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苏茜是因为什么原因杀死了费国庆,黄文业还是觉得自己不应该袖手旁观。毕竟两人曾经也爱过,无论这段感情是真是假,在黄文业心中还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黄文业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去幸灾乐祸,相反应该尽力拉她一把。于是黄文业把他所有的朋友都回忆了一遍,没有在公安工作的朋友,甚至连穿警服的朋友的朋友都没有。情急之下,想起了他那个女性杀手的朋友徐灿,他社会关系广,兴许能找到点线索。便打电话给徐灿:“出来吃饭,找你有事。”
徐灿正跟陈婷打得火热,便说,跟陈婷就像鱼儿离不开水,花儿离不开秧一样,他跟陈婷一刻钟都离不开。黄文业没心思跟他贫嘴,说道:“一起来吧,我也正要找陈婷。”
三人如约到了一家酒店,拣了个靠边的小桌坐了,点了几个菜,便问陈婷:“最近有苏茜的消息吗?”
陈婷很奇怪,说道:“你们不是在恋爱吗?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黄文业神情凝重地说:“苏茜可能出事了。”
“啊?”陈婷和徐灿都不由地惊叫了一声。“你们公安有朋友吗?帮忙打听一下。”黄文业把大约的情况说了一下,“更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徐灿想了想说:“我倒是有个朋友在刑警队,吃完饭我们去找找他。”
吃过饭,徐灿带着他们去了他那刑警队朋友的家,刑警朋友还真了解此事,便告诉他们,是有个叫苏茜的女人杀了人,警察接到报警赶去的时候,被害人赤裸身体,一身是血。嫌犯苏茜在现场自首。据苏茜初步交代,她曾经受到被害人强奸。后来找了个机会,她去了被害人的住所,用一把菜刀,砍伤了被害人的颈部,法医初步鉴定,动脉被砍断致被害人死亡。现正在进一步审讯、侦查。
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原来那天自己碰到的并不是两人在通奸,而是费国庆在对苏茜施暴。屈辱, 愤怒和不甘的精神枷锁随着事情真相的揭露从黄文业脑中消失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悔恨。黄文业在想,如果当时或者这件杀人的事情发生之前他能够了解清楚那天所看到的不堪情景,那么自己应该会安慰苏茜,从而打消她之后疯狂的报复举动。这一刻黄文业感到深深的自责。
“我们可以见见她吗?”思绪万千的黄文业静下神,急切地问道。
刑警摇着头说:“现在谁都不能见,但是她的近亲属可以帮她请个律师,律师是可以见她的。”
“这可怎么办?男朋友不能帮她请律师吗?”黄文业束手无策,虽说两人热恋之时,都到了打算结婚的程度,但他确实还不知道她父母的地址。黄文业只好拿出了男朋友的说辞碰碰运气。
刑警却说:“男朋友又不是亲属,不能帮她聘请律师。不过我们会很快通知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会帮她请律师的。”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父母的地址?”黄文业追问道。
“我明天看一看审讯记录,把她父母的地址告诉徐灿,你去找他吧。”
三人离开刑警队朋友的家,徐灿感觉到了这事非常严重,也感受到了黄文业焦急的心情,便对他说道“如果要帮她,就帮她请个好点的律师吧。坐牢估计是坐定了。”
黄文业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贺雨馨脸上敷着面膜,把精神正紧绷着的黄文业吓了一跳。贺雨馨格格娇笑了好一会,问道:“怎么,没见过苏茜敷面膜吗?”
“她肤色好,不需要敷。”黄文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手捏着太阳穴,随意地答道。
贺雨馨俯身趴在他的肩膀上:“很劳神吧,苏茜的事你考虑怎么办?”
“她出事了,她杀人了。”黄文业深深叹了口气说道。
贺雨馨大吃了一惊,“怎……怎么会这样?”
黄文业便把自己了解到的关于苏茜杀人的事跟贺雨馨说了一遍,贺雨馨这才不得不相信。她很震惊,这个美丽文静的女人,怎么会想到要去杀人,而且还真的让事情发生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帮他请个好律师,除此之外我做不了什么。”
贺雨馨接着黄文业的话说:“我倒有个律师朋友,挺不错的,曾经把一桩伤害案翻案,法院最后以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
“好吧,我明天联系上苏茜的父母,就向他们推荐你的这个律师朋友。”黄文业感激地看了贺雨馨一眼,这个女人还是一如从前那样善良。
徐灿果然第二天就给黄文业传来了苏茜父母的资料。事情紧迫,黄文业趁着周末的时候,赶到了苏茜父母的住处。苏茜的父母也刚刚接到公安部门的通知书,正慌乱得不知所措。黄文业告知二老,他是苏茜的朋友,想尽一份微薄之力,帮苏茜请律师。苏茜的父母正满心焦急,无计可施,便啥都不问地随黄文业走了。贺雨馨把二老带到律师事务所,让苏茜的父母办了委托手续。黄文业对苏茜的父母说,他会承当所有的律师费用,让他们不用操心。二老自然是感激不尽,把跟律师联系的事都交给黄文业来打理。
过了几日,律师把黄文业叫到律师事务所,把他了解的情况,跟黄文业说了个详细。
原来那天,苏茜去原来的住处去拿自己的东西,费国庆非常不满苏茜对自己的冷漠和绝情,于是强奸了她,并强行拍下了她的裸照,威胁她说,若不按照原来的约定,做足他三年的情人,他就把裸照发到网站上去,让她名扬天下。悲愤欲绝的苏茜感到自己再也无脸去见黄文业了,于是设计了后续的报复计划。她找了一个机会和费国庆在家里再次见面,并引诱他大发兽欲,后来趁其不备,从厨房拿来一把菜刀,砍在了他的颈上。费国庆顿时血流如注。在费国庆死了之后,苏茜换了一身衣裳,梳理好自己的头发,打110报警。
“对了,她让我告诉你,她很爱你,但是今生没有缘分了,她让你忘掉她,找一个你爱的人好好地过一辈子。”律师说道。
“她还好吗?”黄文业鼻子酸酸的。
律师叹了口气:“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可好的,但这个案子,判不了她的死刑,十多年的徒刑还是免不了的吧。”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但黄文业内心深处的悔恨和矛盾却延续了下来。他总觉得苏茜落得这个令人痛惜的下场,跟自己不无关系。如果自己不离开苏茜,苏茜就不可能被强奸,也不可能因为绝望去报复杀人。但黄文业又不能自欺欺人,不管怎么说,他都接受不了苏茜曾经是小三的这个事实,她的这个身份,这段过往都无法让黄文业坦然面对,一笑置之。分开是注定的结局,只是这个结局却充满了悲情色彩。
正因为他觉得跟自己有关,苏茜的事情也让黄文业变得消沉起来。他一直想见到苏茜,并亲口告诉她,他会尽一切可能帮助她,可是没办法见到。律师告诉他,只有等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她做些什么。贺雨馨看在眼里,也不知怎么去开导他,安慰他。但芳心中对黄文业的爱更深了。黄文业在她看来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虽然也有不少小毛病,但是大事上他还是有原则,而且对自己爱的女人,即使是犯过错,也不会不管不理,做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
消沉中的男人特别容易变得不修边幅,黄文业似乎也是如此,他的胡子长了出来也不去修理,头发虽然干净但总有些凌乱,贺董见了也挺奇怪的,对他说:“你最近怎么了呀,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没一点精神。”黄文业也不愿多说,只是打几个哈哈敷衍了过去。
集团公司上市的事终于批下来了,公司上下都像是已经看到了辉煌的前程,沉浸在一片喜气当中。公司里挂了很多横幅,也竖起了各种彩旗,正准备举办一次盛大的庆典。而黄文业的这种精神状态显然跟公司这种欣欣向荣的状况不符,所以贺董批评了他。
黄文业也觉得该拾掇一下了,过两天市委市政府的领导要来集团公司视察,他还得给领导们做汇报。
贺雨馨仿佛跟黄文业心有灵犀似的,这天也给他买了一把挺高级的剃须刀,还买了剃须泡沫。
黄文业回家看到了,心中流过一丝暖意,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剃胡须了?”
贺雨馨白了他一眼,说道:“谁知道你要剃胡须了?我只是觉得你该剃剃胡须了,生活还是得继续,不是吗?你不能老是沉湎在过去的泥沼中。苏茜其实没有说错,你应该忘掉她,尽快开始新的生活。”
黄文业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是啊,他跟苏茜的事,是该画上句号了,这也是迟早的事。自己又何必一直纠结在这根本无解的矛盾中呢。黄文业一时间觉得乌云散尽、茅塞顿开,人也不由开朗起来。
吃过了饭,贺雨馨把餐具收捡好,拿着剃须刀坐在沙发上。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命令道:“来,躺下。”
黄文业便顺从地躺在贺雨馨身边,头枕着她雪白滑嫩的大腿。贺雨馨把泡沫喷在手心里,涂抹在黄文业的脸上。柔弱无骨般的小手,娇嫩的手心,合着泡沫在他脸上的肌肤滑动,让黄文业心中升起一阵涟漪。贺雨馨小心地为黄文业刮着胡须,轻轻地说道:“我这还是第一次给男人剃胡子。”
“这么说,是处女作了。”开朗起来的黄文业说话也恢复了往日的俏皮。
“对,是处女作,给你了。”贺雨馨也俏皮地回到道。
黄文业厚着脸皮嬉笑道:“要是处女也给了我,那就爽呆了。”
贺雨馨听了哼了一声,有些埋怨,“哼,你嫌我不是处女么?”
黄文业觉得这玩笑没开好,连忙陪着笑脸说道:“我可没什么处女情结,开开玩笑而已。”
贺雨馨娇嗔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话。”
“比真金还真,相信我!”黄文业收起笑容,郑重地说道。贺雨馨这才转怨为喜。
剃净了胡须,贺雨馨用小手摸着他光溜溜的脸颊,赞道:“这才精神嘛,帅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