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诗语,华夏女武神郑岚是我的母亲。
我的外太祖父郑永衡,是当年南海城问水山庄庄主的独子,家境颇为殷实。他自幼便习得郑家真传,不仅武功高强,还喜好与人比试、行侠仗义,年轻时便号称「南海最能打的人」。
上世纪三十年代,华夏大地烽烟四起,他年轻热血,不顾我老祖的劝告,毅然投身了革命事业。
因为身怀祖传【冰魄玄功】之法,每次有战斗行动,他要么冲锋在前奋勇杀敌,要么秘密潜入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之后因为身手过于出众,便当上了某个重要人物的警卫长。据说抗倭时期,要说死在他手下的东瀛刺客,光是那顶尖中忍便有近十个,其他的杂鱼更是数不胜数。
后来革命成功,一个崭新的华夏国成立。那时候他刚好年过四十,一身武功已至大成境界,华夏武林难寻敌手。经过推荐之后,他便被安排到了刚组建落地的剑锋调查局,成了第一代局长。作为一代宗师,很多人都来寻求他的指点,又或者将自家的孩子送到他门下当拜做徒弟,学些防身的功夫。这一来二去,他名声极盛,人脉也变得极为宽广。
他在剑锋的局长位置上一做就是二十年。直到六十岁退休,他才携妻带子回到了南海,回到了他出生、成长、读书、练武的这个地方,从此再也没有离开过。
也许是因为强盛的血脉基因,他的大儿子、我的外公郑震天,也是个天赋异禀的人。他年轻时身手了得,性情也活跃跳脱,很能惹事。因为行事过于桀骜,而且眼高于顶,所以我外公年轻时没什么真心朋友。唯一交好的,就是与他一同长大的师弟、我外太祖父的唯一亲传弟子——张景福,也就是张家老爷子,我那个小未婚夫的祖父。
提到张家的老爷子张景福,他是我外太祖父的某位好友之子。据说他不但筋骨精奇,而且习武勤奋,很受我外太祖父的欣赏。我曾听外公说过,张景福性情温厚、为人讲义气,每次外公挨太外祖父责罚、关禁闭的时候,张景福都会为他说情,还会悄悄给他送东西吃,两人好到能穿一条裤子。每每说到这些时,外公都会非常感慨和怀念。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外公的折腾,我外太祖父就把他塞进了剑锋调查局,并委托他人狠狠地管教。但对于我外公来说,这根本无所谓,只要能跟人打架、能到各种各样的危险地方去,在什么地方上班对他来说都一样。
而我外公在某次外出任务的时候,意外地碰到了当时玉华宫首席弟子、玉华宫掌门之位的继承者、名动四方的武林第一美人——岳翠柔,也就是我的外祖母。犹如电视演的一样,在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们双双坠入爱河,我外公也将我外婆「拐带」回了南海。但「拐带」这个说法是江湖上面的人所传的,根据我外公的说法,是我外婆「诱骗」他将她带回了家。而由于我对外婆的性子的了解,我确实更倾向于相信我外公的话……
后来玉华宫上下无比震怒,她们当时的掌门、也就是我外婆的师父,携带着宫内一众长老杀到郑家来兴师问罪。而我外婆就躲在郑家,死活不肯露头见她的师尊,更不肯回去当她后来跟我说的那个「谁爱当就去当的烂鬼掌门人」。对方大势压境之下,我外太祖父和外太祖母也只好出面和玉华宫谈判。据说当时我外太祖父跟玉华宫掌门交了一次手,没有人知道那次比试的过程,但那之后,玉华宫掌门便立马率众离开,再也不过问我外公和我外婆的事情。
而从那时候开始,我外公也老实下来了。他与外婆结了婚,然后主动申请从剑锋调查局退役,并照上面的安排去了某个行政部门。从此,他在单位则当个兢兢业业的好领导,在家里则当个相妻教子的好丈夫,除非被人找上门之外,否则他再都没主动与人交过手,也再都没有去那江湖中行冒险之事。
说完我外公外婆和张家老爷子,我们继续说来我母亲郑岚这一代。
据说我母亲刚落地时,我外太祖父观她筋骨,立马便高兴得老泪纵横,甚至直呼「后继有人!后继有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母亲果然展现出了那举世无敌的习武天分,加之其生性沉稳,耐得住性子,让外太祖父十分欣慰,便决定在临终前将自己毕生所学都传授给她。
而相较于我母亲的沉稳,我小姨郑雅的性子却是深得我外公外婆的真传,简直就是个拆天毁地的小魔女。再加上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我外太祖父和外太祖母都对她视若珍宝,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这便更是助长了她的性情,让她总是把家里闹腾得鸡飞狗跳,但最后啥事没有。对此我外公还对外太祖父颇有怨言,因为他当年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在郑家诞下两个女孩同时,张家也诞下了一个男孩,并取名为张霆。张景福念及师徒之情,经常带着礼物来孝敬我的外太祖父。直到外太祖父去世后,他依然时常与我外公相互走访,然后炒几个小菜喝上几杯。而年幼时的张霆也常跟随其父到郑家来玩,并把我母亲郑岚看待成自己的姐姐。
张景福虽然为人敦厚守己,但他生的这个儿子却个思维比较活跃的人。除了日常念书,以及跟其父亲练习武艺,他还喜好专研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说江湖旧闻、古籍传说。
在张霆十几岁时,有一次跟着他父亲来郑家参加我外婆的生日宴。经我母亲郑岚介绍之下,便结识了我母亲的一位密友——月未曦。
关于月未曦这个人,我并不知道她出身何处,也很少听我母亲提起。可能是因为她不愿意回忆一些伤心的事情。我只在两三岁时见过她几面,那是一个英姿飒爽的漂亮女人。
总之在我母亲的介绍下,张霆和月未曦二人在我外婆的生日宴上聊起了天。然后他们便意外地发现对方的兴趣爱好居然和自己高度重合,便一拍即合。两个人平时有事没事就待在一起,共同研究那些古代流传下来的东西,到最后为了验证某个传说的真伪,这对年轻人还共同踏上了寻找真相的旅程。
据我母亲所说,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她很少再到这二人。
随着时间的流动,我母亲也逐渐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此时母亲已经出落成了一个艳冠天下、文武双全的大美人,前来郑家提亲的男子多到能把门槛都踩烂。但她并无所爱之人,且放眼整片大地,也找不到一个配得上她的男子,于是她便懵懵懂懂地接受了家里安排的联姻。就这样,一年后,我便呱呱坠地。
这时候,张霆和月未曦一起回来了,并前来向我母亲道贺。而且那时候,他们已经结成亲密的情侣了。于是在我的满月宴上,我外公搂着张家老爷子的肩膀喝了几杯后,就和张家定了约:若张霆夫妇日后生下的是儿子,那两家的孙辈就将结为夫妻。
不久后,张霆和月未曦二人再次离去,这一去就是两年。当两年后,我母亲再一次见到月未曦时,她已经有了身孕。与此同时,她还带回来了另一个极坏的消息。
张霆已经身亡了……
这个消息,着实是让张景福感到晴天霹雳。白发人送黑发人,心理上遭受到的重大创伤,使得张景福夫妇由悲转疾,没过多久便先后离世。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我的外公外婆唏嘘不已。
而在这个时候,外面却似乎一直有什么人在搜寻月未曦的消息。躲藏了一段时间后,月未曦也生下了她腹中的孩子。只是才刚刚养好身体,她便将那孩子以及某些东西交由我母亲,而自己则只身离去,从此再无音讯。
因为月未曦生下的恰好是个男孩,所以按照外公和张家老爷子当初的约定,那个小不点儿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我的小未婚夫。
我父亲是个薄命之人,从我出生不久开始,他便疾病缠身,两年后便因无法医治而躺在医院中去世了。有人说这其实是我父亲的福分不够,只不过是在家族的撮合下硬配我母亲这样的绝世大美人,压根就消受不起,所以早早便殒了命。
虽然心中对我父亲并无情爱,但过早丧夫带来的一些流言蜚语,加上不久前在张霆和月未曦夫妇的悲惨遭遇,这身边所发生的种种事情,也不免让我母亲心中有些悲戚。所以为了转移心中的郁闷,她便将自己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倾注在了那个两个月大的孩子身上,对他关怀备至。
那个孩子刚刚被寄养在我家时,妈妈大概是二十七岁,而我才三岁左右。我属于早慧,很小就能记住一些事,当时就隐约听妈妈和外公提过我和他的婚约。
但那时候我并不懂婚约是什么,只是觉得家里多了个弟弟,而且这个弟弟还长得很漂亮,没事我就去捏捏他的小脸蛋,感觉很好玩。从他会爬开始,我就总跟他在家里嘻嘻哈哈地闹腾,一会儿把他搬来搬去,一会儿把他打扮成各种好玩的模样。而当他和我一起的时候,也总是乐呵乐呵的,不哭不闹,特别乖巧。
后来过了没多久,记得是一个下午吧,小姨回娘家探望我们来了,于是我就跟着外婆去街上买菜。在一家干货店里,我一边看着挂壁电视播动画片,一边等着外婆挑东西。这时候有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到我跟前,她拿着一根雪糕,然后拿出一张照片,笑着问我有没有见过照片上面的人,如果我回答了,就给我雪糕吃。我一看,发现照片上的人正是未曦阿姨。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外婆就赶紧过来抱起我,她森冷地盯了一眼那个外国女人后,便带着我离开了。
然而到了那天晚上,事情就来了。
我记得那晚的夜很黑,风也很凉很大,天上既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大厅里,家中的大人们正在逗我和弟弟玩儿。正当我们开心之时,外公和外婆忽然神色一凛,之后便双双朝门外冲去,而妈妈和小姨也抱起我和弟弟,跟着外公和外婆到了大门边上。
我们往外一看,只见庭院的围墙上站着四个黑影。他们的样子很怪异,有的壮硕无比,有的婀娜曼妙,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每人都穿着一套非常合身的盔甲。
我至今已经记不清那四个怪人和外公外婆以及妈妈说了什么具体话,只是隐隐约约记得什么「天使」、「骑士」、「球」、「神兽」之类的词语,而且他们的谈话中还有提到未曦阿姨。那四个人说话都是外国口音,而且当中有一个人的身影和声音,跟白天在干货店里找我说话的那个金发外国女人很相似。反正在他们交谈了一会儿之后,妈妈就变得特别生气,她的周身开始凝聚成冰冷的霜雾,平日的那双温柔和蔼的漂亮眼睛也慢慢地变成了冰蓝色。随后,我就见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妈妈叮嘱小姨和外公外婆照顾好我和弟弟,然后自己便腾空向外面那四个黑影飞去。黑夜中,妈妈化身成一颗冰蓝色的流星,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那四个人当中横冲直撞,让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四人瞬间变得狼狈不堪、动作仓惶。之后妈妈升入空中,化成一只冰蓝色的巨大凤凰,那凤凰先是发出一声极其嘹亮的鸣叫,然后双翅一扇,无数的冰棱尖刺如同密密麻麻的冰雨一般地朝那四个人激射而去……
在妈妈那碾压般的实力下,很快那四个人便迅速遁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晚过后,我们家的生活再次回归平静。而自那之后,妈妈也成了我心目中所追逐的伟大偶像。后来没过多久,更是有一群穿着军装的人来找外公和妈妈,然后妈妈很快就去了剑锋调查局上班。
从此之后,妈妈就开始被江湖中人们称为「武神」。
而又过了一年左右,因为某些原因,妈妈突然便说要将弟弟送去给别人来养。我还记得外公和外婆都觉得很可惜,而我也难过了挺长一段时间。不过那时候毕竟还小,对很多事情都没记得那么重要,慢慢也就变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