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的惹事广播终于在一阵争吵声之后彻底哑火,可是那些被激怒的丧尸们却依旧战斗意志高昂。他们前赴后继,“舍生忘死”的往上一个接一个的扑,根本没有半分要放弃的意思。

  秦宇将沈柠放在地上,从旁边一个小战士身上卸下两颗手雷,看准一个丧尸被爆头的瞬间将手雷塞进了他的嘴里。那丧尸软绵绵的顺着尸山往下倒,半路手雷炸响,尸山从三分之一处被削掉了个头,秦宇根本不给它们重新堆砌的时间一颗手雷扔下去,直奔尸山的根部,爆炸声响起,尸山轰然倒塌。

  他从窗口探头看了看,发现这帮尸体正在重新堆砌,可是显然没了声音作为引导,他们堆砌的位置完全错误,秦宇懒得理他们,一旁后面跟来的潘胜武道:“看好这里,一旦超过四楼就扔颗手雷轰了。”

  “明白!”潘胜武立刻得令,将剩下几名小战士的手雷集中,站在窗口警戒。

  爬窗的丧尸解决了,现在就是砸门的依旧锲而不舍。

  门框已经开始松动并出现了裂痕。

  一个试图开锁的小战士苦着一张脸,道:“秦教官,他们这都是电子锁,我们不会开啊!”

  秦宇凑近一看就要骂街了,只见这一层楼都是电子锁,由指纹和密码两种识别方式,问题是一不能砸锁,二不能撬门,因为这样都会触动里面的警报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显然,他们现在实在是不能再触怒这帮丧尸了。

  秦母显然被吓得够呛,手扶着胸口,坐在地上不停的喘着气。

  沈柠靠在墙上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的右腿,脸都疼白了,浑身不停的哆嗦着。

  秦宇闭上眼,不去看沈柠,他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想着下一步打算。

  上天台,这似乎将是最后的办法,如果没有声音的引导,这些丧尸应该是到了七楼就彻底失去目标,这样天台就是安全的。

  可现在是初冬,在没有任何御寒设备的情况下在天台过一夜,别说这些老弱妇孺受不了,就是他这个特种兵都挨不住。

  可如果不上天台,那么一旦放火门被攻破那么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秦宇看着那一排紧闭的高档防盗门,突然有种想要怒吼的冲动,恨不得天上劈下一道雷将门上那该死的锁给劈碎了。

  等一下!雷?电?

  秦宇猛地想起自己那一夜之后手上产生过的微小电弧。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子里一下冒了出来,他使劲咬了一下牙。

  死马当活马医吧!实在不行就赶紧撤去天台,让这破门响着,就当声东击西了。

  “战斗人员留下,其他人现在就上天台!”他斩钉截铁的命令。

  众人不疑有他,相互扶持着上了天台。

  沈柠由秦母扶着单腿挑上了台阶,走到安全门前却说什么都不肯进去了,她固执的站在门口,将那只没伤的腿卡在门缝里,对着下面的秦宇道:“没事,你开始吧!”

  秦宇心里顿时一暖,他明白女孩是怕其他人因为这边响了警报将门关死,所以她整个人卡在那里做一个活体门档。

  这么聪明勇敢的女孩,简直让他有种上去亲她一口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对着其他人说:“一旦这边警报响了,立刻放弃这里上天台,听明白了吗?”

  众人以为他们蓝剑有什么特殊的开锁方式,急忙应声,做好了随时开跑的准备。

  于是他把心一横,伸手紧紧的握住门把,他知道如果自己的设想是错的,那么他们的处境将会更困难,可是事到如今,他只能试试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眼,回想着那时的感觉,只觉得有股奇怪的力量从小腹处升起随后迅速流到四肢百骸,他努力用意念控制着这股力量,让它们作用在自己握着门把的手上。

  在诡异的撞击声中,先是一声极轻极轻的噼啪声,随后就响起了门锁打开的提示音。

  他成功了!

  秦宇大喜过望,急忙招呼天台上的人下来,自己则急忙找到了高主任的办公室门前如法炮制的打开,之后他居然迎面撞上了那个试图去挡门的老男人。

  “秦”不等对方喊出后面的字,秦宇已经闪电般的出手直接将人敲晕,随后托死狗一样的将人往门口一丢。

  然后他迅速的进屋将里面的物资分给众人。

  之后他又陆续打开了几个门,觉得差不多了,急忙招呼众人进屋,几乎是在他招呼的瞬间七楼的防火门再也忍受不了撞击,镶在墙里的部分直接和墙分离开来,对着众人就砸了过去。

  好在大家反映都极快,纷纷闪身躲进了最近的屋子里,也许是没了声音的引导,也许是厚重的防盗门起了很彻底的保护作用,很快,上了七楼的丧尸们就失去了目标,开始在走廊里游荡起来。

  秦宇拉过屋子里的一张茶几将门抵上,贴在门板上听了半晌,确定丧尸们又进入了迷茫状态这才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一瓶矿泉水递到他眼前,他看也没看直接拧开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抹了下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痛觉也闪电般的复苏,他这才发现被他老爸抽的后背火烧似的疼。

  也是,他跑了一身的汗,如今那汗水顺着脊背往下不停的淌,让他好好体验了一把皮鞭沾盐水的滋味。

  “你哪里伤了吗?”沈柠的声音突然响起,秦宇这才猛的转头,发现沈柠正靠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左腿弯曲,右腿直直的放在一旁,正以一种诡异姿势看着他。

  秦宇眨了眨眼,看向屋子里,然后他就尴尬的发现,这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他当时背对着安全门,所以没看清那边的情况,在门倒的瞬间他似乎是被一个人给扑进了屋子,现在想来,应该就是沈柠。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哪里受伤了吗?”沈柠固执的问道。

  “没有!”秦宇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怎么也不好说是因两人的“奸情”被发现,才挨的打啊。

  他立刻转移话题,问道:“你腿怎么样了?我看看!”

  说着他急忙上前去看沈柠的腿,一看他眉头就皱紧了,只见那刚刚包上的石膏都已经被挤出了裂痕,可想而知刚才被挤的有多狠。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石膏,就看到女孩那原本白皙匀称的腿此刻红肿了一片,特别是膝盖,简直肿的像个红馒头。

  他急忙站起身在屋里四处打量,果然很快就看到角落里有一个小冰箱,他上前打开,发现里面居然有冰镇矿泉水,他急忙拿了两瓶用毛巾包了,放在沈柠腿旁冰敷消肿。

  等一切弄的妥当了,他才站起身,看了看四周。

  这是个医院特意为了接待贵宾而设置的招待室,简单点说就是一个临时休息室。因为经常有前来会诊的各路专家,很多都是来去匆匆,总去酒店并不划算,于是医院就在7楼设置了几间临时休息室。装修基本是仿照三星级酒店的装潢模式,里面是一张大双人床,电视、空调、冰箱一应俱全,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和24小时热水,外面还特意准备了一个会客厅,摆了沙发和办公桌,方便来客办公。

  秦宇低声笑道:“这怕是末世里最高规格的避难屋了吧!”

  “不过好像没吃的!”沈柠皱眉四处张望。

  秦宇皱了下眉,发现好像他在分配食物的时候太过着急,真的把自己那份给忘了。冰箱里只有几瓶饮料,貌似也顶不了几天。他们背包里也有点巧克力什么的,不知道能撑多久。

  “我找找吧!既然是招待室,总得考虑到对方万一来不及吃饭的情况吧!”秦宇有点心虚的说道。

  不过事实证明他的运气的确不错,他居然从窗帘的后面找到了一整箱12桶方便面。

  食物虽然不多,不过聊胜于无,秦宇拎着方便面的箱子给沈柠看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像是拿了第一个月工资交给媳妇显摆的感觉,似乎一切的艰难困苦,在看到女人笑脸的一瞬都画作了虚无,那种成就感是从来没有过的。

  渤海上,一艘航母正如一座小岛一般停泊在海上,附近则是来来往往的船只和起起落落的飞机。

  无论是在东方的神话里,还是在西方的神话里,都奇妙的记载着一场滔天的洪水,而当时西方人避过灾难的是诺亚方舟,而中国的则是大禹治水。两个故事的不同在于,方舟的避险是放弃了其他人,只活下了诺亚一家。而中国的故事里,大禹带领人们疏通河道,治理洪水,救下的是整个华夏民族。

  纪琛站在甲板上,看着一架一架的飞机将无数的文物和种子带上航母,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难倒这次的灾难,中国也要用这诺亚方舟来渡过吗?

  这时,又一架直升机落下,从上面急急忙忙走下两个中年人,他们一看到纪琛立刻围了上来,焦急的问道:“六弟,有然然的下落了吗?”

  纪琛皱眉,看了看他们身边,问道:“父亲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纪母一听这个问题顿时红了眼,她从飞机上拽下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那小男孩浑身脏兮兮,唯有一双眼睛透着一股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光,纪琛可以确定自己从未见过他。

  纪父低声道:“父亲说,他的船票给这个孩子了。”

  “他是?”纪琛不停的在脑子里回忆,自己到底是有个遗落在民间的弟弟还是有个侄子。

  纪父看出他的心思,道:“你不用想了,这孩子是我们去撤离点半路遇到的,他的父母都死了,家里只剩他一个了。”

  “那他”纪琛皱眉,有些不懂了,自己那个一切以家族和自己利益为重的人为什么会救这个孩子。

  “父亲说他年纪大了,熬过这次病毒也活不过几年了,倒不如把机会让给孩子。”纪父红着眼眶说道:“父亲还说,他这一辈子只有两件事后悔,第一是当年不该放大哥去科研所,第二就是当初不该阻止你和沈柠。如果他早知道会有末世,一定不会反对你们,至少在最后的时光里,你不会孤单一个人。”

  纪琛握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攥成了拳,他深吸一口气,抵住眼里的酸涩,蹲下身看着那个小男孩,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龙泽”小男孩看着纪琛回答道。

  “好!”纪琛点头,伸手将他抱起,道:“我叫纪琛,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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