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春江花月夜

  月色很好,我和筝晔就去了医院。

  筝晔说:“我说在家里拿一束花,你还不愿意,走了多少条街才买到。”

  我说:“那是送给你的,怎么再给程爽。”

  看着手中的花束,筝晔幽幽地说:“你知道我最爱你什么吗?我说:“你爱我就行,不管爱什么。”

  筝晔说:“你对程爽不离不弃,三年了,不仅一个月十几万的费用,还经常来看她。”

  我说:“谁都会这样的,我阵们有过感情。”

  筝晔说:“有过感情的人多了,最后都成为路人。”

  看着筝晔的表情,我不仅想到王丹,她会和我成为路人吗?

  医院的小酒窝护士看见我就说:“程爽刚进了icu,不能见你们。”

  我说:“就在外面看一下。”

  小酒窝说:“那可不能时间太长,她还不能激动。”

  我说声谢谢就和筝晔到了ICU,程爽还在吊着瓶子,脸色苍白,看见我就笑。

  小酒窝说:“也奇怪了,一看见你,脸上还有了红晕。”

  我笑着说:“那是因为我就是她的血液。”

  小酒窝瞅了我一眼,撇撇嘴说:“你这点血可不够她用的,仅今天就用了一千CC。”

  程爽就用电话给我们说:“你们忙,就不用看我来。”

  我说:“今天是特意看你的。”

  程爽说:“那花是送给我的吗?筝晔赶忙说:“就是送给你的,一看见你就忘了。”

  程爽说:“我就喜欢百合,医生不让我多说话,可是我一看见你们,说话的力气特别足。”

  我说:“这病需要毅力和勇气,你一定要坚持住。”

  正说着,程爽的父母扶持着过来,看见我就热泪盈眶,我拉着程爽父亲的手,紧紧地握着。

  程爽的母亲说:“太谢谢你了,没有你,程爽早就没有了。”

  我说:“伯母,不要这样说,这都是程爽的顽强的毅力。”

  这对冤家已经没有了昔日的争吵,也没有了昔日的青春,三年的岁月就像三十年。

  程爽的爸爸眼里有着泪水,可是脸上还是坚强的,握着我的手很有力,我感觉有些痛。

  筝晔挽着程爽妈妈的手臂,安慰着。

  程爽在里面笑着说:“你们回去吧,不用在外面看着我,我会有不安全感。”

  我说:“明天我再来看你。”

  程爽想说什么,看着我,点点头却没有说出来。

  屋里的花几天就谢了,我没有让程爽的花瓶空着,也没有让花儿凋谢。

  没几天,程爽就从ICU转到病房,我和筝晔都非常高兴。

  程伯母就在旁边削着苹果,削好了一个就地给我,我削了一小块放到程爽的嘴里,程爽笑着说:“我不喜欢你们愁眉苦脸,我说过妈妈好多次,我喜欢笑,医生说笑就是最好的良药。”

  我笑着说:“以后我见你天天笑。”

  程爽说:“我喜欢在舞台上笑,也喜欢在生活中笑,即使我离开也要笑着离开。”

  筝晔赶忙说:“呸呸呸,不要胡说。”

  程爽说:“我想出去看看,我已经在这里躺了快一年了,以前还能出去看看,现在只能看着屋顶。”

  我说:“你好些,我们就陪你出去走走。”

  程爽眼里闪出兴奋的光彩,就好像已经走到了舞台。

  小酒窝护士笑着说:“你就是傻,上次配型你和那个叫小昭的女孩都成功了,她有没有钱做手术,可是你却让她先做了,还把自己的手术钱给了她。”

  程爽说:“她才十四岁,还不知道世界的所有美好,我已经看到了世界的美,还有爱。”

  说着就看着我,脸上也有了血色。

  我拉着程爽的手说:“我支持你,你做的对。”

  小酒窝说:“可是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配上,她的血型又是极特殊的HR阴性。”

  我说:“可以网上发起爱心运动呀。”

  我一下子就激动了,对程爽说:“我先回去,明天再来。”

  程爽拉着我的手说:“你就不要白费心了,我理解你。”

  回到家,筝晔说:“我们真是糊涂,以为有了钱就可以了。”

  我说:“我们都顾着挣钱,可是却忘了挣钱做什么。”

  筝晔说:“你要做什么?我说:“做个网站,白血病的网站,就在公司的网站上做个白血病的频道,呼吁全世界的人来关心白血病患者。”

  筝晔连声说好。”

  我说:“可是我的心里是空空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筝晔说:“为什么不问问程爽,一个病人的心里不正是所有人最需要的吗?”我一拍脑门,就拉着筝晔向医院跑去。

  程爽看着笔记本里漂浮的小熊,还有红苹果的标志,眼里却闪着泪花。

  我说:“红苹果频道是你起的名字,所有人都说好,还有这个卡通小熊是你最喜欢的。”

  程爽说:“你看,这个小熊真像你。”

  我说:“它还会跳舞呢。”

  筝晔说:“我真佩服你的工作效率,一宿的时间就出来了。”

  我说:“不要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看着程爽的笑脸,我又说:“这个频道的管理员就是你,你可要负起责任来。”

  程爽说:“我一定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

  我握着小酒窝的手说:“真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提供这么多的信息,网站还不可能这么丰富。”

  小酒窝有些扭捏地说:“看着他们康复,我比什么都高兴,红苹果的名字起的太好了,我可以建议一下,以后这个病区就叫红苹果病区。”

  筝晔说:“快去建议吧,我可要等不急了。”

  程爽看着电脑上面的画面,喃喃地说:“我要是也能在网上跳舞就好了。”

  我说:“明天就让你在网上跳舞。”

  筝晔笑着说:“看完笑吧?我说:“你不是有一些你们一起的跳舞资料吗,转一下格式,就能在网上播放了。”

  筝晔说:“太好了,那就叫红苹果之舞。”

  程爽羞羞地笑了,这么多天,我第一次看见她那么开心的笑。

  回家的路上,我说:“程爽特想还能跳舞。”

  筝晔说:“一个舞蹈演员,最大的心愿就是跳舞。”

  我说:“可是我们不能让她跳。”

  筝晔说:“我真想组织一次演出,呼吁一下人么对白血病的认识,尤其是捐献骨髓。”

  我说:“那就做呀,我支持你。”

  筝晔笑着说:“可是我跳舞没有问题,如果组织就是外行了,灯光、舞美,还有人员的排练,那可是一个工程。”

  我拉着筝晔的手,亲了一下,笑着说:“我可以给你找个专业的人员帮助你。”

  筝晔说:“你什么时候在文艺圈里有朋友了。”

  我揽着筝晔的腰,转了个圈说:“谁叫我有个文艺圈的老婆呢。”

  筝晔说:“可是需要很多钱。”

  我说:“难道慈善演出,他们还不能便宜些?筝晔说:“我认识的一些人完全可以免费,可是场地、舞台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我说:“我们可以买票,我们不挣钱,可以成立基金,就叫红苹果基金。”

  筝晔说:“看你的兴奋,我都不忍心拒绝。”

  我说:“我们公司可以赞助,为了程爽,我豁出去了。”

  筝晔看着我,悠悠地说:“你能为我也这样吗?我搂着筝晔的腰,坚定地说:“包括我的性命。”

  筝晔就抱着我的头哭了。

  人有了精神,病魔就好想害怕了。

  小酒窝建议可以带着程爽出去一下,最好是夜晚,人少些,避免传染。

  筝晔说:“就去世纪公园,还可以划船。”

  程爽一听划船也露出喜悦,就拉着我的手说:“我好久没去过了。”

  世纪公园的夜晚,人很少,完全没有了白天的喧闹。

  划船的早已休息,筝晔使出浑身解数才弄了一条。

  做上船,筝晔说:“我给你们摄像,要笑着点。”

  程爽就偎在我的怀里笑着,筝晔说:“夜晚真是很静,今天来星星来出来了。”

  我说:“秋天了,上海也该见见天了。”

  筝晔说:“还是程爽的功劳,要不我都没有这个时候看看漫天的星斗。”

  程爽说:“谢谢你们,有了你们,我的生命才如此精彩。”

  我说:“小乖乖,你给我们的精彩远比星空还灿烂。”

  筝晔说:“我的生命可以说是你给的。”

  我笑着说:“不要说这些了,你看看,谁能认出牛郎织女星?

  在上海很少看见银河,今天的银河格外青睐我们,点点繁星如水地从天际划过,星星眨着眼睛,很多的星星眨着眼睛,就像水波翻着阳光。

  几声清脆的丝竹就传过来,渐渐就成了曲。

  程爽说:“春江花月夜,我喜欢。”

  我说:“虽是秋天,可是花月夜不假。”

  筝晔说:“春江花月夜,也亦泛轻舟。”

  我忍不住就吟诵起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程爽倚在我身上也轻声地吟着: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月亮出来了,是湾新月,像是眯着的眼睛上面的眉。

  我们静静地听着曲子,只听见摄像机里的转带声。

  程爽忍不住就把手伸进水里,去捞那弯新月,却划出道道鳞波。

  筝晔拿着摄像机就轻声地唱着儿时的歌曲: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我忍不住眼泪就下来了。

  程爽说:“你哭了。”

  我说:“高兴的,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

  筝晔说:“是呀,每个人长大之后就回想同年,可是却没有人像童年那样放下。”

  程爽笑着说:“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就是这样陪我在公园里划船,我就是这样唱着歌。”

  我说:“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唱着情爱了,这美好的歌声只有在幼儿园里才能听得到。”

  筝晔说:“程爽,你唱首歌吧。”

  程爽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清纯,就笑着唱了起来: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草,香也香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儿要将我骂……我说:“你不用采,我给你采,就顺手掐了一支荷花,戴在程爽的头上,筝晔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程爽说:“我没有后悔长大,因为我认识了你们,你们给我太多的快乐了。”

  筝晔说:“你这小妮子,是不是又想着那事了?程爽羞羞地说:“想。”

  就眯着眼睛扎在我的怀里。

  公园的管理人员静静地站在岸边,我们的小船并没有离岸多远,歌声却飘得很远。

  筝晔说:“天凉了,戴上口罩吧。”

  程爽说:“我不想戴,这里的空气很好。”

  说着就装作大口的呼吸,我就笑了,筝晔说:“是不是想亲一下,亲吧,可是他一嘴烟味,还是少吸的好。”

  我笑着说:“我特意刷的牙,你闻闻,还是清香呢。”

  就把嘴靠近筝晔,筝晔笑着躲开了,程爽就把嘴靠了上来。

  程爽的嘴唇有些冷,颤抖着,我轻轻地吻了一下,程爽就眯着眼睛,一直等着,我忍不住就又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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