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宫。屈士明和十七名偷袭项少龙的手下双手被反绑,跪伏李嫣嫣鸾台之下,其中五人受了轻重不一的剑伤,浑身血污,形相凄厉。连屈士明在内,二十五名剌杀者被项少龙干掉了七个。李权和正在王宫内办事的大臣闻讯赶至,其中两人正是大将斗介和大夫成素宁。这斗介本是依附李园的人,后来见春申君势大,又投向了春申君和李权。成素宁则一向是李权的爪牙,当日便是由他派出侄儿成折,和家将假扮船夫,意图在淮水害死庄夫人母子。
斗介和成素宁均年近四十上关者长相威武,颇有大将之风:后者高瘦苍白,一看便知是沉于酒色之辈。另外还有外城守武瞻和专责保护太后和王储的禁卫长练安廷。项少龙悠然自得地站在李权下首,接着是武瞻和练安廷。对面是斗介和成素宁。
屈士明脸如死灰,垂头不语。李嫣嫣头项凤冠,却没有以重纱覆脸,艳绝楚境的玉容罩上一层寒霜,凰目生威道:「这是甚麽一回事?究竟是何人指使?」屈士明垂头禀上道:「万瑞光来寿春后,横行无忌,视我大楚有若无人,今天又在滇王府冒犯太后,更明言杀人,小人心生愤怨,才要下手教训他一顿,绝没有人在背后唆使。」
李园的声音在入门处响起,长笑道:「万瑞光怎样横行无忌了,若你屈士明的家被人占了,你该怎麽办呢?」众人目光投往入门处,只见李园神采飞扬地快步而来,先向李嫣嫣施礼,才到项少龙旁,摆明与他站在同一阵线。李权冷笑道:「左相国此言差了,两件事怎可相提并论,李令尹占据滇王府时,先王尚在,亦没有出言反对,分明……」
李嫣嫣冷叱截断他道:「太祝!」李权瞪了李园和项少龙一眼,闷哼一声,没有再说下去。但人人都知他要说的是李闯文强占滇王府一事,是得了死鬼孝烈王的同意和默许的。斗介乾咳一声道:「屈士明瞒着太后,在宫廷内动手犯事,确是有违军纪,但他只是激于义愤,故仍是情有可原,愿太后从轻发落。」他乃楚国军方重臣,说出来的话即使贵为太后的李嫣嫣亦不得予不考虑,由此可见春申君现在的实力,实有压倒性优势。
成素宁也求情道:「屈士明只是想挫折一下万将军的气焰,并无杀人之心,太后明监。」
项少龙哈哈笑道:「这真是奇哉怪也,各位当时并不在场,为何却能一日咬定屈将军只是想对在下略施教训,难道你们早就商量好了吗?」
成素宁为之语塞,双眼射出怨毒神色,狠狠盯着项少龙。禁卫长练安廷躬身道:「太后明监,当微臣率人赶至东园时,屈大人等人人手持利刃,非是一般闹事打架的情况,而死去的七人,尸体分布在园内,显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和追逐。」李权冷笑道:「此事是否正中禁卫长的下怀哩?」
练安廷显是涵养极深,虽被李权明讽他觊觎高他一级的内城守之位,仍神色不动道:「李太祝言重了,末将只是依实情禀上太后,假若蓄意隐瞒,便是失职了。」李园笑道:「故意歪曲事实,不但有失职之嫌,还是欺君之罪。李太祝莫要太过忘形了。」
李权怒道:「左相国……」李嫣嫣打断了他,向尚未发言的外城守武瞻道:「武将军对此事有何看法?」
武瞻掌握城卫,权力极大,地位与斗介同级,立场一向不偏不倚、所以他的说话分外有影响力。秩若雄狮的武瞻铜铃般的叵目一睁,射出冷厉的神色,落在屈士明身上,沉声道:「王宫之内,妄动刀剑,巳是大罪,况是逞凶杀人,更是罪无可恕,不过既然屈大人坚持只是一般闹事扛架,我等理该把事情弄个一清二楚。太后只要把犯事者由末将尽数带走,分别审间个中情况,保证可真相大白。」
李权、斗介等立时色变,想不到武瞻一点都不看他们的情面,若把他们这批背后的主使人抖了出来,就更糟糕了。门官此时唱道:「春申君到!」春申君左右各跟善一名武将,其中一人赫然是七儿子黄战,声势汹汹的闯进殿来。施礼时,李园低声告诉项少龙另一武将是春申君的第三子黄霸。
春申君到了斗介的上首处,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竟戟指大骂屈士明道:「屈士明你身为内城守,负责禁宫安全,竟知法犯法,是否知罪?」
项少龙和李园交换了个眼色,均知春申君要报人灭口了。屈士明还以为春申君想以另一种手段为他开脱,忙道:「末将知罪!」
春申君转向李嫣嫣道:「老臣请太后立即下旨,将犯事者全部斩首。」屈士明浑身剧震,愕然抬头叫道:「君上!这事……」
春申君后的黄战窜了出来,一脚踢在屈士明嘴上,后者登时齿碎唇爆,惨嚎一声,滚倒地上,再说不出请来。春申君回头瞪了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屈士明一眼,不屑道:「身犯死罪,还敢出言辱骂太后,真是万死不足以辞其咎。」轻轻数语,就把黄战封口的行动带了过去。
李嫣嫣冷冷看善春申君,好一会后,才叹了一日气道:「来人!给哀家把这些人推出殿外立即绞死,禁卫长负责监刑。」练安廷跪地接旨,命禁卫押着屈士明等人去了。李权等均脸无血色,但又知这是对他们最有利的解决方法。
李嫣嫣美目掠过众人,当眼光落在项少龙身上时,略停半晌,闪过令人难明的复杂神色,最后来到武瞻处,柔声道:「武将军认为内城守之职,该由何人担任呢?」
项少龙对这猛将武瞻,甚有好感,也很想听听他的提议。春申君等无不露出戒备神色,可见这内城守之位,对两派斗争,极有关键性的影响。反是李园神态从容,还嘴角含笑。
武瞻肃容道:「现在寿春正值多事之秋,连宫禁之地亦不能免,未将认为不宜大变,就由练大人升上一级,而禁卫长之位,则由副禁卫长独贵补上,太后以为是否可行呢?」李嫣嫣在春申君等人反对前,早一步道:「武将军提议,甚合哀家之意,就此决定,其他人再不得异议。」接着又道:「万将军受骛?请留贵步,退廷!」
李嫣嫣在后廷单独接见项少龙,侍卫婢女给她赶了出去后,这绝美的太后露出罕有的笑容,向坐在下首的项少龙道:「万将军应比现在出名得多才是合理哩,」
项少龙心中一檩,故作不解道:「太后何出此言?」
李嫣嫣横了他一眼道:「刚才要剌杀你的全是禁卫裹出类拔萃之辈,人人均可以一挡十,但蓄意偷袭下,仍给万将军杀了七人,而先生却不损分毫,教我想起了一个人来。」
项少龙整条脊骨都凉浸浸的,问道:「太后想起那个人了?」
李嫣嫣岔开话题道:「今早与将军见面后,我便去看秀儿夫人刺绣,她心神恍惚,接连出错,还刺伤了指头。我问起下人,才知将军离宫时曾与秀儿碰过面,还由她安排马车送将军离开。当时我仍没有想到甚麽,但见了将军后来在滇王府和宫内的表现,想法自是不同了。」
项少龙暗叫不妙,知她对自己动了疑心。
李嫣嫣秀眸亮了起来,狠狠盯着他道:「天下间,能令秀儿一见便失魂落魄的男人只有一个,万将军能否告诉我那是谁人呢?」
项少龙知道身分巳被识破,郭秀儿乃李嫣嫣的闰中密友,定不时向她说及关于自己的事,所以李嫣嫣发觉到她神态有异,自己又出奇地行为诡秘,身手厉害,终给这秀外慧中的美女猜出自己是项少龙来。自己这次乔装可说处虚碰壁,一塌糊涂,幸好田单尚未知道自己来了。而李嫣嫣遣开其他人后,才迫自己表露身分,事情该还有转圆的余地。
叹了一口气后,回复平日的从容潇洒,淡淡道:「她有没有告诉你『一滴蜜糖』的故事呢?」李嫣嫣微一点头后,玉脸转寒、道:「项少龙!你好大胆,今次是否奉秦人之命,来蛊惑我大楚众诸侯国呢?」
项少龙苦笑道:「我项少龙怎会是这等卑鄙小人,亦不屑做这种事。要吗?就在沙场上见个真章。今趟我来是要杀死田单。现在既给太后揭穿身分,只好返回秦国,唯一要求只是希望能领滇国的孤见寡妇安然离开。」
李嫣嫣冷声道:「走得这麽容易吗?」
项少龙含笑看着她,先饱餐一轮秀色后,才平静地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但若在下被杀,再加上春申君派人行剌徐先一事,即使有吕不韦也难阻止秦人大军压境之祸了。」
李嫣嫣勃然大怒道:「这实在欺人太甚了,你当我大楚真是怕了你们秦国吗?秦国正值东郡民变,自顾不暇,还敢来淩迫我大楚吗?」这番话外硬内软,明眼人都知她心怯了,这也难怪,现在谁不是谈秦色变呢。项少龙微笑道:「秦国现在是自顾不暇,但东郡民变算是甚麽一回事,兵到乱平,药到病除。反是大楚因滇国之事,诸侯思变,人心向乱,秦国现在或者仍没有灭楚之力,但只要迫得太后再次迁都,后果将不言可知。」
两人目光不让地对视片刻后,李嫣嫣冷冷道:「刚才你说春申君派人袭击徐先的使节团,究竟是甚麽一回事?」
项少龙心中暗喜,知道事情有了转机,沈声道:「这实是田单和吕不韦要倾覆楚国的一个天大阴谋,春申君以为杀徐先可讨好吕不韦,岂知却是掉进了陷阱去。」遂把事情始未说了出来,特别强调吕不韦和田单狼狈为奸,先怂恿李园,见其不为所动,故舍李园而取春申君一事说了出来。顺便把在秦岭遇上庄夫人,后来又给成祈假扮船夫意图谋害的过程都详细说了。
李嫣嫣那对美目不住睁大,玉容忽明忽暗,显是非常震惊。最后项少龙道:「太后现在该知道我对大楚实没有半点不轨之心。」李嫣嫣苦恼地道:「春申君为何如此糊涂,竟冒大不韪去袭击秦人来吊唁的使节团,我必须阻止此事。」
项少龙道:「可以阻止的话,我早阻止了,徐先乃秦国军方的核心人物,若有不测,而吕不韦又透露出是春申君所为,那唯一能平息秦国军方怒火的方法,就是献上春申君的人头。那我或可设法为大楚开脱了。」李嫣嫣愕然道:「我怎可以这样做。唉!我虽身为太后,仍没有能力这样轻易的把春申君斩首。」
项少龙知她巳经心动,低声道:「只要太后不反对就成了,我会和太国舅爷设法的。」李嫣嫣一呆道:「太国舅知你是项少龙吗?」
项少龙点了点头。
李嫣嫣显是很清楚两人闲的往事,沉声道:「他不是和你有夺爱之恨吗?」
项少龙回道:「李兄现在只能在楚国陷于内乱、秦军来犯与杀死我之间作一选择,李兄终是爱家爱国之士,自是选择与我合作了!」
李嫣嫣沉思片刻后,露出倦容,娇柔不胜地道:「万将军请退下,待我好好想一想。」她的软弱神态,看得项少龙怦然心动,忙压下歪念,退了出去。
刚步出殿门,就给李园请了去宫内他的别院说话。项少龙把李嫣嫣识穿他的事说出来后,李园喜道:「此事甚妙,若有小妹站在我们这一方,我们就胜算大增了。」
项少龙故意试探他的诚意,道:「太后似乎对李兄和春申君的态度均非常特别,究竟内中是否另有别情呢?」
李园呆了一呆,才深深叹了一口气,露出痛苦的神色,道:「项兄虽一向是李某人的深仇大敌,但无论我或是田单,心中都非常佩服项兄,甚至以有你这样一个对手为荣,假若此话由别人来问,我只会搪塞了事,但现在却不想骗你,更相信项兄会为我李家守秘。」
项少龙心中一沉,知道所料不差,李嫣嫣果然涉及有乖伦常的事。
李园默然半晌,才缓缓道:「嫣嫣十四岁时,巳长得非常美丽,爹娘和我这作兄长的,都视她如珠似宝,却没想到不但外人垂涎她美色,连族内亦有这种抱有狼子野心的人。」
项少龙大感愕然,看来是自己猜错了李园和李嫣嫣的关系,乱伦者是另有其人,但为何李嫣嫣对李园的态度却这麽奇怪。
李园道:「详细的情况我不想再提了,事情发生在嫣嫣十六岁那一年,这人面兽心的人就是李权,李令亦有分参与,李族中当时以李权的势力最大,我们敢怒而不敢言,爹娘更因此含恨而终,嫣嫣则整个人变了,完全不肯接触男人,终日躲在家裹,只肯见我一个人,有种异乎寻常的依恋。」
项少龙大奇道:「若是如此,她理应恨不得杀了李权才对,为何仍对他如此宠信呢?」
李园痛心地道:「因为她也恨我!」
项少龙愕然望着他。李园一掌拍在几面上,眼中射出仇恨的火焰,咬牙切齿道:「就由那刻开始,我决定不择手段也要杀死李权和李令。到嫣嫣二十岁时,李权这禽兽不如的人,竟公然三番四次来向我要人,我给他迫得没法,才想出一计,就是把嫣嫣送与春申君,如若怀了孕,就再由春申君送给大王,项兄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只有这样,李权才不敢碰嫣嫣,而我则既可取得春申君的宠信,也有可能变成国舅爷了。」
项少龙呆望着李园,想不到其中过程如此复杂,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了。同时可看出诸国之中,不但以楚人家族势力最雄厚,也以他们最淫乱。李园道:「我费了十天工夫,痛陈利害,才说服了嫣嫣,而她肯答应的原因,主要是为了楚国,因为若大王无子,他死后会立即大乱。但她却有个条件,就是这孩子的父亲必须是我,她只肯为我生孩子。」
项少龙失声道:「甚麽?」李园一对俊目红了起来,神态消沈,缓缓道:「我佯作答应了她,到行事时换入了一个体型与我相近的家将,可惜百密一疏,事后给她发现了,她大怒下竟以护身匕首把他杀了。翌日一言不发随我到春申君府去,自此再不与我说话,到她成了太后后,才对我好了一点。她故意宠信李权,就是为了要伤害我,我现在才完全明白她不平衡的心态。所以当我知道她对你另眼相看时,会这麽欢喜,就是希望她能回复正常。」
项少龙这才明白过来,为何李园和李权两人会同族操戈,而李权又能如此恃宠生骄的样子,其中竟有这种畸异和变态的关系。深吸一口气后,道:「李权现在和太后,嘿!还有没有……」李园摇头道:「绝对没有,嫣嫣自那事后对男人深痛恶绝,只肯和我一个人说话,而后来她却迷得春申君和大王神魂颠倒,连我都大惑不解,不知她为何能忍受他们。」
项少龙道:「她是为了你,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被李权害死。」李园挥身剧震,一把抓着项少龙的手,喘息道:「真是这样吗?」
项少龙道:「真的是这样。她肯为此放任的去侍侯两个男人,就是为了报仇。但她却知你现在仍未是春申君和李权的对手,所以才故意亲李权而冷落你,只看她许你住在王宫内,便隐有保护你的心意。」李园道:「那她为何不向我解说渚楚?」
项少龙道:「因为她的确仍恨你,那日我在屏风后偷看你们时,已发现了这微妙的情况。」李园把事情说了出来后,舒服多了,点头道:「项兄之言大有道理,现在项兄该明白我要合作的诚意了,只要能杀死春申君、李权和李令,其他一切都不再放在我心上。」
现在连项少龙都很想杀李权和李令这两个禽兽不如的人了。问道:「现在寿春究竟是谁人在掌握兵权?」李园回复平静,道:「寿春的军队主要分外城军、内城军和外防军。原本内城军和外防军都操纵在春申君和李权手上,但屈士明已死,内城军由缣安廷负责,独贵则升作禁卫长,这两个都楚我的人,斫以内城军已牢牢掌握在我手上了。想不到武瞻这麽帮我忙。」
项少龙道:「武瞻原是那一方面的人?」李园道:「武瞻只对王储和嫣嫣忠心,若非有他撑着大局,舍妹早落在春申君和李权的控制下,连我都护她不了。内城军人数在一万间,我会把屈士明的余党全部撤换,只有保住舍妹和王储,我才有和他们周旋的本钱。」
顿了顿续道:「外城军达三万人,负责寿春城防和附近四个附城的防务。外防军的统帅就是忘恩负义的斗介,当年我大力推举他担当此一要职,岂知我由邯兴回来后,他却靠向了春申君和李权。外防军负责水陆两方面的防务和修筑长城,人数达五万之众,实力最雄厚,否则我早把李权干掉了。」
项少龙道:「春申君和李权的私人实力呢?」李园道:「李权毫不足惧,但春申君三子黄战、黄虎和黄霸均是悍勇无敌的猛将,加上五千家将,在寿春没有人的势力比他更大了,我手下只有二千家将,比起来差远了。」
项少龙道:「现在黄虎带了三千人去刺杀徐先,实力大减,所以要动手就应是造几天了,否则若让黄虎回来,春申君定会立即对付我们。」李园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想到这点,但夜郎王和李令一到,整个形势立即不同了,他们来了近二千人,其中高手如云,若非滇王府有禁卫把守,而春申君对舍妹现在又非常顾忌,李令早率人攻入渍王府去了。项兄亦要小心一些。」
项少龙大感头痛,问道:「有没有办法把武瞻争取过来呢?」李园道:「先不说那是近乎没有可能的事。若武瞻真的站在找们的一方,将由暗争转作明斗,于我们有害无利,所以最佳方法,就是把春申君、李权、李令、斗介等以雷霆万钩的手段,一股脑儿栽个乾净,再由舍妹出而收拾残局,只恨现在我们仍没有足够的力量这麽做。」
项少龙拍了拍他肩头,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李兄有没有方法弄一幅夜郎王府的形势图给我,如若可行,今晚我就去把李令杀掉,以免夜长梦多。」
李园拍胸道:「这个容易,项兄先返滇王府,我稍后再来找你好了!」
两人步出厢门时,刚巧碰到郭秀儿,三人同时一愕。李园尚未知郭秀儿识穿了项少龙的身分,笑道:「秀儿快来拜会万瑞光将军,他乃滇王妃之弟。」郭秀儿不敢望看项少龙,低头盈盈施礼。项少龙百感交集,客气两句后,由李园派人送回滇王府去了。一路上项少龙心中仍不时闪动着郭秀儿俏秀的玉容,想不到邯郸数次接触后,她对自己仍念念不忘。
到寿春后,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自己的本意只是剌杀田单,再离开寿春到滇国去,完成助庄夫人复国的承诺。岂知先后给郭秀儿、李园和李嫣嫣识破了身分,深深卷进了楚都寿春的权力斗争内去。
他真心真意要帮助李园,其中一个原因是为了郭秀儿。因为若李园坍下台来,郭秀儿的命运将会是非常凄惨。另一方面是激于义债,李权和李令这尔个禽兽不如的人,实在太可恶了。至于春申君,就自撇开滇国的事不说,只就他派人去对付徐先一事,已是不可原谅。
问题是即使加上李园的人,他们仍没有收拾春申君和李权的力量。唯一的方法就是迫李嫣嫣站到他们这边来,只有杀死李令,向她展示实力,才可望使她政变主意。他怎都不相信李嫣嫣不想报那改变了她的性格和一生的耻辱与仇恨。否则她就不会处处维护李园和庄家了。
想到这里时,已抵达滇王府。项少龙猛下决心,定下了在今晚到夜郎王府剌杀李令,否则就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