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搞定卉儿的时候,她刚从大学毕业,正值22岁芳龄。完事后她一丝不挂依偎在我怀里,用芊芊玉手婆娑着我一丝不挂的胸膛,幽幽地告诉我:“要是你下手晚一点,奴家便是他的人了。”
这事得从很多年前说开去。他,是指的卉儿一个大学同学,追卉儿从大一天荒地老般追到大四,据说等到快毕业,要熬得云开见日出的时候,却被我一杠子插进来。这事的结果是,这世界多了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佳偶。当然,因为生态平衡的规律,也制造了一个叫路晓斌的怨男,这小子当时寻死觅活,手臂上用烟头烫了个卉字,在女生宿舍楼下用大号的荧光棒摆出个“我爱你,宁卉”然后声嘶力竭的喊到:“宁卉——我会等你一辈子!”
据宁卉告诉我,那天下着雨,有点春寒料峭的意思,他在雨中就这样足足站了几个小时(天,我想他是专门挑下雨天去干这事的,没雨这事效果出不来。)这小子后来被学校保安劝走了。又后来据说绝了三天的食,他父母才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一边嘴里喃喃着你怎么遇到这么个害人精呐,把这小子从学校把他拽回了家,这才慢慢的消停了。唉,问世间情为何物,他妈的害人啊。出于人道主义的原因,我问宁卉那段时间,她如何的应对。
“挺可怜的一个人儿。”我说。“心里边挺难受的。我都要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是个好人。”
“那你就真狠得下心哪?”
“你个老流氓占了便宜还卖乖,那时我不是被你吃了嘛,都成你的人了。”
一通粉拳悉悉索索落在我的肩头。“敢情是我下手快?我这一辈子性子被我老妈骂皮皮塔塔的,就这事办利索,哈哈哈。”
据说宁卉的同学们对这事挺义愤填膺的,那小子有几个兄弟伙说还要结伴来办我;宁卉的大学室友兼现在的闺蜜,曾眉媚,用她那莺啼般的嗓子数落宁卉:“这么痴情的男人你不要,你要去上一个老流氓的当!你叫我怎么说你来着……”
至于曾眉媚后来用同样莺啼般的嗓子在我身下婉转承欢,那是后话了。女人的心要是不在这里了,你用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你懂的。但姓路的那小子不懂。当时我还在一家旅游公司水深火热的耗着,旅游市场不可理喻的混乱让我心生厌烦,正琢磨着一个艰难的决定,是不是要在三十而立之际改个行当,唉,男人就怕入错行,我他妈怎么混到婆婆妈妈伺候人的旅游业来了。
我原本的理想可是电影导演,再次也是个舞文弄墨的自由职业者呐。现在导演成了阿根廷的“梅西了”自由职业者成了最后一根稻草。这想法折磨得我生痛的当儿,公司租了两条三峡豪华游轮,正准备开拓海外市场,要招些外语导游,我被管人事的李阿姨叫上跟她一起去参加人才交流会,帮忙现场面试下应聘者的英语。
我嚷嚷着对李阿姨说:“李阿姨啊,你叫我这匹狼去,这是叫我负责选美?还是负责面试英文哦?”说是李阿姨,其实也就三十五六岁,公司那些小导游都叫她李阿姨,我也就跟着叫了。这城市里的女人都不显老,皮肤也好,怎么着一打扮,也就估摸着三十上下的样子,女人最好的年龄呐。
“那是李阿姨心疼你,你不单吊着吗还,到时候公私兼顾,挑一个?”
这李阿姨算是一语中的,成了我一生的恩人。招聘会设在一个巨大的展览中心大厅,人多得下饺子似的,摩肩接踵。即便在春天里也让人们的汗腺旺盛地分泌着。招聘会在中午就会结束,我瞅瞅时间快12点了,便木然看着眼前一摞半尺高的简历,心里恨恨到,谁他妈说的外语系的漂亮女生多了?
我正欲对旁边的李阿姨牙痒痒地发作一番,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清冽的,含着女性温婉的鼻音与气息的声音,飘然而至:“请问,这里是招导游吗?”
一水纯正的普通话,没有一丝这个城市特有的方言音。我抬头一看,春天真他妈的来了。我是看《茜茜公主》的时候,爱上了罗密.斯奈黛的眼睛,迷人的上弯月,发着透亮的,蓝宝石的光芒,我无已言说那种双眼睛怎样沐浴了一个情蔻初开的少男的情愫,当罗密.斯奈黛因为自杀而香消玉殒,我平时二两的量,当消息传来,我足足灌了自己个半斤老白干,不省人事。就这第一眼,我在面前这位女孩的眼睛里,看到了那双让我魂牵梦萦的上弯月。
“请问老师,这里招外语导游吗?”
看出我在发怔,那声音再次飘来,从我的心脏穿堂而过。“啊,是……的。”
我心里其实想说,这里本狼还招老婆呐。我接过递过来的简历,上面一行娟秀的手写体:宁卉。第二天星期一,一大早我便帮李阿姨理落出需要进行正式面试的简历,然后从当中抽出宁卉的,说:“这个,我来通知。”
李阿姨报以善解人意的一笑:“搞定了怎么谢我呀?”
“唉,这么大一美人,没把握啊,不过成功了阿姨尽管吩咐。”
我脸上挤了个坏笑,寻思着大不了献身个嘛,本狼正愁找不到机会呢。宁卉以一袭精心准备的红色套裙出现在公司,比昨日多了些艳丽,但随意拢着的马尾却透着学生的淳朴与率性,青春逼人。该宁卉面试了,一唉她一落座,我便盯着那双水汪汪的上弯月。李阿姨问了几个问题便心照不宣闪一边去了,走前郑重其事得宣布下面由南老师面试英语。
“今天你真漂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考电影学院呢。”
我定了定神,以此为开场白。我是真夸,没有半点恭维,张艺谋选周冬雨演《三楂树之恋》真是瞎了狗眼,眼前这位可人儿不知要强了十倍。“南老师真会说话。”
那双眸子不敢接触我的目光,低着头,报以浅浅的微笑。接下来我们用英语聊开去,聊的内容我已经精心设计好,该问的情报与信息一个不拉,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好充分准备:哪里人氏啦、有没有男朋友啦、有什么hobby(爱好)啦、最喜欢的书是什么啦、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啦、最喜欢吃什么菜,等等。当中时不时夸她英文的发音真标准,能上外国的新闻联播了。
我记住了最重要的信息是:没有男朋友;最喜欢的书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天,文艺控啊!让我这八十年代的文艺老青年欣喜若狂,这不天上掉馅饼嘛!我忍住激动的心情冷静地再搜索着宁卉的简历和填写的公司的招聘表格,看看有什么漏掉的信息没有:电话是139……身高是1.67米……哦,差QQ,这个东东是泡妞手册上写的必然工具。这难不到我,我迅疾说明,下一步还要测试书面写作和翻译,我会发一些资料给她,需要她的QQ传文件。宁卉好不犹豫将自己的QQ号写在简历上。我也给她了张我的名片,说是有什么疑问随时找我。我再搜索着。还差三围啊?我下意识瞄了眼前这位可人儿的胸部,想象着红色套裙里面是怎样的珠圆玉润,感觉一个激灵从胯下开始全身上下传了个通透。我骂了句设计表格的人,他妈的什么烂表格,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没有!
这时我的手机来了个短信,我打开一看,乐了,是李阿姨发来的:“老大,半个钟头了,你还有完没完?”
我承认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宁卉。爱上了那一对上弯月,爱上她的声音穿透到骨髓的感觉。曾经以为初恋那场痛彻心扉的爱情使我永远失去了爱的能力,卉儿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我决定要结束自己胡天胡地、肉池酒林、狗日一般的单身生活;决定让自己身边有个人儿嘘寒问暖;决定在家里重新买一张两米五的双人床只跟卉儿颠凤倒鸾;决定了,我要结婚。
面试完了公司确定正式录用名单还需要几天时间,这几天我都在焦躁不安中度过,QQ上也不见宁卉的身影。我正寻思着怎么找理由跟卉儿搭上茬儿,总不能到人家学校门口守着装偶遇吧,心里那个急。这当儿一个月光皎洁的晚上,我在家一边开着QQ期待能不能遇着宁卉,一边胡乱浏览着成人网站打发焦躁的情绪。这时候手机响起。我一看不得了,是宁卉的电话!身子就几乎从座位上腾起来!上帝这时候不姓耶和华的耶,姓爷爷的爷啊,上帝爷爷,谢谢您了。我这把身子骨算是对宁卉的声音无解了,再通过电流那么一麻,当电话那端的声音从耳朵传来我立马酥了个透心软。
“南老师,不好意思打扰您呵,说话方便吗?”
“没有没有,不打扰,我闲着呢这会。”
我屏住呼吸,脑子里飞快地思忖着如何把握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是这样的,我今年七月份就毕业了,这段时间都在忙着找工作不是,也到你们公司应了聘……”
“啊,你的面试成绩很不错,来我们公司没问题的。”
我急忙打断她的话,把情况告诉她,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似的。
“谢谢南老师关照,但我现在又接到一家外资企业的录用通知,我应聘的是公关部门的职位,我在纠结着呢,南老师经验丰富,想听听南老师给我个建议。到底去哪边好?”
“原来这样啊,那是家什么公司?”
敢情把我当求职路上的指路人了,自豪感油然从胆边升起。事情看来正往正确的道路上发展。据宁卉介绍,那是家英国的老字号船舶企业,与本地一个大型国营集团合资在本地建厂,马上要开工了,正在四处招兵买马。这个要慎重了,如果来我们公司我固然有大把的机会接触宁卉,但未必对别人的前途更有利。我决定用客观的态度把这个引路人当好,虽然我的最终目的是要卉儿引上家里的那张双人床上来。分析利弊,素来是我的强项。几乎不加思考,我就一二三的把道理头头是道的摆了出来。
我说:“首先你得看自己的兴趣在哪里?职业理想是什么?职业与职位前途评估,公司成长前景,等等。做旅游吧,虽是朝阳行业,认识人多,到处跑,看着挺风光,但伺候人的事干多了烦着呢,况且导游是磨嘴皮子和吃青春饭的职业,你可得想好了,我也正寻思着怎么离开这个行当呢,干这么些年真累了……”
“南老师说的也是,我还真不是伶牙俐齿的主,做导游恐怕吃力着呢。南老师真会说话,是做导游把嘴皮子磨出来的吧,哈哈。”
宁卉银铃般的笑声撞击着我的耳膜。能让女孩子笑,是让她变成你的女人的第一步。这笑声来得恰到好处,逼使我使出浑身解数、平身所学,紧紧拽住电话不松手,从职场谈到人生,从人生谈到理想……这场谈话就是在人生搭台,文艺唱戏中进行着,一切那么自然,又在我的掌控中。不就人生一场梦,文艺那点事嘛。当她说出喜欢伍迪.艾伦的电影的时候,我认为以她的年龄不是一般的文艺控了,况且天赐良机,我平时玩票在网上和为报刊的电影栏目写点什么狗屎影评,前几天恰好写了一篇关于伍迪.艾伦的。这不是老天爷在把她往我怀里推嘛。卉儿啊,你日后从了我,可真不得怪我这个文艺老青年啊,你怎么能够跟一个骨灰级的电影发烧友,曾经把电影导演当做人生理想的人谈电影呢。
宁卉的笑声已经变得频繁,久久她也没打住的意思。这场谈话一直持续到深夜,明月的清辉作证,我相信就在那晚,爱情的种子已经深深埋在两个年岁相差八年的文艺女青年和文艺老青年的心里,像当时的夜那么深。
第二天一早,我灵感泉涌,思忖着照着这文艺范儿一定要乘胜追击,在已经撕开了口子的地方直抵卉儿心里最软之处。我发了条短信过去:“昨晚虽然无关风月,你的声音却那么的性感。”
后来,宁卉告诉我,真的是那条短信击到了她心坎上,那一刻,她说她感到有些喜欢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