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苹果

  “小豪,多吃点。马上要念高三了,这正是最要紧的时候,营养一定要跟上。”沈渊舀了两勺西红柿炒鸡蛋,放进男生的碗里,“告诉大哥,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我这几天琢磨一下菜谱。”

  “嗯……小鸡屯蘑菇?”小豪规规矩矩地说道。

  “好,那我明天就去菜市场,给你买鸡腿肉和蘑菇……迦纱,掐我干什么?”沈渊正殷勤着,结果腰间一痛,就看迦纱嗔怪地看着自己。

  “小豪,别听你沈哥瞎说。他呀,平时工作忙着呢,经常都是八点钟到家,能有空给你买菜才怪。”迦纱在桌前挨着小豪,给他夹了一筷青椒炒肉。

  “嗯,那也多谢沈哥关心了。”小豪乖巧地应着,称呼改得挺快。

  客厅里,秒针嘀嗒作响,刚掠过七点十分。餐桌前的晚餐丰盛,小豪刚走进门,就被香味吸引。迦纱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沈渊则不断地给他夹菜,男孩逐渐放松了下来。

  “小豪在念暑假补习班,平时都学得怎么样?”沈渊温和说道。

  “嗯……语数外三科,成绩都不算好。”小豪低着头,怯怯地说。

  似曾相识的一幕。这乖巧的男孩,身高不过一米六几,都没有迦纱高。他的面相白净,留着学生头,气质唯诺。沈渊知道他的故事,哪怕心里不忿,也难以冷言冷语。

  “迦纱跟我说过你的情况,”沈渊点点头,“主要是注意力涣散?”

  “沈渊,我才是小豪的老师。”迦纱开口道,“不要抢工作啊。”

  话音落下,笑声响起,餐桌前气氛愈发融洽。小豪频频看向沈渊,目光中带着好奇,张了好几次嘴,却都咽了下去。他脱掉的校服上衣,搭在了书包上面,放在客厅角落里。内搭是一件短袖条纹衬衫,倒显得男孩精神不少,身材也挺不错。

  “其实呀,就是青春期的那些事儿。”

  迦纱喝了一口水,说,“他特别喜欢自己的英语老师。我看过她的照片,一个挺瘦高的女性,时尚、漂亮。平时这老师很照顾小豪,让他感觉就像妈妈一样,两人的感情很好。但自从他的学习成绩下降……”

  “就冷淡了下来。”沈渊点点头,接下了话茬。

  菜过五味,橙汁都喝了三杯,小豪也叫了十几次的沈哥。听到两人谈论自己,他乖乖地低着头,叫人看不清表情。

  “小豪,你现在是跟着爸爸住,是吧?”沈渊温和地说。

  “嗯,爸爸妈妈离婚,我跟着爸爸住。”小豪点点头,轻轻说道。

  “你想妈妈吗?”沈渊接着问道。

  这两句话的工夫,迦纱都没有插嘴,只是在旁看着。小豪抬头,朝迦纱望了过来,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看到迦纱点了点头,小豪原本略绷的精神,也舒缓了些许。

  “是啊,挺想的。”小豪低声说着,突然间抬高了音量,“爸爸妈妈离婚,妈妈消失了,爸爸也不爱我!初中毕业后,他非让我住寄宿学校,只能周末回家!但我就算回家了,家里也还是一个人,爸爸就知道应酬!同学们也都冷落我,说我是个怪人……只有老师喜欢我!只有老师……只有老师……但是……但就连老师也……”

  看到男孩竟哭了起来,沈渊顿感棘手,赶紧抽纸擦脸,不停安慰。他苦笑着看向迦纱。迦纱摇摇头,轻声说道:“压抑两年了,问题越来越严重,这我跟你说过。”

  沈渊点着头,拍着小豪的后背,不断安慰。好在男孩的情绪来得快,恢复得也快,他止住了泪,擦了擦眼角,怯嫩地说:“对不起,沈哥,迦纱老师,我不该发脾气的。”

  “没事,我能理解。”

  沈渊只觉得不用再安慰真是太好了,他轻松笑道,“去年你来我们家,我女朋友帮你疏导心理的事,她都告诉我了。现在就就继续呗,我们也不会收你费用,肯定帮你把成绩提升上来!”

  “迦纱老师是……心理咨询师,不是一般的老师。”小豪深吸一口气,笑了出来,“我也是才知道,原来心理咨询这件事,还有回访的说法。沈渊哥哥,听迦纱老师说,你也是她的病人?”

  面对男孩诚挚清澈的目光,沈渊的心漏跳了一拍。

  “嗯……”

  沈渊点了点头,“如今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有心理问题。”

  餐桌前有些冷场了,沈渊和小豪都低下了头,怀揣心事,却不敢张嘴。这一幕真的太明显了。迦纱正好坐在两人中间,左右看看,竟不由感到啼笑皆非。

  “怎么感觉,你们都是我儿子似的。”她调侃道,眼眶却泛红。

  沈渊无言一笑,然后朗声道:“好了,吃饱饭,接下来怎么安排?”

  “先让小豪写作业,然后我对他做心理疏导。”迦纱温和地说:“小豪不用客气,相关情况,我都跟你沈哥说过了。这个暑假剩下的日子里,你就安心住在这儿吧。”

  小豪马上站了起来,“感谢老师,那个……刚吃完饭……我帮忙刷刷碗吧。不然哪好意思……都住你们家里了……”

  “嗯,那么小豪就跟我一起刷碗吧,让迦纱老师做准备。”沈渊也站了起来,将三只碗叠放,看向迦纱,说道:“你有什么需要忙的,就先去做,我跟孩子刷碗。”

  “顺便交流感情。”迦纱点着头,深深地看着沈渊。

  “嗯……”

  ***

  厨房水池前,沈渊麻利清洗着餐碟。旁边的男生足足矮了他一头,负责打下手,动作生疏狼狈。不过沈渊并没有埋怨,耐心指导着小豪,告诉他每一件物品的位置。

  “所以,你看了教师题材的AV后,就开始意淫你的英语老师了?”

  “嗯,挺丢脸的……但我真的控制不住,只要看到老师,我就会往那个方向琢磨,脸上热腾腾的。”小豪讷讷地说道。

  “彼此彼此,我也一样。”沈渊轻声说道。

  小豪接过刷碗的餐碟,打开橱柜,将其放回原位。

  “沈哥的病症,我听迦纱老师说了。”小豪好奇地看了他一眼。

  “嗯,不过我不需要跟她签合同。”沈渊咧嘴一笑。

  “我就想赶紧把成绩提升上来,不要再胡思乱想,上课开小差。”小豪忙碌完了,四处寻觅一番,拽下一张湿巾,“上次找迦纱老师咨询,她的那个办法,确实挺有效的……”

  说到这里,小豪偷偷看了沈渊一眼,很是胆怯。

  这个时候,似乎该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好呢?

  沈渊咽了口吐沫,企图压抑下体饱胀的滋味。

  这大抵正是小豪上课时所受的煎熬。

  “我听迦纱说,这个叫作满足疗法。”

  沈渊开口道,“就是通过正向治疗,满足患者的需要,以此缓解症状。”

  “听不太懂,但也能明白一些。”小豪皱起眉头。

  “反正,她之前就是这么治疗你的,你也说了,效果不错。”沈渊洗完了最后的碗碟,交给小豪,“在发现我的病后,她最初想要压制,结果也发现堵不如疏。”

  小豪仍皱着眉头,努力地理解,最后憋出一句话:“对症下药呗?”

  “大概吧。”

  沈渊洗了洗手,拽下毛巾擦拭着,“反正……我也没法劝她。”

  ***

  “小豪,咱们这次的心理辅导,算是一次正式治疗了,需要签合同。虽然你还未满18周岁,但我也不会收你费用,所以不算违规。我们就是走个形式,明白彼此的权利和义务。能听懂吗?”

  餐桌前,迦纱打开手包,取出一沓折叠的合同纸。

  “明白的,老师。”小豪很规矩地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

  餐桌靠墙,只留出三面空间,此时当作会议桌,便是迦纱和小豪各坐一端,沈渊待在中间。他穿着格子衬衫,靠着椅背,表情怔然,似在出神。迦纱的衣冠整齐,穿着白衬衫和黑色长裤,长发披肩,很有职业质感。

  “合同一式两份,你看着,我挑重点读一遍。”

  迦纱将一份合同递给小豪,接着打开自己那份,缓缓念道,“兹聘请心理咨询师(迦纱)及其助手(沈渊),辅导本人(施豪)的心理健康问题。疗程周期不低于二十天,之后由双方商议,结束疗程。”

  念完这句,迦纱看向小豪,“确认无误?”

  “没有问题!”小豪点着脑袋,嗓音清脆。

  “以下细节,由咨询师规定。内容如下……”

  迦纱的眼随手动,指向一块单独成篇、字号较小的文本。

  “01、辅导期间,患者(施豪)需居住在咨询师及其助手家中。”

  “02、咨询师将采用满足疗法,以满足患者(施豪)的心理需要。”

  “03、咨询师有义务辅助患者(施豪)的常规学业,促其提高成绩。”

  “04、患者(施豪)务必听从咨询师的安排,相互配合,完成辅导。”

  迦纱很快念完了合同的全部内容,字不算多,若以沈渊的速度,甚至瞥一眼就够了。所以迦纱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开口了:“亲爱的,我怎么成你的助手了?”

  “口渴了,倒杯水,就是助手咯?”迦纱嘴角带笑,语气调侃。

  合同的落款是迦纱和小豪,并没有沈渊任何事,但他还是拿来看了看。

  “一段综述,四行规定。”

  沈渊放下合同,声音很轻,“好像很简单啊。”

  “就是给孩子明确一下。”迦纱的声音也很轻。

  小豪还在旁边,即使有再多话想说,沈渊也必须憋着。毕竟,这全都是他的错。他的疾病始终没有痊愈,甚至愈演愈烈,哪怕经过数个月的压抑,哪怕他不停对自己催眠。误会的苦果一经种下,不但酿成悲剧,更打开了潘多拉的大门。

  “迦纱老师,合同签完了。”小豪脆生生地说。

  “欸,很好,那我们先开始写作业。”迦纱闻言,立刻打起了精神。

  餐桌已经收拾好了,小豪就待在客厅学习,由迦纱看着他。这孩子的语数外成绩都不好,关键就是上课走神,导致基础知识欠缺。除了大量做题,还需要迦纱通读教材,认真做起一名辅导教师的工作。其实这正是课外班的一项重责,但小豪既然走神,也就只能浪费时间。

  种种因素,沈渊和迦纱都很清楚,如今就是要从根源解决问题。

  “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试,语文90分,英语60分,数学50分,满分150分制,这种成绩并不意外。因为英语需要反复记忆,数学更需要理解思考,如果上课的时候,你都在胡思乱想,肯定是学不好的。”

  过了一阵,迦纱翻阅完考试卷,认真说道,“让我看看你刚写的题。”

  小豪写的是英语作业,刚开始阅读题。迦纱参照答案,用红笔批注了他的完形填空,一道道红叉触目惊心。小豪的脸色发白,尤其看到迦纱紧皱的眉头,他的表情愈发羞愧。

  “老师,对不起……”

  很快,迦纱轻叹一声,放下红笔。

  “25个选项,错了18个,告诉老师,做题时你都在想什么呢?”

  迦纱的声音很轻,但客厅就这么大,房子又很老旧,门还是半掩着的,一切都很清晰。卧室里,沈渊正坐在书桌前,用笔记本办公。他听到客厅里迦纱的询问声,便停下了手里工作,朝客厅望了过去。

  “没想什么……”

  “哦,那你能不能告诉老师,这个选项,你为什么选了它,没选它呢?”

  沈渊待在里屋,远望迦纱坐在餐桌前,用手指点着试卷。

  “好啦,小豪,别紧张。”

  大概是男孩说不出话了,只待片刻,迦纱打破沉默道:“我知道,你肯定是在胡思乱想。你现在就告诉老师,刚刚做这套完形填空时,你具体在想些什么?”

  沈渊缓缓站起,倚靠着门框,听着屋外的心理辅导。

  “嗯……在想老师……”

  “你的英语老师?”

  “也不完全是……”

  小豪的声音很慢,也很怯懦,看来有些隐秘,他肯定没有勇气开口。

  “也不完全是……”迦纱温柔地拖长音道,“是指,也包括了我吗?”

  沈渊深吸一口气,心跳加速,全神贯注。

  “对,也包括了迦纱老师。”小豪点点头,讷讷地说道。

  因为小豪要写作业,迦纱和他是面对面而坐,桌前摆满了习题本、教材和试卷。就连迦纱指出完形填空的错误,也是隔着半张桌子伸长手臂。这种对话方式的压迫感未免也太强了,沈渊感到纳闷,这道理他都懂,迦纱会不明白吗?

  “前面的选择题,我不用参考答案,就看到很多错了。”迦纱悠悠一叹,说道,“你现在面前只有我,英语老师并不在这里,你却还在做题时想她吗?”

  “想的是你,迦纱老师。”

  小豪怯生生道:“你现在的打扮,跟我的英语老师,简直一模一样。”

  “噗……那倒还是我的错了。”

  迦纱扑哧笑了一声,目光始终柔和,“现在能继续做题吗,还是我们先开始心理辅导?”

  小豪的目光游弋在桌面的试卷、课本之间,又不停瞥向迦纱,他讷讷地没有开口,但这意思在成年人眼里,真是再明显不过。迦纱的眼眸微垂,凝思片刻,说道:“小豪,你只要静下心来,就能认真写作业,对吧?”

  “对,老师你去年的辅导……就是这样。”小豪的音量略高。

  迦纱轻叹一声,说:“现在让你继续写作业,根本没有意义,只会是一堆错题。休息一会儿吧……沈渊?”

  “亲爱的,你找我。”沈渊倚靠着门框,开口说道。

  “你呀,都在那儿待半天了。”

  迦纱的眼眸含笑,她朝沈渊挑了挑下巴,说道:“我俩先休息一阵,然后就开始心理辅导。你看看家里有没有苹果,洗切两个吧。”

  沈渊双手一拍腰,咋舌道:“惨了,还真没有。”

  “那就下楼去买一点吧,小区便利店就行,买一两个苹果。”

  迦纱的语气轻柔,态度却很坚决。沈渊不禁郁闷,她就必须这时候吃苹果吗?餐桌上明明摆着两簇香蕉,正是自己今晚到菜市场,为招待客人临时买的,结果迦纱理都不理?

  “行,那我快去快回。”沈渊苦笑道。

  沈渊回到屋里,开始套外衣。迦纱则整理餐桌,将试卷和课本摞起来,准备送入小豪的房间。她的打扮很干练,将衬衫掖在裤腰里,腰条纤细,休闲裤也显腿长。小豪站在旁边,讷讷地看着她忙碌,想帮忙却插不进手。

  “你忙吧,我带钥匙了。”沈渊穿好外衣,走到玄关说道。

  “好,那我就跟小豪进屋了。”迦纱捧起试卷,温和地说,“回来后记得敲门,我给他洗切苹果,或者你包揽了?”

  沈渊笑了笑,落下一句这都好说,便开门走了出去。

  盛夏时分,蝉鸣四起,凉亭里老人摇着扇子,下着象棋。沈渊爬下楼梯,迈出老旧的单元门,匆匆地走着。他沿着石板路经过凉亭,避让开两个疯跑的孩子,然后小跑起来。

  夜风拂面,沈渊的脸降温些许,不再那么滚烫。

  买苹果没用太久,已经过了购物高峰期,只有几个晚归的上班族在挑选食材。沈渊很快就结了账,拎着一袋苹果,走出了便利店。他跑得很快,购物袋都抡了起来,气息也逐渐加重。

  夜色很浓,路灯昏黄,老旧的小区里,石板路凹凸不平,但这条道沈渊不知走多少次了,压根不怕崴脚。

  “哟,小伙子腿脚真麻利啊!”凉亭里,大爷拿着棋子笑道。

  沈渊正喘着,便放缓了步伐,从凉亭旁经过,挥了挥袋子,笑道:“女朋友想吃苹果了,给她买一点。”

  “哎,真好,年轻人恩恩爱爱!”

  “老李,你年轻那会儿,也给嫂子这么干过吧?”

  “嘿,你还真别说,我当年,那可是骑着自行车捧着西瓜……”

  凉亭里,老人们围着象棋桌,笑谈声远远飘出。沈渊快步而行,平复了气息,嘴角也带着笑意。很快他转过一个弯,便听不到凉亭的动静了,熟悉的单元门落入眼帘。

  看看手表,刚到八点钟。

  “开学就该念高三了,应该睡得很晚吧。”

  沈渊一边上楼,一边琢磨着今晚小豪的表现。

  这孩子太内向单纯了,与其说十七岁,初中生还差不多。在学校里,他这样的男孩确实容易被排挤,被当成怪人,甚至遭受欺负。这和他自幼缺乏母爱,父亲又很少露面,有着很大关系。

  “但这小子,看似单纯,其实也不老实。”

  沈渊缓缓走上楼梯,看着感应灯依次亮起,心跳逐渐加速。

  仔细回想,当初的那场意外,好像也不能都怪小豪。那毕竟是青春期少年的典型欲念。迦纱太依顺他了,听到这孩子哀求,她居然就主动拽着小豪的手,去摸……

  许是走廊过于安静,沈渊的心跳格外快,下体也蠢蠢欲动。没了拂面夜风,他的脸再度充血发热,脑袋也迷糊糊的。沉沉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沈渊拎着苹果,爬着楼梯,呼吸渐渐急促。

  “迦纱应该是原谅我了……我那天的道歉……但她后来的提问……”

  口交,算不算出轨?

  沈渊真是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问这种事。

  联想后来发生的事,难道那个时候,她就跟夹克男联系上了?

  即使走得再慢,沈渊也终于回到了家门口,他刚要敲门,才想起自己带了钥匙。拧开门锁,开门进屋,沈渊弯腰将苹果放到地上,然后脱下鞋子,换上凉拖。

  “老师,沈哥是不是很爱你啊?”

  客厅里空荡荡的,但亮着灯,厨房的油烟味仍浓。声音从小豪的房间里传出,透过一扇三合板的木门,听得很清楚。沈渊关上外门,砰的一声,然后走进客厅。

  “是啊,沈渊他很爱我的,就像你的爸爸,也很爱你的妈妈。”

  “爸爸跟妈妈离婚了……”

  “所以这时候,就要看你的努力了,让爸爸妈妈重新在一起……”

  卧室屋门紧闭,只听得迦纱的嗓温柔音,沁入心脾。小豪大概很吃这一套吧,尽管谈的是敏感话题,也乖乖巧巧的。沈渊无言一笑,从袋子里取出苹果,依次放到餐桌上。

  “迦纱,我回来了,你洗切苹果?还是我来?”沈渊高声说道。

  卧室里安静了一瞬,只听迦纱说:“小豪,你先在屋里待会儿,老师给你洗苹果吃。”

  “欸,老师真好!”小豪欣喜地说。

  接着门就开了,迦纱走出卧室,顺手将门带上,径直朝餐桌走来。

  “你拿钥匙开门那会儿,我就听到了。”

  她拿起一颗苹果,温柔笑道,“刚才我说你很爱我,你听到了吗?”

  “那可不,肉麻死了!”沈渊抿嘴一乐,目光扫过迦纱。

  没隔多久,迦纱白嫩的面颊,竟然布满红晕。但她的神色如常,即使看到沈渊惊疑的目光,也只是淡然一笑。“一颗苹果就够了,我简单洗一下,然后切成小块,你帮我拿个盘子吧。”

  洗个苹果能花多久工夫,迦纱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反复搓洗起来。沈渊也走进了厨房。新换的灯泡明亮晃眼,将光线充分洒在迦纱的背脊上,透过白衬衫,掩映出一抹肉色。

  “辅导效果……怎么样?”沈渊轻声问道。

  “怎么说呢……反正就是……这孩子必须静下心来,才能踏实学习。”迦纱说着,关了水龙头,抖了抖苹果上的水珠,“再就是跟我要奖励,必须给到奖励了,才能踏实学习。两件事都不能少,说简单也简单,但也挺麻烦的。”

  “喏,盘子给我。”迦纱转向沈渊,从他手里接过餐碟。

  “老师,苹果弄好了吗?”卧室里,小豪的声音响起。

  “欸,老师马上回来,不要着急。”迦纱偏头喊了一声。

  菜刀切削苹果,轻轻撞击着砧板,迦纱的动作干脆利落。但厨房新换的灯泡真的太亮,沈渊站在侧后方,清清楚楚地看到,迦纱的肩带痕迹竟不见了!

  白衬衫深深掖在裤腰里,紧贴着迦纱的身躯,每一颗纽扣都系得仔细,直到外翻的领口,可谓是很保守了。但透过厨房灯光,那道模糊的肩带痕迹,却真的再寻不到。

  沈渊的目光再次上移。为了洗切苹果方便,迦纱挑起了长发,露出修长的鹅颈,只见原本白皙的肌肤,竟从脸颊红到了耳根。想到其中含义,沈渊的脸也跟着热了。

  “你今晚要忙吗?看你之前在屋里……”迦纱切完苹果,站直了腰。

  “嗯,刚来的微信,我审个稿。”沈渊浅吸一口气,闷声道。

  “行,那咱们今晚就各忙各的吧。”

  迦纱切好了苹果,端着餐碟转向沈渊。她深深凝视着沈渊,说道:“我可能要晚一点回屋,你忙完了不用等我,该睡就睡吧。”

  宽松得体的职场衬衫,即使掖着裤腰,也不会显得唐突。沈渊下意识瞥向迦纱的胸部,并未发现端倪,即使那挺拔的峰峦,确实被衬衫撑得轮廓分明。

  “知道,你去照顾小豪吧。”沈渊发现,自己的声音果然在颤抖。

  迦纱幽幽一叹,垂下了眼睑。

  ***

  卧室里一片昏暗。

  沈渊独坐在书桌前,盯着笔记本的屏幕,却一个字没看进去。

  客厅里,秒针走动的机械声太响了。

  但这真的是表的错吗?

  还是说,屋里太安静所致?

  “呵……她才刚进屋,我就坐不住了。”

  因为心虚,沈渊进屋后关上了门,但等了片刻,又偷偷敞了条门缝。

  客厅的机械噪音趁虚而入,他明明能够拒绝,却还是选择了接受。

  “过去多久了?两分钟?还是三分钟?”

  “肯定不超过五分钟。”

  “我刚才下楼买苹果,用了多长时间?”

  “一刻钟?”

  其实隔壁的说话声,一直隐隐约约,虽然听不真切,但无疑存在。

  沈渊并不觉得,区区几分钟的工夫,自己就能平静下来。

  事实上,随着时间逐渐推移,他的内心愈发焦躁起来。

  “压抑住……否则……你就真的是病人!”

  “但真的好想偷听……迦纱在做什么呢?”

  “为什么胸罩不见了?明明应该穿着的,我肯定没有看错……”

  不单单是心悸的滋味,还有下体膨胀的快感,一并在折磨着沈渊。他早就脱掉了外裤,换上一条居家沙滩裤,这样轻快的穿着,使欲望腾起时更加难以抑制。

  “果然还是……听一下吧……趁时间不算晚……可多久又算晚呢?”

  总坐着也累得慌,即便沈渊才在桌前待了不到五分钟。但他就是坚持不住了,双腿朝前一蹬,工程学椅的滑轮微微一滚,他站了起来,并迅速走到门口。

  “老师,苹果真甜啊。”

  结果,沈渊刚刚敞开门缝,就听小豪的声音飘了过来。

  “是啊,苹果酸酸甜甜的,就像爱情一样。”

  接着是迦纱的声音,温柔妩媚,撩动着沈渊的心弦。

  “老师,你要是我的女朋友就好了,我天天给你买苹果吃。”

  小豪的声音乖巧,更有点激动,沈渊听了不禁想笑。这幼稚的理想。

  “小豪真不乖,明知道老师有男朋友,还想得寸进尺。”迦纱嗔道,“不是说好了吗,你可以向老师讨要奖励,但让老师跟男朋友分手,那是万万不行的。”

  真巧,这话竟让自己听到了!

  沈渊自负开门时没发出声音,这就是迦纱和小豪的真实对话。

  “是啊,我好羡慕沈哥。”

  小豪的声音再起,“你们大人的关系,也真的好复杂。我进门的时候,看到沈哥,害怕得不得了。还好他有心理疾病……迦纱老师,我这么说,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沈渊静静听着,只觉隔了片刻,迦纱才再开口。

  “小豪,先不用管你沈哥。他的病,我会慢慢帮他治的……”

  没有声音了。

  怎么会没有声音?他们在做什么?

  沈渊等得急迫,耐不住将屋门完全敞开了。

  “嗯……迦纱老师……我还要……”小豪的声音再起,绵绵软软的。

  “还要啊,这么贪心?”迦纱微笑着说。

  “是啊,老师,我还想还要奖励,更多的奖励……”

  “别着急,小豪,老师会满足你的。”

  迦纱的声音轻柔,更充满了自信,“只要你乖乖听话,不管你想要什么奖励,想要多少奖励,老师都可以给你。”

  “真的吗?只要我听话?”小豪的声音有些喘,大概是兴奋的。

  “小豪看过电影,应该知道,你现在的滋味是怎么回事吧?”迦纱突然转了话题,“我知道你想要发泄,但必须克制住,不能乱动啊。要是惊动了你隔壁的沈哥,老师第一个饶不了你!”

  电影?

  滋味?

  发泄?

  沈渊已经心知肚明,感受到欲火难耐,他已攥住了那话。目前一切可控,迦纱就是在辅导那个男孩,给他奖励罢了。这不就是自己期待已久的事吗?明知会陷入无底深渊,却仍忍不住探寻的禁忌?

  “老师,我还想吃苹果……”

  “好,老师喂你。”

  听到迦纱说出的话,沈渊突然一愣,然后身体猛地哆嗦!

  喂苹果?!

  门敞开了,离得近了,一阵缠绵声徐徐飘来。隔壁卧室的春情彻底明了,沈渊再也忍耐不住,谨慎地步迈入客厅。只见一道亮光从隔壁泄出,映在了客厅的中央。

  卧室的门,竟是半开着的。

  沈渊来不及细想,便站到了隔壁卧室的门口。

  书桌前,迦纱的衬衫领口大敞,一只饱满圆润的乳房,正被男孩牢牢攥在掌心。小豪靠在她的怀里,长裤褪在桌角,三角内裤高高耸立着。迦纱正低头和他热吻,发出娇嫩的喘息,双腿并得笔直。

  许是时间恰好,她松开了小豪的嘴。

  “老师,苹果真甜啊。”

  “是啊,苹果酸酸甜甜的,就像爱情一样。”

  迦纱的目光温柔,将小豪的手用力按向胸部,“让老师跟沈哥分手,那是万万不行,但是小豪……”

  她深深凝视着男孩,宛若在洞悉灵魂。

  “今天晚上,你可以假扮他……作为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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