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孟景同当然又是被黎娇娇嘲笑了十分钟,挂了电话之后他又下床洗了个澡上床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清晨醒来,微信空白的聊天窗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转账记录。孟景同收了钱,再一次把聊天记录清空,又切出去看了一眼余额。
为了怕母亲和妹妹多想,孟景同一直没有一口气给过她们太多钱,都是五百一千的给,够孟景华做透析之余能在吃喝上不要太过约束就够了,剩下的钱孟景同都存在微信里,准备到时候一口气攒足了给孟景华换肾。
一开始黎娇娇其实找他找得并不多,就像是只把他当做一个餐后甜点,孟景同知道她身边肯定还有别的异性,因为有一次他们通话的时候他听见了别的男人的声音。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那么奇怪,建立在金钱之上,却做着孟景同曾经以为只能和恋人做的事情。
他们打电话,黎娇娇会跟他很自然地撒娇,明面儿上是让他哄她,实际上却是她在哄着他说些肉麻话,孟景同早前抗拒得毫无余地,但次数多了也禁不住有些被软化。
黎娇娇好像也就是这样一步一步、一点一点的得寸进尺,最后在昨夜成功的让他开着视频,背着室友,坐在床上看着她淫浪的模样自慰——
他趁自己的自厌情绪没有重新将自己吞没之前下了床。今天是周末,他昨天被黎娇娇提醒才想起前几天过了中秋节,本来他在孟景华入院前就答应好要去医院陪她过节的。
孟景华一向懂事,估计是知道他忙忘了也不来催促,但他不能当做没这回事。
孟景同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出了学校门,买了月饼柚子和孟景华最喜欢吃的绿豆饼,然后去了市第一医院。
孟景华是半个月前转院过来的——孟景同实在是不放心妹妹留在卫生条件不好的镇医院看病,执意让母亲把她从那个小地方带了出来,在老师的帮助下安顿在了这里。
进了门,孟景华正在就着豆浆吃包子,看见孟景同来了之后睁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思议:“哥,你怎么来了!”
母亲本来在厕所帮孟景华洗贴身衣物,听见孟景华的声音才连忙走了出来,双手没来得及擦,粗糙的手背黏满了肥皂泡。
“景同,你怎么来也不打个电话,我也好下楼去接你,不过还好你脑子好,就来过一趟还认得门……”
女人原本紧绷的眉间在看见孟景同的时候一下舒展开来:“吃早饭了吗?这里的食堂东西特别多,可丰盛了,要吃什么都有,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点——”
“没事妈,学校食堂什么都买得到,我吃过了来的。”孟景同把东西放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上,又看向母亲:“妈,你休息一会,我来吧。”
“不用不用,我都洗一半了,你陪景华聊聊天儿吧,她天天说在医院无聊。”女人心疼地看着眉眼温柔的儿子,“最近我也找了一份工作,你不要太拼命了,把学习学好就好,景华的事儿妈来想办法。”
“妈,我知道。”孟景同点点头:“您放心。”
“哥,我还以为你忘了跟我一起过中秋的事儿呢。”孟景华三两口解决掉肉包子,然后笑嘻嘻地顶着浮肿艰难地在床上坐端正:“前几天妈给我买了月饼,莲蓉蛋黄的,好吃死了,我还把你那份儿给吃了。”
“我今天也买了莲蓉月饼,还有你喜欢的绿豆饼。”孟景同好像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放下被他用来保护自己的距离感,双眸中浮动着温柔的光芒。
他把袋子里的东西挑了两件给孟景华,又站起身去看她的输液单,孟景华水肿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前几天他也和老师谈了一下,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哥,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中秋节啊?”孟景华拆开绿豆饼的包装从里面拿了一个咬了一口,仰着脖子朝孟景同笑:“就是中秋连国庆一块儿那次,然后你难得有空回来,给我带了个牛肉味儿的月饼,说是现在人都流行吃这个,我的妈呀,那可是真难吃……”
她自己一边说还在一边笑,发出憨傻至极的笑声:“然后我吃了一口实在吃不下去,又不敢让妈看见我浪费东西,就骗隔壁那个熊小子吃了,结果熊小子吃了之后就趴村口大树边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还有这种事?”孟景同不知道在那个月饼背后还有一段这样的故事,放下输液单又重新坐了回去,托起妹妹的手端详一阵:“以后如果实在不好吃就扔掉,不要怕浪费,知道吗?”
孟景华的手很糙,手指尤为粗,掌心因为常年做家务打工遍布老茧,粗厚得比孟景同还更像个男人些。
但他当年能去镇上的高中读书,也就是靠孟景华这双手。
“嗯,我现在当然知道了。”孟景华用力地点点头,嘴还咧着,眼眶却微微红了:“所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我有点想村口那棵大树,也有点想隔壁那个熊小子了。”
孟景同轻轻握住妹妹的手,点点头:“很快就能回家了,你再住一阵我们一起回家。”
他一定会尽快凑齐给她换肾的钱。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