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说的对。」吴萱萱也知道赵轩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失落了下去，又回到了双手捧着杯子的动作。

　　「现在该我来讲了。」吴萱萱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一只手扶在额头上，闭起眼睛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是在整理思路。

　　赵轩拎起茶壶把水添满，过了两秒钟后，吴萱萱睁开了眼睛。

　　「这件事情要从宇宙少女的组织模式说起，你知道她们实际上是中韩两国的公司共同运营的吧？」由于知道赵轩不是饭圈人士，所以这些基础问题需要确认一下他是否清楚。

　　赵轩点了点头，这种百度就能查到的事情他当然还是了解的。

　　「但其实韩国公司SE负责运营，话语权也大得多。宇宙少女引入我……我们潇潇还有其他两个中国成员主要是为了开拓中国市场，可能是当年宋茜姐开始，韩国公司想在中国发展的组合就会找来几个中国人进团。但整个组合的反响一般，中国市场更是没什么进展。」

　　「但是你们这样的粉丝不是有很多么，怎么说没什么进展？」赵轩看着面前的少女，毕竟她本人就是程潇的粉丝。

　　「我是程潇的粉丝，最多算是中国小分队的粉丝，又不是团体粉，我们这种对于整个组合来说未必是正资产。总之中国三人组尤其是潇妹确实获得了很多个人粉丝，但是整个团体的进展很小，这也成了公司和她们的矛盾来源。」吴萱萱摇了摇头，面色中带着一些鄙夷，似乎是在为她的偶像鸣不平。

　　「所以她，或者她们就成了整个团体进军中国的代价？」赵轩大概猜到了后面的剧情。

　　「没错，SE开始推各种三人组合的单独活动，但是资源却是全团一起吃，在合同分配上也没有任何好处，这在圈子里已经算是公开的事情了。其实这样也倒罢了，无非我……我们潇妹妹和另外两个姐姐累一些，但是这次他们要用潇潇的身体去换其他人的资源，而且事先完全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已经摸到我们的底线了。」吴萱萱越说越激动，果然只有在涉及到程潇的事情上时，她会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

　　「但是你们作为粉丝，有什么应对办法么？无论是脱粉还是抵制，最终都还是会伤害到偶像自己，而且这件事程潇也未必就不知道吧，这样的交易毕竟……」

　　砰——

　　对面的吴萱萱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巨大的声响打断了赵轩的话，整个人散发的气势让赵轩都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

　　「怎么可能？先不说潇潇不是那种人，就算要交易，谁会去和那种肥头大耳的中年土老帽交易啊，而且还是个垃圾的小制作电影，投资才五百多万啊，五百多万！」吴萱萱此时已经有些歇斯底里，她的声音非常好听，即使在这样高的音量下，仍然有一种特殊的磁性。

　　「那他们为什不自己投资？五百万也不是什么大钱吧？」赵轩赶紧转移话题，五百万就算是他现在也能掏的出来，为什么要花这么大代价来找那个宋青交易？

　　「韩国人太能作死了，现在国内明面上不说，但是韩国投资的娱乐产品几乎不可能在大陆获得批准，而且我们也需要一些宣发途径，宋青虽然是连海公司的高管，但其实他的人脉很多在长三角，网络娱乐产业很发达，不然这些渠道花的钱可就不止五百万了。」当话题不涉及程潇的时候，吴萱萱就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副弱气样子，来来回回的对比让赵轩感到有些好笑。

　　「你们？」赵轩挑了挑眉毛。

　　「是啊，我们，我们潇蜜估计比潇潇自己都想让她在国内红起来，如果不是需要门路的话，几百万的投资而已，我们自己都能凑出来了。」吴萱萱眼珠转了转，满不在乎地说道，表情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配合本来就稍圆的脸型，可爱十足。

　　赵轩倒是小小地吃惊了一下——500万这个数字不算大，但是看她说的这么轻松，怕也是个小富婆。他对于服装款式几乎没有研究，没找到明显的logo也不知道她一身衣服大概是什么价格，但旁边放的那个LV包他还是认识的。

　　「那如果不发生这件事，你们准备怎么办？」赵轩继续刚才的问题。

　　「把事情曝光出去，潇潇是整个团的人气担当，SE不可能承受失去她粉丝的代价。不过我们没有想到，那个孙泰俊会直接下药用强的，如果不是搞错了人那……」吴萱萱捏紧了拳头，银牙紧咬，后半截话憋在了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那么那个帖子也是你们……不对，那里面说受害的是程潇，应该是编造的。」赵轩本来是想案发当天火遍全网的那个爆料贴是不是吴萱萱等人发出来的，旋即却又想到帖子中的后半段内容现在看起来非常的离谱。

　　「应该是有人知道了一些内幕，然后自己脑补了另外一部分拼凑出来的，我们潇蜜怎么可能编排那种东西。」吴萱萱摇摇头，那个帖子她当然看过，差点把她紧张到晕厥，还好后来证明其内容并非事实。

　　「总之我相信警方会找出事情真相的，现在对她的调查也只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了。」赵轩看着对方脆弱敏感的模样，只能出言安慰。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如果调查持续太长时间，外面各种风言风语一定会起来，anti们也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即使最后证明潇潇是清白的，她的偶像生涯也毁了。」吴萱萱双手撑着下巴，把头埋到了胸前。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我看有很多特别有名的女团也经历过规模很大的抵制，后来不是也走出来了么？」赵轩用刀子把羊肉表皮的那层油刮下来放到了一边，他不喜欢太过油腻的食物，刚刚吃了一些带羊油的肉块，现在已经有些吃不下了。

　　「你是说少女时代么？那真是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潇潇她们了。」吴萱萱叹了口气，任何一个关注韩国女团的人，可以不粉，但不可能不知道少女时代这个女团的传奇，她摇摇头补充道：「这个团本来人心就不齐，公司态度偏心，目标也不明确，队长EXY的声望不够，成团之后又马上组小分队，搞得成员内部小团体严重。如果一波节奏带起来，怕是直接就散了。」

　　「话说这种情况下，她们三个何不趁机直接回国发展？」赵轩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既然和公司关系已经如此，似乎应该考虑另谋出路才是。

　　吴萱萱愣住了。

　　赵轩见状以为自己又问了什么很迷惑的问题，看着呆住的对方：「呃，有什么很奇怪的么？」

　　又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不，你说得对。」吴萱萱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低沉，跟她之前与赵轩交流时完全不同，仿佛觉醒了某种新的属性一般。

　　赵轩突然念头一动，想要看一下吴萱萱的属性。

　　【吴萱萱，女

　　青年

　　健康，高度紧张

　　力量7

　　敏捷12

　　体力13

　　精力10

　　专注力10

　　友善度30

　　服从度0

　　】

　　远超普通女性的属性，虽然没有杨文煜那样夸张，但显然经常锻炼，12敏捷13体力，在女性中绝对算是出类拔萃。

　　「赵先生？」一旁的吴萱萱想了一会赵轩的话之后，忽然意识到赵轩没有继续说话，抬起头却发现赵轩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过细看之下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并没有聚焦在自己身上，应该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在出神，便抬起胳膊，把手在赵轩面前挥了挥。

　　「嗯？哦，抱歉，我刚刚突然想起一些私事，发了呆。」赵轩意识到自己刚刚看属性面板的动作就好像盯着对方的胸部一样，相当失态，连忙解释并道歉，然后把话题拉了回去：「所以你们之前并没有想过让程潇脱离团队回国发展？」

　　「正常来说，退团无论是从合同上还是舆论上都不可能，但是具体到潇潇她们三个人，倒也未必。」吴萱萱谈起这些事，马上头头是道起来。

　　「三个人？我本来的意思其实是，有没有考虑过程潇单独回来的可能性？她的人气在国内应该是独一档，另外两人似乎有些拖后腿。」赵轩对于另外两人没太多印象，只是记得名字分别叫吴宣仪和孟美岐，由于没见过真人，也不太关注，但是人气相比于程潇应该是差了不少。

　　「绝对不会！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吴萱萱又激动了起来，不过赵轩也逐渐适应了她这一惊一乍的跳脱性格，倒是没有再被她惊到，而吴宣仪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张牙舞爪的动作有多么夸张，从椅子上直接站了起来：「我们……我虽然是潇潇的粉丝，但是中国小分队是一体的，没有什么拖后腿的说法！」

　　赵轩连忙安抚面前宛如炸了锅一般的吴萱萱，她连喝了好几口水，才微微冷静下来：「而且你想想，三个中国人在韩国娱乐圈一同打拼，其中一个抛下另外两个回了国发展，舆论会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