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哪里?”
电话里熟悉的声音有点隐隐的怒气,余晴心里一惊,事情败露了。她顿了顿,才回道:“我在房子里休息。”
“来古城医院住院部,我在303,如果你还没有死,就给我滚过来。”
“您病了?我马上过来。”
电话早就挂断了,余晴又是对着空气多说了一句,父亲竟然住院了!是因为我下午的事吗?她不敢迟疑,忍着忐忑不安,拿起车钥匙就开门冲进了电梯。
二十分钟后,余晴就出现在古城第一医院303室,这里也是一个独立的病房。余海靠在床头,手上挂着吊瓶,母亲梁淑萍阴沉着脸坐在床头。
“爸,你怎么啦?都是我不好。”
余晴进了病房楞了一下,然后哭着疾步扑到床前,拉住父亲的手,仰头痛哭。
“啪!”余海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余晴懵圈了,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本就红肿不堪的脸颊:“爸,你打我?”
余海怒发冲冠,又扬起了手,梁淑萍眼明手快抓住了丈夫扬起的手:“别打了,小晴今天已经挨过打了。”
“呜呜”余晴不由委屈得哭出声来。
余海厌恶地瞪了一眼女儿:“闭嘴!我还没有死呢,你嚎什么嚎?等把我气死了你再去嚎个够。”
女儿再不堪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梁淑萍本不想搭理余晴,想了想,还是起身把跪在床前的女儿拉了起来,一起坐在床边。
“小晴,你这回被耿燕找上门羞辱了一顿,这不能怪人家打了你的脸。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聪明了,郑小春是好,可他是耿燕的老公,你啊哎!聪明反被聪明误,闹到这种地步该如何收场?何必呢?”
余海想起女儿的事,心中的痛苦来得是异常复杂:“你就是以为自己很聪明才有今天之耻,你和何力都来家里见过我们了,为何还要走这一步?姓张的本来名声不好,你偏要嫁。姓郑的是有妇之夫,你偏要去纠缠,这下最合适的何力也丢了,满盘皆输啊!”
父母的埋怨让余晴沉思羞愧不已,可对何力,余晴却没有多少感触:“何力是最合适的?不见得吧?”
余海看着仍旧糊涂的女儿,不由怒其不争:“何力是单身,年轻,前途远大,背景又是最深厚的,你又懂个什么?”
“背景最深厚的?就他?怎么可能?”
“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这里是医院,有一句广告词说得很好,治病,不看广告看疗效。你嫁给了张进勇,又和郑小春相好,我的位置可曾动过分毫?可仅仅认识何力几天,他就说我的工作会动,结果呢?我大动!”
余晴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这事情里面的深浅你不懂,可是我懂!就是姓耿的还在位置上,想调动我到这种程度也很难做到。古城是计划单列城市,又是副省级城市,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余晴不由吃惊了:“难道何力的背景比耿燕还强大?怎么可能?他现在不是也被审查了?”
“你聪明透顶的毛病又犯了,我的话你也敢不相信。可我的结论是,何力的背景绝对在耿燕之上。他被审查是因为打废了方平,可你看着,最后何力是安然无恙,方平不但白挨了打,还会给方家惹了天大的麻烦。”
余海顿了顿,看着满脸红肿的女儿,他的心底深处都疼得厉害:“事情走到这一步,后悔也无用,你已经在古城失去了一切,何力知道了真相,会不会放过我们父女还是俩说,毕竟你欺骗了他也利用了他。”
何力会报复吗?起码怨恨自己那是肯定的,余晴想到此处,有不有想起和何力相处的一幕幕,心中终于有了痛的感觉:“爸,我可能错了。”
余海深深叹了口气:“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古城这里你暂时不能待了,去省里其它地市吧,系统也换一换,不要在古城逗留了,明天早上就走,我会安排好的。”
偌大的古城,千万的人口,竟也没有了我的容身之所?余晴感受到了异样的凄凉之境,病房中温暖如春,可她从里到外都觉得很冷,冷到了心底深处。
病房中静寂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余晴胸中堵得厉害,起身走向病房门口:“我去洗手间。”
病房中有洗手间,梁淑萍想拦住女儿,可余海摇摇头,用眼神制止了妻子。
余晴出了病房,走到走廊上,眼泪就无声地簌簌滑落下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哭了好大一阵,余晴去了洗手间,然后用冷水敷了敷脸,可脸上依然是红肿不堪。无奈之下,走出洗手间,来到病房的门外,一道娴静的身影映入眼帘。
“文静,怎么你会在医院里?”
文静微微一笑:“文秀姐在这里住院,我来看看她,余晴,你怎么也在这里?你的脸怎么啦?”
余晴羞愧难当,低下头伸手捂住了脸:“我父亲身体不舒服,在303住院,我做错了事,父亲打了我。”
“好巧,文秀姐就住在你们隔壁,一起坐坐?”文静指了指走廊旁边的铁质连椅,率先自过去坐了下来。
余晴躲不过,只好也随着文静在椅子的另一边坐下。两人都很默契,文静没有提出去看余海,余晴也自动回避了住在隔壁的文秀。虽然她昨晚就来过,今天惊慌之下过来,也没有发现就是相临的两个病房。
沉默了好久,余晴才低头幽幽说道:“对不起!”
文静嘴角撇了撇,没有感到任何胜利的喜悦,心里倒有几分淡淡地忧伤。毕竟,余晴这个老同学,作为女人从里到外都太优秀了,男人会舍不得,女人同样也会替她惋惜。
“今后有什么打算?”
余晴凄凉地笑了笑,心中又燃起了几丝希望:“事情你都知道了,我还能怎么样?古城虽大,却没有我立足之地。明天我就会走,大概会去一个三线城市,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孤独终老吧。”
文静默默听着,余晴话里话外都透着说不出的后悔。她的心中有点不忍,可余晴毕竟是余晴啊,这么傲娇地人,留下她让何力如何自处?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任何一丝心软都可能伤害到何力。
文静还是硬下了心:“其实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也好,你这么优秀,生活一定会丰富多彩,放心吧,伯父会很平安。什么时候走,我送你一程。”
余晴失望地站起来,慢慢走回病房:“有时候真羡慕你,送别就不必了,那样太伤感,文班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