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阴风神魔欧阳天足迹遍天下,武当是道家圣地,他自然熟悉得很。他们由榔梅祠至三天门,再经三琼台至尹喜岩,这一路奇峰突兀,远岫参差,景色之美,简直不可方物,可惜他们无心欣赏,时时都在戒备之中,美景当前,只得轻轻放过。

  夜深人静,万物皆寂,何况又在人迹罕至的深山,按说是不会有人打扰他们的。当然,他们也不会打扰别人,这儿除了草木沙石,连一支蚂蚁都很难找到。

  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尤以深山大泽之中,往往会发生令人想不到的怪事,可能是金蜈门流年不利吧,一种骇人听闻的怪事,今晚就被他们遇上了。

  他们之中有一个年约三旬的彪形大汉名叫褚傅新,是金蜈门黑衣队中的杰出人物。此人功力颇高,但性偏激,只要一言不合,出手必然伤人,自从金蜈门踏入中原以来,伤在他手下的黑白两道高手,已有十余之多。现在有半个时辰的歇息时间,他却不愿跟大伙挤在一块,因而转身移步,独自向树林之中走去。

  也许这几天他没有杀人,所以性情变得十分粗暴,他手中抡着一枚冷魂飞星,伸缩吞吐之间,不断的向邻近的树木飞射。没有人杀,杀树,未尝不是一种发泄,虽然树木不会呼痛,那飞星着树的夺夺之声,听来倒是有些过瘾。

  树木不会呼痛,会呼痛的树木必然是一个怪物。世间的怪物毕竟不多,除非特别倒楣,多半不会碰到它们。也许褚傅新楣运当头,别人遇不到的怪事,竟然被他遇上了。

  他伤过不少树,也杀过不少人,这回当飞星掷出之后,他竟然心头一懔。像他这种人是不会害怕的,在他来说,杀人是乐事,伤几棵树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他击中的那棵矮树,竟然是一个怪物,飞星掷出,矮树应手发出一声闷哼。这实在是一件前所未见的奇事,树木居然会发出人类一样的声音,就算他胆大如斗,也不能不为之大感震骇。毕竟他是一个煞星,所以有些不太信邪,右臂一振将飞星收了回来,脚下一挪,向那棵矮树逼了过去。

  现在的月色并不清朗,树林更是一片迷朦,由于他目光锐利,仍能瞧出树干之上有一缕身丝渗出,他懔然了,无论他的功力多高,也不能与山精木客为敌。

  于是,他想走,及早脱离险地,应该是明智的选择,但他刚刚拧转身形,左右胁门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他就什么不知道了。

  他是恶人,是煞星,这种收场是必然的,正应了那句瓦罐不离井口破,但是他临死那声尖锐的惨嚎,难免会将他的同伴引来。

  适才矮树的闷哼,金蜈门已经有人听到,这声惨嚎声闻数里,他们一行人自然会闻声而来。他们找到了惨死的褚傅新,却找不到杀他的敌人,但晚风呼啸,草木皆兵,令人有一股肃杀的感觉。不管怎样,金蜈门的人不能白死,他们必须找出这个暗中下手的敌人,在领队指派之下他们分开了,由三面展开搜索。

  这是一个极端诡异,恐怖绝伦的森林,他们没有找到一个敌人,但金蜈门下却在不断发出惨呼,敌人几乎是来无影,去无声,他们三路人马全都受到惨痛的打击。

  这种扣人心弦的声浪,钟家信一行也听到了,因为他们正紧跟在金蜈门的身后。

  “小姐,这是什么在叫,好怕人。”

  “别怕,小燕,咱们跟着钟公子有什么好怕的。”这是方玫主婢一段简短的交谈,由语意之中,可以听出她们对钟家信是如何的信赖。

  阴风神魔欧阳天哈哈一笑道:“小妹子,这你就弄错了,要是行侠江湖,扶危济困,或是跟当今豪侠争一日之长短,你们跟着小兄弟一定不会吃亏,不过,嘿嘿,现在咱们是置身于深山密林之中,所遇到的不是鬼物便是妖魔。”

  方玫尖叫一声道:“老哥哥,你别吓我。”

  阴风神魔欧阳天微微一笑道:“老哥哥怎会吓你,只是向你说明实情罢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要不要听。”

  方玫樱唇一撇道:“你说吧,我才不怕呢。”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所谓山精木客,妖魔鬼怪,也只是传说而已,举世之中有几个当真看到?一般江湖术士,左道旁门,多半利用人们心理上的弱点,妖言惑众,故弄玄虚,使鬼魔邪恶的传说,在民间造成极大的震撼。”

  钟家信道:“老哥哥说的不错,很多事都是庸人自扰。”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但有一些江湖门派,专门装神弄鬼,那些阴险狡诈的门道,令人防不胜防。”

  方玫道:“我明白了,老哥哥是说郭大哥江湖阅历不足,碰到今晚的景况,只有你才能保护咱们。”

  阴风神魔欧阳天哈哈一笑道:“小妹言重了,那保护二字老哥哥可不敢当,只不过一般宵小的障眼法儿,很难逃过老哥哥的一双老眼,到时候可以从旁提醒一二罢了。”

  方玫道:“这话倒是不错,请老哥哥带头。”

  经过一阵急驰,他们走近了那片森林,一片恐怖的景象立即呈现于他们的眼前。地上躺着参遭横死的金蜈门下,却瞧不出一点打斗的痕迹,好像死者突然遭到意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抵抗。再往前走,遗尸逐渐增多,打斗的痕迹也随处可见,只是除了金蜈门下,找不出敌对者的尸体。

  阴风神魔欧阳天的神色逐渐凝重起来,行动也显得十分慎重,最后停下脚步道:“小兄弟,咱们只怕遇到一群十分可怕的敌人。”

  钟家信道:“老哥哥知道他们是谁吗。”

  阴风神魔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可能是神树门。”

  方玫一怔道:“神树门,这是怎样一个门派。”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一个门派,甚至整个江湖知道有这么一个门派的也为数不多。”

  方玫道:“老哥哥是如何知道的。”

  阴风神魔沉思有顷,似是在回忆一段往事,良久始道:“十年以前,我偶游云贵边区,在一个名叫河塘铺的山镇附近,就遇到几名树人,那一次我几乎栽在他们的手里。”

  方玫道:“什么叫树人。”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他们戴着头罩,穿着圆桶似的长袍,全身的颜色与树干一般无二,乍眼瞧去,必然以为他是一截树椿,所以当地的民众称他们为树人。”

  说着顿了一顿,接道:“他们使用像树枝的钢叉,招式怪异,来去如风,还会射出毒烟,令人防不胜防。”

  钟家信道:“凭武功,咱们多少总还可以应付,如果他们再抽冷子射出毒烟,这的确是一桩麻烦。”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他们的毒烟带着深灰色,如非视线不明的夜晚,倒还容易辨认,最要注意的是与这般人对敌之际,必然抢占上风,如若他们射出了毒烟而又闪避不及,那就该迅速倒向地面,以最低的姿态,对敌人的下盘作凶悍的攻击。”

  方玫道:“为什么要倒向地面。”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毒烟较空气为轻,一经射出,立即向空中飘升,贴身地面是躲避毒烟的一种方法。”

  钟家信一叹道:“世事洞明皆学问,闯江湖果然不是单凭武功就能行得通的。”

  他们边走边谈,此时已经进入丛林的中心地带了,阴风神魔欧阳天忽然脚下窒,急道:“小心。”

  其实不必他出声警告,走在他身后的钟家信等已经十分明白,因为前面一片林空之带正摆着十几具鲜血淋漓的尸体,那股血腥之气,令人触鼻欲呕。横存林空的尸体之中,有金蜈门下,也有树人,如果将双方的遗尸作一比较,树人比金蜈门还多出三具。

  钟家信眉峰一皱,道:“老哥哥,由此地凌乱的情形瞧看,适才的搏杀可能相当剧烈,令人不解的是,树人似乎落了下风。”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那是必然的,金蜈凌空飞舞,威力何等的惊人。他们的冷魂飞星,也是武林公认最为犀利的外门兵刃,神树门只不过……”他语音未落,忽然“哼”了一声道:“兔崽子,果然来了。”

  钟家信道:“老哥哥,你猜他们是那方面的。”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金蜈门人数不多,经过几场拼斗,所剩已是寥寥无几了,我想来人必然是神树门的。”

  钟家信道:“神树门跟咱们并无过节,那就不必结这个仇家了,咱们由树上走。”

  阴风神魔道了一声“好”,弹身跃起,一飞冲天,身形穿林而上,在树梢停了下来,待钟家信等先后到达,他用于指了一下方向,然后以风驰电掣之势向南岩急扑,待登上岩顶,已是天色大明了。

  南岩的名胜有太子困龙床、大金钱、大金钟、五百灵官、井露井、梳妆台、飞身岩、龙头香等,都是引人人胜的好去处。身入灵山,眼观胜景,钟家信虽然急于找到老父,脚下却自然的慢了下来。他们在路上吃了两次干粮,傍晚时分赶到了树梅祠,此地只有半山,气候便已不同,山风呼呼,寒气袭人,使人有隆冬将至之感。

  武当山高,每一段气温不同,故山中花木,入春殆备四时,初则桃李如锦,绿荫如幄,继则红叶黄花,老梅残雪,变化之大,令人如历四季。在榔梅祠,他们找道人借宿,然后询问钟氏一门的近况。

  被问的是一个约莫四旬的道长,他双目精光一闪,道:“施主是什么人,跟钟家有什么关系。”

  钟家信道:“在下钟家信,钟国栋乃是家父。”

  道长道:“原来是钟少侠,久仰,贫道听说钟氏一门曾经寄居敝山,但详细情形贫道并不了解,各位可以在此暂留一宿,明早贫道派人带你们去见敝掌门,一定有一个圆满的答复。”

  钟家信道:“多谢道长。”

  待这位道人离去之后,阴风神魔忽然“哼”了一声道:“这牛鼻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钟家信一怔道:“老哥哥瞧出了什么。”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此人目露精光,暗蕴杀机,言语口不应心,对咱们含有颇深的敌意。”

  钟家信道:“这就怪了,莫非本门子弟无意中开罪了他们。”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我看不会如此简单,其中只怕另有蹊跷。”

  方玫道:“老哥哥说的不错,咱们倒是应该小心一些。”

  小燕撇撇嘴道:“就凭武当这些牛鼻子,哼,弄火了咱们就抄了他们的窝。”

  方玫瞪了她一眼道:“小燕,你在胡说些什么。”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武当人材凋零,早巳今非昔比,该派不求振作,却仍以泰山北斗自居,该派长老金弘道长昔年勾结苗疆蛊女黎可秀之事揭穿之后,声誉更是一落千丈,他们仍不知闭门思过,给他们一点教训应不为过。”

  钟家信道:“反正明天要见到他们掌门了,到时候见机而行就是。”

  这一晚很平安的度过去了,翌晨由一名年约十五、六岁的道童引导,直向天柱峰的绝顶奔去。

  在途中奔行半日,道童连吭出一声都没有,钟家信原想跟他聊聊,就便探听一点金氏一门的讯息,人家既然心存敌意,他只好免开尊口了。

  道童无知,钟家信不屑计较,但小燕却不愿就这么便宜他。她解下腰际的软鞭,右臂一伸,劲贯鞭梢,同时一吐一带,道童冷不防竟然摔了个狗吃屎。

  平白被人家摔倒,道童自然火冒三丈,他一蹶即起,双手向腰间一叉道:“是谁暗算道爷,有种的就站出来。”

  小燕把玩着她那条软鞭,投目空际,瞧都不瞧道童一眼,但却嘴角轻撇,冷冷一哼,道:“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

  对女人,道童有一份缅腆,尤以像小燕如此年轻,而又美丽的女孩子,他更觉得手足失措,良久,他才红着脖子,挣出一句话来,说道:“你为什么要摔我。”

  小燕道:“谁故意摔你了,我只是想舒展一下筋骨,不小心碰到你罢了,其实摔一下平常得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小道童不再说什么了,身形一转,继续向前面奔去。

  小燕奔上几步,跟到道童的身后,道:“喂,我叫小燕,你的法号叫什么。”

  道童道:“我叫瑞云。”

  小燕道:“原来是瑞云小道长,失敬,听说你们武当有一种袖中剑很好玩的,你学过吗。”

  瑞云道:“没有,袖中剑要等几年我才能学。”

  小燕道:“这么说来,它必然是贵派最高深的剑术了。”

  瑞云道:“不,敝派最高深的剑术是太极慧剑,可恨那本秘笈竟被人偷走了。”

  他说到别人偷走之时,竟然扭过头来向钟家信狠狠的瞪了一眼,好像在指着和尚秃驴,那本太极慧剑秘笈的被偷,与钟家信似乎颇有关连一般。

  钟家信心头一动道:“小道长,贵派的秘笈何时被偷,是什么人偷的,贵派可有眉目。”

  瑞云道:“大前天晚上被偷,偷的人还留下一张借据。”

  钟家信道:“会有这种事,那人是谁。”

  瑞云道:“钟家仁。”

  钟家信愕然道:“是我三哥,不可能。”

  他语音甫落,但见人影嗖嗖,山石草木之间忽然涌出数十名道士来,其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道“哼”了一声,道:“铁证如山,有什么不可能的。”

  钟家信道:“道长是……”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老牛鼻子是武当掌门的师叔,也是该派硕果仅存的青铜长老。”

  钟家信抱拳一礼道:“钟家信参见前辈。”

  青铜长老“哼”了一声道:“不必,只要你们交出本门的秘笈,咱们也不愿深究。”

  钟家信道:“前辈这是强人所难了,咱们几时拿走贵派的秘笈的。”

  青铜长老道:“我知道不是你,但不得不委屈你一下,带走。”

  武当门下应声奔出四人,他们的年龄不相上下,约莫在三十五至四十之间。

  这些人除了身着道装,怀抱长剑,另一相同之处是目光锐利,气定神闲,必然都是武当门下的高手。

  钟家信不愿因一点误会而导致轩然大波,于是迎着来人双拳一抱,道:“各位道长,这只是一个误会,我三哥绝不会要贵派的剑笈的。”

  来人之中一名身材瘦长的道士冷哼一声,道:“就凭你这句话。”

  钟家信道:“不在下人微言轻,道长自然听不进去,不过在下可以用行动来做证明。”

  瘦长道士道:“哦,说下去,什么行动。”

  钟家信道:“本门天都九归剑法,虽然算不得武林绝艺,但在下自信绝对不会输给太极慧剑的。”

  瘦长道士面色一沉,道:“你是要以剑术跟贫道分个高低。”

  钟家信道:“是的,但不是道长一人,而是想向四位道长同时请教。”

  瘦长道士勃然大怒道:“好狂妄的小辈,你知道咱们是谁。”

  阴风神魔欧阳天接口道:“武当四大弟子,的确是几个出色的人物,不过,嘿嘿,碰到老夫的小兄弟,你们就不值一提了。”

  瘦长道士向阴风神魔欧阳天打量一眼道:“你是谁,竟……”

  阴风神魔欧阳天名震武林,只要走过江湖,没有不认识他的,武当四大弟子也是湖海闻人,瘦长道士居然不认识欧阳天,岂不是一件怪事。其实这不能怪他,因为阴风神魔戴着一顶阔边草帽,帽沿压到眉际,遮着了半个面孔,自然不易认得出来。

  经瘦长道士一问,他才将帽沿推高,现出一张阴森冷酷的,布满杀机的面貌。

  人的名,树的影,当武当门下瞧出他就是名震黑白两道的阴风神魔之后,禁不住面色大变,底下要说的话也噎了回去。青铜长老双拳一抱道:“原来是欧阳大侠,久违了。”

  阴风神魔欧阳天“嘿嘿”一阵冷笑道:“别攀交情,老牛鼻子,咱们桥归桥,路归路,有什么话待小兄弟的事解决之后再说。”

  青铜长老“啊”了一声道:“钟小施主是欧阳大侠的小兄弟,贫道失敬了。”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不错,不过对付你们这些牛鼻子,还用不着老夫插手,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青铜长老精神一振道:“对不起,欧阳大侠,太极剑笈是敝派镇山之宝,咱们不惜任何代价,必须追它回来。丹书,你就向钟小施主讨教讨教吧。”

  欧阳天虽然被人列为魔道,但一诺千金,言出必践,是他的金字招牌,他说不插手就不会插手,这是青铜长老精神一振的原因。

  丹书就是那位瘦长道士,也是武当四大弟子之首,此人一身功力,除了青铜长老,在场的武当门下就数他修为最高,青铜叫他出战是志在必得。虽然如此,丹书依然不敢大意,阴风神魔能够认钟家信是他的小兄弟,这位丰姿优美的少年,必非等闲之辈。于是他面色一整,将长剑往怀中一抱道:“贫道丹书,请钟少侠赐教。”

  对付像丹书这等人物,钟家信本来无须用剑,举手投足便可将对方收拾下来,但为了展现天都九归剑法并不输于太极慧剑,他还是将方玫赠送的长剑取出。

  出鞘一道白光,势如经天长虹,这是钟家信长剑出鞘的气势,这一气势却使丹书及所有在场的武当门下神色一呆,因为他们瞧出它是名满天下的白虹宝剑。

  白虹宝剑吹毛立断,锋利无比,是薤山双奇的成名兵刃,除了他的后人或亲传弟子,外人是无法获得的。

  因此,丹书“哼”了一声道:“施主原来是方大侠的传人,失敬。”

  钟家信道:“那你不打了。”

  丹书道:“方大侠侠名满天下,贫道岂能不表示一点敬意,施主注意了。”

  语音甫落长剑倏飞,刹那之间,一连攻出五剑。太极慧剑果然不凡,这五剑不只是一气呵成,而且首尾相连,浑然一体,构成一幅绵密的剑幕,包围着钟家信的全身,似乎他每一寸肌肤,都在剑锋攻击之下。

  方玫主婢大吃一惊,两人一声娇叱,就待双双赴援。但她们的身形还未移动,突见白虹耀眼,斗场上响起一片折金断铁之声,丹书的剑幕消失了,他踉跄着连退数步,在原地留下一些破铜烂铁。

  显然,丹书失败了,兵刃被毁,衣裂肉现,钟家信只是回敬了一招,武当四大弟子之首竟然败得如此之惨。

  在武当来说,这是一个惊人的意外,也是一项奇耻大辱,如是传之江湖,武当一派岂不要声誉扫地。因而他们在一呆之后,尚未参战的四大弟子之三便一起挥剑急扑,其余武当门下也纷纷亮出长剑,一场血溅名山的混战,眼看难以避免。

  令人想不到的是青铜长老,他竟然以悬崖勒马的心情,及时发出一声叱喝:“住手。”

  武当门下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钟家信也愿意息事宁人,拦住奔上来的方玫主婢,这一仗暂时是打不起来了。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已经事无,因为双方仍然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再起恶斗的可能。

  谁知青铜长老忽然长长一吁,道:“也许咱们当真错了,各位请吧。”

  方玫道:“前辈是让咱们走。”

  青铜长老道:“请恕敝派没有接待,请。”

  钟家信双拳一抱道:“前辈高人的胸襟,果然不同凡俗,不过金氏一门忠厚传家,决不能容许任何一个害群之马,贵派固然必须收回剑笈,晚辈也要查个明白,如果前辈能够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见示,晚辈当感激不尽。”

  青铜长老略作沉吟道:“好吧,我告诉你,五天前的一个夜晚,贵门忽然举家离山,只留给敝派掌门一封谢函。”

  钟家信道:“署名的是我三哥。”

  青铜长老道:“不,是令尊钟大侠。”

  钟家信道:“信上怎么说。”

  青铜长老道:“很简单,多谢招待及因急事不得不连夜离山。”

  方玫插嘴道:“后来你们发现剑笈失踪,就怀疑是钟家盗走了。”

  青铜长老道:“不是怀疑,是有铁一般的证据。”

  方玫道:“什么证据。”

  青铜长老道:“钟家仁留下的一张纸条,说明借剑笈一年。”

  钟家信道:“那张纸条呢。”

  青铜长老道:“敝掌门去追赶钟大侠,纸条由他随身带走了。”

  钟家信道:“他们去了何处。”

  青铜长老道:“西北。”

  钟家信双拳一抱道:“贵派失落剑笈之事,晚辈早晚会对贵派有一个交代,告辞。”

  语音一落,转身向西北放步急驰。

  待越过几座山峰,方玫脚下一紧,奔到钟家信的身侧道:“大哥,西北地域辽阔,差之毫厘就会失之千里,咱们究竟如何走法,应该先有一个打算。”

  钟家信道:“我在武汉之时,听说获得《露宝真经》之人系逃往西北,当时云集武汉的各派高手,也相继向西北赶去,不管我爹他们为什么也去那儿,但西北已经是群雄荟萃,山雨欲来的态势是不会错的,咱们只要往西北走,不怕找不到他们。”

  阴风神魔欧阳天道:“好,咱们由竹溪入陕,然后北上,我想不待到达西安,就会有点眉目的。”

  于是他们由草店转往西北,经材山、竹溪之线,迳向陕西省境奔去。

  巴山主峰在陕西之南郑,山脉迤逦入川,雄峙川东,广大难尽,重庆的鹅颈岭就是巴山峰岭之一。鹅颈岭上的浮图关,紧扼长江、嘉陵两江,登关遥望,但见江山盘纡,苍郁满目,洵河有“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之概。

  关后“夜雨寺”之东,有一幢建筑雄伟,型式古朴的房屋,四周古木环护,洞壑幽深,景物之美,简直不可方物。这幢房屋名叫“夜雨山庄”,庄主是一位家财万贯,但不求闻达的隐世高人。庄西有一道小溪,溪水清澈,游鱼可数,加上两岸林木掩映,修竹参差,五柳先生的桃尖胜景也不过如此。

  此时正当晌午,目正当中,微风不扬,山林虽然清幽,仍有一份燥热的感受,忽然传来一声娇娇的声音:“小姐,这儿天气热死人了,咱们歇一下可好。”

  “好吧。”

  说话的是一红一绿两名少女,她们沿溪而上,像是游山玩水而来,也许她们已经走过不少山路,神情上已有几分慵懒的状态。她们刚刚坐上一块山石,绿衣少女又“啊”了一声道:“小姐,你瞧。”

  红衣少女道:“瞧什么。”

  绿衣少女道:“你瞧那小潭。”

  红衣少女道:“小潭又怎样。”

  绿衣少女道:“咱们这一身汗,咳,实在难受得很。”

  红衣少女道:“你想到潭里洗洗。”

  绿衣少女道:“好不好嘛,小姐。”

  红衣少女道:“你疯啦,小丫头,青天白日,你不觉得害臊。”

  绿衣少女樱唇一噘道:“这儿连鬼都没有,有什么好害臊的。”

  红衣少女迟疑良久,再向四周打量了一阵,终于在绿衣少女相劝之下,同意了清溪戏水,以消永夏。

  她是一个罕见的美人儿,芙蓉为神玉为骨,再配上那绝代风华,醉人的丰姿,更增加了几分俏丽。她更是一位天生尤物,无论是一颦一笑,或是举手投足之间,都会热浪四射,媚态撩人。像她这样一位美绝天人的姑娘,纵然是荆钗布裙,也难掩那国色天香,如是罗襦尽解,怕不使天地失色。

  爱美是出自天性,所谓食色性也,一个具有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是无法抗拒此等诱惑的。好在这儿是荒山密林,人迹罕至的所在,这双裸体戏水的娇娃,还不致弄得天下大乱。

  这两个美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桃花仙子柳桃儿和她的婢女小雯姑娘。白居易诗曰:“春寒赐浴华清他,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此刻主婢清溪戏水,正是这一首诗的写照。

  但当她们戏水不久,桃花仙子忽然面色一变。因为在她两腿交叉之间冲来一物,只震荡得她整个心神为之一荡。

  “是鱼儿么。”她脑中闪电似的浮起这一想法,然而她整个身躯也随着下体这个冲击之势,变了姿势,她站在潭中央。可是那尚不知名的东西,像是粘在她下体上一样,随着她的身子,跟了过去。

  “不是鱼,不是鱼,一定不是鱼。”桃花仙子马上继又生出这一感想,但究竟是什么呢,她不知道。但她在感觉上,已有了异样。原来这时,在她两股之间,有一根硬棒棒的物体,隔着一层亵裤,正欲往她那神秘宫深入。

  “难道有鬼。”桃花仙子又想,因此也不由毛发随之悚然。她想呼叫,可是在这荒山密林又有谁来救援,那么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了,而失去了主张。她原是一个很有自信,独断专权的女孩,但此刻却是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因为,那东西却暗暗的给了她一种启示,那便是无限的快感,令她整个的芳心都跟着沉醉。

  自从和钟家信好过那次以后,她就常常回味那欲仙欲死的情景。回首望去,美婢小雯已不知游到什么地方去了。因此,更勾起了她无限的遐思。恍如这一刻,她己入了仙境,早把呼救求援的意念抛诸脑后,心里痒酥酥的,任由那东西在她的下体抵触,磨蹭。

  虽然她已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她却装着不知。非但不去理睬,反而巴不得它有更积极的动作。

  果然,那东西隔着亵裤,向内抵撞了一阵不得要领,便索性把她的亵裤拉了下来。

  原来,水中潜伏着一个人,他正有计划的向桃花仙子采取行动,这时桃花仙子的一颗心,早就被他撞酥了,所以也就随他。他把桃花仙子亵裤脱下之后,五个手指,便如小蛇一般,向她那浅沟慢慢钻去。

  初时,她还感到有些微疼痛,可是经过一阵拔弄扣挖,不但习以为常,反而竟渐渐的舍不得那五个手指头,不在里面作乐了。

  “喔喔,美爽了,向里搔呀,你是谁呀,哼嗯……”她挺起粉臀向前顶,可惜在水中用不上力,五个手指虽然紧凑,就是搔不到她的深处,令她难熬以极。

  “用力啊,再用力啊,啊呀……”她竭力将两腿张开,一边五指易于向内深入。

  这时,她几乎两腿半分弯,但她的痒处仍然没有被搔着,不过,两胯经过一阵疼痛之后,竞把她整个欲魔驱走,顿时清醒过来。就在这时,她突然想到钟家信,这样做她是不是对不起钟家信的呢,想到这,她立即面如红血,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要尽速摆脱那在水底玩弄她的情操之人,但一想到亵裤仍在那人手中,便不由又气馁起来:“怎么办。”

  当她尚未想出对策,一条滑溜溜的身体已紧贴着她,冒出水面,她不敢正眼相视。

  可是他却不能就此饶了她,他是一个中年人,身如游鱼,水波不扬,其水性之佳,在当代武林之中,堪称极为罕见。此人五官端正,浓眉大眼,虽是面无表情,但是那无情的面颊,却在不由自主的轻轻跳动,双目放射奇光。显示他内心具有难以抑压的激动。

  “姑娘,够意思吧。”说完,嘿嘿一笑。

  这一笑,结合了万千情绪,桃花仙子听了,打心眼底直哆嗦:“请你……”

  “有什么话,尽管说,用不着吞吞吐吐的。”

  桃花仙子想要拿回亵裤,但却不好意思开口:“请你帮帮忙,还给我……”

  “什么东西。”不知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桃花仙子知道自己若不直言道破,即不知要蘑菇到什么时候,于是她红着脸,腼腆的道:“我的亵裤。”

  “噢,这个呀,要我还你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成了。”

  “什么事。”桃花仙子深怕对方提出刻薄的要求,不由心如鹿撞。

  “这个嘛,我知道你听了之后,决不会反对,说不定还巴不得,我开口哪。”

  “究竟是什么事嘛。”

  “当然是好事。”

  “好事……”

  “你答不答应。”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所说的好事,是什么哪。”

  那人哈哈一笑,只笑得桃花仙子心悸不已。那人笑过一阵之后,说道:“刚才也许你痛快得飘飘欲仙,可是我这棍棒棒,却还在大门口外立正的站着卫兵哩,你看怎么打发呢。”

  这一问题,桃花仙子怎能回答得出口,于是她默然无语。

  “你说呀。”他说着话,已划到桃花仙子背后,伸出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又道:“难道你痛快了,就不顾我了么。”

  这时候桃花仙子真是万般自悔,不该贪图一时消魂,落得这般尴尬。

  “你是不是不信,那么你就摸摸看。”他抓起她的手,按在他硬棒棒的肉棒上。桃花仙子有过一次经验,在她脑海里总以为男人的肉棒大小都是一样的,此刻真是令她作梦也没想到这人的东西,似乎比钟家信还要壮硕,她不禁想道:“假若他这东西塞在我这里边。”

  一种奇异的感觉,撩起她的遐思,以致竟忘了她按在对方的肉棒上的手,是该抽同来呢,还是继续抚摸着。这时,她只一味的想。

  “这个硬棒棒的东西寨进去,是不是比钟家信的更好受,还是痛苦。假若要是痛苦,恐怕普天下的女人也会都是傻瓜,自讨苦吃,那么一定是更好受、更快乐喽。”她一边想着,竟心不在意揉着对方的肉棒。

  “我没有骗你吧。”

  那人突然说了一句,顿令桃花仙子倏然一惊,可是欲火这时已开始在她的内心中燃烧。她情不自禁,无法按捺的点了点头。但却想不通,现在是在水中,怎么样才可以替对方消了欲念,也替自己解决饥渴呢,于是她忍不住问道:“在水里行吗。”

  “这有何不可,你的水性很强,泡上个把时辰决无问题。”

  “我怕。”

  “你怕什么。”

  是的,她怕什么呢。是怕别人瞧见,是怕对不起钟家信,还是怕不够消魂,连自己都不知道。

  “假若你怕力量不够,有我哪,就是在水中待上个一天半天也没关系。别怕,有我呢。”

  桃花仙子真想不到,对方竟然能有这般高强的水性,令她甚感惊异,于是,忍不住向对方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真是令她大失所望,并且啼笑皆非。原来,对方不知在什么时候,戴上了一个特制的面具,似乎是一种潜水的工具,怪不得敢癞蛤蟆打哈欠,吹大气了。可是,桃花仙子这时,桃花仙子整个意念均被欲念所占据,那有闲情追问面具的功用,只听她问道:“在水里恐怕不行吧。”

  “好得很,不信你就试试,保证你称心如意。同时还有个名堂,叫做鸳鸯戏水。”

  “鸳鸯戏水。”桃花仙子第一次听到这种名称,所以竟情不由己的,也跟着复诵一遍。其实桃花仙子早已心中发痒,口舌干燥了,显然她的欲之火且已达高潮,若不扑灭,恐怕连她自己会立刻化成灰烬。闻言她迫不及待的说:“好嘛,就试试看吧,不过,这样做我一点也不懂。”

  “这还用老师教,只要你依着我的话就行了。不过,你可要沉住一口大气,否则,喝了水,那可就要糟糕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桃花仙子扳正,面向着他,虽然两个人齐肩之下,均在水中,可是,那底下两个玩意却已经开始彼此勾搭了。

  终于,他那肉棒被宝蛤包住了。他再一用力,将她的粉臀往自己身上一扳,那根棒棒的玩意就进入“水火同源”寻幽览胜了。

  桃花仙子“啊”了一声,便闭上了她的一双眼睛:“是这样吗。”

  “是的,你很聪明,一学就会,孺子可教也。”

  “我,人家还是第一次,你还要取笑。”桃花仙子颤巍巍的说,用手去捶他的胸脯,这样一来竟忘了划水,身子不由往水中沉了下去。

  “这只不过是开始,高潮还在后头呢。”

  桃花仙子已觉得自己胯下那空虚的洞洞,已被塞得满满的,结结实实的顶住她的玉芯,就象顶住了她的口腔似的。就在这时,她已经感到满足了,想不到对方竟说这是开始,难道还有比这更痛快更痛快、更消魂的事情吗。脑海电光石火一闪,暗忖:“不错,这的确只是开始,自己还没有泄洪哩。”

  然而,她正在回昧与钟家信肉搏时,自己泄身的那奇妙的新境界。

  但他未等桃花仙子回话,便扳着粉臀,开始动作起来。不一会儿,他把那根长长的肉棒,霍地一下从油田抽回来,桃花仙子顿时高楼失足,忙不跌的紧紧保住对方。就在她顿感空虚之际,他那油钻又慢慢的塞了进来。可是半天也不见到底,令她奇痒难耐,顿时令她又挺粉臀又挺腰。

  好不容易,那根油钻才伸到了底,始恍若困身在沙漠中得不到一滴水,令她感到无比的兴奋。可惜这兴奋和满足,只不过是昙花一现,那根油钻便又滑了出来,令她迫不及待的拼命挺动粉臀直追。幸亏雷达网周密,没有被它逃脱,很快便捕捉到了,只滑到浅沟边缘,便被她扳住对方的臀部,又送了进来。

  “用力噢,千万不能离开我,我的好人噢,好人,亲汉子。”她竭斯底里的呼叫,却有不知道自己在叫什么。

  “是的,我会用力,我要销魂,也让你享受痛快。”他象牛一样的喘,可是却仍不停的努力工作,只见湛蓝的潭面,随着他俩的摇动,荡起了一层层,一波波白色的涟漪。

  “是的,我要销魂,我要痛快,用力吧。”她的心已提到了口腔口,灵魂却随着白云飘渺。

  “哎哟,我完了,我要死了。”她浑身一阵抽搐,泄了,污染了潭水。然而,尚未兴奋的他,突然感到油钻前面一热,火爆的芯房,犹如加上了一滴油,工作起来更是起劲。

  桃花仙子闭着眼,暗暗领略这种蛇行蚁走的滋味,究竟是痒呢,还是其他什么的,她实在说不出,但却觉得无比的受用。那人越兴奋,她越痛快,于是他的速度急剧上升,直捣得桃花仙子心花乱颤。

  “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的天,我都美爽了,你真的要把我爽爽么,噢噢……”

  那人想是痛快得顾不上搭理她,仅一味的埋头苦干,但口中却发出急剧的气喘,好像是在拉风箱。他这时只感到热和涨,唯一泄,才能称快,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往里顶撞,象是无头的苍蝇。那怕是撞翻了天,只要能把水龙头撞开,让水流出来名酒在所不惜了。所以,这时他不管桃花仙子的死活,顶呀撞呀,足足有千儿八百下,可是仍然无法把水龙头撞开。

  桃花仙子几乎被撞得直叫饶命,可惜,他象是聋了,什么也没有听见,仍然豁命似的往里顶撞。

  “我的天,你还有完没有,我又要死了。”她这是第二次登上云霄飞车,而这一次却飞得比上一次还要高,因此,也更逍遥。这是她第二次泄洪,从这次以后,她才真正的领略到了消魂的滋味,于是她又闭紧双目,再慢慢咀嚼这个中美妙的情景。

  这时她怀中的他,竟仍然工作得非常起劲。她用一只手扳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轻轻的划着水面,保持他两人的重量于水平,以免下沉。

  他又竭力工作了顿饭光景,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豆大的汗珠也不住往下滴,他才不耐烦的停止活动。

  “奇怪,怎么搞的,为什么出不来了呢。”

  “你很难过么。”桃花仙子关心的问。

  那人沉思良久,忽地吁出一口长气,道:“姑娘,请到夜雨山庄作客,以续我俩之未完……”

  “夜雨山庄,是那个夜雨山庄。”

  “天下虽大,以夜雨为名的山庄不多。”

  桃花仙子蓦地一惊,说道:“莫非是寒山多夜雨,天下第一庄的夜雨山庄。”

  “不敢,这只是江湖朋友的抬爱,希望姑娘不要见笑才好。”

  桃花仙子凝视了他一会,才道:“你是谁,夜雨山庄的庄主会欢迎我主婢吗。”

  “老夫公冶冠,正是夜雨山庄的主人。”

  “你就是夜雨山庄的主人,听说……”

  公冶冠尴尬的一笑道:“听说老夫不近人情,目无余子,其实江湖传言岂可尽信。”说着语音顿了一顿,接道:“走吧,两位姑娘,敝庄离此不远,老夫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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