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色比起往常更加的寂静,屋内传来了急促的呼吸声夹杂着女子的羞涩嘤咛,不过一会儿渐渐的安静下来,宋三郎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纾解之后的满足,却还是紧紧的搂着王二妮不肯放开。

  “媳妇,吓着你了?”略带暗哑的男声,在寂静的夜里听着格外的低沉舒服。

  王二妮扭了扭身子,脸色潮红,犹豫了半响还是悄声问道,“是不是应该换条裤子,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吧?”

  宋三郎心里一阵窝心,抓起王二妮白皙的小手亲了一口,“嗯,让俺再抱一会儿,这一去可是要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了。”宋三郎想到至少有几十个夜里见不到王二妮,心里一阵空荡荡的,越发的生出不舍的心思。

  “三郎哥哥,你要去多久?”

  “过年的时候就回来,怎么,是不是舍不得了?”

  在宋三郎促狭的含笑的目光下,王二妮红了脸,只是没有避开他的目光而是坚定的说道,“是舍不得,三郎哥哥,你的伤还没好,我心里很担心。”

  宋三郎本来只是有意要逗逗王二妮,因为每次王二妮害羞生气的时候,脸颊总是气鼓鼓的,娇俏的可爱的很,但是却意外的竟得到了这样的回答,瞬间,他只觉得心里心花怒放,手上不自觉的更加紧紧搂住了怀中的娇躯,喃喃的说道,“真的吗?媳妇,你说的是真的?”王二妮虽然总是一副不爱说话的样子,性子又是顺从,但是他知道她心里的不甘和逃避……,是啊,哪个女子会愿意嫁到这样的山沟沟里,还是给五个男人做媳妇,只是最近她似乎渐渐的改变,开始敞开心怀接纳着他们。

  对着笑的眉眼弯弯的宋三郎,王二妮绽放开更加甜美的笑容,用力的点了点头。

  如果这不是夜里,如不是伤腿还没治愈,宋三郎恐怕会像一个孩子一样站起来把王二妮抛到半空中……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释放他的喜悦,“媳妇,俺得了你这句话,就让俺干什么都值了。”

  两个人窝在被窝里,悄悄的说着只有情窍初开时候才会说的傻气的话,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到了后半夜,宋三郎已经是有些睁不开眼睛了,只是王二妮却是越来越精神。

  王二妮拽了拽宋三郎的手臂,“三郎哥哥,你怎么学会的算账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会的吧?”王二妮知道在古代,别说是算账,就是会打算盘的人也不多。

  宋三郎听着王二妮崇拜中带着好奇的声音,不自觉中,他的男性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那还得从俺小时候说起。”

  “小时候?”

  “嗯……”宋三郎陷入了回忆中,断断续续的说道,“俺们村里有个姓许的一家子,俺跟他家的老五阿牛可是一条裤子长大的,他有个大哥自小被卖进了镇里大户家里,后来居然被账房先生看中……”

  “那许家大哥不过演练了几遍,你就认得了?”

  “可不是,许大哥那个小气劲儿,好像多大的事情一样,阿牛学了几天了都不会,俺一看就会了。”当然当时并不是这么的简单,宋三郎可是回家拿了几个石头,权当算盘苦练了很久,只是这话他才不会对王二妮讲。

  “这种吃饭的手艺都不会轻易教人的,三郎哥哥你运气真好。”王二妮说到这里见宋三郎一副不赞同的神色,忙补充道,“当然也是三郎哥哥聪慧,学的比别人快。”

  这下宋三郎笑的眉眼弯弯,在王二妮脸颊上亲了一口,依然有些言不由衷的说道,“就会哄着俺。”

  王二妮笑嘻嘻的把脸埋进了宋三郎温暖的怀中,有些困意的说道,“三郎哥哥,我们睡吧。”

  宋三郎轻轻的应了一声,有些不放心的叮嘱道,“媳妇,最近天冷了,不要出门了,有事就叫大哥弄,你平日不爱喝水,这可不好,多喝点……还有也不要碰凉水,女孩子家家的……”忽然他就说不出话了,原来王二妮脑袋一歪,已经进入了梦想中。

  “累了吧……”宋三郎低下头,珍爱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也闭上了眼睛。

  宋二郎和宋四郎把宋三郎送到了镇里,就直接进了林子里打猎去了,原来热闹的屋子一下子静寂了起来,空了很多。

  王二妮也不闲着,她跟着宋大郎学着女红,她发现在古代没有缝纫机,女人不会针线,真是寸步难行,大到衣服小到鞋子,都是自家做的,当然也有现成的衣服和鞋子卖,但是价格昂贵,一般人家哪里买得起,他们这种贫户更是想都不要想。

  这一天王二妮终于在宋大郎的帮助了学会了做绣花鞋,小巧的粉白的布料,绣着绿色的树叶,看起来真是可爱极了,王二妮左看右看,喜欢不的了,迫不及待的穿了上去,她在屋里走了几步,觉得还不过瘾,推了门出去准备试试新鞋,院子里的积雪都被王五郎扫了个干净,她也不用担心弄湿了鞋子。

  和温暖的屋内不同,外面冰天雪地的,一阵阵的冷风钻进了王二妮的单薄的衣服内,她缩了缩身子,放弃了试鞋的念头,刚想掉头回去,却被身后开门的声音吓了一跳。

  多日不见的宋二郎和宋四郎的身影出现在院子内。

  王二妮顾不得冷,惊喜的跑了过去,“二郎哥哥,四郎哥哥……”忽然她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散去,“四郎哥哥这是怎么了?”

  “快叫大哥来。”宋二郎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说道。

  王二妮心中一惊,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掉头就准备回屋去叫宋大郎,恰巧宋大郎正手里拿着王二妮的外衣追了出来。

  宋大郎皱了皱眉头,“二郎?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郎伤了,大哥快给他看看吧,已经昏过去了。”说到这里宋二郎竟然哽咽了起来。

  宋大郎赶忙推门,让宋二郎抱着昏迷的宋四郎走了进去。

  宋四郎双眼紧闭,脸上带着不自然的青色,手脚冰凉,额头脖颈又烫的厉害,显然是发烧了。

  “快跟俺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大郎拿了王二妮递了来的热帕子,给宋四郎擦了擦脸颊,担忧的问道。

  “俺们去了嵚飞山……”宋二郎说完就难过的低下了头,一副做错的事情的局促模样。

  宋大郎惊怒交集,“风魔了不成?那地方是人去的吗?咱们村里祖祖辈辈有多少好猎手死在哪个地方,真是好糊涂啊!”

  嵚飞山是牛河村二十里地的外的一座群山,因为山上怪石林立,三面峭壁,很容易跌落下去……又有黑熊野兽出没,很少有人会去,在这样的积雪遍布的冬季,那雪覆盖在路上,有时候根本看不清雪下的情形,经常会踩空,其中的危险就不言而喻了。

  宋二郎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并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宋大郎略一沉吟就明白了过来,“难道了为了山参?”虽然嵚飞山危机四伏,但是依然不乏胆子大的人跑去,那是因为嵚飞山上产山参,自古山参就是珍贵的药材,价值连城。

  王二妮听了心中一动,顺着宋四郎的手臂摸去,到了他的手腕处……只见沾着泥巴的手紧紧的攥着什么东西,那胡须一样的枝头,不就是人参吗?

  “大郎哥哥,你看四郎哥哥抓的是不是山参?”

  宋大郎低头一看,果真是那熟悉的山参,他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竟然叫四郎挖到了,爹病的那年……娘为了一颗山参,费尽了心思都没有寻到。”说到这里一阵伤感。

  “本来俺和四郎是想去打猎,但是走着走着就到了嵚飞山,四郎说与其辛苦打猎赚不到几个银子还不如试试运气,俺们走了一天一夜,雪下的太大,竟然给走散了,后来俺在一山谷中发现了四郎,当时他就已经昏过去了……”

  “他本就是莽撞的性子,但是,二郎,你怎么也这样没分寸!”宋大郎沉着脸,查看着宋四郎的伤势。

  王二妮虽然见过几次宋大郎严肃的样子,但是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模样,目带厉光,寒光四射,令人畏惧。

  宋二郎越发愧疚的低下头,“俺也劝过,但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买了冬衣后一点银子也没有了,总是要……”

  王二妮忽然红了眼圈,自责的说道,“都是我没用,连累了你们,根本就不该做什么新冬衣。”

  宋二郎哪里舍得让王二妮难过,做这些本就是为了她,现在让她难过了就有些本末倒置了,忙把王二妮揽进了怀里,“媳妇,是二郎哥哥说错话了,不是因为你,俺们早就想去嵚飞山看看了。”

  宋大郎也劝慰道,“媳妇,男人养家是应该的,别想那么多,乖……,你去在打点热水来。”

  王二妮知道这不是娇气的时候,乖巧的点了点头,拿着木盆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就端着热水走了进来。

  宋大郎脱了宋四郎的衣服,见浑身上下没有青紫的伤痕,又见自己拿捏的时候宋四郎没有疼痛的反应,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应该只是冻晕过去了,身体没有大碍。”

  这下几个人终于放下心来,王二妮洗了个帕子递给宋二郎,“二郎哥哥,你也擦把脸吧。”

  宋二郎一阵窝心,忍不住憨憨的笑了起来,“嗯。”

  宋大郎从小体弱多病,熟话说久病成良医,他从小就开始接触药材,又自己潜心琢磨,粗浅的病都能自己医,家里也备着常用药材,他交代王二妮给照顾好宋四郎就出去熬药去了。

  王二妮在宋二郎的帮助下给宋四郎换身干净的衣衫,又给他盖好被子才算,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宋四郎虽然晕了过去,但是手上那山参却紧紧的攥着,王二妮掰了半天,也没有能松开半分。

  “四郎哥哥,你听得到吗?”

  宋四郎面色潮红,屋里暖意让他渐渐恢复了知觉,只是烧的更加严重了,根本听不到别人说话的声音。

  王二妮一阵心疼,把脸贴在他的脸颊边,悄声说道,“四郎哥哥,你可一定要没事啊。”这些日子,生活在一起的情形浮现在她的脑中,她想着那样一个充满朝气的人竟然这么无声躺在这里不能言语,心里越发的难过,一滴滚烫的眼泪滑落下来,滴落在宋四郎的脖颈处……

  宋浑身一颤,似乎有些擦觉,动了动眼皮,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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