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在外偷吃的男人总是心虚的,何况马车的爆炸,自己虽然逃过一劫,盈盈她在爆炸中血肉横飞尸骨无存。钟家信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他缓缓踱到桃花仙子身畔,低声说道:“桃儿姐,你会怪我吗。”

  桃花仙子缓缓地抬起头来,明媚的目光流注在他的脸上,那其中柔情万缕,还加杂着一丝责怪之意。看来他在外面鬼混赌场,偷吃野食的事,丐帮的人放了他一马,没有转报上来。

  四目一触,钟家信心中大定,大大的喘了口气,拉起桃花仙子的素手,痴痴的回望着她。两人的感情在这一瞬间拥抱在一起,不须再使用任何言语,他俩人便能深切的了解欲求得此生的快乐,便必须与对方依附在一起了。

  钟家信凝视着那张令他心颤,而且略带相思的脸庞,看得那么真挚,那么火热。桃花仙子像只受伤的小兔,她卷伏在钟家信结结实实的胸膛,两人胸贴着胸,随着并不均匀的呼吸,微喘急促的起伏着。长长的睫毛微微眨抖着,红润的小唇微微张着,吐气如兰的气息。

  一切是那么的撩人,那么令钟家信忍不住俯下头来,爱怜温柔的去亲吻,去堵住这迷人的玉唇。

  桃花仙子没有挣扎,任由钟家信的蜜吻,而且还轻轻的送上莲舌,轻巧的卷住钟家信的舌尖。

  两人如痴如醉的吻着,几乎要窒息过去。钟家信才抬起头来,望着似是闭着的双眸,那吹弹得破的粉颊,已泛上一片春桃的桃花仙子,轻轻唤了一声:“桃儿姐。”

  “信弟,你为什么要说话,这样不是很美吗。”的确,此刻应该是无声胜有声,桃花仙子不待钟家信回答,已用行动代表了语言。她的两条粉臂又围住钟家信的颈项,玉唇轻触,吻着钟家信的鼻子、下颌、眼眸,微喘着,妮声说着。

  “桃儿姐。”钟家信扳住桃花仙子的粉臂,强吸了一口气,微喘着声音说:“桃儿姐,你为什么不骂我。”

  “我说过不要开口。”桃花仙子伸出如冒出泥土笋尖似的细指,轻掩着钟家信的嘴唇,梦呓的吐了一声。然后,缓缓掀开长长的眉睫,两只水汪汪的如深潭的眸子卷荡着一片浓深的情意,那么火灼灼,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钟家信的双眸。

  钟家信的心弦猛震了一下,他轻叫一声,紧紧抱着桃花仙子的娇躯,两眸那么令他难以克制的浮上一片泪光。

  “信弟。”桃花仙子才叫了一声,两臂紧紧搂住钟家信,螓首用力的埋在钟家信怀里,喜悦的泪水再也按捺不住,如黄河决堤般的相继涌出。她疯狂的抱着钟家信,把钟家信紧紧的拥在自己胸前,轻声说道:“信弟,告诉我,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桃儿姐,这是真的,我们不会离开,永远不会。”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这是诗人李白的一首清平调,飞燕,就是孝成赵皇后,原是长安市人,属阳阿主家,学歌舞,号曰飞燕。成帝当微行,过阳阿主家作乐,见飞燕而悦之,召入宫,后为皇后。这首诗的意思是:一枝繁茂艳丽的花儿,沾着露水凝聚了芳香,一个美艳的人儿,只有使人断肠相思在云雨巫山的梦境中才得相见。试问,当年汉时宫庭中,有谁能够和他相像呢,只有那刚梳妆完毕的赵飞燕,可爱的娇态可以比拟。

  钟家信吟罢,疯狂搂着桃花仙子的娇躯,吻着她的泪痕。他一面吻着,一面并打开了桃花仙子的胸衣钮扣,进而伸手侵入亵衣内抚摸着她的乳房,还不时用手指在乳尖上捏揉着。

  “嗯嗯”的桃花仙子被他揉得一阵酥麻,嘴里不停的哼着。她想挣扎,但是全身被钟家信紧抱着,别说挣扎,就是想出声也不能够了。

  钟家信的手轻松的除去了她的肚兜,虽然仍穿着内衣,但已真空了。上身已是城开不夜,成为不设防的城池了。可活动并不是到此为止,钟家信的手渐渐插进了裤腰,在那开阔平坦广场上游走,而后牵牛进入了草原,在茂密的牧草地上啃啮。

  桃花仙子感到自己全身在瘫软着,体内火烧般难耐,她任由钟家信温柔的解除肚兜,松去裤带,脱去了长裤。她奇怪,自己的气息为什么和往日的不一样。

  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血液的流势快得令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钟家信一鼓作气的帮她除去身上所有的衣服,一股不再是痛苦和朦胧的云雾在她双眸已瞰瞰,可以看到的是真挚的眸光,如神的眸光。

  “信弟,我永远属于你的。”

  不一会,两人都是赤裸裸的了。桃花仙子发觉喉咙干渴的令她想窒息,而且发现钟家信热烘烘的手轻轻抚着自己胴体的时候,她觉得浑身乏力,只感到小腹涌起一股令她想哼叫的感觉。

  钟家信的手又滑过她的肚脐眼,顺游而下。那是一块平坦而又广大的平原,她那又白又嫩的小腹令钟家信爱不释手的到处乱游着。越过高山,走过平原,最后终于又回到那块牧草地,五只小牛在贪馋的啮嚼着那些牧草。

  饱餐过后的小牛终于离开了草原,来到小溪,红红的溪口细细潺潺长流。小牛吸着溪水,它们并未牛饮,力道恰到好处,一吮一吸的饮用着。

  桃花仙子被吮得又舒服又酥痒,全身急切扭动着。她竭力想使自己轻松,她不知幻想过多少次,想要重温旧梦,回味一次那飘飘欲仙的感觉,但此刻为何又会有逃避的感觉。

  钟家信轻声道:“桃儿姐,这田恰是开垦的时候了。”

  “那你就开始春耕吧。”桃花仙子已不再拘束的回答。

  钟家信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没问题,我是勤快的农夫,保证拿到杰出农民奖。”

  说完,手指便插入了小溪,又扣又按又转的探测着,桃花仙子不由得全身直抖地说道:“怎么还不开始施工呢。”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必须先勘查一下,才好动工呀。”

  “你呀,坏死了,就会撩拔人家。”桃花仙子感觉体内开始爬虫般的酸痒,犹如蚁行的难耐感觉,这种感觉使她感到陌生而又迫切的需要。尤其是自己的肌肤受到钟家信的揉擦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喉管中溜出了她自己都不知名的小曲儿。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放荡到这种地步,她不明白为什么顺着钟家信的话语,说出那些话来,她自己是不是疯了。

  她原来准备好好痛斥钟家信一顿,为什么对自己不贞。才一夜功夫,就跟另外一个女人缠在一起。但是,她一见到钟家信竟身不由己的倒在他的怀里,任他轻薄。居然还扶着他那令自己心碎的身体,而且压上自己的娇躯。她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愚笨到这个地步。

  “柳桃儿呀柳桃儿,你怎么这样没有出息。”蓦地,她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般全身一震,也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她想叫但叫不出声来,皆因被钟家信紧紧的吻着。

  可是的钟家信把自己给弄痛了,还不把他给推下去,但她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她知道这个可爱的男生很温柔,初度的处女航就没让自己受到很大的痛楚,而且把自己带入飘飘欲仙的境地。此刻,虽然梅开二度却似像处女航般生涩,但还是觉得很痛的,因为那是昨夜所留下的创伤。她有点弄不懂,为什么,信弟为什么会这么狠心,明知自己已经掉下了眼泪,还在自己耳边说那些骗人的话。

  钟家信开始运用自己的犁头在田里耕犁,辛勤的开垦,用尽了全身的力道。

  总之,好运歹运,总得动起来才行嘛。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嬴。

  由于小溪涌出的流泉滋润,使得犁铲能够较顺利的深入,小可爱像小孩口含糖果似的涨得饱饱的,就是舍不得吐出来。

  桃花仙子感觉有些胀育,但并不厉害,她低皱着眉头。她原想离开钟家信,但她发觉自己反而把娇躯挺上,只觉得那股胀痛已被一股令她想死去的感觉代替了。

  钟家信这男生很体贴,由桃花仙子的表情知道她有些难受,便就立刻刹车。

  他轻捻头乳头,吻着睫眉轻轻安慰道:“桃儿姐,忍点儿,我会尽量减少阻力,尽量的减少你的痛苦。”

  桃花仙子微笑的点点头,默默的笑应着。钟家信摆正了姿势,轻轻的顶撞,步步深入,缓缓的推进。

  一阵酥麻剧增,浑身炽热,桃花仙子被带入另一个国度,有说不出来的高兴。

  她本能的自动的挺起肥臀,轻轻的旋转摩擦。她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飘飘欲仙。

  她只觉得自己在痉挛、颤抖着,她实在搞不懂,方才还觉得浑身无力,此刻何以会如何大的力气去拥抱这小男生。

  “桃儿姐,你还难受吗。”

  “不,现在好多了,只是痒丝丝的,信弟嗯……”桃花仙子显然是春情急涌了,只见她语不成声的呻吟着,她只知道过了很久很久,她想是自己的灵魂儿已飞上了天,好像发生了空难,她直觉自己已死去了。桃花仙子只知道自己仍紧紧地抱着钟家信,她听不到钟家信对自己密声的呼唤声。

  等了很久,她才吁了一声,魂儿才又飞了回来。

  “桃儿姐,你能不能轻一点。”钟家信轻轻扳开桃花仙子紧抱着自己的双手,他看不见背后,但阵阵的疼痛,他相信已留上十几个指痕,至少两边肩胛,他可以看见好几个齿印。

  钟家信好不容易翻下身子,吁了一声,啧声说道:“桃儿姐,下次我得穿铁盔才行。”

  “不来了,你还笑人家。”桃花仙子娇羞的把胴体藏在钟家信怀里,螓首紧紧的埋在钟家信颈间,玉齿轻轻咬了一下钟家信的脖子,悄声说道:“信弟,我们再也不要离开了,姐姐好怕,真的好怕。”

  她紧紧搂住钟家信,就像不这样搂着,钟家信就会马上飞走似的。粉颊仍停留着一片红霞,闭着两眸。

  “这个保证还不够。”钟家信伸手拖起地下的棉被,盖住两人赤裸的身体,笑着说道。

  “谁要你不正经。”桃花仙子睁开眼帘,捏了一下钟家信的大腿,白着钟家信,佯嗔娇道。

  “哟,别闪了腰。”钟家信按住桃花仙子胸前高耸的双峰,笑了一声说道。

  桃花仙子只觉两颊一烫,艰辛的移开钟家信使自己感到难受的手,娇喘着气息,有点舍不得的把依偎着钟家信的娇躯移开,扯上棉被盖住自己的胸脯。

  “信弟,你见一个爱一个,将来怎么得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发生事端的情形呢。”

  “桃儿姐。”钟家信搂住桃花仙子的胴体,轻轻叹了一声,无限感伤的说出所有的经过。从遇见秋月和尚说起,到全发赌场遇到盈盈,从四名大汉手中救出盈盈,然后送她回家,皆不厌其详,毫不保留的说出来。

  “信弟,人不风流枉少年,应该适可而止。你有没有想到,这是一项阴谋,幸好苍天之佑,你逃过了这一劫”桃花仙子温驯得像一头小绵羊,柔若无骨的胴体紧紧偎着钟家信,温柔的凝视着她的枕边人。

  “桃儿姐,你为什么不骂我。”钟家信那么爱怜的拂着桃花仙子披肩的秀发,他的星眸里涌着浓深的爱意,如此深刻的凝睇着怀里的伊人。

  两人停止了说笑,四道火热的眼光,含着两人太多的了解、慕爱,比他们紧缠的身躯还要紧的揉在一起。

  钟家信轻轻的吻住桃花仙子的红唇,那令他感到心颤的红唇,他发觉自己曾经抛开她,是多么残忍,这不仅是对桃花仙子而言,对自己何尝不是一样。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对她的爱,出乎自己的想象。他直觉如果失去桃花仙子,他肯定自己无法再活下去。如果谁要自己离开她,那么自己一定杀谁,他发现自己将失去的一切全都找回来了。

  过去,他们原是两个陌生的人,因机缘的巧遇而相识,进而结下合体缘,是情是孽,谁也说不出来。这一切,就让时间来决定。也许,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彼此的想像会分歧。也许笃久而弥新,使爱河永浴。但现在,他们吻得那么亲密,那么贪婪。爱的甜蜜,爱的贪婪,这是事实。过去,还想他干什么;未来,还是个未知数,何须去幻想自寻烦恼呢。把握现在,才是真正了解人生。

  钟家信温柔无比的抚着桃花仙子的胴体,毫无瑕疵如玉般的胴体,他的意识里涌上狂澜的需要,那不是卑鄙的需要,是神圣爱念的需要;不是纯粹的肉体欲念,而是神圣的精神爱念。不是粗野,是真挚,不是夷滥,是真挚。真挚,两人紧揉的身躯,漾着绝对的真挚。

  桃花仙子不再推开钟家信在自己胸前轻搓的双手,也不再认为动作粗鲁,因为那不仅仅是最高潮的美感仙境,而且是神圣的爱的写照。

  小别胜新婚,二人再度携手巫山游。桃花仙子受用的连喔数声,说道:“信弟,姐姐以后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即使分开一分一秒也不愿意。”

  “那我们去厕所怎么办啦。”

  “死相,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却扯谈,想不到你竟是这么坏。”

  钟家信道:“桃儿姐,你知不知道古时候有个文人替茅房写过一付怎样的对联。”

  “茅房也有对联。”

  “当然有罗,厕所文学人人爱好,可谓大众化文学,不仅风流才子出入其间,其九流以前诸家学士亦常有,附庸风雅的。”

  桃花仙子被他这番说词引起兴趣,说道:“这付对联怎么写的。”

  钟家信念道:“饶汝绝世英雄,来斯定当哈腰屈膝;任你贞烈节妇,至此也要解带宽裙。”

  桃花仙子笑骂一声“缺德”,就用力将臀部一阵急旋。

  “过瘾,真过瘾,桃儿姐,你越来越上路了。”

  “哦,小声点啦。”

  “这儿距离你帮主师兄那儿远着很哩,他们听不见的。”

  “小雯就住在隔壁啦。”

  “那我就收她作妾好了。”

  “好呀,你吃着嘴里的,看着碗里的,居然打起小雯的主意来了。”

  “人家只是说说,天桥把式,光说不练。”说完,强棒出击,频频安打。

  桃花仙子在一阵强棒猛攻之下,情不自禁的大声喊叫起来。

  “喂,小声点,小雯住在隔壁啦。”

  “不管啦,人家不管啦。”桃花仙子可管不了这些,她跟小雯名虽主婢,实则亲同姐妹,她也很想把小雯拉在一起,何况那时代婢女陪嫁是很正常的。正如钟家信所说,收小雯为妾就是,她不停的发泄着,直到泄得全身无力才满足的摊开四肢。

  钟家信猛攻了一阵,“喔”了一声道:“桃儿姐,你吃饱了。”

  “啐,你坏死了。”

  “哇,桃儿姐,你可真现实哩。”说完,再度横冲直撞起来。

  “信弟啊,不行不行了,饶了姐姐吧。”

  “桃儿姐,我不能半途而废呀。”

  桃花仙子经不起波涛凶涌的冲击,她终于再度卷入欲涛之中。原始的扭动,使她更加尽兴。野性的呐喊,使她更臻高峰。半个时辰之后,两人才安静的搂在一起。

  “桃儿姐,累吗。”

  “嗯,我好想睡喔。”

  “喔”字一响,果然悠悠的睡了。

  翌晨是个艳阳天,风和日丽,也许是昨晚没有睡好,日上三竿,钟家信还赖在床上。

  一阵敲门之声终于将钟家信轰了起来,他几乎没有睁开眼皮,就扬声问道:“谁呀。”

  “是小雯,公子,太阳晒进被窝了,你还赖在床上。”

  “啊,起来了,昨晚睡得迟了一点,当真失礼得很。”

  “这没什么,公子不必介意,咱们小姐和程姑娘在等着你吃早点,小婢替你弄洗脸水去。”小雯很快就弄来盥洗用具,侍候他洗过脸,然后到桃花仙子房里吃早餐。

  程如萍起身相迎,桃花仙子见的世面较多,很快的岔开话题道:“兄弟,昨晚睡得还好么。”

  钟家信道:“好,多谢姐姐关怀。”

  “那就好了,哦,兄弟,今天的天气不错,咱们出去走走,你看可好。”

  “好的。”

  程如萍是个明眼人,经过一天的相处,已完全明了桃花仙子的心性,因此她愿意留在家里,理由是武汉人多,怕再遇见金蜈门的人,影响了大家的游兴。虽然桃花仙子拼命的劝说,都被程如萍借金蜈门发现婉辞。当然,桃花仙子更明白程如萍是有意促成,感激自不在话下。可是,小雯却提出了意见,道:“小姐,令狐世家只怕还会找碴。”

  桃花仙子道:“怕什么,难道咱们就该整天躲着。”

  小雯道:“不,小婢是说咱们不妨叫四娇跟着。”

  桃花仙子道:“不必。”

  早餐后,待小雯收拾好餐具立即出发,他们沿宝阳门向北走,经沿湖趋向江边。他们雇了一艘小船逆流而上,是想去逛逛一路上的名胜,风景颇为美丽。

  桃花仙子突然兴起对崂山探讨的兴趣,那是心上人出生的地方,虽然自己没有去过,但能从心上人口中述说,也聊胜于无,于是问道:“信弟,据说崂山峰峦叠翠,气象万千,俗云:泰山虽云高,不如东海崂。你说一说崂山胜景给姐姐听听,好嘛。”

  钟家信道:“崂山以道教盛,全山皆观洞,只有一所海印寺,在东南山麓处,为明代憨山法师所创。”接着他开始有滋有味地讲起他的家乡的故事,真犹如长江之水奔流不息。

  由青岛游崂山必经骆驼峰、王哥庄等处,低达山脚,首先要登一千三百余级的上天梯,即达一所道身白云洞,洞口有白云为家横匾,此处山峰有峰,谷中有谷,邱机处有诗赞曰:卓荣鳌山出海隅,霏微巫秀满天冲,群峰削至成千仞,乱石穿空一万枝。

  秦时,徐福出东海求不死药,即出发于崂山之南,崂山脍炙人口的是一段神话故事:崂山耸立着一块将要到达天际的巨大岩石,这岩石的上面是平坦的,不但有花朵盛开,而且还有草木业生其间。这儿长出来的草,全是珍贵的灵芝。在巨岩上有一棵桃树,每六十年开一次花,再过了六十年才会结果。可是,这巨岩顶端为什么是平坦的呢,而这棵树又是谁种的,是不是有人吃过那桃子呢,现在我就依照顺序来说说这个神话。

  被称为“梳洗楼”的巨岩,原本是一座顶端尖之的山峰,而且它是崂山中的最高峰。有一年,宋朝将军途径此地,由于山的阻挡便他无法顺利通过,他一气之下,就拔剑吹了下去,这一刀竟把山顶削平了。

  大家都知道,天庭住有玉皇大帝和无数的仙女。这一年,有个仙女因巡视凡间而来到此地,她看到这座山既高又平坦,应该不会有人跑来,因此就想在此地种仙桃,她得意的说道:“就算是孙悟空,也不可能到这里来偷仙桃哩。”

  她从腰间取出桃子的种籽,撒在这平坦的山顶上,很快的种籽已经发了芽,而且愈来愈大,不但枝叶茂盛,同时还开了花。仙女看到这情景,不禁眉飞色舞起来,她拿起梳子梳梳头,便得意洋洋地腾云驾雾而去。从此以后,仙女每隔一百二十年就携着小篮来摘仙桃,因为这桃子每隔六十年开一次花,再隔六十年才结果实。

  崂山住着一位姓王的贫困青年,或许他出身微贱,所以只有姓而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憨仔王。

  这青年体格非常健壮,力大无比,是一个憨厚、正直的老实人,他十六岁的时候为一个地主看牛,因为主人吝啬刻薄,常常不给他饭吃,为此他总是三天两头的挨饿。

  这于,憨仔又在梳洗楼下面放牛,肚子又在咕嘟咕嘟地叫着,他躺在地上休息,自言自语地说:“唉,如果有东西能填饱肚子,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吃。”

  这时,梳洗楼上面有一个皮肤白晰的女孩,把她的长袖垂下面,对他说道:“你抓住我的袖子,我拉你上来。”

  憨仔王因为肚子饿得太厉害了而觉得四肢无力,不过最后他总算爬上了梳洗楼。当他看到周围时,不禁惊讶地睁大眼睛,因为他发现树上长满了桃子,快要流下口水的憨仔王说道:“大姐姐,我可不可以摘一个桃子吃。”

  美女微笑着说:“我既然叫你来这里,当然没理由阻止你吃桃子呀。”

  于是,她就摘了三个桃子给憨仔王,憨仔王吃了二个后,手拿剩下的那个桃子对仙女说:“大姐姐,我可不可以把这个桃子带回去给我母亲吃。”

  美女和蔼地回答道:“当然可以,你带回去吧,你母亲吃了这个桃子后,从今天起就不会觉得肚子饿了。”接着又道:“也许你母亲正在等着你呢。”

  然后,她叫憨仔王抓紧长袖,送他回凡间去。

  憨仔王把桃子带回去给母亲吃,母亲吃了之后,果然从此肚子不再饿了。因此,憨仔王便辞掉了看牛工作,专心地在家侍奉母亲。

  地主见憨仔王辞去工作十分生气,就跑到他家里问原因。憨仔王是个老实人,就毫不隐瞒地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地主。

  地主听了之后,当然不肯放弃摘仙桃的好机会。有一天,他带着一家人来到梳洗楼下面,他要家人像叠罗汉般一个顶着一个,然后自己再慢慢爬上去。可是,梳洗楼高耸入云,那是随便上得了的呢,地主经过慎重考虑后,花了四十九天时间,做了一个有四十九阶的梯子。当梯子做好之后,他就把它靠在梳洗楼的岩壁上,自己开始努力往上爬。

  当他爬到顶端,看见果实累累的桃树时,馋得快要流下口水,忍不住想伸手去摘桃子。

  这时,树下出现了一个女孩,这女孩生得婀娜多姿,仿佛西施再世。地主完全被这位美女所迷住了,一时竟把桃子的事给忘了。他贪婪的想,如果能把她娶来该多好,岂不是人桃两得。

  当他沉迷于幻想中时,美女忽然把袖子一挥,便刮起一阵狂风,沙尘飞入地主的眼里,使他感到一阵晕眩,接着就随着梯子一起往下坠。地主被摔到海里去了,而这梯子则倒向二百里远的胶县去了,后人从青岛至胶县不用海航,踏着梯子就可以走了。

  桃花仙子正沉迷在心上人述说的传奇神话中,忽听小雯大声呼叫道:“船家小心。”

  她抬头向前面瞧去,这一瞥之下,脸色不由同时一变。

  敢情是一艘单桅乌篷江船正顺流而下,并以快逾奔马之势,向他们的小舟迎头撞来。武汉一带江面颇宽,桃花仙子的小舟又是近岸行驶,除非有人故意跟他们过不去,按说是不可能撞上的。然而,当小雯发觉情况有异,向船家出声警告之时,两船的距离已经不过一丈,如非江船与小舟同时闪避,迎头相撞的命运只怕难以避免。

  鸡蛋不会找石头碰,小舟自然在极力闪避,但以距离过近,来势太速,仍然是“轰”的一声撞个正着。桃花仙子早已瞧出形势不妙,因而她嘱咐钟家信及小雯道:“咱们上大船,但要小心一点。”

  不必桃花仙子嘱咐,他们也知道对方来意不善,大船上立着七八名手执长刀的狰狞大汉,全都显露出一付幸灾乐祸的阴险笑容。

  当两船相撞的刹那之间,桃花仙子喝了一声“跳”,但见人影翻飞,他们三人同时跃起,向那艘单桅乌篷江船之上扑去。

  对方似乎早就着这一点,桃花仙子等刚刚拔起空中,十几支暗器立即分别向他们袭过来。人在空际防范暗器颇为容易,好在这般人并不是使用暗器的高手,经过一阵拨打,全被击落江心,他们也安全的落在舱面之上。

  停身舱面不见得当真安全,因为船上还有七八名可怕的敌人,果然,他们脚跟还没有立稳,忽然劲风袭体,七八件兵刃由四周猛烈的攻来。

  桃花仙子的彩带,钟家信的长剑,以及小雯的两截棍毫不留情的向敌人反攻过去。

  敌人之中只有一个功力较高,他是鸡公山的瓢把子欧阳坚,那么他们都是黑道人物了,桃花仙子却有些惑然不解,他们一招震退敌人之后,她想将情形问个明白,桃花仙子道:“瓢把子,咱们以往河水不犯井水,你这是为了什么。”

  “这个嘛,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在下嘿嘿,情非得已。”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不过拿人钱财,不一定能够与人消灾,瓢把子是否相信。”

  “我知道桃花仙子功力绝伦,欧阳某绝非敌手,但是可别忘了你是一只旱鸭子。”

  桃花仙子的确是一只旱鸭子,何况长江水势湍急,就算会一点水性,一旦落入江心,也很难获得生机。不过桃花仙子身经百战,这点场面不致叫她竖起白旗。

  欧阳坚也知道这些,不待桃花仙子答话,他又取出一只红色的圆筒,嘿嘿冷笑道:“仙子,你认识这个吗。”

  这回桃花仙子当真害怕了,她不只是面色一变,还身不由已的后退一步。

  钟家信不认识红色圆筒是什么,桃花仙子主婢却猜出它的来历。相传江湖之上有一种极端恐怖的凶器,它的外型就是一个红色的金属圆筒,筒内装有几百根细如牛毛的淬毒钢针,是以强力机簧发射,它可以笼罩丈许范围,射程约莫三丈远近,针上的剧毒十分奇特,任是何等功力之人都难以幸免。它名叫断魂梭,天下只有三具,想不到这位鸡公山的瓢把子欧阳坚,竟会拥有一具令人闻名丧胆天下第一的凶器。

  现在欧阳坚的笑声更得意了,眼中的杀机却更为强烈,他摆子一下手中的红色圆筒,道:“认出来了吗,我想仙子见多识广,这种小玩意必然瞒你不过。”

  桃花仙子道:“你待怎样。”

  欧阳坚道:“这个么,就要看你上不上道了,那主儿有两条路让你选择。”

  桃花仙子道:“那两条路,说下去。”

  欧阳坚道:“第一条路是生路,那位主儿中馈犹虚,想讨你做他的妻子,小雯可以跟你去,姓钟的朋友也只废除武功,斩掉右臂,生命是可以保全的。至于第二条路嘛,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

  桃花仙子面色数变,但她终忍了下来,说道:“瓢把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你得给咱们一点时间考虑。”

  欧阳坚略作沉吟道:“好吧,可是你得快一点。”

  桃花仙子伸手抓住钟家信及小雯的手,退到船头的边沿,然后悄声道:“咱们除了跳江别无选择,待会咱们分三个方向跳,兄弟向左,小雯向右,现在准备,跳。”

  这是痛苦的决定,死中求生,否则他们虽然可以苟且偷生,但生不如死,倒不如闯闯鬼门关碰碰运气。当桃花仙子一个“跳”字出口之际,他们毫不犹疑的向江心跳去,旱鸭子入水,固然是凶多吉少,但他们顾不了那么多了。

  欧阳坚绝未想到他们会跳江的,因而神色不由一呆,这一呆虽是十分短暂,他已失去大好的时机了。他手中的断魂梭虽是霸道绝伦,只是其中的毒针不会分配,是以十分珍惜,如今桃花仙子等分三面跃水,已经超出他毒针的范围之外,这也是他迟疑的原因之一。

  现在洪流翻滚,只见到汪洋一片,再加往来的船只极多,时常阻断他的视线,纵使怒气冲天,却也无可奈何,这也是他迟疑的原因之一。但是迟疑归迟疑,他手中的断魂梭总于出手了,是射向钟家信跳水的方向。

  一片芦苇,满湖烟波,在萧萧夜风之中,感到无限的凄迷。

  离湖滨不远之处,有一幢孤零零的茅屋,四周幽篁细细,门前莳花处处,景物倒是不俗。此时月白风清,约莫三鼓向尽,月光由纸窗透入房间,隐隐约约的照着一张木榻。榻上睡着一位面貌英俊的少年,只见面病惨白,双眉深锁,虽然他还在酣睡之中,仍不难瞧出一股痛苦的表情。他移动了一下身体,竟然发出一声痛哼,也许他身体之上有什么伤痛,被他无意中触及痛处吧。

  这一痛他倒是醒过来了,及流目向四周一瞥,禁不住或起一股讶异之色。

  这是一个十分陌生的环境,他想不出为什么会睡在这儿,虽然他感到全身乏力,仍想将处境弄个明白。他正待掀开被子,一股苍老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道:“不要动,小哥儿,你的伤势不轻,虽然已脱离险境,还得多作调养。”

  随着话声,进来一位年约六旬,身着土布衣裤的老者,他身后跟着一位年约五十四五,衣着朴素的老妇,他们先向榻上少年投下关切的一瞥,老者才微微一笑,道:“你终于醒过来了,快躺下,让老夫瞧瞧你的伤势。”

  榻上的少年原来是钟家信,现在他记起来了,日间被迫跳江之时,他虽是逃过欧阳坚的攻击,仍被一枚暗器击中右肩,如非侥幸抓到一截木板,他只怕要冤沉江底,与波臣为伍子。

  抓到木板并不能保证一定得救,因为他所中的暗器淬有剧毒,漂流不久便晕了过去,那么他所以能够身在此地,必然是这对老人所救,因而双拳一抱,道:“晚辈钟家信,多谢两位前辈救命之恩。”

  老婆婆微微一笑道:“这也是一个缘字,如非老身做了一个怪梦,咱们就不会找到你了。”

  钟家信一怔道:“前辈做了一个怪梦。”

  老婆婆道:“不错,老身梦见一团烈火坠入大江心,才要老头子驶船出湖去瞧瞧。”

  老者补充说道:“咱们的船只太小,通常只在梁子湖打渔,昨天老太婆硬逼着老夫出湖,想不到果真救起小哥儿。”

  钟家信道:“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道:“老夫杨鹤,她是我的老伴尹氏,小哥儿是怎样受伤落水的。”

  钟家信道:“晚辈与丐帮的桃花仙子及婢女小雯,在武昌顾了一条小船,准备到汉阳游玩。船行没有多久,一条大船就迎头撞来。”

  尹婆婆“啊”了一声,道:“江道宽得很,这不是存心找碴。小哥儿,你就这样被撞进江里。”

  钟家信道:“不,咱们跃上了那艘大船。”

  他将日前的遭遇作了一番说明,然后叹息一声道:“晚辈原以为江湖上必然多采多姿,估不到竟是如此的可怕。”

  杨鹤笑道:“两者都有,这就要看各人的志趣及应变的能力了,譬如你携美同游,不是多采多姿。被迫跳江,那就是江湖的可怕。”

  钟家信道:“前辈,晚辈想不明白,以桃花仙子的一身功力,为什么对那红色圆筒如此害怕。”

  杨鹤神色一肃道:“那是一种歹毒绝伦的暗器,名为断魂梭,它可以击破护身罡气,钢针上的奇毒天下无药可解,见到它就像见到阎王帖子,桃花仙子焉能不怕。”

  钟家信道:“如此说来,晚辈是逃过一劫了,但愿她们也能平安。”

  尹婆婆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替她们担心,其实你所中的毒箭,毒力也颇为强烈,如是射中要害,咱们只怕也救你不得。”

  钟家信道:“两位前辈恩同再造,晚辈有生之年将永铭心腑。”

  杨鹤道:“咱们没有望你报答,不要将谢字挂在嘴上。老伴,小哥儿只怕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

  待尹婆婆离去之后,杨鹤也告辞道:“好好休养,毒力虽已除去,伤势还须调息,老夫不打扰你了。”

  钟家信在这对老夫妇的悉心照料之下,伤势逐渐好转,这天早餐之后,他准备向他们告辞,于是道:“前辈,晚辈想……”

  杨鹤微微一笑道:“你想走。”

  钟家信道:“是的,晚辈待办之事尚多。”

  杨鹤道:“缘到即聚,缘尽则离,你要走老夫也不便留你,不过……”

  钟家信道:“前辈如有吩咐,但请明示。”

  杨鹤的确有话要说,只是他却扭头向尹婆婆瞧去,因为他这位老伴神情凄苦,好像正在被生离死别的痛苦折磨着。钟家信不明白她何以如此,因而询问道:“怎么啦,婆婆。”

  杨鹤道:“女人就是这样,想不开。”

  一般来说,女人的心胸似乎稍窄一点,不过这也要因人而异,古往今来,志节超人的奇女子史载载竹简,那么杨鹤的话是以偏概全了。不管怎样,尹婆婆想不开是真的,但钟家信却不便追问。

  杨鹤向钟家信瞥了一眼,然后投目窗外,长长一吁道:“我夫妇咳,那个孩子,如果还活在世上,应该有你这般年岁了,唉……”

  现在钟家信终于明白了,尹婆婆是瞧到他而思及亡故的儿子。本来嘛,丧子之痛,人所难堪,何况这对夫妇年事已高,自然会有此种情难自己的感触了。钟家信略作沉吟道:“前辈……”

  杨鹤收回目光,静静瞧着他道:“小哥儿,你有话尽管说。”

  钟家信道:“前辈如果不嫌弃,晚辈愿意拜在两位老人家的膝下。”

  杨鹤夫妇“呼”的一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道:“此话当真。”

  钟家信立即拜倒下去道:“孩儿叩见义父、义母。”

  杨鹤哈哈一笑道:“我们夫妇生受你了,快起来,孩子。”

  尹婆婆一把将钟家信拉起,脸上老泪纵横,情绪显得颇为激动。良久,她抹干泪水道:“老头子,快拿见面礼来,轻了我可不依。”

  杨鹤道:“好好,信儿,你学的是些什么武功,使出来让义父瞧瞧。”

  这就怪了,尹婆婆要他拿见面礼出来,他为什么扯到武功上去了。这的确有点古怪,不过钟家信却知道杨鹤绝对不是因为吝惜见面礼才顾左右而言他,他所以如此,必然另有用意。于是他将钟氏武功逐一演练,他想,至少义父他们可以改正他的缺失。

  杨鹤瞧过之后点点头道:“信儿的根基扎得很好,在一般江湖来说,可以算得是一流高手了。只是,如果要出人头地,还得加以苦练。”

  钟家信道:“多谢义父指教。”

  杨鹤摘下两根三尺长短的树枝,将其中之一交给钟家信道:“你用树枝当剑,咱们过几招玩玩。”

  尹婆婆插嘴道:“羽儿,你义父是太上老人的嫡传一脉,你可不要跟他客气。”

  钟家信闻言一怔,暗忖道:“秋月大师所言果然不虚,如今仅有冷晓梅这一支未现。”

  杨鹤面色一正道:“信儿,对敌过招,切忌分心,否则必将招致无可弥补的悲惨后果,接招。”

  钟家信的心头刚刚一凛,一缕劲风已经射到他喉结重穴,如果是当真搏杀,只这一招他就栽在这里了。

  杨鹤收回树皮,微微一笑道:“不要顾虑,信儿,按照你钟氏的剑法全力进攻,快。”

  钟家信知道如不施展天都九归剑法,必然不是他义父的对手,他虽无争胜之心,却也不愿输得太惨,于是,在一声轻叱之后,手中的树枝随即吐了出去。这虽然只是一枝树枝,但在心中有剑的境界之下,仍然剑气纵横,具有无坚不摧之势,只是他招出一半竟然神色一呆,这招钟氏最具威力的剑法,也因之半途而废,没有递出。

  这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怕伤了他的义父。不,是因为他的玄机大穴之上,正点着一枝枝头。天都九归剑法威力极端强大,它却无法阻挡杨鹤后发先至的随手一击,现在钟家信的玄机重穴罩在杨鹤的枝头之下,他的剑招如何还能使得下去。

  钟家信丢掉树枝道:“义父功力通玄,孩儿差得太远了,实在难以相计。”

  杨鹤微微一笑道:“想不想学。”

  钟家信道:“我想学,只怕时间不够。”

  杨鹤道:“你是要到武汉找你家人。”

  钟家信道:“是的。”

  杨鹤道:“武汉的好戏正在上演,短时间还不会收场,咱们以十日为期,先给你打好一点基础。然后咱们一道去武汉,边办事,边练功,这样就不必担心时间不够了。”

  钟家信道:“这样劳动义父,叫孩儿如何安心。”

  尹婆婆道:“这不关你的事,咱们早就不想待在这儿了。你义父如果就这么带着一身武学到土里去,他是不会甘心的。”

  尹婆婆既然这样讲,钟家信就无话可说了,于是他就定下心来,将全部精神投入武学之中。杨鹤是太上老人的嫡脉,可惜他仅获得《露宝真经》武学的四分之一,更由于世事沧桑,及经过若干天灾人祸,连这四分之一的武学功夫也多有缺失。

  太上老人这一脉的武功主要的分为三类,一是四禅识柱玄功,一是天龙四倒枪法,一是飞星迸雷手。这三类无一不是旷古绝今的性命修之学,但自杨鹤的高祖一代起,四禅识柱玄功就只能练到二禅了。虽然如此,放眼天下,除了获得《露宝真经》之人,可以说不作第二人想。钟家信因祸得福,居然能够习得太上老人一脉的真传,岂不是一项异数。

  尹婆婆也不是常人,她就是江湖上有名气,足智多谋,勇猛善战的千门奇侠尹天虹的掌上明珠,尹若兰。

  尹天虹刚想横过街道,回到他住的客栈,突然之间,他看见街道那边扑出数名大汉,强行将一名年轻女子拖上一辆停在街边的马车上。当时路上行人颇多,就是没有人敢问,有些人只投以好奇的目光,有些则佯作不见,匆匆走过。尹天虹看得不顺眼,三步并作两步,轻纵急跳,眨眼间已落在那辆大马车一旁。

  “不要启程。”尹天虹用手拍拍那马车的车辕,已经坐进车里的年轻女人可以感觉到,整个车子都在剧烈地震动,拉车的马也在长嘶。

  这时,散在马车四周的大汉们被尹天虹那一声吆喝吸引住,为首一人立即绕了过来,说道:“喂,小子,你干什么。”

  尹天虹冷然一笑道:“我正想这样质问你们呢,如果你们想活得舒服的话,最好把车上的女子留下来。”

  其他大汉这时也纷纷围了过来。

  “嗯”的那女子在极度惊惶中也来不及答话,两名大汉已分前后靠到尹天虹身边来了。

  只见尹天虹突然侧身扭腰,左挥一拳,右踢一脚,两名最先冲过来的大汉应声跌倒地上。但另外的两名大汉见同伴吃亏,转眼间相继扑了过来。

  尹天虹双手攀住车辕,弓腰反弹,双腿齐齐后踢之际,那两名大汉之中已有一名中了一脚,倒退了几步,另一名反应较快,及时刹住了前冲之势。刹那间,尹天虹已越过车篷,落在路的那边,也就是马车的另一边。蓦地,他挥掌如刃,像切豆腐似的劈破了车壁木板。尹天虹双手托起那女子,越过长街,神态从容的离去。

  四名大汉竟然没有追赶,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离开,虽然心有不甘,但是力不从心,徒呼奈何。

  “大侠,我真不知应该怎样感谢你才好。”那女子用感激的目光瞧着尹天虹道。

  “不必客气了,看来我应该先带你到捕快房去一次。”尹天虹说道,他根本没有瞧她一眼,只是掀开车帘,探首对那女子继续问道:“小姐,要不要我代你报官。”

  “不。”那女子突然又面露张惶神色道:“不妨告诉你,这件事我不想惊动官府。”

  尹天虹感到无限惊奇的瞪着那女子,问道:“为什么。”

  那女子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有难言之隐。”

  尹天虹无可奈何地道:“那么,让我送你回家去吧。”

  “嗯”的她有如惊弓之鸟,左张右望,又呐呐地道:“侠士,我们可不可以找个地方谈谈,这时候回去,我怕那班人已在我家附近等我呢。”

  两人并肩儿走着,尹天虹一直在留意背后有没人暗地里跟踪他们,同时也注意到是否有人埋伏。

  他们一路来到尹天虹住的客栈,尹天虹倒了一杯茶给她,问道:“你可是借了印子钱(高利贷)。”

  “你怎么会知道的。”她像见了鬼似的,站了起来瞪着尹天虹。

  尹天虹却没有理会她,徐徐坐了下来,说道:“你为什么要借印子钱呢,那班人可能是主持人雇用的打手。”

  “不借,你都猜对了。”那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说来的确话长,都是家父不好,他中了人家的圈套,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如果我不帮他,还有谁来帮他呢。”

  说到这里,她已硬着咽喉,说不下去,伏在桌上哭泣。尹天虹等她停止了哭泣,始道:“你的意思是,令尊被人骗走了一笔钱。”

  “他中了老千局,偏偏他又不肯照实告诉我们,直到泥足深陷时,一切已经太迟了。”

  “令尊大人现在哪里。”

  “死了。”尹天虹身边的女子又黯然流泪,垂下头去,尹天虹不由得一怔。

  “对不起。”他抱歉地说道:“我不该令你难过。”

  “算了,本来是他自作孽,谁叫他生前嗜赌如命,却又不够机警。”那女子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抹了一把眼泪道:“要不是为了他,我又何必要到处求亲托友,在外张罗呢。”

  尹天虹想了想,问道:“你可知道令尊大人被那一帮老千,用什么方式骗了钱。”

  “我当然知道,甚至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忘记。”那女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其中一个还是我的世伯,他们简直不是人,我恨不得杀死他们。”

  “那好极了,请你详详细细地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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