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十一点。
商务车徐缓地行驶在路上。
蒋纤纤歪在彭向明身上,一动都不动。
对她来说,今天也算是二十多年人生中的顶点了,虽然站了四五个小时、完全不吃东西甚至也不怎么喝,只是一个劲儿的忙于见人、点头、微笑,这都还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在人生到达巅峰的激动、亢奋之后,当心里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歇一下了」的感觉升上来之后,那种忽如其来的疲惫,才真叫一个歇斯底里。
国内类似这种庆典和酒会,跟国外的趴体还不大一样,一般到十点出头就渐渐开始散了,今晚也差不多,十点半前后,打眼一看,虽然现场还有很多人,但重要的人物已经基本上全都离开了,彭向明也就找到蒋纤纤,准备一起坐车回去。
安敏走了。
齐元也走了。
吴冰走得更早。
似乎大家默认今天彭向明肯定会陪着蒋纤纤,然后都很自觉的都提前走掉了。
车上只剩下疲惫的两个人,小声地聊着现场的一些八卦和见闻,时不时还会停下来,看着车窗外城市里五彩绚烂斑驳陆离的霓虹灯。
彭向明这时候突然想起了刚才宋红那美腻的身子,便把祝梅跟自己提起的她和佟勇那些事情当成了八卦讲给蒋纤纤听,说着说着才发现,她居然毫无兴趣的样子,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事儿她早就知道了。
她笑着说:「也就你不知道吧?我经纪人虹姐跟着我出去,在飞机上就经常聊一些圈里的八卦,他们这事儿已经闹了快半年了。」
彭向明很讶异,不由反思起来,「那为什么从来都没人跟我说起过?」
蒋纤纤就笑,腻腻的鼻音,「老公啊,你现在不一样了,整天跟你聊天的那帮人,根本就不会去关注底下这些小演员的八卦!」
彭向明又愣,「可我觉得……我还挺接地气的呀!」
蒋纤纤笑笑,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深情地凑过来说:「老公,谢谢你!」
「嗯?」彭向明看她。
这一刻,她眸中少了很多的驯服与谦卑,有得只是浓到化不开的情意。
她凑上来,温柔地在彭向明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喃喃地说:「谢谢!」
「谢谢你!」
……
「还是没有消息吗?」陈月一脸憔悴,望着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的丈夫问道。
老陆木然地摇了摇头。
儿子陆明明已经失踪两天了。
这两天他们夫妻俩几乎一直都没怎么合眼,寻遍了县里的亲朋好友家、网吧小旅馆、汽车火车站,只要是儿子有可能躲的地方都去找了一遍。
「这个混蛋,闯下这么大的祸,居然不吭不响的就跑了,我抽死他的心都有!」老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哆嗦着掏出一支烟点上。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陈月啜泣着,「这么能耐你早干嘛去了?要不你把我也抽死吧!」
老陆立马蔫了,吧唧吧唧地抽烟不做声了。
其实他俩都明白,现在最重要的问题已经不是儿子目前的下落了,这么大的孩子又不可能被拐卖,等到他把手里的钱花完,就只能回来。
事情的关键点还是女孩家,不把对方安抚好,儿子回来怕是要坐牢的,十六岁就留下案底的话,这一辈子就毁了。
陈月沉默了片刻,开口问:「程队长那边怎么说?」
老陆瓮声回答:「程队说,对方闺女还没出声,一问就哭,做不了笔录,所以他现在还能压着没正式立案,但让咱赶紧想办法做通对方家里的工作,否则万一那女孩开口指控就麻烦了。」
陈月松了口气,「那赶紧去她家,只要能不报强奸,要多少钱我们认了!」
老陆叹了口气:「我出了刑警队就去了,可人家现在根本就不和我们谈,非说儿子强奸,给多少钱都没用。」
陈月急了:「她家怎么这样啊,警察不都还没下结论吗,是不是强奸她们心里有数,我的儿子我还不知道吗,明明哪有这个胆子?两个孩子肯定是在耍朋友。」
老陆苦笑:「你知道有什么用?人家父亲报案就说是强奸,你说不是有证据吗?就好比两辆车发生剐蹭,本来要区分谁责任还挺费工夫,但其中一方肇事逃逸了,那他肯定就要负全责啊!」
陈月语塞了,沉默了一会儿,叹道:「这熊孩子,你说他跑什么跑,出了事家里还能不管他?对方这么说无非是想多讹几个钱罢了……」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要不是儿子手里有那么多压岁钱,他也未必敢跑!」老陆把刚抽一半的烟狠狠地往烟灰缸里一戳,烦躁地说,「况且对方根本就没提钱,虽然家里穷,可一见我往外掏钱,她爹差点就抄棍子揍我,你觉得这是钱能摆平的吗?」
陈月追问:「你带多少钱去的?」
老陆一愣:「五万啊,怎么了?」
陈月白了他一眼:「你就是个棒槌,换成我也会拿棍子赶你,听我的,再加五万,还不够就再加,而且哪有你这么直愣愣地掏钱的?你得策略点……算了,还是我去交涉吧,你接着找儿子!」
「嗯,那好吧。」老陆虽然有点肉疼,但为了儿子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
徐大鹏是个普通的建筑工人,没什么文化,只有一把力气,他曾经有个媳妇,可惜没守住,八年前他在工地腿部严重受伤,落下残疾,他媳妇跟着南方的包工头跑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只留下了当年才八岁的女儿。
女儿徐倩影从此就成了他唯一的希望,她渐渐长大了,人既聪明又漂亮,他引以为傲,捧在手心怕化了,拿着跟公主般娇贵。
但是有一天,他的骄傲却被人打碎了,那天他买了女儿最爱吃的糖炒栗子,趁着还热乎,请了会儿假跑回家,要拿给女儿吃。
可当他进门后,却看到了让他呲目欲裂的一幕:
一个半大小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撅着屁股趴在女儿的身上耸动着……
糖炒栗子滚落了一地。
养了十六年的珍宝就这么被人偷走了,如果不是女儿抱住他,他恨不得追上去砍死那个小混蛋。
女儿流了好多血,所以他说啥也不肯轻易放过对方,定下心来他去派出所报了案,说女儿被人强奸。
当然他心里明白,这根本算不上强奸,但那个小流氓后来因为害怕已经跑了,所以没办法证明这一点。
女儿却是个诚实的孩子,她不肯撒谎说对方强奸自己,也不愿承认父亲是在报假案,所以就一直在哭,问什么都哭。
对方家里似乎挺有钱,竟然试图掏钱摆平自己,但这却让他更加愤怒,有钱难道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
傍晚,陈月按照老陆给的地址来到了徐家所在的小区。
这种老旧小区环境只能用脏、乱、差三个字来形容,狭窄的过道旁边横七竖八停了许多自行车和电动车,很多大爷大妈们吃饱饭没事干,便都聚集在楼前的路灯下,坐在马扎上聊天。
陈月慢慢地往里走,努力辨认着方位,聊天的大爷大妈警惕地暼了一眼,见是个女人也就不再理会了。
「你说小影这孩子,一个人在家也不关好门,让那个小流氓逮着机会给糟蹋了……」
「我也听说这事儿了,老徐那天回家一开门,就见闺女正被人祸害呢,可惜没抓住,愣让人跑了……」
「咱小区太乱了,什么人都能进来,不行,得让我家那口子安个防盗门,我闺女有时也一个人在家。」
「那你也不用担心啊,人家流氓也不是长什么模样的都能下的去手……」
「你个死老头怎么说话呢?」
「哎……别动手,别动手,我错了不行吗,其实我是想说你看老徐家闺女,平常日就花枝招展的,你瞅她那裙子短的……都够不到膝盖!」
「呸,你个老色批,没事老看人家小姑娘裙子干什么……」
陈月听在耳中,心里却在一点点往下沉,这事还没出结果,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恐怕对方不会轻易答应跟自己和解了。
她上了楼,长长的走廊里一户挨着一户,住在这种筒子楼上,家家户户连个单独的卫生间都没有,半夜里想解手还得去走廊头上的公共厕所。
找到门牌号,深呼吸,她伸手敲门。
不一会儿,门只开了一半,屋里黑黢黢的看不清楚,从里面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来,「找谁?」
陈月赶紧说:「我找徐大鹏。」
「进来吧。」里面似乎有道目光投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把门完全拉开,给她让出一条通道来。
门后站着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胡子拉碴,皮肤嗮的黝黑,光着膀子,下面穿一条黑色大裤衩,大约一米八几的个头,肌肉结实,指节粗大,一看就是长期在室外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人。
男人随手把灯打开,指了指沙发道:「坐。」
「谢谢!」陈月有点忐忑地走到沙发边,小心翼翼地坐下,沙发是用那种最劣质的人造皮革制成的,弹簧有点硬,坐上去屁股咯的都有些不舒服,她蹙起眉头,抬头看了眼客厅房顶那昏暗的灯泡,心想这灯开不开也没啥区别,反正都是一样的黑。
男人也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在茶几下面扒拉了几下,找出两只白瓷杯来,一拎暖瓶却发现,家里早就没有开水了。
于是他摇摇头,把暖瓶又放了回去,口中问道:「你找我有事?」
陈月点点头回答道:「徐大鹏先生你好,我是陆明明的母亲……」
「陆明明?」徐大鹏皱了下眉毛,但他立刻就想起来对方是谁,「你男人不是来过一趟吗?怎么你又来了?我说过,家里虽然穷,但也绝不会为了几个破钱就把闺女卖了。」
陈月赶紧解释:「不不,大哥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我老公其实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管你们是啥意思,有事儿就去找警察找法院,别动不动来我家张嘴钱钱钱的,你家那些臭钱买不了我闺女的清白!」
陈月噎了一下,把手张开小声地解释:「你看,我今天可是空着手来的,就是单纯想来看看你女儿。」
徐大鹏一口回绝:「小影没在家,我把她送到她爷爷那边了,我白天上班没空照顾,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去学校?」
陈月叹了口气,其实来之前她就想到了,对方八成是不会让她见到自己女儿的。
她点点头,「其实对于发生的一切,我作为一个母亲,也感到非常的抱歉,但是……求你让我见见你女儿吧,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她最清楚……」
徐大鹏突然怒了起来:「谁说只有她清楚?我也在现场,你儿子干了什么是我亲眼看见的,你不相信可以去找警察、找律师……」
陈月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别别,你别激动,我没有不相信,就是想多知道一点……」
徐大鹏脸上露出了讥诮的表情:「多知道一点?那你去问你儿子呀,或者领他过来跟我闺女对质也行!」
陈月被怼的一下子无话可说了——是啊,这小兔崽子一跑,倒真是把当父母的搁这了,要怎么给他擦屁股才好啊?
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定罪,然后被通缉,再被抓回来坐牢吧?
到底该怎么办呢?
陈月努力思索着破局的方法,突然有了主意。
她换成一种很平和的口吻问道:「但是,你考虑没考虑过孩子将来……」
「将来?我们还有将来?」徐大鹏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度,伸手点了点门口,「你上来的时候听没听到外面那些人都在谈论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学校里同学在背后又是怎么说的?我女儿连学都不敢去上了,还有什么将来?」
陈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徐大鹏抬起自己的一条腿,砰地放在茶几上,继续说:「八年前,我腿受伤,残废了,家里穷,老婆跟人跑了,院里的邻居都笑我窝囊,可是我忍了,因为我还有小影……」
陈月看到他腿上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疤,顿时感觉鼻子一酸,这个男人的生活确实太苦了。
男人的声音渐渐的嘶哑起来,几乎是吼着把话继续说下去,「我在工地上加班加点,干着跟别人一样的活,却只能拿人家一半工资,我也忍了,因为我不能失业,一个残废找份工作太难了!可是你们……为什么仍然不肯放过我?非要毁掉我仅有的希望?为什么?为什么?」
陈月忍不住捂着脸,嘤嘤地哭了起来,她虽然一直都表现的像个女强人,但当被触碰到心底的柔软时,仍然还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
男人颓然闭上嘴,把身体靠在沙发背上,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正在痛哭的女人。
好奇怪,今天自己怎么会跟她说这么多话?记得昨天她男人来的时候,才三分钟不到就把对方赶走了,可今天已经说了起码十几分钟吧?
难道说是因为她……
他心里突然有了答案,大概是因为她长的太好看了吧,比他跑掉的婆娘还好看,身上也真香,比他闻过最贵的香水还香,所以他今天的表现有点失态了。
这令他突然提高了警惕,徐大鹏啊徐大鹏,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难道你忘记了谁欺负了你女儿?漂亮的女人可都是会骗人的,长得越好看就越是贪财!
陈月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眼泪,又抬起头,轻声问他:「但是,你考虑过没有,其实可以给孩子换一所学校?」
徐大鹏的眼睛似乎亮了一瞬,但马上又暗淡下去了,想转学哪有那么容易!
许水县城一共三所高中,一中是省重点,寄宿式的学校,在全省招生,十九中是孩子目前在读的学校,一所走读制的普通中学,非常一般,此外还有个更差的二十一中,现在已经改名为许水县高级职业中学了。
从十九中转出去,一中肯定去不了,去年年底的时候他和工友们好容易凑齐了三万块钱,然后兴冲冲拿着去了教育局,却被告知花钱买分入学仅限于刚出成绩的那个暑假,等九月开学之后,即便是花再多的钱也没有这个政策了。
若是里面不了一中,那还转什么学呀,难不成还能去高职?那样的话孩子可就真毁了。
陈月在饭店做了十几年的前台,练就一身迎来送往、察言观色额的本事,她马上看出徐大鹏可能有点动心了,于是又继续诱惑道:「有些事其实可能你觉得很难,但是如果换了别人却未必办不到,咱们不妨试试,我听说你家孩子的学习成绩挺好,要是能转进一中,一方面可以住在学校,远离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另一方面一中的师资力量雄厚,对她将来考大学很有帮助。」
徐大鹏沉默不语,因为这事无论成与不成,都不是一两天能出结果的,自己若想让她尽心去办,恐怕就必须得先撤了报的案,但如果到那时她突然说事情没办成功,那自己岂不是鸡飞蛋打了?
陈月心念一转,马上就明白了他的顾忌,但这事操作起来的确有难度,她此时也没把握就一定能办成。
她斟酌了一下,诚恳地说:「徐大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实话实说,我现在确实无法保证一定能成功,也不想骗你,只能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办,你放心好了,就算不成,我也肯定会给你女儿一个交代。」
徐大鹏叹了口气,这时候他的怒火已经慢慢平息下来,他知道即便是现在把陆明明送进监狱,对女儿的伤害也已经无法挽回,还不如利用对方急于脱罪的心理,给女儿多准备条后路。
他抬起头,盯着陈月漂亮的面孔,犹豫着问道:「可是……我怎么才能相信你呢?」
陈月一愕,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两人之间可以说没有任何信任基础,就像是一个单方向的囚徒困境,徐大鹏必须把他手里所有的筹码都压上,来赌自己会尽心尽力操这件事,一旦上当,那他再想后悔也晚了,因为警方不会接受他出尔反尔的。
其实对于陈月来说,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欺骗对方,因为一方面自己的儿子确实对不起人家闺女,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像徐大鹏这样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如果孩子真出了点什么差池,那是一定会拼命去让对方后悔的。
所以她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办成这件事,让那个女孩有个更好的前程,起码可以令她心安一点。
可问题是,她如何才能让对方也相信这一点呢?
本来她可以用钱做保证,但是以徐大鹏的脾气未必愿意接受钱,还有老陆,办事太小家子气,昨天本想只出五万,在她坚持下才加到十万,若是知道对方已经撤了案,谁知道他会不会整出些额外的事端来。
陈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最终她还是掏出了那张银行卡:「大哥,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这张银行卡先给你,里面有十万,就算我没办成这件事,起码还有个保障。」
徐大鹏的脸色刷地变了,他冷笑着嘲讽道:「十万块,真是好大方,绕了一圈我总算是明白了,你们夫妻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这钱是早就准备好了用来堵我们爷俩嘴的吧?还真看得起我们,居然给这么多!」
陈月听他一张嘴就知道要坏,急忙站起来跟他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大哥,你听我说……」
徐大鹏摇了摇头:「把钱拿回去吧,我昨天没要你老公的,今天就不会接你的。」
陈月的眼泪顿时哗哗地流下来了,她感到了一肚子委屈,明明已经看到了成功的希望,怎么一转眼又回到了起点?
情急之下,她突然跪到了徐大鹏面前,抱着他的腿哭道:「大哥,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我也是母亲,孩子犯了错我心里也很难受,我们绝不是骗你撤案,无论发生什么,你女儿的事我保证管到底,我现在是真的想为她做点什么,也算是替儿子赎罪吧……相信我一次,只要你肯点头,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徐大鹏看着她,脑子里乱嗡嗡的,似乎他在听,又似乎一句也没听进去,他恍若又回到了八年前,那天自己也是这样跪在婆娘面前,哭着求她不要走,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陈月的头发,口里喃喃道:「走就走了吧,怎么又回来了……」
这是他一直隐藏在心里的话,这八年来,他几乎时刻都在痛恨着却又期盼着老婆重回到自己面前,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他心里其实早就没了恨意。
陈月愣了一下,她没听明白对方什么意思,但是突然察觉到对方胯下慢慢鼓了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心中恍然,是不是他把自己当成原来的妻子了?
她心里一动,突然有了主意,伸手握住了那根还在膨胀的肉棒,这可是儿子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徐大鹏感觉下面一紧,低下头回过神来,想把她推开,但陈月行动更快,抓住他裤腰用力向下一扯,大裤衩连着里面的内裤就一起被拉了下来。
硕大的男根整个露了出来,虬筋盘绕,高高地翘起着。
陈月见到后忍不住心里惊呼,这家伙……也实在太大了吧,比起老陆的那杆力不从心,眼前这巨物足足大了一倍,完全配的上他名字里「大鹏」这两个字。
她双手颤抖着,轻轻地捧起这条巨大的男根,心里怦怦乱跳,为了儿子,她已经决定豁出去了,没想到这个相貌粗鄙汉子竟然有这样一条雄伟的……
给他弄一下,怕都会爽死吧?真不知道当初他妻子怎么舍得离他而去,难道贫穷真就那么可怕?
她感到自己腿间有些热,结婚都快二十年了,她每天在店里迎来送往,笑语嫣然,面对高官显贵虽然应付自如,但捏捏抱抱被人揩油也在所难免,可她一直都能守住底线,很多人在赞叹她是「许水第一尤物」的同时,也只能感慨「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了。
徐大鹏在他下体被暴露出来的瞬间身体就像是中了孙猴子的定身咒,他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漂亮女人,她那细嫩的脸蛋、高高的胸脯、纤细的腰肢还有裹在黑丝里细长的美腿,令他心里突然燃起一团火,胯下的巨兽也愈发狰狞了起来。
老婆已经离开八年多了,他和女儿相依为命,一直都没想过再找个女人,只是在欲火实在难忍的时候,才去过十几公里外一个小镇上的名为「九州」的洗浴城,因为那里二楼上按摩的姑娘比城里便宜了至少一半,只花一百块钱就能享受一个小时的全套服务。
只可惜他连一百块钱都嫌贵,八年的时间里总共也没去十次,每一次他都做足了钟,把那些女人操到手足酥软,但是那些粗手粗脚的骚娘们,怎能跟眼前这个精致美丽的女人相比?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个陷阱,理智一点儿的话,自己应该马上推开她,但他就是有点舍不得,这么漂亮的女人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如今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让他有点把持不住了,突然有个很奇怪的念头从他心底冒了出来——撕开她的衣服,看看她的奶子是不是也比自己老婆的还好看!
陈月用嘴亲吻着他的肉棒,不知道几天没洗了,似乎有点骚臭味,但她一点都没有嫌弃的表情,张开小嘴把那巨大肉棒含在嘴里,用舌尖抵着龟头,轻轻地转动起来。
徐大鹏不自觉地用手摁住了她的头,记得以前他的婆娘也喜欢用嘴,可是总嫌他味大,让他洗过一遍又一遍之后才肯给他含。
九州洗浴的那些女人嘴上的功夫比他婆娘要好一些,也可能人家是敬业吧,每次开始时都要端着一小杯冰水,哧溜哧溜地先啃半天,可是他却不愿意了,自己花了一百块钱来打炮,总共只有一个小时,不抓紧时间多扎两下,整那些没用的花活多浪费时间!
「咝……」他吸了一大口凉气,这女人似乎比九州洗浴的小姐还会舔,居然用舌头卷住了龟头然后用力吸,差点把他卵蛋子都给吸出来。
还好他扛过去了,没在她嘴里喷出来,他把肉棒用力往她嗓子眼里戳了戳,伸手揪住了她的衣服,顺着领口往里瞅了瞅,就看见了里面白花花的两团肉,他想伸手去摸一摸,女人没有闪躲,反而迎着他的胳膊凑了上去,方便他把手完全伸了进去。
徐大鹏是一名建筑工人,手掌上几乎全是茧子,贴着她柔嫩的肌肤往里伸时,硬的像个毛刷子,陈月皱了一下眉毛,但仍然没有躲。
徐大鹏的两只手同时伸进她怀里,勾着她胸罩拔到了一边,一手一只同时抓住了两只软软的奶子。
真他娘的大,他竟然双手都握不住!
他婆娘现在长怎么样了无从得知,但起码在八年前,她的奶子肯定要比眼前这对小得多。
这可是有钱人家才能精心培育出来的极品好货,那得顿顿吃肉,天天喝奶,才养得这么白白嫩嫩,摸起来又软又滑的,还有顶上那颗花生米大小的奶头,才拧了两下就开始变硬了。
陈月突然感到了一阵心慌,今晚她自从进了门,就一直有些进退失据,或者是因为太关心儿子的缘故吧,她有点关心则乱了,现在回过头来仔细想,刚才她好像真是有些冲动了,才刚看到一点火星子,就把自己整个人都点着了,或许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呢,也或许还可以有别的方法解决,总之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晚了,这时候若想退缩,还来得及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了,陈月现在也只能认命,本来么,她觉得这个徐大鹏跟自家老陆年龄相差无几,估摸着顶多忍个十几二十分钟就能完事,运气好的话甚至光用手和嘴就能给它弄出来,那她就不用失身了。
可惜事与愿违,没想到对方简直是个铁人,陈月给他口了将近十分钟,那东西仍然是硬邦邦的,一点吐的意思都没有,反倒是她的腮帮子给撑得都有些隐隐作痛,今天真是亏大了,这辈子除了丈夫,她还没给别人叼过鸡巴呢!
她含着对方老二,突然觉得有点进退两难了,若继续吧,恐怕人家再坚持二十分钟都不会射,而她还能坚持多久?但如果停下来,那前面的十来分钟岂不白忙活了?
蓦然,她感觉到对方粗糙的大手攥紧了自己的乳房,然后开始用力地捏揉起来,那如同锉刀一样的两根手指紧紧地夹住她红嫩的乳头,令她感觉又痒又痛。
在不知不觉中,她两腿之间的内裤竟已被濡湿了。
她突然感到一阵好委屈,难道说为了救儿子,就非得把老娘的身子搭进去?
我忍……
忍不住了!她使劲吐出了嘴里的肉棒,把头扭向一边剧烈地咳嗽起来,实际上她根本没有被呛到,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动作来摆脱尴尬的局面。
扣在她胸前的大手也停了下来,但仍然贴在那里没有抽出来,等她咳嗽缓下来,突然握紧了她两个奶子,用力往上一提,她的整个身体就情不自禁地跟着站了起来。
陈月抬起头来,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心里不禁一颤,只见对方的嘴紧闭着,眼睛睁得像个铜铃,眼珠里布满了血丝,目光中散发着赤裸裸的欲望。
她一哆嗦,下意识想躲,但是对方一转身就把她压倒在沙发上,裙子滑到了腰间,她的丝袜并没不是裹臀的,露出来的屁股贴在沙发座垫上感觉有些凉,被旧皮革上细密的裂口一磨,像是针扎了似的,生生地疼。
她害怕起来,身体不停颤抖,一边挣扎着一边央求:「大哥……别……别这样……放过我吧……」
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能力反抗,甚至她还不敢触怒对方,所以只能软语哀求,试图把局面再拉回到谈判桌上。
强壮的胳膊撑在她身体上,两条腿跨着她,压的她动也没法动,昏暗的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这时竟感觉有些刺目,晃动中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看见对方黑黢黢的身体像头大狗熊一样倒下来,趴倒在自己雪白的身体上,疯狂地亲吻着她饱满的乳房。
「不要……求你了……」陈月把手按在他头上,泪流满面。
被欲望冲昏头的徐大鹏此时已经忘记了她来的目的,眼睛里全是她白花花的身子,这个看起来柔弱美丽,如羔羊般无力反抗的女人,成功地激发了他压抑了八年的兽性……
是的,就是这女人,她儿子同样在这个沙发上,几天前刚欺负了小影,小影是那么可爱,那么善良,那个混球竟然敢伤害她,我一定要报仇……
巨大的肉棒冲破了玉门关,深深地扎进她紧窄的甬道里,然后呼啸着继续前进。
「啊……」陈月嘴嘴唇哆嗦着失声叫了出来,她放弃了一切抵抗,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体验席卷了她,那种极致的充实感令她心慌,在带给她极度痛苦的同时,还夹杂着一丝令人迷醉的愉悦,令她沉溺其中。
原来死亡和新生,居然可以离的如此接近……
「啪啪啪……」男人扛着她裹在丝袜里的美腿大刀阔斧地冲击着,每一次剧烈撞击都会发出清脆的声响,让她全身都战栗,身体仿佛被碾碎了,挂在对方肩膀上的小脚不停摇曳着,胸前丰满的肥乳却在一波波地划着圆……
……
事后,男人点上了一支烟,在沉默半晌之后终于开口说道:「明天我就去把报的案撤了,钱我不要,但是你得记住你说过的话。」
女人慵懒地摇摇头,把银行卡又塞进他手里:「拿着吧,这钱又不是给你的,小影还要读高中上大学,以后……」
都阴道可以迅速拉近男女之间的距离,果然一点不假,她现在感觉这个粗鄙汉子亲近了许多,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却在心里接了下去:将来小影未必不可能成为我家儿媳妇,那样的话,这钱给的就真太值了……
好像刚才手机响过。
她艰难地抓过自己的手包,取出手机看了看,动动手指给老公回了条微信:事已办妥,我要去趟明明的班主任家,等会儿才能回去。
她其实也想早点回家,徐大鹏家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这头牲口在自己身上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她现在感觉浑身快散架了,黏糊糊的好难受,可她现在身子软的根本站不起来,小腿还一直在打颤,只能先缓缓再走了。
那边秒回:果然还是老婆大人厉害[拇指][拇指],等会你先回家休息吧,我要去店里看看。
她叹了口气,这个财迷,赚钱竟然比老婆还重要!看来小影转学的事还真不能让他办,可找谁才好呢?
教育局钱局长?
一中的马校长?
还是……县里分管教育的刘副县长?
三头饿狼,一个比一个好色!
无论找到谁,都要做好被咬一口肉的准备……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了,为什么非要把小影的学籍关系转进一中?留在十九中不照样可以报名参加高考?其实只要一中能同意让她插班借读两年就行,两年后回来直接参加高考,那时候谁还记得发生过什么?
这样操作的话,其实还真不算太难!
放下手机,她转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徐大鹏,胯下光着屁股,依旧是大鹏展翅,斗志昂扬,心里不禁又是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