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让管虎向我道歉这件事情，杨国富一直在和我打太极，简直是一拖再拖。

　　我知道杨国富根本没有要让管虎给我道歉的打算，看来我必须再使用一些雷霆手段，震慑一下华东地区的主管，否则他们不听我的管理，我还怎么将华东地区的销售额搞上去，不下滑我就得磕头烧高香了。

　　“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我要冷眼看着他们说道，我现在非常的无语。

　　在六个业务员也着实没有眼力见，杨国富早晚要离开营销部的，他们现在还跟着杨国富，不给自己另寻出路。

　　如果他们现在开始巴结我，等我把杨国福给挤兑走之后，说不定我还会继续任用他们。

　　但是他们现在和我对着干，等我站稳脚步，这些人都得通通被我踢走，我是一个都不会留。

　　最多我会把这个韩露留下，在我眼里韩露是个营销天才，把她继续留在华东区域，对华东的销售额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当然我现在不知道韩露是怎么想的，如果韩露一心想和我对着干，我也会毫不留情将他踢出营销部。

　　六个业务员仍然都不说话，似乎对所谓的市场调研十分抗拒。他们这些人在管虎的带领下，一个个都变成了又懒又馋的老油条，平时只想着混日子，对认真干工作心底有了抵触情绪。可是再抵触，自己分内的工作总不至于不想干吧，是不是这几个家伙事先已经串联好，试图把我架空了，只要是我准备开展的工作他们都不配合。

　　“管虎，你说，你有什么好建议？”我看了眼闷头闷脑的管虎问道。这狗日的脸皮可真厚，在总结大会上丢了那么大的脸，居然还有脸继续待在宏盛，如果我是他肯定主动辞职，不用等着别人把自己一脚踹出去了。

　　管虎抬起眼皮，摇摇头说道：“我没什么意见，你是经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听你指挥就是了。”

　　“听我指挥就是这个不配合的态度吗？”我决定发飙了，既然做管理层，就没必要让着下属，让着他们也不会领我的情，如果年底没完成任务，影响了他们的收入和奖金，反而会落下埋怨。

　　我怒不可遏地质问道：“我告诉你，这次市场调研每个人不仅要积极参与，而且要拿出书面报告，对自己管辖区域的市场行情，消费者心理，我们产品在当地消费者心目中的印象和性价比要有详实的数据支撑，同时还要维护好客情，开发新客户。这是硬指标，完不成的扣一半底薪，当月奖金全部充公。不要以为这是在跟你们商量，这是命令。执行也得执行，不执行也得执行。”

　　管虎的一张黑脸变得更黑，黑得十分难看，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以前除了杨国富，没有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过他，对他都很恭敬，啥时候被人这么不留情面地训斥过啊。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他在公司的处境如今这么糟糕，已经放低姿态躲在角落里不敢见人了，可还是要被单独拎出来训话，真的是死的心都有了。

　　看着管虎半天不说话，我继续逼问：“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给我个态度。如果你不想干，可以马上辞职，我再重新招聘一名业务员。我告诉你们，公司不养闲人，我这里也不能容忍光吃饭不干活的闲人。谁活儿干不好，我就干掉谁。”

　　管虎恼了，被人逼得没有立足之地，难道你还要把我赶尽杀绝吗，负隅顽抗道：“李阳，我就不信，你还能开掉我咋的？有本事你让公司辞掉我，简直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我冷笑了一声，逼视着管虎说道：“你自己的工作职责都完不成，这就叫欺负你了？你要是这种态度，我今天要求人力资源部给你调整岗位，重新招聘一名业务经理。你搞清楚，现在是你配合我，不是我配合你，自己的身份你搞清楚没有，你还以为你是华东区大区经理吗？”

　　作为负责人，我的确有这个权力，既然下属不配合，完全可以要求人力资源部调整岗位。在一个公司内部，即便公司不好开除雇员，也可以给雇员调整岗位，岗位调整意味着收入调整，雇员再憋屈，也只能忍着。难道雇员还能去劳动局告状吗？以什么理由呢？没有任何一条相关法律规定，公司内部岗位不能调整的。就算这个人是总经理，给你调整到食堂管理员的岗位上他也没脾气，这是企业的权力。雇员可以辞职，这是雇员的权力。

　　不过我这个权利不太好使，上次我想要开除管虎，就被杨国富那个老屌靠的给压下来了。

　　所以管虎现在还敢和我硬气，全都因为他有杨国福给他撑腰。

　　管虎只能咬着牙说道：“好，我完全配合你，这总可以了吧。”

　　这家伙必须找借口给踢出去，他现在心里全是怨气，根本不可能好好干活的，收拾他我只是杀鸡儆猴而已。让其他人都知道，你们就算是串联好，我也可以各个击破。

　　“韩露，你的意见呢？”我看向韩露问道。

　　韩露虽然是女人，但却是这几个人里最爽快的，也是对我敌意最不明显的，所以我对她反而寄予厚望。

　　“这个其实也简单，既然市场部要跟我们合作，那再好不过了。”韩露分析道：“我们每个人带两个市场部的人，最好是一老一新，在所在区域的终端市场拜访客户，采访消费者，做一些市场数据分析，这不仅有利于市场部的同事采集数据，对我们了解终端市场需求，消费者心理也很有好处。以后我们在指导客户以及终端导购，也会有很强的针对性。”翟永明说道。

　　她这么一说，我脑子里豁然开朗，这的确是双赢的好事，把好处跟大家说清楚，相信他们也乐意干。看着韩露，我很欣慰，女人很多时候其实真的比男人要强，因为女人更现实，更注重眼前利益，男人反而有时候不知道轻重，更为天真幼稚些。

　　接下来其他几个业务员也表态了，都表示要认真完成这次市场调研和客情维护，每个人当月还要完成开发新客户的任务。

　　开会开到十一点多散会，等人都走完后我自己点燃一根烟，独自想了会心事，然后给白静发了一条微信，问道：白总，我们这边已经统一思想，你看什么时候我们跟市场部一起出差，去华东区各个区域做市场调研？

　　白静半天没回复，也不知道在忙啥。现在白静对我忽冷忽热的，私事已经影响到工作上了。真要做到公私分明还是挺难的，私事难免要影响到工作上。

　　已经十一点了，该去米西了，我起身走出办公室，准备去食堂吃饭。刚出门林雪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老公，下午两点钟我们到妇幼保健医院汇合，一起去取鉴定结果，你可别忘了。这回可是去你的心病的，别到时候还是对我疑神疑鬼的，认为我耍了什么手段。”林雪嘱咐道。

　　我说：“知道，两点钟准时到。你跟你们总公司有没有提出辞职？要离职需要提前一个月的，你需要提前打好招呼。另外，封口费是一定要的，别给他们省钱，省了钱人家也不会领你的情。”

　　“知道，我今早投了几份简历，等下家有眉目了再提出辞职也不迟。”林雪随口应付了一句，让我感觉她还是舍不得眼前这位高薪职务。

　　我说：“反正你要抓紧，这个事不能耽搁了，如今胡一凡的命案随时可能侦破，一旦侦破了秘密就曝光了，你再想辞职就晚了。”

　　我现在差不多已经能确定胡一凡不是杨国富下手杀的，还有可能是胡一凡上级派人杀的。

　　毕竟胡一凡控制东方通讯公司一直洗钱，如果这件事情败露出去，很多人都要人头落地，不然也得进去吃牢饭。

　　到时候林雪自然难逃其咎，肯定得被波及，到时候以林家的势力，也很难在护林雪周全。

　　虽然林家有势力，但是他们的势力也是有限的，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管到的。

　　让林家对付赵卓这种无根浮萍可以说是非常轻松的，但是面对洗黑钱这种事情，他们也没有办法逆转这种局面。

　　我把胡一凡的事情曝光捅的窟窿，简直超乎我的想象。

　　我现在心里怨恨林雪，但是我并不想让林雪进去吃牢饭。

　　听到我这句话，林雪忽然沉默了，这的确是一颗定时炸弹，一旦警方顺藤摸瓜发现东方通讯青岛分公司的主要业务是洗钱，那就是它的覆灭之日。

　　林雪沉默片刻后说道：“嗯，你提醒得对，看来我不能继续耽搁了。是要快刀斩乱麻。”

　　挂了电话。我走到公司食堂。打了一份两荤一素，端着托盘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用餐。

　　刚吃了两口，猛一抬头发现白静端着托盘在我对面坐了下来。看我的眼神似乎很不友善。

　　“呀，白总。你亲自来吃饭啊。难得。”我打趣了一句，跟白静开个玩笑。免得她见到我跟见到仇人一样。

　　白静沉着脸没好气地说道：“废话，不自己吃饭难道还要你喂吗。李阳，我告诉你。以后跟我说话少嬉皮笑脸的。最好严肃点。”

　　瞧瞧，这就是女人，你跟她开玩笑的时候。她可以一本正经，搞得你很没趣。你跟她一本正经的时候。她跟你嬉皮笑脸或者撒泼打滚没个正经，你还说不得碰不得。女人可以不讲理。但是男人不行。

　　我低下头不说话了，埋头吃饭。现在对待白静的态度我是能不惹她就不惹她，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你瞧瞧你这幅吃相。又没人跟你抢，吃那么快干什么。”白静还是一脸的不满。左右看我都不顺眼。

　　我抬起头看着白静，脸上挤出一丝憨笑，傻乎乎地笑了一下，继续低下头吃饭。

　　“就知道吃，说话啊，你哑巴了嘛。”白静不依不饶，非得逼着我跟她吵一架，吵一架她就舒服了。

　　我实在是无奈了，咽下一口米饭，抬起头说道：“你想让我跟你说什么？我说什么都是错的，一说话你就浑身不舒服，所以我还是明智点，闭嘴，可以吗？”

　　“不可以！”白静坚决地说道：“闭嘴也不行。你刚才给我发的信息收到了，市场调研的事必须尽快落实。这次我打算亲自出马，陪你去华东区拜访几个大客户。这几个大客户是关键，他们做得好，全年任务都有保证。至于那些中小客户就让业务经理先去负责，你现在要学会抓大放小，如果每个客户你都要去拜访，那能把你累死在路上。”

　　什么，白静要跟我一起出差？这可麻爪了，我躲都躲不及，还跟她一起出差。出差就要在外面住宿，白静能饶了我才怪。无论如何我不能跟白静一起出差了，再出去肯定要出事。

　　“白总打算亲自上阵啊，这份敬业精神真是可敬。不过我看我们还是分开行动吧，华东区这么多客户，完成一次市场调研需要花很长时间的，我们捆绑在一起，效率就太低了，我看还是分头行动比较好。”我赶紧找借口推脱，坚决不能跟她一起出去，自己找虐吗？

　　白静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黑头黑脸地问道：“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呀，现在翅膀硬了，长能耐了，看不上我的水平了是吧。”

　　“没，没这个意思，我哪里敢啊。”我讪讪地笑道。

　　这时候小吴董端着托盘过来了，扫了我和白静一眼，将托盘在白静对面放下来，一屁股在我身边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显得十分的古怪。

　　“你笑什么？可笑不可笑。”白静没好气地白了小吴董一眼，一点都没给他好脸色。

　　小吴董刨了一口饭，说道：“你吃了枪药了，见谁跟谁呛呛。如果我没记错，你还不到三十岁吧，怎么跟到了更年期似的，脾气这么暴躁。女人脾气太臭了不好，嫁不出去的。”

　　我没想到小吴董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看来他也不是完全不入世，只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罢了。

　　“滚你的，我能不能嫁出去不需要你操心，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白静翻了个白眼，低下头开始吃饭。

　　小吴董也不打算跟白静计较，微微一笑，低头吃饭。

　　这两个冤家对头这次难得没有剧烈争执，虽然言语上谁都不让谁，但看起来矛盾是缓和了一些，不至于像以前那样，一见面口角上就要分个胜负。

　　“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出发吧。”小吴董放下筷子，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擦了擦嘴巴对我说道：“你发信息给刘梦婷，让她直接下楼，我开我的车带你们去4s店。”

　　我点点头，摸出手机给刘梦婷发了条信息。

　　刚放下手机，看到白静一眼诧异地看着我们，狐疑地问道：“咦，你们两个怎么穿上一条裤子了，一个鼻孔出气。”

　　“那你以为，现在李阳是我的人，他已经被我成功挖角了。”小吴董得意地说道。

　　白静的眼神一点点变得狠辣起来，看着我一脸的鄙夷。她大概误会了，我是想攀上小吴董这个未来的东家，立场站在了小吴董一边。

　　这个我不好解释，现在我谁的人都不是，我只能做好我自己，白静和小吴董我谁都不想得罪，如果他们非要让我站队，那我两个人都不会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