刚赶过来的一众御卫赶紧跪倒在地,不敢起来。
“奴才方才听到皇上脚步,因这两小太监是宫中新人,恐有伤龙尊,遂派小年子前去打探,没曾想,小南子听到皇上到来的消息,突然对老奴发出攻击,抽刀把老奴的脚给刺伤了。”
雍正以下疑惑,叫过来御林军小队长,“你前去翻看一下小南子的衣服,可有什么异样。”
那名小头目抱拳领命而去,翻起了倒在血泊中的小南子的衣服,里里外外搜索得甚为仔细。
“禀皇上,搜到令牌一枚,这是反清组织,天地会分堂堂主的令牌,此人必是天地会混入宫中的细作无疑!”当时小头目就禀报道。
“如此,事情确凿无疑,苏陪盛除奸细护架有功,当赏!”雍正一改怒色,一脸地和悦大声地就要宣布封赏内容。
苏陪盛趴在地上谢恩说道,“老奴不敢居功,方才小南子突然袭击老奴,老奴尚未反应过来,是小杨子出手击倒了小南子,救了老奴一命。”
“哦?小杨子现在何处。”
刘杨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皇上,奴才就是小杨子。”
刘杨学着太监的口吻,回话道。
“抬起头来,与朕看看。”雍正正色道。
刘杨抬起头来看了看,唉呀马呀,地上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人啊,有十来个太监,还有十多个御林军,还有两个宫女。这皇帝私巡还没带那几十个亲兵,要是带了还不知道场面有多壮观,由此可窥百官朝见时候的壮景将是多么宏大。
雍正看着刘杨,朝他眨了眨眼睛,刘杨更加地糊涂了,也学着眨了眨眼睛。
其余的人都匍匐在地上,自然没有看到刘杨的表情。
“小杨子护驾有功,苏陪盛,我赏他免死金牌一块,白马褹一件,武功秘笈数本,此等人才,你好生给我看好了。”雍正边走边说道。
刘杨想了一下,刹那明悟。
苏陪盛带着小年子和两个太监再次伏在地上,大声地说道,“谢皇上赏赐,奴才遵旨。”
也就是说,刘杨的皇马褂和那几本秘笈和免死金牌,现在开始可以解封了,以后拿出来用也不会有人有什么疑问了,这么一地的人作为凭证,是他刘杨杀贼有功才有的赏赐。
而且雍正走的时候还说了一句,“此事既然已了,不必惊动各宫,造成扰乱,此事就此了结,以后休提。”
刘杨心里一阵赞叹,“两个老狐狸啊,为了圆谎,杀了小南子栽脏嫁祸,那反清组织天地会的分堂堂主令牌,分明就是苏陪盛塞进去给那小南子的,杀了人后就这么轻轻一推就把功劳推了过来。这样那几件赏赐的物品就逄有天暴露了,也没有人能说什么了。”
而且雍正还下了封口令,这样一来,这事要传播就更难了。
难得雍正心思细腻,安排妥当,刘杨心下一阵感激。
只是苦了那替罪羔羊小南子,不明所以就挂了。
“谢皇上赏赐!”刘杨也学着苏陪盛那样,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大声地谢恩。
“小杨子,你初入宫中,就立此大宫,他日必定飞煌腾达,好好表现吧。”苏陪盛甩了甩手中的净鞭赞赏地说道。
刘杨上前轻轻搀住苏陪盛说道道,“公公,您受伤了,还是先回宫去歇着吧?”
“也罢,小年子,宫服之事,你带他们去领就是了,你们几个记住,皇上口喻今日之事以后休提。我先回宫候着太医了,唉哟……小卜子,扶一下本公公来。”当即小年子旁边的小公公打苏陪盛扶回了他的房中。
“恭喜刘杨公公啊,获此殊荣,在我们太监里能得到这么丰厚的赏赐,实属罕见啊。”目送苏陪盛走远,小年子对刘杨呵呵地笑着,眼中甚是羡慕。
“年公公年长位尊,还望以后多多提隽。”刘杨作揖说道。
这就是宫中的规矩了,辈份低的给辈份高的说话至少要作揖,年公公虽然未领官职,也是普通太监,但是因为跟着苏陪盛多年的缘故,所以一般的普通太监见了他还得作揖施礼才对。
年公公看到刘杨刚进宫就得到了皇上的常识,时下双乖巧得紧,心下喜欢,连说,“好说,好说,来,跟我前去搬衣裳走。”
两人并排着往前面的内务府走去。
当小年子三人用两根木头抬着的几箱衣服回到新侍堂的时候,一众新太监都欢欣雀跃,抢着向小年子领衣服换上,一个个神清气爽,一扫之前的灰糜状态。
终于都是穿上官服的人了,终于可以每月到内务府去领十两沉甸甸的官银,这可是官银,比外面市场流通的纹银还要纯的银子,终于可以摆脱佃户的艰辛,终于可以荫福宗族,许多人都欢呼起来。
“每人三套衣裳,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有,”小年子不停地劝说着众人不要拥挤,这场景就跟大理寺初一十五对外派粥祈福一样,人潮拥挤,“大家领了衣裳就要勤快点,每天洗干净,这样主子看得清爽,也会喜欢。”
“年公公,小南子呢?”
这时候一个很突兀的声音响起,是和小南子一个房间的小太监,一个十二岁的小娃子。
刘杨一下惊觉,看年公公如何作答。
然年公公却没事人一样,轻描淡写地说道,“嗨,他运气好,苏总管叫他去交待什么事情,因为他年轻力壮,叫他帮忙出宫往苏总管老家送信,现在还在苏公公那交待事情呢。”
“哦,那有得累了,一来一去得多久呢?”
“小曼子,你问那多作甚,速来领衣服,”年公公故作生气说道,“苏总管老家领南廉州,一来一去加之路途变故怎么地也得要个一年半载了。”
“那他会不会拿了路费不回来了呀?”另外有一个太监说道。
“大胆!谁敢做这样的事情?普天之下,若非皇土,谁敢做这样的事情,天涯海角都被追杀得紧。”年公公严肃地呵道。
一听这话,众人脊上都像结了一层冰,凉飕飕地,大家不再问话,挤到前面领新衣服穿了,穿上这身衣服,和宫中其他太监就没什么两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