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天来,我满脑子装的都是筹借医药款的事。
这天我正在当班,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正是欧阳丹打来的。
“喂!大牛你现在在哪?下午你有没有时间?”电话里传出欧阳丹字正腔圆的甜美声音。
“我下午休息。”
“那你下午四点钟务必去医科大附属医院,我婆婆答应了!她要给你做临床实验前的检查和测试。我在医院门口等你,千万不敢迟到啊。”
“啊?”我听到后内心一阵喜悦,答道:“好的,欧阳姐,我一定准时到。”
傍午时,我已交接完班,接到公司通知让我交体检表。
我骑着自行车向公司赶去,在一个十字路口被红灯拦住。此时正处于中午下班高峰,红绿灯前停满了各种型号的车辆,其中看到有奔驰、宝马等名贵轿车,看到车里坐着时尚漂亮的女人,有的拥着驾车男人的胳膊,有的依偎比她父亲年龄还大的男人怀里,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幸福感。
我暗暗思量这些女人的N 年前,她们是否也曾沉浸在校园里边手拉手的爱情中。那时,也许她们没有钱,但她们有爱情。眼前的她们现在得到的是爱情吗?
是什么改变了爱情?是金钱。金钱如此残酷地影响着爱情,影响着世界观。
金钱的残酷不是用暴力,而是温柔的浸淫。她们早已被现实历练得成熟,早早就抛弃了爱情,忘记了世俗而亲切的纯真。她们盘算着如何走最简便的捷径,花最小的力气,而改变自己的生存状态。她们用青春与欲望、贪婪与野心打造着锦衣玉食的人生理想。
如今的女子常常说,贫穷的爱情我不要!没有钱的爱情快走开!
社会的悲哀!我不赞同金钱是万能观点,但是没有钱是玩玩不能的!
怪不得老百姓们常说:“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一天,去医院看望师傅女儿时遇上看到120 救护车将危重病人送到医院,因为交不上治疗费用,患者就要躺在医院冰冷的推车上在走廊内等死!无人问津!
洗脚房内有钱人让穷人家的女儿来搓洗自己的臭脚;有权有势者可以用肮脏的钞票抽打在不愿提供特殊服务的年轻姑娘屈辱的脸上。
金钱主导的社会又差劲到什么程度了?金钱可以买走一部分人的良心同时还可以夺走另一部分人的人格尊严。自由、平等,在金钱的驾御下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我却始终坚持一个信念:一个人没有钱,可能别人看不起你,千万别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等我来到公司后,发现走廊里聚集了很多交头接耳的职员,我正想打问,忽然,看见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郭平安被三个人押着走来。等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时,其中一个人正是两天前见过的大胖李。
“大牛?你来这儿干什么?”大胖李一怔。
“我在这里当打工啊。”我回道。
“你?你在这打工?不会吧?哈哈!老弟,别逗我了。”他的厚嘴张得大大的,怎么也不相信,刚来反贪局的大美女陈娟的老公是做保安的。
“我真的没骗你。确实是在这里当保安!”我憨憨地一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瞅了郭平安一眼,缓缓地说:“你说他?我们反贪局接到举报,说他有行贿嫌疑,带回局里问问。”接着,凑近我耳边低声:“怎么?你要是想帮他,只管吱一声,这个面子我还是给的。”
“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清楚地记得,娟子刚进反贪局时曾交代过我,别惹事,也别管闲事。
“哦,那我就对他不用客气了。”大胖李面露冷色。随即朝我笑着说:“我真搞不懂,陈娟怎么能让你做……哈哈!不说了,老弟,走走走!中午我请喝酒,咱俩好好聊聊。”他说着,就拽着我往外走,好像与我是很要好的朋友似的。
“对不起李哥!我中午有事,下次吧!”我心想,与大胖李只不过一面之交,他这样热情肯定是给娟子面子。
“那好吧!下次一定要给我个面子噢!”大胖李客套地。
等他们离开后,公司的员工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似乎怪我见死不救。我却不以为然。因为,打我来到保安公司后,总共也没见过郭平安几次,没有任何交情,再说,他或许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而行贿,纯属咎由自取。
下午不到四点钟,我站在医院门口正焦急地左右顾盼时,一辆红色马自达Ⅲ型轿车停在我身边。
“大牛,上车啊。”开车的正是欧阳丹,漂亮的脸蛋立刻绽出歉意的微笑。
“让你久等了,路上堵车耽搁了。”
“没关系,我也是刚到。”我坐进车内。
欧阳丹一边开车一边说:“她很忙,找她这个专家教授看病的人太多了。她讨厌不守时的人。”
“噢!”我心里嘀咕,并没迟到啊。
“大牛啊,一会你见到我婆婆,一定要表现出很在意成为临床实验对象的样子。”欧阳丹嘱咐我说:“她是个清高孤傲的倔老太太,不过,她对待患者却和蔼可亲。无论她说什么,你千万不要介意,更不要不高兴,要忍耐!听见没?”
“嗯!知道了!”我应了声。
科研楼很僻静,坐落在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最里面,与医科大学校园相连。
大楼门前立着“科研重地请勿大声喧哗;非工作人员不得入内。”醒目的牌子。
门卫经电话核实后,才准许进入。楼内非常洁净,如镜光亮,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我跟着欧阳丹来到泌尿科研中心大厅,看到一群穿白大褂的人正专心致志地聆听着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太的讲解。
“她就是徐栋的妈妈——周教授。”欧阳丹悄声告诉我。“她可是个国宝级的人才啊!医术精湛,从医几十年从未发生一起医疗事故,解除过无数患者的病痛。她带出的许多弟子、学生已是专家学者。退休后依然……”
欧阳丹见周教授已从簇拥中向这边走来,上前一步介绍道:“妈!这就是张大牛!”
她冷冷地看我一眼,对欧阳丹却是笑容可掬:“丹丹啊,我给你煲了你最爱喝煲汤,一会你拿回去喝了,看你最近累的……”挽着欧阳丹的胳膊向前去,一付亲密无间样子。
欧阳丹扭头示意我跟着。
走进一个房间刚坐下,她就对我发问:“你是刘世雄的养子?劳您大驾来做我的临床实验志愿者……”
“妈!您看您这是干什么啊?咱们不是说好的么?大牛与姓刘的不是一样的人!”欧阳丹见我面露不悦之色,赶紧在她身边插话道。
“大牛,你也别介意啊。”只看见欧阳丹给我使眼色,示意。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的欧阳大小姐!”老太太对欧阳丹倒是一脸慈祥,外人看来她二人的根本就不像婆媳关系,倒是像姐妹朋友。
“那咱们开始吧。”她向身旁几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道:“你们准备做好记录。”
她开始询问我病情情况和症状。病发的缘由、第一次手淫的时间、病发前后阴茎勃起的硬度及性交时间长短等等。
我起初涨红着脸不好意思回答,看见周围的人若无其事一本正经的样子,看来这些外人难以启齿的问题,对她们这些医务工作者来说是很普通习以为常的工作,我只好硬着头皮一一作答。
她又问:“病发后,有没有像病发以前那样的阴茎勃起或兴奋刺激现象?”
我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在滨海国际大厦电话偷听的刺激程度不亚于病发前。
“这个……”我不禁向她旁边的欧阳丹望了一眼。
“你必须如实回答,这对于如何治疗你的病很关键。”她以为我不好意思说。
“有过!”
“什么时间?又是什么地点和情景促使你的兴奋?”
“……一个多月前,在滨海国际大厦……偶然在电话里偷听到隔壁房间……”
我支支吾吾地答道,瞧见欧阳丹脸色骤变,一脸惊讶。
“你看你怎么一点都不配合?你不说详细情况,我们怎么知道下一步如何才能诱发你的性传导神经……”她有些恼火。
“要不让他先化验拍片检查身体吧。”欧阳丹有点慌,赶紧在一旁打岔。
“丹丹,你不懂,应该先……”
“妈!大牛刚才是说他一个多月前在滨海国际大厦,你还不明白?”欧阳丹声音提高了八度,暗示她别再往下问了。
“明白什么?滨海国际大厦?难道他……”她猛然恍然大悟。“那就先去取样化验、拍片。”
我在医护人员的引导下,一会儿用这个设备拍片,一会用那个仪器测量,我就像个玩偶似的,被几个戴着口罩只露着眼睛医护人员摆过来摆过去。
最后,周教授对我说:“根据检查情况,你的病是属于间歇性功能障碍,外创伤导致性神经末梢被阻隔,致使性功能紊乱。只要通过我的治疗是可以恢复的。”
“谢谢周教授!”我听了非常高兴了。
“你每周来一次中心,给你进行康复理疗,最关键的是每天让你的妻子按照《间歇性功能障碍恢复推拿按摩法》,给你做推拿按摩,还有每天服用我配置的药物……”
“可是娟子她不知道《间歇性功能障碍恢复推拿按摩法》啊。”
“娟子?就是陈娟吧?”
“是啊!你认识她?”
“我不认识你的什么娟子,更不愿意见到她。让丹丹教她吧,我不愿意见她。”
她越说越有些过分。
“既然不认识她,那她哪里得罪你了?”我顿时十分恼怒,但还是忍住。
“因为她与刘……”她冷冷地道:“妈!你胡说什么啊?”欧阳丹见她还要往下说,赶紧打断:“妈,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我约了电脑公司给我修电脑呢。”说完拽上我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