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门口处的沐灵妃身段儿丰腴窈窕,肌肤白皙腻润,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颇有几分惹人怜惜的寂寥。
「总堂主的事我都听说了……嗯……有什么进展了吗?」
叶尘苦笑道:「看起来好像大有进展,但又好像一点进展都没有,元始生死诀到底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沐灵妃道:「二十年前我曾见梵天情在苍山施展过一招元始天法轮,生死二气幻化神魔,拳意翻山倒海,和神话中的仙人法术一般无二,遗憾我当时年纪太小,除了厉害根本瞧不出其他什么。」
「不会只有攻击杀伤那么单纯,生死二气的奥秘也许就是让兰亭活转的窍要,可惜如今的南疆小恶不断,大乱没有,实在没有机会借口去窥得那究竟是什么神功法诀。」
沐灵妃道:「按照原先的设想,如今大概有四种方法可以成事。」
「哪四种?」
「第一种就是赢得唐芊好感,但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可不像兰亭呢。」沐灵妃停了一下,秀目满是揶揄之意。
饶是叶尘脸皮厚实,也不禁有些面红,只能尴尬一笑。
「第二种就是潜入元始魔宫偷到秘籍,第三种是求魔尊梵天情亲自出手。」
叶尘叹气道:「这两种基本也是说了和没说一样的。」
沐灵妃凌厉地道:「第四种就是联手擒住唐芊,绑她到延洲雍侯府,一命换一命。」
叶尘愣住,这或许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后患无穷,但至少看起来先能让沐兰亭保住性命,元始天魔门和森罗妖宗的报复怎么说也是后话……
「唐芊武功虽高,可我俩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七八成把握还是有的。」
叶尘忽然正色道:「不行。」
沐灵妃蹙眉道:「莫非魔道高层的位置让你忘了兰亭的为你而死?」
「在洪经藏发难的情况下,兰亭施以玉碎乾坤,所以我一定会拼命尽全力找解救之法,可是唐雷九、溟玉、苦桥、嫣儿他们一样在我危难的时候帮过我,绑架掳人这种法子我用不出。」
「但他们是看重你战胜宁无忌的价值。」语言是辩论,沐灵妃的语气却已柔和不少。
叶尘道:「大家都差不多的,师叔不也是看重我救兰亭的价值了吗?」
沐灵妃盯了他好一会,不置可否。
叶尘神色依旧乐观中透着慵懒,但目光坚定无比,显然绝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准则。
「你果真宅心仁厚,本心依然是个正直的孩子,但这种想法非但救不得兰亭,自身也是难以在魔国周全的。」沐灵妃出道近二十年,生平红袖英风,豪气不让须眉,着实干过不少轰轰烈烈的侠义壮举,本非不择手段的谋策枭雄,如今为了沐兰亭屡出黑道手段,已经略有自责惭愧,再听得叶尘说完这番话,心中感觉更加复杂。
叶尘也发觉自己语气稍重,遂开个玩笑道:「世事难料,没准唐芊现在就对我日思夜想,害了相思病呢?」
沐灵妃轻减娇俏的脸容终于勾出了一抹笑意。
叶尘续道:「当然了,我们也未必要用那么极端的办法,比方讲如果我现在为森罗妖宗杀一些先天太极门的弟子,不知会不会得到一些赏赐。」
沐灵妃见叶尘文弱的脸上已现杀机,心头一凛,说道:「我耽搁两天才来找你也是因为在黑市买到消息,先天太极门最近频繁调集海量高手出入天州,不是要对南疆开刀,便是要对其他五大圣地动手,不管是哪种,和平时日都已无多,反正你不出手,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主动出击也未尝不是良策。」
「我之前还听唐芊说,魔后要召集八位魔王见面商讨要事,浩劫之下必有奇遇,这次的正邪剧斗,也许就是拿到元始生死诀的绝佳机会。」
沐灵妃道:「我粗略一算,先天太极门的人要杀你,蓝碎云要杀你,未羊的死当然要算在你头上,所以冥月门也要杀你,另外森罗妖宗内部肯定也有高手不服你这娃娃总管,还是要杀你……哎,前路茫茫,刀山剑海,希望你能挺过去吧。」
叶尘站起身走到门口,背对着沐灵妃,平淡的道:「看起来打倒宁无忌的威望还是不够重啊,在那些半圣眼里似乎算不上震惊壮举,我年纪轻轻,缺乏根基,森罗门总堂主的身份不过是浮光掠影,接下来是该拿下一个领悟一念万法的绝顶高手了,不但要赢,还要赢的风风光光,让那些宵小之辈胆寒。」
人总是不停被命运推着走,或许回头一望才发现,自己都不知道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但想要再走回头路却已千难万难。
叶尘在雪山得到混沌阴阳道,初愿就是想隐藏起来,继续自己闲散的人生而已,但因为爱慕师姐温雪,是以连续干出惊世骇俗的奇事,之后蓝碎云夜闯天元宗,他只不过就是藏在宗主、沐灵妃、曾恨水等各大殿主师叔伯身后看热闹捡便宜的一员罢了,却因为要救沐兰亭而一同被掳走……如果不去救呢?青竹般高傲,仙子般美丽的少女剑侠一定会被蓝碎云蹂躏得不成人形,万没料到的是,这一走,就再也没能回天元宗芷青殿,而是直接走到了森罗妖宗大总管的位置。
回顾往昔的时候,只能哂然而笑,他叶尘本胸无大志,混沌阴阳道就是他人生的转折点,嘴上说着隐藏,但得此神功重宝,眼界、欲望、心意都已脱胎换骨,此后数种奇缘,外加运气、急智和胆魄,连克天下武学奇才,连收数位过去只能暗处仰望的绝色佳人,心中难免惶惶振奋,希冀更上一层楼。
肉身巅峰的弹指惊雷固然天下难敌,但只有领悟一念万法,才能有资格做江山武林霸主。
门口处阳光洒将下来,把叶尘晕染得威严而又厚重,略显瘦弱的身形根本掩不住悍勇无前的威势,沐灵妃一时被其气势所摄,竟没去讥讽他的不自量力,而是细心解释道:「我听曾师兄讲过,突破弹指惊雷才算进入真正的武之圣殿,然而一念万法后若还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后还有三重关卡要过,其难度堪比平地登天,分别为——掌心运转玄机、道心凝炼法相、天心感悟虚空,三心圣阶对应三生万物的至深武道理论,我们虽然暂时用不着理解这些,但倒是可以知道所谓一念万法也有高低之分。」
叶尘恍然道:「同境界也有高低,那是理所当然,只是没想到还分的那么细致,怪不得唐雷九能指挥冷虎禅和苏玄音那种人物。」
沐灵妃问道:「苏玄音?苏玄音是什么人?」
「是森罗妖宗的一位堂主,唐家父女一直把这人和冷虎禅放到一起说,想必也是大高手了。」
沐灵妃奇道:「天煞猛虎名满天下,苏玄音却寂寂无名……若他也是半圣高手,还真够可怕了。」
通常高手有高手的威严和自尊,哪怕再怎么淡泊名利,也不会闲的主动隐藏,一个自甘无名,把自己隐藏起来的高手,似乎比什么都要可怕。
叶尘道:「像师叔刚才讲的,要杀我的人这么多,干坐着等唐雷九来救可不是解决办法,所以我已经打定主意,不靠森罗妖宗的力量去刺杀一个半圣人物。」
「谁?风闲荡就不要想了,他最少也是参悟道心,甚至已经感悟虚空,可以天心御剑的绝世剑魔,洪经藏他们又不在南疆……」
「据蓝碎云说,冥月门的十二星宿有龙、猪两个一念万法的高手,我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境界,但可以肯定他俩绝不会参悟什么三心圣阶,否则至少也是江山七杰般的一方霸主或客卿长老。」
「不是我打击你信心,如果你能召集冷虎禅和那个苏玄音,计划周详,埋伏起来施以突袭,确有八分把握绝杀一位半圣角色,让其跑都跑不了,若是单人比武,绝无半分机会。」沐灵妃心道:怎么说着说着被他绕了进去,甭管什么阶,一念万法顾名思义,每个念头都能生成融于自然的恐怖力量,无招无式,和其他七重天是完全不同的武学境界,单靠阴谋算计怎能相抗?更遑论叶尘是要杀,其难度更加无与伦比。
「沐看天师伯也教过我,境界只能作为参考,否则大家互报修为就得了,还修炼干嘛?」叶尘似乎不太把这种越级挑战当成什么大事。
「厉害啊,好心劝你别意气用事,你倒懂得拿我哥反驳我了,腿又痒痒了,是不?」沐灵妃俏然一笑,纤秀玉足虚晃一下,说不出的风姿诱人。
叶尘见她斜靠椅背,神态慵媚娇妍,酥胸丰满饱腴,纤腰则不堪一握,自下线条画弧,勾勒出浑圆肥美的臀股之美,不由得再度把这成熟娇俏的师叔和沐兰亭重叠以来,回想昔日野店中二人春风淫靡的云雨欢愉,一时间竟看的痴了。
沐灵妃眯起杏眸,感觉到了一股炽热中隐有情欲的目光,心中微怒:竟毫不掩饰淫心欲念,这吃了豹子胆的小子多半已将兰亭……哎……命数冤孽,女孩子行走江湖,最怕的就是这个……
绝色丽人似也是回忆起某些往事,思绪飘走,和叶尘对立无言,气氛看似尴尬,但又有一种难言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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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千里泽以西,为一大片不毛荒原,那里充斥着破烂的茅屋、简陋的竹楼、衣衫褴褛的奴隶,但见天边灰云重重叠叠的堆积,日落黄昏,夕阳垂暮,更显此地凄凉死寂。
湖边最大的一座竹楼,高达七层,外表包金镶玉,装潢粗俗豪奢,楼下一群佩刀的蛮荒凶汉扬鞭指挥着奴隶种花种草。
「湖边污泥哪里是种植园艺的地方?我们就是累死也种不活啊。」一位奴隶青年壮着胆子说道。
回答他的是「啪」的一鞭子,凶汉笑道:「中原贱奴不是最聪明最有学问的吗?有顶嘴的功夫,不如给我们蛇爷想想办法!哈哈哈!」
青年还要说话,旁边一个老奴立刻拽着他低头认错,继续着根本不可能完成的荒唐作业。
此地算是冥月门的势力范围,由十二星宿中的巳蛇言无心掌管,专门关押敌对势力的俘虏,类似监狱头领,此人心胸狭窄,性情狠毒,武功却是一般,但仰仗亲哥哥辰龙言无笑的半圣威名,向来无法无天,肆意虐待这些所谓的犯人。
「相公救救我!!」
「言无心,你这个恶魔禽兽!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竹楼顶层露天,言无心揪住一个清秀貌美的妙龄少妇头发,死死的按在矮几上,发出尖厉怪声道:「金飞!你们金刚门多厉害咧,敢暗中诋毁我阿哥,今天我就当你面奸了你老婆,让你做武林皆知的绿王八少门主,嘿嘿,你老婆细皮嫩肉的还真不错。」
金飞虽然出身名门,但此刻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四个大汉持刀分立左右,除了屈辱嚎叫外别无他法。
言无心越听二人的哭喊就越是兴奋,直接扯烂了金夫人的裙裈,在那又白又圆的大屁股上一拍,顿时肉浪滚滚,不由笑道:「本来以我的身份嘛,只会玩精元洗髓过的女子,今天也算是给你金刚门面子啦。」
「我父亲一定会来救我的!你绝不是他的对手!」
「哈哈哈,金臣刚算什么东西,九大门派里最弱的一个掌门,先天罡气都使的不清不楚。」言无心把手伸进裤裆里,掏出了黑硬肉棒,啪啪啪地敲击着金夫人的白臀,接着道:「我阿哥是领悟一念万法的绝世高手,我门主更是通天彻地的酆都王,谁敢挑衅?待会儿我就把你俩剥光了挂在门口,哈哈,活活饿死晒死,被蚊虫咬死。」
金夫人疯狂尖叫:「不要杀我!我……我让你……让你弄!只要别杀我!求求你了!」
金飞也听得毛骨悚然,不敢训斥妻子,颤声道:「你可以随意对我娘子如何,我也给你做奴隶,能不杀我吗?」
「嗯,那就看蛇爷尽不尽兴啦。」言无心一手揉着金夫人丰满的乳房,一边道:「记得骚穴里多出点水儿,弄疼我可要后果自负。」
属下们早已习惯,也是极尽阿谀之能事:「蛇爷,这九大门派根本不是咱们冥月门的对手啊,不如下次胆子大些,弄几个六大圣地的女弟子玩玩?」
「对啊对啊,蛇爷乃风雅高人,当然该享用巨擘门派的美女。」
「寻常女子都玩烂了,是该换换口味,听说炎黄峰琅琊剑楼有个华茵,美得冒泡,蛇爷若是把她拿下,酆都王一定会很高兴。」
言无心翻个白眼,心道我若是敢抗衡华太仙,那我就是酆都王了……不过马屁到底受用:「哈哈,说得好,等下大伙一起来玩。给这小两口子上上课。」
金夫人泪已哭干,只期待快些结束噩梦,尽可能讨好魔头保住性命。
「区区一个蛮荒小丑口气还真不小,这话若是传到华太仙耳朵里,你和你那死鬼哥哥都难逃杀身之祸。」
言无心勃然大怒:「什么人在那里放屁!快过来受死!」
松垮垮的楼梯寂静无声,却走上来一位相貌清秀,笑容温和的华衣少年,众人见他自信莫名的雍容气度,一时倒不敢直接拔刀。
一个大汉脑子不笨,问道:「喂!你怎么上来的?我们那些弟兄呢?」
少年笑道:「可惜他们没你这么聪明,敢拿刀对着我,所以我就把他们都给杀了。」
言无心暗中握住后背短刀,说道:「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敢得罪我们冥月门?」
少年淡淡地道:「我是叶尘,忝任森罗妖宗总堂主,仙门岛大总管。」
金飞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灭了,叶尘乃是被先天太极门通缉的武林叛逆,只会比巳蛇更恶毒,金夫人却是有不同看法,心想:这个年轻小魔头相貌倒是挺俊,看起来也斯斯文文,希望菩萨保佑他能吓倒这些恶毒的蛮子,独自来弄我……
金夫人满脑子胡思乱想,底线不断降低甚至消失,腿心反而湿润起来。
言无心一凛,沉声道:「原来是最近名气很大的叶总管,您不在仙门岛享受,怎地来这里看我们,这事闹的,应该是我们这些小辈去看您才对啊。」
叶尘道:「你们那个什么未羊已经看过了,明目张胆要杀我,我今天就是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言无心道:「哼,给你个台阶你都不知道怎么下,乳臭未干的臭小鬼,杀你怎么了?我阿哥可是霸绝天南的言无笑,你还敢问罪不成,去你妈的吧!啊………」
脏话刚一说完,属下们还没来得及起哄助威,言无心忽然手捂胸口,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直接撞断护栏从竹楼飞出,摔进了深湖之中,片刻后人成大字型浮在了湖面上。
那几个大汉知道蛇爷的身手武功,立刻低头下跪道:「请叶总管饶命!」
「走吧,回去告诉言无笑,我在这里等他为这废物弟弟报仇。」
没想到那些人七嘴八舌地道:「什么一念万法,估计是胡吹大气,哪里是叶总管您老的对手。」
「言无笑功夫也许还比不上蛇爷……啊,不对比不上那死狗一样的言无心。」
「快滚吧,别等我改主意。」叶尘心道:这恐怕才是南疆的常态,凶蛮无义,丝毫不懂什么礼义廉耻,比起中原最坏的山贼强盗也是大有不如,怪不得人称魔国,似仙门岛和青莲天都那样的地方毕竟是特例中的特例。
等那些汉子一溜烟跑下楼,叶尘伸指顺手扯断了金飞身上的绳索,不料这年轻人忽然暴起,冲到妻子面前,横劈手刀一下击碎了她的咽喉。
「你疯了!」叶尘大惑不解,他本以为金飞是关心妻子才拼命窜过去,哪知竟下了杀手。
金飞低声道:「小茹她已被魔头脱了裤子,妇人失节事大,这个污名我金刚门可背不起,大家都是男人,叶总管应该能体谅吧。」
「呵呵,那是你的结发妻子,我有什么体谅不体谅的。」叶尘冷笑中充斥着浓浓的嘲讽:「你是怕自己出丑的画面被妻子记一辈子吧,你比言无心还让我恶心,快滚吧。」
金飞头低得更低,一言不发的冲下了竹楼。
叶尘叹气,他不怕武功绝顶的敌人,却无法接受这种江湖随处可见的幽暗人心。
他稍微将金夫人的衣衫整理整齐,尸体安放在角落,随即大马金刀地坐在了言无心的兽皮大椅子上,静静等待辰龙言无笑的到来。
一念万法的绝顶半圣,其武功实质和其他境界高手完全不同,世间万万人,仅有二十余人能妙参大道自然的无上法则,举手投足无不蕴含震撼天庭的超绝之力,并且无招无式,无迹可寻,堪称一代霸主。
叶尘公然挑战言无笑,那就是刀尖跳舞的疯狂之举,哪怕被打死,也不会有半个人称赞他的勇气,只会让人嘲笑他自不量力的愚蠢。
天黑入夜,乌云盖顶,叶尘端坐在这座不伦不类的竹楼里,目视远天,心无旁骛,仔细玩味着自身武功的意境,忽然间,阴风一紧,遥远漆黑的芦苇丛中多了一尊高大伟岸的形体,身披妖甲,面纹半边诡异刺青,却没有任何危险霸道的气息。
天人合一,融于自然,不染尘埃。
叶尘热血已燃,这人当然就是十二星宿中武功最强的辰龙,酆都王的左右手言无笑,亦是南疆霸绝一方的绝顶半圣。
「哗啦」一声,言无笑隔空一抓,弟弟言无心的尸体自湖中冲天而起,平移到岸边缓缓下落,放平之后他忽地转头,双目猛然绽放出凶戾无比的神光,仿佛单凭眼神就能轰塌竹楼,叶尘汗毛竖起,但依然微笑以对。
下一刻,叶尘想笑都笑不出了,言无心一步踏出,仿佛面前有一座看不见的楼梯,他就这样一步步从岸边「走」上了竹楼。
这是自身真气感应天地元气,挣脱人间束缚的绝世神通,他的肉体已经可以凭空渡虚,永恒自在。
叶尘喃喃自语:「这便是一念万法才能掌握的绝世武道,厉害,真是太厉害了……」
言无笑平淡的道:「王爷因为顾忌你的潜力,这才会纡尊降贵派人杀你,可不是因为你现在是个人物了。」
叶尘点点头道:「你们要杀我,我也自然可以反杀,理由什么的实际不过是脱裤子放屁,无论练体壮力还是粉碎虚空,都要遵循有怨报怨、武无第二的江湖铁则。」
强如言无心闻言也不禁一怔,种种彰显威严的话语竟然难以出口,心道:这少年莫非已经练就一念万法的神通手段?否则怎敢对我如此托大。
「嗯……你倒是有我们南疆勇士的心性,不错,道理借口说的天花乱坠不过自欺欺人,拳头才是硬道理,这才是武者,不过我乃突破肉身极限的人物,和你打,实在太欺负人。」
叶尘笑道:「我也正是要借你大罗第八重天的绝世武功,来成就我留芳百世的无上名声。」
弹指惊雷和一念万法的强者搏杀,千古罕见,但并非绝无仅有,言无笑强忍被羞辱的狂怒道:「好,本来你若躲在仙门岛上,我也不敢动你,如今可是你自己主动挑衅,那就是公平对决,森罗王也不能拿我如何。」
就在他说出公平对决时,自己也难免悻悻,但门主之命,杀弟之仇可不能让自己再顾及面子或什么诡计问题。
叶尘全神贯注,极敏锐地感觉到言无笑的整个状态似乎一滞,这种心灵破绽只有一个刹那。
轰鸣爆响,破天雷挂着炽烈的太阳剑气,汹涌如潮,滚滚而来,若是寻常高手迎击,必然会被这团混沌天雷轰成肉酱。
言无笑不屑地冷笑。
伸手,屈指一弹。
一股浩瀚的巨力自虚空诞生,仿佛时间静止,空间扭曲。
本该无敌的破天雷竟被这区区一弹指彻底打散。
叶尘惊凛:这便是一念万法真正的武功吗,比昔日洪经藏的龙爪还要可怕,莫非自己估计错误,这个言无笑居然比江山七杰还要厉害?
言无笑这一弹指看似随意,实际蕴含着自身千锤百炼的无上拳意,论威力也确实超过了冠军会上洪经藏的那几下龙爪功,但要说他的武功胜过覆雨神龙却又不然,叶尘不知实际那日洪经藏根本不将他一个重伤小辈放在眼里,三招两式间总共也没出什么真力,如今可不同,森罗妖宗总堂主、公然挑战、有恃无恐,种种因素相加,言无笑不敢丝毫轻忽,避免阴沟翻船。
又是屈指一弹,大不可量的雄浑罡劲堪比乾坤无极炮,好像哪怕架海紫金梁横在这里,也会被一指崩断击垮。
叶尘知道对方的指劲已经封锁东西南北,自己避无可避,他没有紫金梁,只能把星沉刀当空一横,随即浑身巨震,仿若被雷电击中!
「这是什么宝刀?」言无笑两指下来,已经试出叶尘绝未参悟一念万法,也就彻底放松下来,「凭你的武功还敢挑战半圣,真是无知无畏。」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可还有种种绝技未尝施展呢。」叶尘表面轻松,忽然运劲一震,刚被弹指击碎的星沉刀鞘化作齑粉,光华猛然闪现,一挥间,好似王母划出银河经天。
一往无前的精神融入摧枯拉朽的刀势,形成一道半圣都不敢硬接的抑郁压迫、恐怖毁灭的寒光。
一刀挥出,天地变色。
仅这一霎那,言无笑感觉好像回到了昔年挑战风闲荡,九幽月牙漫天飞舞时的境遇,如果不尽全力的话,自己就会被这道诛神斩妖的刀光乱刀分尸,连一根骨头,一块好肉都不会保留。
哪怕再如何凶狠,言无笑也不能赤手空拳去接星沉刀的锋芒,但叶尘这一刀委实太过霸道,不留后手,一招形成近乎天罗地网的效果,乃是举世无双的武功。
瞬间,言无笑大吼一声,步走连环,闪身疾退,只要跳出这个竹楼,回过一口气,便是有十个叶尘也杀了!
但刀风狂卷,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乃是言无笑身披的精钢妖甲被斩得七零八落,随即护身罡气被太阳烈火融得荡然无存,眼看差之毫厘就要砍到他的肉身时,言无笑双脚一分,诺大的竹楼顿时劈成两截,他希望借下堕之势化解这致命一刀。
叶尘空中回旋,足点坍塌竹楼栏杆,掌中星沉自下而上反斩,破天雷与开天剑两种混沌之力交相辉映,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武道意念。
若有旁观者在此,必然会揉揉眼睛,怀疑自己脑袋有问题,叶尘面对一念万法的半圣居然能抢占上风,这种匪夷所思的神通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言无笑恢复冷静,手臂仅是一挥一带,仿佛扭曲大道,自创出了新的法则,一泓碧水宝玉似的墨绿毫光画出一道无坚不摧的天痕,死死压住了星沉的刀背。
「逼我施展翡翠劫指,你小子足以光宗耀祖了。」言无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停叶尘奔腾猛烈的刀势,心中汗颜:对付一个武功远不如自己的小辈居然还要出绝招,若被他人看见,往后还有何面目在南疆混。
叶尘平抚沸腾的血液和心跳,继续挑衅道:「我还怕你找借口说我用兵器欺负你呢。」
「大胆!」言无笑忽然坐马运气,手指肌肤剧烈蠕动起来,显然为体内雄浑真气奔腾猛烈导致,星沉刀锋锐绝伦,他必须速战速决。
叶尘双手握刀,心中充满斩破混沌,演化阴阳的天外天拳意,同时默念:我机缘所致,执掌混沌阴阳道和太阳剑谱,肯定是超越宁无忌的天选之子,今日若能越级打坏言无笑,南疆之路必会一马平川,凭借森罗门总堂主的威严再临中原,绝对报仇有望。
星沉闪耀,爆发出一股武圣威严,但言无笑乃是一念万法的无上修为,哪怕武圣亲临他也不会束手待毙,更不会被一缕意念吓倒,翡翠劫指好似绷紧的韧竹,嗡地巨响,一道扫荡乾坤的霸道真气急射而出。
半圣神指直接撞散星沉的劈斩,打到叶尘胸口,随即竹楼废墟受不了这股凶猛巨力,二度炸裂,爆出漫天木屑金银。
叶尘剧痛攻心,但性命无虞,在爆炸烟尘中翻滚数次,双脚刚一落地,不做丝毫停留,提刀疾奔,同时喊道:「言无笑你多半是一念万法中最弱的废物吧?一对一都杀不掉我……」
言无笑咬牙切齿,心道:这小鬼的宝刀怎会如此神异,能抵挡我住我的翡翠神指,堪比唐芊的天魔红颜……蓝胖子没说错,此子天赋异禀,日后成就不可限量,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跑路。
两道身影快疾绝伦的跃动奔跑,盏茶工夫,后面那道高大身影越来越近,紧跟着指似神枪,凌空戳击,前面的人影挥舞宝刀,半空火花四溅,虽是勉力抵敌,但也被迫停了下来。
言无笑大皱眉头,翡翠劫指素不走空,没想到这几招竟还是破不了那口单刀的防线。
但也无所谓了。
此刻天降冷雨,冰丝般抚触脸颊,叶尘笑道:「轻功好,武功更好,看来我还不足以抗衡一念万法的高手。」
言无笑似乎也冷静下来,缓缓地道:「你适才也说了,武无第二,哪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四周芦苇水草遍布,风吹草动,水波荡漾,言无笑如巨石盘亘,借助大湖地势牢牢堵住了叶尘的退路。
叶尘笑道:「不错,但今夜死的未必是我。」
言无笑内心一寒,不打算再说废话浪费时间,默运十成功力,提起指枪,就要结果叶尘性命。
叶尘深知这个辰龙的指法没有什么轨迹破绽,横平竖直的戳刺而已,但大巧不工,仿若能刺破虚空,全力出击更会雷霆万钧,哪怕星沉刀也挡不住。
就在此刻,芦苇中一条身影腾空而起,掌中利剑如电光横空,剑气森然凛冽,等到言无笑即将出手发功的千钧一发之际,悍然爆发。
「早料到你这狡猾小子会有埋伏。」言无笑冷哼一声,观想出一座无脸巨神法相,生生硬接了那矫若惊龙的一剑。
埋伏的剑手当然是天元宗最强的剑客沐灵妃,她龟息暗藏,行刺半圣,当然不会只准备那么一招,本被法相钳住的长剑光芒更盛,进而金光璀璨,正是她闭门七年,潜心苦修的九曜二十八宿剑。
一条金龙似的剑光环绕锁住了言无笑。
叶尘一扫挑衅微笑,双掌狂拍河滩,太阳剑法第一式的万古洪炉拔地而起,配合金龙更牢固的困住言无笑。
「这就想困死我?让你们知道一念万法有多恐怖。」金龙洪炉中的言无笑依然胸有成竹,毫无所惧。
沐灵妃无暇开口说话,撒手弃剑,纤纤玉指结出法印,天元玲珑道的如丝罡气终于巩固住了濒临爆裂的万古洪炉。
叶尘踏斗运罡,鼓足全身功力施展擎天炉的法相,再次包住了师叔的天元玲珑道……
整整四重神功环绕,终于困住了言无笑!
但风雨凝结,无与伦比的拳意蕴酿翻滚,炉现裂痕,眼看还是炼不死这位纵横南疆的绝世高手。
叶尘大喝道:「道缘大师,看你的了!」
言无笑一愣,心道除非冷虎禅偷袭,否则再多的人又怎能杀我?哪怕受点伤,也算耗尽了叶尘所有底牌。
他却不知道叶尘这最后一张底牌有多可怕。
一阵飘渺梵音忽然荡起,纯净清脆,韵律美妙,但言无笑心头巨震,终于现出惊恐之色。
「天王圣血,粉碎邪魔,金刚般若波罗蜜……」湖中的大和尚道缘冒出水面,紧闭双目,狂念禅门真言。
「金刚天王法咒!你们……」言无笑狂吼!
轰隆!
轰然巨响,埋在言无笑脚下的天禅血霹雳经本门法咒催动,终于爆出了惊天动地的威力,四大天王之血引爆火药金刚砂,只怕一座山丘都能夷为平地。
外加四重神技包裹,威力增加何止数倍,言无笑瞬间被这佛门法器撕成碎片,但半圣高手生机强悍,体内蕴藏的雄浑真气也随之引爆,猛烈的气流将道缘震飞上岸,另一边的叶尘和沐灵妃却被狠狠地甩向湖心!
细雨转成暴雨,沐灵妃离爆炸中心最近,自然被震得更远、伤的更重,但暗夜之下,叶尘也无法判断师叔下落,只得强忍伤势潜入湖中,极尽目力寻找……
幽暗湖水中,但见一只结实挺翘的桃臀晃动,丰腴浑圆,饱实肥美,几欲绷裂裙布……叶尘急忙游了过去,可惜他久居内陆,水性马马虎虎,只能手忙脚乱的抱住沐灵妃软绵绵的身子,防止她溺水而已,却不知应该如何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