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心路(二)

  一路默然无语,回到琳达家中,天边已然泛亮。

  趁着孙佳佳去洗澡的功夫,琳达将赵阳拉到自己卧房,一边脱去身上的情趣皮衣皮裙,一边说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看着那诱人之极的成熟性感的身体被宽松的睡衣遮掩,赵阳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口水,听到琳达说话,整理了一下思绪,误会已经够多了,前段时间他没脸见琳达,即便知道自己的课业被打了零分他也认了,但现在既然见到,他也不想再这样下去。

  「这事要从那天说起……」

  赵阳慢慢述说,从江一珊给自己发求救资讯说起,到见到姐姐赵灵,看到孙佳佳跟大头、钱桦那痛苦的一幕,再到被打晕绑架,后来跟孙佳佳分手,除了杀人还有跟姐姐赵灵上床这两件事,其余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包括心中的痛苦跟纠结。

  直到说完,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陷入情绪中的赵阳泪流满面。

  没有人能编造一个这样完美的谎言,琳达也不相信赵阳能编造出,那唯一一个可能,就是这有些荒诞的故事是真实的,就算不相信自己妹妹会在跟赵阳谈恋爱的时候被两个男人弄上床,但在孙佳佳扑到赵阳背上哭着说对不起的时候,唯一的一处疑点也消失了。

  「这么说,是我误会你了。」许久,琳达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赵阳心疼的看了看肩头哭泣的小脸,低声道,「也不能说误会,我,我是真的想跟佳佳分手的,不是因为一珊的失忆,也不是因为我失去了性能力,而是……」

  努力的让自己扭过头,不去看孙佳佳那让他方寸大乱的脸庞,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根本无法接受佳佳跟别的男人上床,只要一想起她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的样子,我就,我,我……」

  赵阳说不下去了,他颤抖的身体说明了一切。

  「你什么?你愤怒,你恐慌,你嫉妒……是吗?你这个胆小无耻没有担当的男人!」

  琳达起身走到赵阳身边,将哭的伤心欲绝的孙佳佳从赵阳身上拉开,怒道,「佳佳,这种连爱都不敢爱的男人,你不值得为他哭。」

  「姐姐,不是的,阿阳不是的,是我的错,呜呜……你不要这样说他。」孙佳佳拉着琳达的胳膊哀求道。

  「是的,我就是愤怒,为什么?为什么我喜欢的女人会在别的男人床上,而且是两个男人!不!是四个,五个,哈哈……我像个王八吗?我他妈就是!」

  混乱的一切,琳达那充满讥讽的表情语言让赵阳许久的压抑像火山一样爆发,他猛的从椅子上站起,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但我才不会嫉妒,我才不会恐慌,凭什么?啊!凭什么……」

  「阿阳,不要走,我不会缠你了,呜呜……姐姐,你不要让阿阳走,好不好……」

  「让他走好了!」琳达拉着要去追赵阳的孙佳佳,冷笑道,「赵阳,你如果走出这个门,我保证,你这一辈子都休想再见到她!」

  赵阳想说见不到就不见,但却说不出口,他想硬起心肠走出这里,却发现身体根本就没有丝毫动作。

  「好了,该发的疯已经发完了,准备一下,吃早饭吧!两个小混蛋,就不能让人少操点心……」

  许久,琳达的声音再次响起,很平淡的一句话,却不知为何,赵阳感觉心底许久的压抑不见了踪影,泪水奔涌而出。

  推开赵阳,琳达走了出去。

  很丰盛的早餐,如同一个平常人家的一家三口,早餐结束后,赵阳发现,自己的心彻底平静了下来,看着收拾餐桌的一对姊妹俩,甚至有些温馨。

  「这是怎么了?」赵阳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有些茫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六只眼睛同时看向手机响起的方向。

  赵阳拿起手机,萤幕上显示的三个字让他有些纠结,默默按下接听键,江一珊的声音响起,「阿阳,起床了吗?」

  「哦,起床了。」看着前面两个女人竖起的耳朵,赵阳苦笑一声,这才想起,貌似昨天答应了江一珊今天要陪她。

  「阿阳,我……」江一珊声音有些犹豫,「我今天不能陪你了,我要去见一个同学。」

  「谁?」赵阳下意识问道。

  「是,是徐谦。」江一珊低声道。

  「大头?」赵阳眉头皱了起来,对于这个死党,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种爱恨难名的感觉。

  「怎么了?不可以吗?」另一边的江一珊再次说道。

  「哦,没有,那你去吧,路上小心点。」挂断电话,赵阳正想着大头找江一珊做什么,猛一抬头,发现一张脸距离自己不过几厘米,琳达笑着问道,「你现在的女朋友?」

  赵阳看了一眼收拾桌子,一脸黯然的孙佳佳,默默点点头,「是的。」

  「你喜欢她吗?」琳达继续问道。

  赵阳心中叹一口气,点头道,「是的。」

  「那你喜欢我妹妹吗?」赵阳继续点头。

  「喜欢我吗?」点头继续。

  「那个周嫣呢……」看到赵阳继续点头,琳达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所以我说你无耻!自私!没有一点担当!」

  「我……」赵阳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辩驳。

  「怎么不说话了?你可以喜欢很多个女人,可以跟她们上床,为什么佳佳就不可以?更何况,她心里只爱你一个人,就算你已经失去了男人的功能,只这一点已经比你高尚了很多……」

  这是一个不合理却完全让赵阳无法辩驳的言论,毕竟,现在不是什么三妻四妾男人为尊的古代,而是一个视偷情偷欢一夜情如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时代,琳达的话又触碰到了他的痛处,看了一眼自己的胯下,赵阳无话可说。

  「好吧,就算是这样,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我,我也没有办法!」赵阳无奈说道。

  「怎么会没有,跟江一珊分手……」

  「不可能!」赵阳打断了琳达的话。

  「为什么不可能?佳佳不够漂亮吗?不够可爱吗?对你不够深情吗?你不爱她吗?难道你想以后的每一个夜里她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难道你想她的身体日日被另一个男人享用?难道你想她的子宫灌满别人的种子,再你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大着肚子却怀着别人的孩子……」

  一连串的问话,越来越露骨,却让赵阳的心越来越痛,他甚至能想像出她大着肚子依偎在另一个陌生男人怀中的景象。

  用力甩甩头,将那揪心的一幕从脑海甩出,紧攥着拳头沈声道,「相爱的人,并不一定都会在一起!就像买衣服,最喜欢的,但不一定合适,最合适的,往往不是最喜欢的那件!琳达老师,你确定以后结婚的物件就是自己的最爱吗?」

  时间如同静止了,收拾完桌子,刚走到客厅的孙佳佳恰恰听到了这一幕,安静的站在那里,大大的眼中满是伤痛,泪珠如断线的珍珠颗颗落下。

  琳达也被赵阳问的呆住了,坐在桌子另一边,眼中注视着赵阳,赵阳却感觉她的目光似乎穿过千山万海到了另一个地方,此刻的琳达再不是那高傲的女王,百变的魔女,那一刹那,所有的伪装卸去,变成了一个让人倍感怜惜的小女人。

  「最爱?我的最爱吗?」

  琳达口中喃喃着,似乎又回到了异国他乡,在父亲因为受贿判刑最困难的日子里,那个总是笑的温柔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毫无疑问,那该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也是最爱她的男人。

  但因为爱,却彼此伤害,容不得他对自己哪怕一点点的误解,在那个对性极为开放的国度,在那个极为仿徨的时期,她不断的放纵着自己的身体,从不同的男人做爱寻求刺激,吸毒,群交,杂乱无章,最后的结果便是他离自己而去,两年了,此刻会不会有另一个女孩大着肚子依偎在他的身边?从记忆中慢慢走出,琳达看着默默流泪的妹妹,嘴角露出一丝凄迷的笑容,这个傻女孩跟当年的自己的是如此相似,貌似命运在捉弄她们姊妹,即便自己再多的保护,这个傻妹妹好像又开始了自己那一段灰暗的人生,她毫不怀疑,如果真的跟赵阳分了手,她的生活该是如何糟糕,这是琳达绝对不愿意看到,也不会允许的,就算是拖,她也会让拖到妹妹身边出现另一个男人的时候。

  只是会有这样的男人吗?琳达苦恼的看着妹妹,就如同看着自己,扪心自问,自己身边还会出现一个他那样的男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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