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夜闯宁王府后,我再也没去拜访过了。这几天一边为妈妈们担心一边为协议的事而心中有愧,闲时与马元海阔天空的瞎侃。日子就在我茅盾的心情下飞速而逝。
这一日,我正与马元在房内小酌,加菜时听小二说:“二位爷,可还要加些别的菜?”
我与马元下谈提兴起,烦躁地对他说:“有事会再叫你的,快快下去,免得扫了少爷的谈兴。”
小二忙道:“是是。只不过是小的一时兴起,方才见有两位佳人来了敝店,心情高兴下就多嘴了?”
“什么佳人?”
一听说有漂亮的女人,我顿时惊醒,妈妈们这几日怎么说也该到了吧。
小二听我一问,立马兴致高涨地答道:“徐爷,你不知道啊。那两个女的长得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这还不算什么,是令人惊奇的是她们长是实在是太漂亮了,嗯,太美了,太……”
小二摸摸头,不好意思道:“小的没读过书,不太会说话。总之是一句话,小的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我心中一动,急问:“她们是不是在找什么人啊?”
小二双眼大睁,一幅不敢致信地样子,半晌才惊讶地道:“徐爷,您真是神了。这种事您都知道?”
啊,一定是她们。
我立马起身,快速地走出了房,大步流星地往大堂走去,连告辞都未向马元说一声,引得他好奇地跟了过来。
刚走到大堂便觉眼前一亮。此时已是午时三刻,日光正烈,然而,屋内的光芒似乎比屋外的太阳的发出的光还要亮。
只因为这堂中央有两位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
在看到她们的一刹那,整个人猛地一顿,心中一酸,热泪在虎目中不住地打滚。
瘦了,瘦了。她们瘦多了。
眼前的两位佳人此时正坐在一方小桌上用着午餐。虽是端坐在方凳止,可那丰满的身材,玲珑的娇躯无不令人侧目。由于角度的关系,她们那非凡的娇靥正对着我。原先为她们买的雪白色面巾早已消失无踪,满脸疲惫之色掩不住那绝色的面庞。两人眉头紧锁,缕缕忧愁挂满眉心。
两双同起同落的筷子,两条同起同落的手帕,一模一样的面貌长相,一模一样的动作行动……
终于,热泪不再打转,扑簌簌落了下来,我猛地飞身有若闪电般纵至她们面前,哽咽地轻喊道:“二……妈……”
华月兰,华月蕙闻声,执筷地双手猛地一颤,毫无依赖的两双筷子直直地落到了桌下。
眼前的人,长相虽不是千肠挂肚的那孩子模样,可无论声音语气,神态动作无不与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影子一般无二,此时此刻早已信了八分。
两双激动的妙目忍不住疑惑地望着我,半晌两人才同声问道:“你,你……是,小正?”
“二妈——”
再也忍耐不住了,从小就会离开过亲人的我虽只短短几日不见妈妈们,但也够折磨我的了,我猛地扑到华月兰的怀里,哇——大哭起来。
大堂的众人看了连连称奇,一个堂堂七尺男儿竟会和小孩子一样扑到亲人怀里痛哭流涕。更令人想不到的是,那两个绝色双胞胎看起来顶多不过二十出头,却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儿子。一时间堂内翁声四起,众人齐齐望向我们这边,想看个究竟。
马元此时也已赶至堂内,眼见这个徐起竟然失声痛哭,哭声宛转凄厉,声音虽不大,却震人耳膜,感人心肺,闻者莫不为之感动。
华月兰紧紧地抱着我,华月蕙也动情地扑过来,张开双臂一把抱住我的后腰,两人经不住我的哭声,也陪着落下欣喜的眼泪来。
“好了啦,正儿。已经长成男子汉了还哭鼻子,别人都在看着你呢,也不害羞。”二妈齐声说笑道。
我端坐好身形,抹干泪痕,痛心道:“二妈,你们受苦了,才分开几天就瘦成这样子,以后你们再也不许离开正儿了。”
“你还说,你自己呢,怎么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二妈齐声责备的模样神态一般无二,令堂内众人啧啧称奇。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咱们到我屋里说吧。”
看着别人拿恶狼般的死鱼眼睛瞪着二位妈妈的无双娇面上,我心里一阵不爽。再则,这里实在不是可以互诉衷肠的地方,人多口杂,搞不好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拉起二妈,向小二吩咐一声后,正要往回走,却不巧撞上马元。
我朝他一拱手,道歉道:“马兄,今天我心急与我二位妈妈们说些话,改日再来向兄弟告罪。”
马元很理解地一摆手,说:“徐兄尽管去,出门在外碰上亲人本就该好好诉诉衷肠,此乃人之常情,何罪之用。”
与马元告别后,我领着二妈迫不及待地来到屋里,吩咐小二整理干净桌子后关上了大门。
“小正,大事不好了。”
华月兰忽然慌里慌张地拉着我的手说。
“二妈,别急,有事咱们坐下说。”
拉着她们俩一左一右坐在我边上,心里最怕的事终于来了。
华月蕙拉着我的左手,也拽得紧紧的。
“我们和你玉姐她们走散了。”
“什么?”
我大惊,初闻此言有如晴天霹雳。
我默语良久,方才一震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月蕙委屈道:“是我不好,小正你要怪就是我吧。”
她语气低微,一幅做错事的乖宝宝模样。
“怎么啦,先给我说说经过。”我不耐道。
华月兰正了正神色,道:“事情是这样的。那日与你分别后,我们十人一路欣赏风景沿江而下,往南昌而来。不想半路上先是遇到一群流民,急冲冲向我们冲来,几乎将我们冲散。原以为没事了,可慌乱中月蕙的面巾不见了,露出面貌来。被紧随流民而至的一大群官兵看见。
那群官兵如狼似虎,不分清红皂白。见我等全是女流之辈,便见色起意,欲行不轨,与我们斗将起来。
这些官兵武艺低俗不堪,可毕竟人多势众,我们寡不敌众,最后只好一组两人,分头突围而去,因此大家都走散了。”
华月蕙抢上前对我又道:“小正,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把面巾弄丢了,也不会害得大家分崩离析了。”
听完华月兰所言,我安慰华月蕙道:“蕙妈妈,这怎么能怪你呢。眼下正是天下大乱之时,世道如此。你们一个个又长得天仙似的,那些匪兵一个个都是色中恶鬼,哪能不见色起意呀。不怪你,不怪你……”
华月蕙见我原谅了她,终于控制不住一把扑到我怀里失声痛哭起来,连日来的委屈尽随着这哭声一泻千里,消失无踪。
好一会,她才安静下来。
“没事的,妈妈们武艺高强,智计多端,寻常人根本不是对手,她们定能突围的。再说你们早就与我约好在南昌见面的,她们要没出事的话一定也会赶来这里的。我们在客栈等个几日,想来过不了几天她们就会到的。”
华月兰心下一计较,眼下兵荒马乱的,也只能如此,别无它法,只有干等了。
心事一放下两位妈妈就经不住连日的疲劳一左一右扒在我身上进入了梦乡。
两位妈妈容貌一般无二,可性子却不想同。姐姐华月兰生性刚强,此时睡着面色平静,偶尔会皱皱眉头但随即就会散开,若干大事她必是一个贤内助;妹妹华月蕙则不同,她生性柔弱,方才又哭过一阵,此时直若带雨梨花,惹人无限怜爱。
显然,她们这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现在终于有了这么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在身边,睡得极是深沉。
我怕吵醒她们,是矣一动不动任她们靠着,而没有扶她们到床上睡下。只是紧紧地环换着她俩,心中百般怜,万般爱。
很明显,宁王造反后天下均衡之势立破,各方蠢蠢欲动,天地间又将面临一场浩劫,身为武林人必然不可避免。
现在我不但担心失散的妈妈们,还担心起师祖奶奶领着的那一群。我的这些妈妈们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走到哪里都会惹出一番骚动。江湖又如此险恶,哪能不让我担心。看样子,这江湖并不如我想像中那般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