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回去的火车票买了是下午的,老苏和志刚下午还有最后一场告别赛来不了,方白看天气很热,陈倩还要请假,他心疼女友也就干脆没让陈倩来送自己,反正过几天还得回来,方白这趟打算把大件儿行李都带回去,全收拾好后东西东西也挺多的,林学就帮着拿行李送他到车站。
俩人起来的迟都没吃早饭,中午就在车站附近吃了顿盖浇饭,饭后看时间还没到,方白和林学边守着大包小包坐在车站广场等着进站时间,方白抽着烟,林学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水。
「我说林学,你考研的事情怎么说了?」
「顾老师说我以我的成绩过线把握很大,但是不一定能考到非常好的学校。」
「在本校也不错呀,咱们宿舍就你有出息,是块学习的料儿。」
「老大你就别夸我了,要不是你干了学生会主席和班长,让那些太多杂七杂八的事情把你学习给耽误了,不然你说不定能保研。」
「其实我根本也没有读研的心思,再说我这情况你还不知道,哥哥我只是想要早点走向社会找工作养家糊口。」
其实方白心里知道自己家庭条件在那里,不可能再让母亲吃辛苦继续供自己再读个几年书,而且方白倒也不觉得自己可惜,一个一本文凭够找工作的了,只要以后好好干,该有的总会有。
「对了,你知道前天晚上老苏和志刚去哪儿了吗?」
方白其实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这一问把林学弄得脸红心虚了,方白一看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鬼。再想想老苏他们临走的时候说的那些话,立刻把眉头一皱。
「你们是不是去嫖娼了?」
林学立刻一身冷汗就下来了,这老大太神了吧,还是那两个喝多了说漏嘴了?
「老……老大,你知道的都是那俩的主意,我是本地人他们非要我带着去,我不肯去,可他们说什么不能大学毕业了还是个雏儿,我也没办法就只好带着去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那他俩做什么了?」
「我们洗过澡后,在大厅等着,就来了三个技师,他们让我把价格谈好,就进去了,后来过了多长时间我也不记得了,反正这两个出来的时候,走路有点晃但是脸上兴奋的不得了。」
「我说哪,他们怎么回来那么晚。」
「老大,说实话后来回来晚是因为他们俩歇了一会儿抽了两支烟又进去了……」
「啊!这……咦?不对你小子怎么对地方那么熟悉,而且来了三个,你还会谈价格?」
「老大……我……」
方白心里一边骂着这三个室友,一边回头再看看火车站的大钟,也快到进站时间了,起来和林学就拿着行李向候车厅走去。
「老大,你这一走,我有点担心了。」
「你怎么会担心起来?」
「反正就是一种预感吧,昨天晚上老苏和志刚都给我说了不少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其实主要的牵绊就是嫂子,不然绝对不会留在这里。我都想出去看看大城市,就别说这种你从大城市来的人,硬是留在这里肯定不甘心。」
方白看时间还有点,就停下来再抽一支烟,抽了几口说:「小林,我大概知道你的想法,估计这几次也让你看出来了点什么,别人快毕业的时候都是和女友天天在一起哪怕最终结果是分手,而……而陈倩是和我见面少了很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有什么原因,反正我能争取的就一定会争取……」
「老大……」
林学也不再说什么了,昨天晚上老苏和志刚给他说完这些后他也思考了很久,才有了今天这一番肺腑之言给方白出来。他知道老大是个好样的男子汉,有担当,有能力,用不着自己多说什么。车站广播已经通知方白的车次开始检票了,林学又送了几步,到了检票口才停下看着老大自己过了检票口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挤上了火车的方白安顿好行李,拿出喝水杯子和一盒饼干,再掏出一份儿报纸和一本书,后面要靠这些熬过接近八个小时的火车旅行,学生票自然只能是硬座,方白旁边一个看上去像出差的中年人在很安静的看着一本书,对面是一对热恋中的青年情侣俩人窃窃私语的一直小声地说个不停。
火车开动后,方白一直自顾自的看着书,中午林学请他吃了盖浇饭,这会儿肚子还很实在水和饼干一点都没动。想到晚上就能见到母亲了,方白心情好了不少,随着火车向前行驶和家的距离就越来越近,越近就越想念母亲和那个一室一厅的小家,自己在那里渡过了整个少年时代,母亲是个天生很爱干净的人,家里虽然小但是一直收拾的整洁素雅,之前母亲一直念叨着要把房子装修一下,那时候方白就开始想要等自己工作了以后就存钱把家里装修的漂漂亮亮的,以后和母亲能住的舒心。
美丽的长江畔,是可爱的古城,我的家乡,啊……
长虹般的大桥,直耸云霄,横跨长江威武的虎踞在我可爱的家乡,告别了妈妈,再见了家乡金色的少年时代,已伴入了青春史册,一去不复返……
方白想起自己第一次离开家乡去上大学的时候,在火车上面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口中默默唱的那首歌,如今一晃几年过去了,自己这趟火车来回坐了很多次,早就没有了最初的心境。今天母亲一定做好了晚饭,自己再晚到家也一定有热饭吃,然后洗过澡后吹吹电扇,母子二人会坐在一起说个不停,自己一直都爱和母亲分享自己在学校的事情,当了班长和学生会主席平时都干什么,母亲往往听得津津有味,然后母亲会感叹她那个年代没上成上大学是件多么的遗憾的事情,聊得性起母子还会一直哼几首歌,方白的唱歌基因就是来自母亲的遗传,母亲当年在歌舞团还发生过歌唱和舞蹈两边争夺人才的事情,最终母亲选择了跳舞,不过还是当了唱歌那边的主唱替补。
对面的小情侣早已偎依在一起睡的昏昏沉沉,旁边的中年人正拿着方白的报纸看着,两人闲聊了几句后,方白就去了走道抽烟,此刻窗外的夜色已浓,火车两边的不断后退的农田村舍现在已经模糊的看不清楚了,只听见火车发出一阵长鸣,方白看看时间,火车马上进汊河站了,过了这站就快到家了……
今天火车是准点到站,带着沉重行李的方白坐了公交车回去,路上又是摇晃了四十分钟,站在站台的方白经过长时间的旅行也有点疲惫了,回家还得穿过两条巷子,走上快十分钟的路。一大箱子书,一大箱子衣服杂物和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这沉重的负担让晚上只吃了一包饼干的方白有点吃力,不过仗着年轻力壮,他准备硬撑着把这些扛回去,正咬牙要把装书的箱子给上肩的时候一个熟悉而又亲切的声音让他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
「小白!儿子!」
「妈!」
方白头都没有回就知道是妈妈来了,这么热的晚上,母亲居然跑到车站,在这里等自己回来,方白心里一阵子开心。
「你电话怎么打不通?我等的有些热就跑去去那边风口吹了会儿,看到来了个车,估计就是你到了,快!东西都给我吧。」
白霜雁今天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发随意的扎了个辫子,显得非常年轻,五官俏丽不施粉黛的脸上有点汗津津的,雪白细长的天鹅颈上还是那条戴了好多年的细细铂金项链,雪白的美脚光脚套着一双绣着花纹的布鞋。她扶稳了自行车,方白把两个箱子一起抬在后面货架上面,让方白在后面扶稳箱子,自己推着车走,母子二人合力用自行车栽着行李走在夜色中的小巷子里面,这条路两人都熟悉的了如指掌,有了自行车的助力脚步轻快无比。
「妈!你烧什么好吃的给我吃呀?」
「我做了狮子头,回去拿狮子头下面给你吃,你是不是饿坏了,一大早就把狮子头烧好了,今天有正好晚上加班盘点,我看回来迟了干脆来车站接你一起回去。」
「那你还没吃饭哪。」
「儿子还没吃饭,我哪里能吃得下去。我就知道你在火车上面没怎么舍得花钱买东西吃,怎么都要等你回来一起吃,咱们娘俩好久没一个桌子吃饭了。」
母亲的话像一股暖流流淌进了方白的心里,虽然天很热,方白依然被这暖洋洋的母爱弄得很舒服,方白没再说话默然的扶稳了两个沉重的箱子,低着头跟在后面,母亲每走一步雪白的脚后跟就会从鞋子里面露出来,甚至能看见有点红润的白嫩脚底。看得方白眼睛有点离不开了,陈倩的脚有点瘦削,颜色也有点黯淡,加之喜欢穿高跟鞋脚型没有那么漂亮,母亲这双脚……
方白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自己居然在用男人的眼光看母亲,还拿母亲和女友做着对比,就连忙收了眼,收拾好心神后这才发现自己的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再抬头看看前面自己家的那栋六层高的居民楼已经就在眼前了。母亲先拿了背包上楼,方白扛了一个箱子跟着上去,然后再跑一趟把最重的那箱子书给拼命提上来。
把书箱子弄进来家来后,方白的汗水已经把衣服全部湿透了,母亲正在厨房里面忙碌个不停,方白脱了T恤衫打着赤膊到卫生间,拿起母亲已经给自己挂好的毛巾弄了盆凉水先给自己擦一把身子。擦完出来拿了一把扇子就使劲儿扇了起来降温,等面条上桌,早就饿极了的方白立马把扇子一扔坐下来就吃,白霜雁见儿子热,就从卧室里面拎出一台鸿运扇弄个凳子放在旁边对着方白吹着,自己也捧了一碗面吃着。
「小白,你待会儿吃过了先把吊扇叶子上上去,省的我老是把台扇拿来拿去的。」
「嗯嗯,这狮子头我好几个月没吃过了。」
「我再给你一个,太晚了我不能吃那么多肉。」
白霜雁把自己碗里的拨给儿子一个,看着赤裸着上身的儿子正在狼吞虎咽着,心里感慨着总算是把这个小男孩给拉扯大了,现在是个男子汉的样子,脸上的男人硬线条也多了,身材也很好,咦?
「你腿上怎么回事?」
「哦,踢球被人家铲了一下,就是破了点皮,什么事情都没有,现在都结痂了你看。」
白霜雁看的心疼极了,放下碗过去用手轻轻触碰着方白腿上结痂处,碰了几下看方白脸色如常,心知是真的不疼了,但是白霜雁并不打算放过儿子,起身在雪亮的日光灯下面仔细的查看着方白身体其他地方,果然在方白的后背上又给她发现了几道抓痕,那就不知道是丽姐还是陈倩在被方白送上高潮的时候用力抓的了。作为过来人的白霜雁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做声的就回去端起碗继续吃着面条,方白心中有些慌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点慌。
吃过饭后,他拿了螺丝刀和吊扇叶子,把桌子抬到中间踩上去安装起了吊扇,白霜雁在一旁扶着桌子看着儿子干活,这个城市的夏天犹如火炉一般,此时方白略有些古铜色的身上全是汗,她想伸手帮儿子擦一把汗水,但是又怕影响爬高的儿子干活,就忍着这个念头,过了几分钟后方白就装好了吊扇,然后像小孩一样的往地上一跳。
「哎呀!我……」
「怎么啦?摔到了吗?」
方白脚踝处一阵子剧痛,自己也是到了家里有点放太松了,忘记其实自己还没好透,这猛地一震就出问题了,他一手扶住桌子蹲了下来,白霜雁连忙把身子伏在方白身上把儿子拉起来让他坐到凳子上面,用手捧起方白的小腿。
「哪儿疼!这里吗?」
「这……这……对就是这,哎呀……」
「好点了吗?妈给你揉轻点。」
「好了,好了,好多了。」
还好这只是一时的剧痛,在白霜雁冰凉柔软的手掌按摩了几下后方白就不怎么疼了,白霜雁给儿子揉着脚踝的手一直没停,她抬头想看方白的表情却不小心看到了方白裤管里面的肉棒,刚才方白擦身子的时候脱了内裤,就像平时在家一样套个大裤衩子就出来了,此时被母亲看到了自己的春光。
白霜雁立刻涨红了一张俏脸,看着方白也不疼了,连忙把他小腿放下,跑到卧室里面一连做了几次深呼吸,想着这个小子真的是长大了……过了一会儿心跳速度才平稳了下来,便翻出方白的衣服到客厅丢给他。
「你先洗澡去吧,有热水别贪凉给我洗冷水。」
看着儿子乖乖的拿着衣服关上卫生间的门,白霜雁才进到厨房去洗碗。弄完后白霜雁把客厅的地先拖了一下,等地上的潮湿被吊扇吹干了就在地上铺上报纸再铺上一床垫被,最后拿出一卷凉席让方白自己铺了,抱出枕头和大毛巾被就让方白睡在客厅里,这大热天的不开着吊扇晚上根本睡不着觉。
白霜雁洗过澡后穿着一件睡裙并没有回卧室睡觉,而是坐在已经躺下的方白身边和儿子聊天。
「之前我听你说你谈了个女朋友,挺漂亮的。现在毕业了,跟妈说说你们对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我想和在她一起,可是我对后面的事情一点儿都没有想好,她是单亲家庭和自己妈一起住,不太可能和我一起回来,而且……」
「她家是不是嫌弃我们家里条件不好?」
看到儿子有点郁闷,白霜雁心里很是难受了,自己也想儿子不离开自己的身边,同样是当妈的对方心思她能理解,都是含辛茹苦独自抚养这么多年的心肝宝贝,哪里就那么容易让孩子一下子离开自己的身边。自己还不是一天天的盼着儿子回来陪着自己,对了!白霜雁一巴掌就狠狠地拍到了方白的背上。
「臭东西!你是不是和人家姑娘那个了!」
「哎呀!妈你……我疼死了。」
「到底有没有?」
方白知道这件事情母亲迟早要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来的?自己到家才俩个小时不到,就露馅了?不对,寒假的时候她怎么没看出来哪?
「那个,那个我也长大了不是吗……再说她也是自愿的。」
白霜雁听到长大了这个词脸上微微一红,就手中的扇子往方白头上一拍。
「不自愿你还想强奸?你现在把人家姑娘那样了,是不是就准备在那儿找工作,不回来了?」
看到白霜雁脸上有些发红,方白还以为母亲又生气又心里难受,连忙抢过扇子给她扇着风。
「妈,其实现在这个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再说我不是也回来了吗,我先看看哪里能找个好工作,到时候我就说机会太好舍不得放弃,我和她就暂时异地几年,这几年我就好好干,等条件好了,我就把她们娘俩一起接过来。」
「你想的倒美,不说条件吧,人都是故土难离,哪有那么容易就跟你走,要是都像你想的这样就好了,还有你们异地的话,这段感情就会变得非常艰难,现实战胜感情的事情比比皆是,到时候你别把煮熟的鸭子给飞了就好。」
「妈,你放心吧,倩倩离不开我的,我们可好了。」
「你也大了,家里面的事情也都清楚的很,社会上没那么容易就能出头的,要是想抓住人家姑娘你以后可要吃苦了。」
说完白霜雁就回房睡觉去了,夏夜炎热不容易入眠,但是没多久客厅里面就传来了方白的轻微打鼾的声音,看来方白今天也是累坏了,上床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方白睡得正香就被白霜雁叫起来了。方白一脸困倦的抱怨道:「怎么一早就叫我,又没事。」
「当然有事情呀,你先起来上厕所洗洗吃早饭的时候我给说。」
等方白从卫生间洗完出来的时候,白霜雁已经买了油条回来了,此时把稀饭盛了端上桌,让方白先吃着,自己敲了个咸鸭蛋给他当小菜。
「今天你要去你爸那边一趟。」
「不想去,过两天再说。」
「让你去是有事情,不然我也不想让你去。」
「出什么事情了,非要去一趟呀。」
「那里可能到年底就要拆迁了,你户口在那边,要过去签字报人头。」
「我户口不是在这儿吗?」
「你听我说完,当年你出生的时候你爷爷特别高兴,他老人家那时候是村支书就私下把你在他们村里面上了个户口,上了户口之后也一直没人知道这事情,当时也没人在乎这个,不过现在要拆迁你过去一趟倒是可以多报个人头,说不定能多分点,你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呀,拆迁就拆迁呗,我不去他们还不拆了?」
「你个傻小子,当年那里还是农村,现在变成城中村,这次拆迁不仅能拿到拆迁款还能分房子,你不知道现在这里房价有多贵,好房子快两万一平了,差的也要八千,你要是以后结婚总不能还住这里和我挤一起吧,那时候买房子那么多的钱你负担的起吗?你爸爸那里快二百个平方再加上有两个户口分个两套房子是靠得住的,他肯定会给你一套结婚用,这是多好的事儿呀。再说他这么多年都没管过你,就是光给点钱也不顶用?这个房子是他本来就该给你的。」
「那……我去干什么哪?」
「现在不是人口数据联网了吗?前天给你打电话要你回来就是派出所下通知,要你赶紧去一趟。」
「去派出所?」
「就是说户口的问题,你现在两个户口,他们要你选一个保留,另外一个销掉。」
「哦,我去销掉哪个?」
「你傻呀,当然是销这里的,不然我和你说半天拆迁的事情做什么。」
「原来那个是农业户口吧。」
「最多一年就转了城市了,分了房子就把户口落进去。」
方白吃完饭就和母亲一起出了门,踩着自己的自行车就往老家出发,上午太阳还没有那么毒辣,方白身体素质极佳把自行车蹬得飞快,一个多小时后就到了他父亲家附近。几年不来没想到这里已经是大变样了,方白之前来的那次还是上大学前给爷爷上坟的时候,完了在父亲家里吃了顿饭,这里规矩考上大学家里是要摆酒席的,那回是方白人生第一次喝酒,并且在喝酒的时候被老爸在嘴里面塞了一支烟。
方白这时骑车骑得有点累了,看着没多远就干脆下来推着往里面走,顺便掏出一根林学送他的烟抽了起来,他在母亲面前是不敢抽烟的,过烟瘾只能出来。现在村子里面家家户户都是各色各样的小楼房,临街的一楼基本都开着乱七八糟的杂货店、小吃店、小饭店、洗头房等等的各种店铺,人流量也是大增,各种自行车、电瓶车、三轮车穿梭个不停,地上还是那条坑坑洼洼的老水泥路,方白在避让过一辆摩托车后,把手里的烟头给扔到路旁一摊子污水里面,哀叹着这里和自己家那边的闹中取静完全就是两个世界。
面前这个在四周都是小楼房中显得格格不入的平房就是自己父亲家了,院子门是虚掩着的,推开院子门方白把自行车给搬了进去,里面是三间水泥墙面的旧瓦房,墙上有不少水泥掉落的地方可以看到里面的红砖,中间有一个公用水池子,院子里长着几棵树的树荫遮住了已经开始发威的阳光,树之间拉着好几根绳子上面晾着许多衣服,方白一看就知道这里已经不止住着老爸一家了。
琢磨了一会儿,方白觉得正房应该还是老爸自己住的地方,门口那张旧藤椅他也认识。敲了半天门,一个光着膀子头发半白,个子挺高但是身材有些臃肿的男人给他开了门,方白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叫人:「爸……」
「哎呀是小白呀!带着遮阳帽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又有几年没见你了,哎呀呀,现在是个小青年了,来来来,进来进来。」
方白把自行车给靠在墙边,就跟着进去了,家里面几乎还是老样子一点儿没变,就是家用电器和家具又增加了几年的老旧,房间倒不是太乱只比方白的男生宿舍差一点儿,方白坐下后,老方给他拿个纸杯子倒了一杯水端给他。
「几年没来了吧,上次办酒的时候你喝醉了,还是我和你那个叔蹬着三轮把你送回去,结果被你妈骂死了,吓得我到现在都不敢去见你妈。」
方白心想妈妈要是肯见你才怪,拿出那天剩下的半包中华烟递给老方一根,老方脸上立刻一喜,儿子给自己敬烟还是第一次,而且烟还是中华烟,接过来就着方白递过来的火点着了深深的就吸了一口,方白也点了一支,爷俩儿这就抽上了。方白知道父亲不着调,但是对自己还是挺好的,上次虽然把自己灌醉了,但是收的办酒份子一共好几千块钱可是全部塞在自己的口袋里面了。
老方享受了几口华子之后就开始说正题了。
「这样的,马上这里要拆迁,区里面通知都下来了,田是早就没了,就是拆房子,我们家这里还没有量面积,当年也怪你爷爷当官的时候没给自己家多弄点宅基地,所以这次我估计着分个两套房子拿个几十万不是问题。」
「这已经可以了呀,算起来一百多万了都。」
「这个才到哪儿呀,你那个叔家里四百多个平方拆了拿到手的钱和房子比我家能多一倍,也怪爸爸没用,那时候好好过日子,攒钱盖个楼房就好了哎……不过放心这些以后都是你的,我的就是儿子的,到时候拿到房子就统统写你名字,只要让我住就行了,你结婚办事儿姑娘家彩礼什么的老子全给你包了。」
虽然知道父亲喜欢吹牛,方白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家里一直条件不太好这下子拆迁后就有了转机,房子有了,虽然彩礼什么全包了之类的话不太靠谱,但是父亲给一部分肯定是没问题的,这样回去和陈倩家里商量也好说。父子俩又抽了一会儿烟,老方就拉着小方去外面找个小苍蝇馆子吃午饭,下午再去派出所把户口的事情给办了。
难得见到儿子的老方今天格外高兴,点了个酸菜鱼和几个下酒的小炒,叫上几瓶蓝雪和儿子就面对面的干了起来,方白现在的酒量不比当年的,一边酒到杯干,一边听着父亲一刻不停说着这几年的事情。
老方说他这几年也不赌了,生活着落就是租房子给那些外地人住,自己在村里联防队值夜班,也挺辛苦的,主要是方白的抚养费他一直坚持要给到方白大学毕业,不然光靠几家房租也够他喝喝小酒的了。
最后方白阻止了父亲再要啤酒的想法,毕竟下午要去派出所办事,喝的醉醺醺的不太好,老方只好意兴阑珊的坐在那里和方白一直吹到一点多钟,走的时候就见老方和柜台喊了声挂账两人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