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去理直气壮,其实心虚的不行。毕竟,我虽然没又背后嚼舌根,但我刚刚背着她调戏她妈妈来着。如此说来,就刚刚做的那些事来看,我连小人都不如。
「切~」笑笑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狠狠的白了我一眼。「我还不知道你?看着老老实实的,其实鬼心思多得很。」
「额…这…嗯…」
我被她说的倍感汗颜,一时间竟忘了反驳,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能沉默以对。见我这般,笑笑敏锐的神经忽然奏效,单抓住这一点便开始对我进行了猛烈的攻击。
「看!都冒汗了,被我说中了吧。」笑笑把拖布往地上一杵,英气又涨三分。「坦白从严,抗拒打死。老实交代,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给你说,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要是敢糊弄我,就别怪我手中的——」
她越说越得意,越叫越神气。那副睥睨天下的精神头,活脱脱一副大闹天宫的混世猴王该有的架势。说真的,我现在恨不得立马找个桌子钻下去。恐惧之下,我完全忘了我的救星就在身边。
她谭笑笑就算本领再大,也不敢拿若兰怎么着。
「快放下,你看你,把水都甩墙上了!」
「哎呀!妈,你干嘛啊~」
若兰洋怒,踉踉跄跄地挪过去伸手要夺。笑笑见若兰发火当即就蔫了,想上前搀,又怕若兰打她。所幸我眼疾手快,若兰一动我当即跟了上去。有我扶着,若兰就更不怕了。可是,我没想到我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反而刺激到了笑笑似的,一扫刚刚的犹豫,直接硬着头皮凑过来挨训。
「女孩子家家的,一天天的还和小孩子似的,怎么说你好?」
「妈~我错了,你别生气,我真错了。」
笑笑一边赔笑一边把我挤开。搀着若兰点头哈腰的同时还抽空向我猛瞪,试图用眼神制止我的呼之欲出的嘲笑声。
但是,说真的,这一前一后的翻转着实戳到了我的笑点。见我眼神怪异,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笑笑的反应更激烈了。
「说你呢?你乱看什么?是不是以为翅膀硬了,我训不动你了?」
「是是,啊?没有没有,都是我的错,我有罪,我惭愧,我忏悔。我保证,绝没有下次。您别生气,生气伤肝,容易长皱纹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是假装生气的若兰在听到某个与年龄相关的词语之后,语气当即变得微妙起来。
「你是在说我老吗?」
「没有!绝对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笑笑好像渺小了许多。倒不是说她矮,虽然她比若兰矮上一些,但之前我从没意识到这一点。当古灵精怪的气质被抹去之后,她小巧的体型确实变得明显了不少。
「是啊…我老啦,没用了,脑子也不行,体力也跟不上,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在家里吃饭了…」
「不是!别!妈,妈你别这样!妈?姐姐,我叫您姐姐行了吧!」慌了神的笑笑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一改往日的威严与戒备,急声向我呼救。「你别傻愣着啊?快帮忙说句话啊!」
我不太清楚眼下的场合是否适合我出面,但眼看若兰渐渐枯萎,而我却袖手旁观,于情于理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于是,我壮着胆子上前,单膝跪在若兰面前,以无比诚恳的态度否认了困扰在她心中的忧虑与妄言。
「一点都不老,别听笑笑瞎说——」
「嗯嗯!」
笑笑听完前半句,忙在一旁疯狂点头已是附和。其实她态度表现的早了,如果她有耐心听完我接下来要说的后半句,我想她首先要做的不是点头,而是冲进厨房抽出菜刀把我当场劈了。
「如果您愿意嫁给我,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您娶进门。」
我以开玩笑的方式重复了自己的诺言。若兰呆呆地看着我,目光中流动的感动都快要溢出了。笑笑的注意力也在我身上,她显然还没从我刚刚的话中回过神来。我想她此时脑子里肯定已经乱成一团麻了。因为我不论态度还是语气,都表现的过于诚恳,以至于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就意识到自己做的好像有点过了。
可是,没办法。关于这点,我可是认真的。
必须要赶在我命丧当场的结局构成之前收场。情急之下,我连忙转移话题,以一幅轻松无比的态度朝笑笑耸了耸肩,对她微笑道:「你看,不哭了。」
「我!你!」她愣了不过一秒就转瞬露出凶相,猛挪身子,一屁股把我撞倒在地,然后趾高气昂地站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我说:「反了你了!敢占我便宜?告诉你,想娶我妈?别做白日梦啦!」
其实她这话说的有问题,我想娶的人是若兰,不是笑笑。所以这话应该换若兰说才对。不过,若兰怎么舍得拒绝我呢?所以,无论从那个角度去分析,她都输定了。
我和若兰对此心照不宣,但有些话还不能放在明面上讲。所以,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躺在地上,拼死抱住脑袋,苦苦忍受着笑笑的虐待。虐就虐吧,我就当这是「父爱」的一种表现形式了。
笑笑的暴行并未执行多久就被若兰制止了。她显然还处在气头上,可当着若兰也不好发作。因为刚刚的祸端全都是她说错话引起的,而我作为她请来的帮手,她的「恩人」,帮她把事情摆平之后不光没有得到感谢,还被她一通好打。
当然,我也有「调戏」的成分在。不过,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她理亏。她除了受着,也不好反驳。再说了,我都已经挨过打了,还能怎么着?
「算了,起来吧。」
此事就此打住,她不讲,我不说,黑不提白不提全当没发生过。之后,尴尬的气氛被若兰打破,我们又将重点放回手头的工作上。和之前一样,我负责出体力,笑笑包揽大多数,余下的由作为伤员的若兰在一旁打配合。三个人看似有说有笑,但我的注意力主要还放在若兰身上。我将剩余的精力完全用于构思我和若兰的未来之上,这让我的焦点变得无限狭隘,忽略了很多至关重要的信息。
比如,我有接收到若兰递过来的眼神,却忘记去分析笑笑看向我时的目光,以及从她眼中涌现出的纷杂与暗语。如果我有留意,那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可能在之后发声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我对此并未在意。
在我心中,只有一种可能:她是我的。
这点,从未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