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礼物

  终于,把芳美这件不大不小的麻烦事搞定了,一下子感觉放松了许多。

  看她也如释重负的上楼去了,我也舒了口气,打开橱柜,倒了半杯葡萄酒拿在手里。

  入夜了,四周静悄悄的。

  生活就是这样,当麻烦找到你的时候,你抱怨太倒霉了;当一直风平浪静的时候,你又说,生活好无聊啊。人啊,有时候就是毫无理由的不满意现状。

  「好啊,喝酒也不叫上我。」,芳美的声音,我一回头,看见她背着手站在那里,换了居家衣服,亭亭玉立的笑着。

  「怎么敢呀,你又要说我灌醉你,打什么坏主意了。」,我笑着说。

  「心里头没鬼,怎么不敢呀?」,芳美笑着反驳道。

  「行行行,你总是有理,自己去拿个杯子。」,我指了指橱柜。

  芳美却向我走过来,像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个东西,放在桌子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芳美转身走向橱柜。

  「送给……你的。」,芳美头也不回的说,边说边打开橱柜拿了个酒杯。

  我拿起那东西一看,一件Calvin Klein的白色男士T恤,显然是下午芳美买内衣的时候一起买的。

  「啥意思?这圣诞节还没到吧。」,没想到她会送我东西,我有些吃惊,但又故作镇定问道。

  「就顺手拿了一件。」,芳美倒了半杯酒,接着说道。

  「你要是用不着,我也凑合着能穿哦。」,说完,笑眯眯的装作伸手去拿。

  「别动。」,我压低声音假装严肃的说。

  「妹子送的,当然得要了。」,随后笑着一把抓在手里。

  芳美咯咯地笑了,随后拿着酒杯走近些。我凑上去碰了一下她的杯子,说多谢了,扬了扬手里的T恤,然后放在台子上。

  「我得谢谢你才是,你帮了我这么个大忙,买件衣服可不算什么。」,芳美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然后抿了口酒。

  「什么忙?奥,你说带你去商场买东西这事是吧?咳,早知道你也给我捎着买,我天天带你去啊。」,我开玩笑说。

  「哎呀,能不能好好聊天了。」,芳美瞪了我一眼。

  「OK,OK,好好聊。」,我不再逗她了。

  「对了,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我问道。

  「毕业啊,想留学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芳美说。

  「怎么不成?现在留学不比以前我们那会儿,容易多了。」,我说。

  「关键是不好申请奖学金啊,像我们这种文科的。」,芳美叹了口气。

  「也是,理工科还是容易些,试试呗,跟这边老师套套瓷儿。」,我鼓励她说。

  「打算试试澳洲或香港的,英国的也行,听说容易些。」,芳美说:「我爸说,给我存着一笔钱,给我用的……」

  「那不就好办了嘛。」,我问道。

  「可我爸说了,那是他好不容易攒的钱,给我结婚用的,留学用也行,只能干一样。」,芳美又抿了一口酒。

  「你干嘛不申请这边的学校呢?这近水楼台啊。」,我问她。

  「我就是来交换一年学习的,自费的,时间这么短,哪里那么容易?」,芳美回答,「再说,以前师姐们去澳洲香港的多,好申请些。」

  「凡事都有带头的,你平时好好表现,多提问题,最好多看看教授论文,跟他谈谈观点什么的,说不定教授觉得你有潜力,就招你了。」,我也就是瞎扯,对文科一窍不通,芳美睁大眼睛听得很认真。

  「也是哦,那我也试试这边?」,芳美迟疑道。

  「怎么不行,到时候你就是带头大师姐了,牛的很。」,我伸出大拇指对着她。

  「哎呀,你又取笑我。」,芳美说着把我的手轻轻打下去。

  「不说我了,聊聊你呗。」,芳美看着我,眼里闪烁着光芒。

  「我?我有啥好聊的,朝九晚五,上班族一个。」,我含糊其辞。

  「那我问你,你不生气啊?」,芳美说,我说尽管问吧。

  「你......你为啥离的婚?」,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为啥?性格不合呗,整天吵吵,吵烦了就离了。」,我简单回答她。

  「你,还能吵架?」,芳美问道,说完摇摇头。

  「一般都是我前妻自己唱独角戏,我插不上嘴。她喜欢热闹,我喜欢安静,完全是两种人,就这么简单。耽误了人家大半个青春,我也不忍心,就净身出户了。」,我说道。

  「看来,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啊。」,芳美感叹道。

  「你又没结过婚,瞎发什么感慨。」,我笑笑道。「对了,你那个男朋友有没有再联系?」,我把话题转向她。

  「他?彻底断了,和别人逍遥呢。不过我也想开了,他就渣男一个。」,芳美喝了口酒,似是仍有余恨。

  「不合适还是早了断的好,我看他配不上你。」,我说道。

  「对了,妹子,要不你在这嫁个老外算了,结婚可是留在美国的捷径啊。」,我开玩笑说道。

  「你又来了,我就知道, 你一叫妹子准没好话!」,芳美娇声说道,举起拳头伸过来。

  「行行,我不说了。」,我只好求饶,却并不躲开,芳美的轻轻在我肩头捶了两下。

  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哎呀?打疼你了?」,芳美睁大眼睛,关切的问。

  「没有,我.....我有时候吧,有时候真把你当妹子了。」,我又闭上眼静说道。

  「嗯,对了,我一直想问问你,你......」,芳美犹犹豫豫的。

  「你为啥对我这么好?」,芳美如水的大眼睛,看着我。

  「好吗?」,我反问她,芳美点点头,很肯定的样子。

  「那我该对谁好?美国这么大,也就你叫我哥,你就勉为其难接受吧。」,我避重就轻的说道。

  芳美笑笑,有些微醺,脸上红扑扑的。

  「那个,那天晚上的事……,你不会看不起我吧?」,芳美轻声问道。

  「哦怎么会呢?」,我不敢对视她的眼睛,真怕自己把持不住自己。

  「那当时你也是一时的冲动......」,芳美低下头小声嘟囔着。

  「妹子,」,我打断她道,「其实吧,我挺喜欢现在的状态…...」,说这句话时,我心里也真是这么想的。

  「嗯,我也是。」,芳美微笑着点点头。

  「不早了,我上楼去了?」, 芳美像是再告诉我,又像是在问我。

  「去吧,早点睡吧。」,我把杯中酒一干而尽,放下杯子。

  芳美走上楼梯,拐弯处,停下回头,说:「那你也早点睡啊。」。

  我说嗯好的,仍然看着她,心有不舍,直到她白皙的脚丫消失在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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