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此刻,客栈的屋顶上一个粗厉的语声已传了进来:“钟国栋,任你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掉金蜈门的掌握,识相的,赶快滚出来回话。”

  从窗隙望出去,来敌约莫有十数人,逼近的速度不但缓慢下来,而且开始分散,显然是准备接刃的阵势。

  钟国栋沉思片刻,突兀下令:“玉卿,你带家忠夫妇与琴丫头由后面撤退,按我预定路线在白马寨等候,由我与家孝断后。”

  命令不出,诸人无不愕然,陈玉卿急道:“这是怎么回事,国栋,强敌当前,我等怎能丢下你父子二人。”

  钟国栋凛厉的说道:“保存实力,以图再起。玉卿,不必多说,快带孩子们走。”

  姚玉姑一扯陈玉卿的衣角,悄声道:“娘,爹的指示是对的,咱们就遵命吧,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

  于是,陈玉卿不再多说,叮嘱一声“保重”,叠声招呼家忠夫妇及惠琴向屋后撤退。

  这时,钟家孝已经站在乃父身边,他右手一把青钢长剑,左手紧握两枚追风神芒,杀手腾腾,威风凛凛,活像一头发怒的牛犊。

  由于金蜈门的人马是由外往内攻,视线的角度受到限制,到现在尚未有发现屋内的情况有变,他们正一步一步的以半圆阵势缩拢接近,期待着一场歼灭性的混战。

  卓立在客栈前的栓马广场,钟国栋侧身问道:“家孝,不怨我留下你来断后吧。”

  钟家孝忙道:“事情总要有人来做,大哥已成家,琴妹她们是女流,爹的决定绝对正确。”

  钟国栋笑了笑,说道:“孝儿,你相不相信,人的生死是早就注定的,劫运不到,虽死犹生;劫运临头,虽生还死。爹作这决定虽也有如你说的,但主要的是看你面相并非夭寿之状。孝儿,咱们爷儿俩好好干一场。”

  攻击者各自取好位置站好,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的人物缓步走了出来,一双褐色的眼睛,眼中的神情在冷漠中更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寡绝意味。他盯着钟国栋,语声平板的说道:“钟大堡主。”

  钟国栋点点头,笑道:“不敢当。”

  对方目光流动,问道:“其余的人呢。”

  钟国栋平静的回答着:“走了。”

  哼了一声,那人似乎颇为不悦地说道:“走了,从那里走了。”

  钟国栋毫无笑意的笑了笑,说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嘛。”

  这一次他居然没有发怒,反倒是有所顿悟的样子:“不错,你不会告诉我,但我可能有法子找到他们。”

  钟国栋说道:“那是你的事。”

  那人忽道:“我姓彭,叫彭汉云,金蜈门的总司事。知道我的心,都称呼我为血蛇。”

  钟国栋问道:“席卷钟家堡那天晚上,你似乎不曾到场。”

  彭汉云颔首道:“我是第二拨,在途中发生了一点小意外,耽误了支援的时限,也失去了一次大好的立功机会。”

  钟国栋淡淡的说道:“不用急,眼前的机会你下载好淌上。”

  彭汉云竟笑了起来:“大堡主的确是可人儿,难怪史老二恨你入骨,提起你来咬牙切齿,想是那天晚上吃了你不少苦头。”

  这彭汉云称呼他们的总执法竟用这等口吻,表面上似乎狂妄逾矩,实则正显示出他在金蜈门的身份与份量。虽然钟国栋早已晓得这总司事的权力甚重,却未会料到几乎有凌驾金蜈门除正副门主外的第一号人物之上的威风。

  彭汉云又接着说道:“如此说来,宝眷是安全的了。”

  钟国栋说道:“托彭兄之福,至于他们情况如何,似乎与你没有关系吧。”

  彭汉云言词闪烁的说道:“大人拼命,孩子们无辜,我只是表达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切而已,人都有某一方面的仁恕心怀,是不是。”

  冷冷一笑,钟国栋道:“像尊架这种长辈,还是少有为妙,尊驾的善意只怕孩子们消受不起。”

  彭汉云眼中光芒映动,古怪的说道:“这却不一定,大堡主。”

  钟国栋大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彭汉云蓦地腔调转为僵硬,变化之快,犹如风谲云诡:“意思是说,替史老二他们报仇雪恨的辰光已经到了,钟大堡主,你想拖延时间,好让你的家人从容逃逸,我却由不得你这么称心如愿。”

  沉重的厚剑剑举胸前,钟国栋平静的说道:“你原是为这个来的,彭汉云。”

  彭汉云慢慢转动着身子,当他转到一半,插在后腰板带上的一柄龟壳鞘长剑业已握在手中,剑锋拔出,映出一溜冷电似的莹莹青光,然后长剑倏分为二,交叉闪耀,老天,居然是双刃合一的利器。

  站在钟国栋身侧的家孝凑近一步,压低嗓门道:“爹,由我先上。”

  钟国栋摇摇头,说道:“不,你掠阵。”

  钟家孝知道老父用意,是恐他敌不过彭汉云,事实上也的确有所顾忌,搏命当前,不是客气事,没有把握便会白白牺牲,则毫无意义可言了。他不再多说,默默退了圈外。

  彭汉云斜瞅着钟家孝,声音里似笑非笑道:“娃儿,在钟家你是排行第几呀,你要对我有兴趣,且等过了这一场,迟早总会轮上你的。”

  钟家孝面孔僵沉,双目平视,半句话也不回答。钟国栋左臂一抬,说道:“请吧,大司事。”

  两道剑刃就好像双龙吐水,仅仅一晃之下,已到了钟国栋眼前,他的沉重厚剑皮鞘下沉,剑锋暴起,但见冷焰炫映于鞘口,一对长剑已经荡出,先有火星飞溅,才响起连串的金铁撞击之声。

  彭汉云身形回旋,双剑芒彩骤现,宛如万千光芒陨落,口中同时叱呼:“好个拔剑术。”

  钟国栋剑随人走,匹练般的银带绕体流灿,光接合着光,刃连冲着刃,镝锋破空,声同裂帛,彭汉云九次运剑罩盖,全然无功。就在双方急速的腾掠交触里,彭汉云猛的一声断喝:“并肩子上。”

  应合着他的叱喝,围在四周的金蜈门诸人中立即跃起三条人影,飞扑而来。

  不待钟国栋分神动手,一旁掠阵的钟家孝立刻纵身迎战,长剑伸缩如电,竟然照面之下就被他截住两员。

  第三个夹击者冲过钟家孝的拦截,盾斧并举,悍不畏死的攻向钟国栋。钟国栋猝旋三步,让过彭汉云的连环剑式,大偏身,厚剑忽而从他的右手贴肘溜滚,肘弯适时上抬,剑锋便不可思议的突出于肩顶。那夹击者攻补落空之下,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的家伙会自这样的角度冒现,慌忙躲避,却已慢了半分,血光涌处,胸前业已裂开了一道尺许长的血槽。

  钟国栋左手反穿,握至剑柄,剑刃由下而上,划出弧光,以快得无可言喻的速度再次飞虹,斩肉声才起,那甫受创作的夹击者已被拦腰劈为两段。

  同一时间,彭汉云双剑闪掣,倏然在钟国栋背上带起两抹鲜血。但钟国栋宛若不察,他的厚剑就地猛撑,人已一个斤斗猛翻出去,倒翻的过程仅是条短窄的曲线。就在这路短窄的曲线中,剑如电光石火,像是骤然间炸碎了千万根冰柱。

  彭汉云身形狂掠,着地时连连踉跄,要不是急以双剑撑地,差一点就仆跌于广场之中。

  另一边,钟家孝正拼着以长剑硬架敌人挥来的尖矛斧,剑身吃不住,斧刃压落,在他手臂上割裂三寸入肉,几乎就在肉绽的一刹,他的长剑就势往前一送,插进了对方的小腹。

  并肩子力拼钟家孝的两位如今只剩下一员,这一员亦颇够种,趁着钟家孝的长剑未及自他的同伴小腹中拔出,猛一皮盾砸向钟家孝的背脊,斧起如锤,狠狠劈向钟家孝的后头。于是,钟家孝往前一个晃荡,藉着晃荡之势,原地横滚。这一横一滚之间,手上的长剑猝往回抛,剑势的强劲,不但完全没入对方的小腹,更把这位金蜈门的朋友撞出五步,仰头翻倒。

  又有五名金蜈门的角色扑入场中,在他们尚不会有所行动之前,钟国栋大叫着,凌空一个翻腾,形状竟似一头隼鹰的扑击,他的两只袍袖猝扬,立即五彩缤纷的光华流虹也似,倏然旋闪射击。

  “追风神芒。”浑身浴血,衣裂肌绽的彭汉云怪喊一声,飞快后退。

  钟国栋已疾不可言的抢到他的前头,只见他厚剑挥扬,彩芒刺眼,七十股劲道合击彭汉云。

  奇就奇在这里,狠也狠在此处,在四射的彩芒灼眼,劲力纵横中,斗然间叫人分不清钟国栋的攻杀重点在那里,更摸不透他的出手路线是何方了。一位金蜈门把头角色蓦地涌起一轮光圈护住全身,光圈弹厚而严密,滴水不进。但是钟国栋的攻势却诡异的反折,越过了这位把头,飞罩那方待扑上来的五位仁兄。

  其中一位仁兄舞着尖矛斧,他甫见彩芒射至,马上倒跃,同时短矛斧在一颤之间布起一路光网。钟国栋的大笑声中左臂猝抡,彩光神芒交相映辉,暴射而出,竟一下子突破那位仁兄的尖矛斧拆成两半,他自己也被那枚如电飞来的神芒击中肩头,猛然一个侧转,这位金蜈门的角色便闷鼻着摔倒于地。

  “嗡”的颤抖着,那枚击中金蜈门那位仁兄的神芒却并不坠落,竟在一撞之后反弹而回,恰巧被钟国栋等在那里的一只手接住,就好像那枚神芒自俱野性,特意飞回它主人的掌握里一样。不错,这正是钟家堡的一门绝技,归引力,是一种力道上反回技巧的至高运用。

  没有一点迟延,钟国栋又以鹰隼似的姿态凌空飞斜,剑芒四跃中,另四名围上来的黑衣劲装大汉已有两名脑袋碎成柿烂子般跌跃出去。一名黑衣的雪亮腰刀齐着头削过钟国栋的上面,钟国栋忽地一口“长龙气”喷出,哺的一声激响,那黑衣人整个面孔全开了花,四仰八叉地倒翻七步,不差分毫。在此时钟国栋的左手发挥,仅存的那个黑衣人也在惨叫声里把一张脸蛋染成血红了。

  “住手,通通住手。”金蜈门的人齐齐收势站定,却全拿眼睛望着彭汉云。

  姓彭的不理他们,先试着以双剑维持重心,颤巍巍的走出两步,才冲着钟国栋说道:“难怪史老二在你手下吃了大亏,钟大堡主,对金蜈门来说,你是一个祸害。”

  钟国栋舔舔嘴唇,说道:“这全是你们逼出来的,钟氏一门隐居崂山,做的是正正当当的生意人,你们却血洗我钟家堡。彭汉云,只要我一天不死,你们金蜈门便永无宁日。”

  淡褐色的眼睛泛着赤红,彭汉云艰辛的说道:“我们不会容许你继续对金蜈门肆虐,钟大堡主,我们要使用一切可行的法子除去你。”

  钟国栋冷硬的说道:“彼此的心愿完全相同,彭汉云,如果你们认为我仅至此而已,就未免轻估你们血洗钟家堡之后所种下的仇恨了。”

  注视着钟国栋片刻,彭汉云扭头便走。由于身子转动太急,险些又摔在地下。

  两名金蜈门的兄弟赶忙抢过来将他扶住,才歪歪斜斜走出屋外大路。

  他这一走,金蜈门其余的人马立时收拾残余,一阵风也似随卷而去。

  钟国栋目送这一些凶神离开,默立无语。钟家孝步履蹒跚的走了过来,神色怔忡又迷惘,说道:“姓彭的约莫以为只待他们一到,立时便可以风卷残云之势将我们一扫而光,所向披靡,杀得落花流水。如何料及竟是撞到铁板,碰了个丢盔卸甲,鼻塌嘴歪。”

  钟国栋说道:“我们仅有两人,就我们两个已生杀他们三双有半,彭汉云自己亦受创不轻,在这种情形下,他如何不敢轻举妄动,继续深入。彭汉云尤其担心的是不知我们背后尚有多少伏兵,刚刚开头已然损卒折将,徵兆一坏,难免动摇士气。硬撑下去,而敌性未卜,局面将会更糟。姓彭的懂得这个道理,方才下令退兵。家孝,现在你明白他们撤离的关节何在了吧。”

  钟家孝依然迷惘的说道:“爹,那我们为何不乘胜追击,先解决他们再说呢。”

  钟国栋说道:“他们心怀鬼胎,担心我们背后伏兵,我们又何不防他们后面的援兵呢。再说,你应该懂得困兽反噬的道理,若把他们逼急了,便撑下来,到时候还不见得谁胜谁负。同时你也伤得不轻,何不见好就收,赶去跟你娘他们会合呢。”

  连连点头,钟家孝说道:“原来是这层因由,难怪彭汉云走得比兔子还快,我先时犹在奇怪,就凭他如何会生生咽得下这口鸟气的。”

  钟国栋道:“忍一时之气,总比怀千古之恨合算。孝儿,行道江湖,当以此为戒。”

  须臾前后的死斗狠拼,来得快,去得急,对钟国栋而言,像是做了一场恶梦,将厚剑连鞘挂向腰侧,钟国栋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微现倦意的说道:“好歹又过了一关。”

  他们还没有到白马镇,就追上了陈玉卿他们。到达白马镇仅仅打了个尖,又策马西行。直待夜色苍茫之际,他才勒住奋蹄狂驰的健马。此地右临河道,左依森林,景色荒凉无比,在月隐星稀之下,冷风刺骨的寒夜,难免令人兴起一股凄凉的感觉。

  钟家忠他们不敢问,夫人陈玉卿缓缓策马来到钟国栋的身侧道:“国栋,咱们今晚……”

  钟国栋说道:“咱们在这儿歇息下,让马儿喝点水。”

  陈玉卿道:“你的意思是咱们还要赶路。”

  “是的,这是不得已,为了摆脱金蜈门的纠缠,咱们必须提前到达怒汉坡。”

  “国栋,咱们的人马却很疲乏,迢迢数千里,怎能如此赶法。”

  “不,咱们只要到达怒汉坡,就不必再赶路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咱们要去广州么。”

  钟国栋吁了口气,说道:“你们都住在怒汉坡,广州由我一个人去。”

  陈玉卿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国栋。”

  钟国栋说道:“咱们在一起目标显着,很容易被金蜈门发现。再说,孩子们江湖经验不够,武功不够扎实,这样流浪江湖,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陈玉卿幽幽说道:“国栋,你一个人去就能叫咱们放得下心么,再说咱们在怒汉坡人生地不熟,即使能够生活,也非长远之计。”

  钟国栋道:“你放心吧,玉卿,凭我的武功,江湖上能奈何我的并不多。只要没有了后顾之忧,天下都可去得。至于怒汉坡么,你忘记屈元苍那个人了,他就在那里称雄道霸的。”

  “屈元苍。”陈玉卿失声低叫:“我想起来了,那位肩膀上披着一条红白两色的披肩,形似半截大氅般横遮两肩,又围在腰上,身体魁梧,低额隆鼻,突腮削唇,形同豹子头的仁兄。”

  钟国栋笑道:“不错,正是他。”

  陈玉卿说道:“这个人去过一次钟家堡,因为初次见面,我对他并无深刻印象,事后我也忘了问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能信任到托妻寄子的地步。”

  钟国栋回忆着,他笑着道:“屈元苍精擅一种玄天掌,那是一种力道如钢,粉石贯顶的阳刚掌力,有着无比的罡烈劲道。”

  陈玉卿颔首道:“我晓得,那种掌力打在人身上能把人像炸飞炸散了一样,又宛如一个人从极高的地方摔下来似的四分五裂,看上去十分恐怖。”

  钟国栋低沉的说道:“正是如此,但别人却不知道屈元苍在施展玄天掌掌力之前,必须先提聚他苦练有成的巨杵真力,将一股巨杵真力贯入掌心之中,发掌后才有如许力量。我在认识他的时候,他的玄天掌还没有今天浑厚,而他的天马堂组合也没有现在的硬实,那是八年,不,快九年之前了。”

  顿了顿,他微笑着继续说道:“那是一个秋天的黄昏,在怒汉坡南去十余里的一片荒林子里,我正好经过那边在林外歇脚,林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呻吟声,呻吟声中还加杂着粗重的喘息声,我好奇心甚,马上前去一看,你猜怎么着。”

  陈玉卿说道:“屈元苍在里面。”

  钟国栋笑了,他说道:“当然他在里面,我们本来就是说的他嘛。”

  陈玉卿跟着也抿嘴笑了,她说道:“那么,他叫人揍伤了,是不是。”

  钟国栋摇摇头,说道:“不是。”

  沉思片刻,陈玉卿问道:“那是生病了,或叫毒虫咬了。”

  钟国栋说道:“生病怎会跑到荒林子里去生,这乃是他自己地盘以内呀,而且时已深秋,那来的毒虫。”

  陈玉卿摊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我猜不出来了。”

  夫妻二人这么聊着,孩子们像听故事般听得入神,此刻,钟家跺突然插嘴道:“那便是练功不慎,走火入魔。”

  钟国栋嘉许地点点头,说道:“是屈元苍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林子里练他的玄天掌,可是就在提聚一口巨杵真力的时候,因为一只兔子突然从他身边奔过,他老混球猝然惊扰之下,这一股力量便没有正常的循着经脉之道贯入四肢百骸,反倒猛一下子散窜了,完全逼注至内腑五脏里头。”

  陈玉卿听着低呼一声,说道:“内力散窜,真气反逆,乃是一个有高深武术造诣的人最最忌讳之事,就如走火入魔近似……”

  钟国栋道:“正是如此,屈元苍当时便倒在地上,牯牛似的身子却卷曲成一团,弓着背,缩着肚皮,双手捂胸,一张豹子头般的脸孔也倏红倏白,汗水岑岑,甚至连面上的五官也移了位。我一见他这狼狈熊样,便明白他是怎么回子事了,所以我立即上前用本身的一口丹田真力为他疏导经脉,并逼使散窜于他内腑的反逆之力缓缓回位。搞了一阵子,才算给他调理过来,他又自己坐下行功运息,一直折腾了快两时辰,屈元苍的一条命方才保住。你猜他恢复体力之后对我如何。”

  陈玉卿嘴角一撇道:“那还用猜,当然是千恩万谢,感激得恨不能掏出肺腑以服厚恩。”

  钟国栋大大摇头,说道:“错了,大错特错。”

  陈玉卿愕然的说道:“这是任何一个人的本能反应呀,这就叫做人性。你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当然就会如此对你,莫不成他还想揍你一顿。”

  钟国栋“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想,他根本眼一睁开,出手就向我捣来。”

  陈玉卿几乎自鞍上跳起,她惊疑地说道:“什么,他竟然在调息过来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一拳向你捣来,这真是不可思议,八成屈元苍这人脑筋不太正常。”

  眨眨眼,钟国栋说道:“正常的很,比你我还正常。惟一与我们不同的,那是他有一套怪道理,怪想法。”

  陈玉卿十分有趣地说道:“说说看。”

  钟国栋说道:“当然,他这一出手打我,我也楞了,差一点就吃他打着。我在险险躲开之后,这口气似是比他更要大,因此我们两个便干将起来。屈元苍许是精神养足了,这一动手却好生狂悍,一直打了差不多有六百余招,才被用黑刀三反手劈倒了他。他固然倒了,我也累得浑身大汗,气喘如牛。”

  听得丈夫提起黑刀三反手这门武功,陈玉卿说道:“国栋,孩子们都长大了,内力也较前有了长足的进步,这一手应该找个适当的机会教给他们了。”

  钟国栋点点头道:“当然,当然。”于是,钟国栋接着说道:“你是知道的,黑刀三反手就似它的名字般歹毒、狠厉、诡异,施展起来确有点像人们闷不吭声猛砍黑刀一样,这套玩意我至今也只用过那一次。屈元苍在在吃亏之后,怪的是他非但不气不怒,反而十分高兴的大笑起来,他摇摇晃晃的爬起,又摇摇晃晃的走近,伸开两臂竟要拥抱我。我自是不会让他这么抱住,但我们却和解了,更结成了刎颈之交。”

  陈玉卿迷惑地问道:“为什么。”

  钟国栋明朗的说道:“因为他的一篇理论。”

  钟家孝好奇地问道:“什么理论,爹。”

  钟国栋笑了笑,缓缓的说道:“他说,他对我的帮助感激不尽,可是他却一辈子交龙交虎不交窝囊,他须知道对他施以如此恩惠的人是不是个半瓶醋,因为他不情愿他打算终生铭谢的人实际的份量才差。换句话来说,他要救他的人也是个英雄好汉,这样也才能衬托得起他那浩荡的恩谢,与他高傲的独霸一方的地位。我想了好大一阵子以后,总算勉强想通了,这才和他言归于好,接受了他无比的热情。”

  陈玉卿摇摇头,笑道:“有这种想法也真叫怪诞了,不过由这一点,便可看出屈元苍此人的坚强硬朗,豪迈粗犷之气,只是略有些蛮横罢了。遇着的是你,他没有失望;假如换了个人,只怕救了他还得挨顿好揍。”

  钟国栋安详的说道:“他的脑筋是有些与众不同,他一生敬重硬汉,也一生与硬汉作对,甚至连一些孬种的敌人都不屑亲手去产除。同样的,他也不愿有孬种的恩人及亲人,他就是那样,坚硬如铁。”

  陈玉卿喃喃的说道:“怪物,真是怪物。”

  钟国栋一笑道:“除了这点怪怪之外,老实说他的脾气之燥,出口之粗,动作之野,也往往使人不堪承教。但是,他却绝对的重道义,讲信诺,忠肝赤心,热情如火,是一条真正的江湖好汉。”

  在谈笑中不显得寂寞,也忘记了疲劳,钟氏一家老少经过这一阵子调息已经恢复过来,陈玉卿朝四周一望,说道:“从这里到怒汉坡的方向对么。”

  钟国栋说道:“差不多,前面是双福集,我们预料在那里打尖,再朝前去百十里就是怒汉坡了,离这里大概二百不到。我们紧赶点,明天天黑便可抵达。”

  陈玉卿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钟国栋指挥家人上马,不觉轻骑加快,蹄声在尘土飞扬中,他们业已匆匆赶往前程,暂时安顿了他们的生活。

  他们暂时安顿了下来,金蜈门会就此罢休吗,当然不会。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以骆孤帆的性格,岂肯留下后患。不过,他们正忙着一件事,那就是金蜈门一年一度的拜月大会,也就是祖祭。

  一轮明月,驱去了沉沉的暮色。这轮明月,爬上了柳梢头,给欢乐的人间洒下了一地的银色。虽然还是仲夏,可是它的光芒足可和中秋比美。

  今夜是金蜈门一年一度的拜月大会,今年的拜月大会不同于往昔,因为他们瓦解了崂山钟家,也可以说是骆孤帆报了一箭之仇。

  就在此刻,一群女郎出现了。她们一个个身穿白丝蝉翼薄纱,从一个阴森森的屋子列队出来,领前的两个女人手中捧着白烛台,在她们的背后陆续跟着十几个女孩子。她们不出一声,婀婀娜娜,裙裙翩翩,显得既冷艳又神秘的。偌大的原野,只有那么一座屋子,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条小河,绿草如茵。

  她们来到草坪上,领先的两个人缓缓跪下去,放好烛台,其后几个女郎也照样跪在地上,迎着月神膜拜。惟一没有下跪的,是个着粉红色薄纱的女郎,其他女郎在那里低声祈祷。当祈祷一段落时,领先的那名少女便徐徐的站了起来。然后,这女郎轻灵地以一种舞蹈的动作和手法慢慢地将她的薄纱解开了,脱下来。

  月光和烛光照着她赤裸的胴体,显得晶莹如玉。这少女约莫二十岁左右,那成熟的玲珑浮突的身段,洋溢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女性魅力。她的面貌也是美艳绝伦,只是在银色月光之中却有一份迫人的冷漠,使她看起来更加冷艳。

  赤裸的她又跪下来了,乳峰沐着月光,乳晕如彩虹般娇脆,微弯的玉臂,反射着美妙的弧光。接着,这群人之中的另一个女郎也站了起来,盈盈地走到那裸女的前面。

  这女孩年纪轻轻,也许不到十八岁,她一头乌溜溜的秀发,小巧的樱桃嘴,水灵灵的眼睛,是个极其漂亮而又稚气未泯的女孩子。但是,这女孩子亦跟那裸女一样,脸上是冷然肃穆的神色。就在那裸女的身前,女孩子迎着月光,脱去了身上的薄纱。她的动作,不若先前那女郎的妙曼,还有点延延疑疑的,然而所有的姐妹都在注视着她,她不能不照脱如仪。

  轻纱带减一声叹息,滑到草地上,少女青春柔美,活力充沛的胴体裸露在如银的月色下。她的胸脯不高,但很挺胀,有蓬勃的生命力。乳蕾活似两颗骰子,腰肢很细,腹部平滑,小腹以下小丘隆然,那里好比水晶般光泽,似月亮般皓白。

  这裸体的少女不像其他那些少女般跪着,而是在草地上躺下去,迎着月光把两眼闭起来。

  星星在闪耀,那少女一动也不动。忽然,又有一个女子站起来,走到裸女的身边。她是个黑美人,皮肢又黑又亮,白纱在她的身上显得黑白分明,她人又高大,肌肉结实得很,浓黑的鬈发盘在头上仿佛一窝小蛇,千头钻头,奇趣盎然。

  黑美人又是个出色的舞蹈家,她脱去薄纱,无声地但极具节奏的在裸体少女左右跳着,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劲力,充满原始粗犷的美。所有的人,全被她精湛的舞姿所吸引。

  当她跳到最高潮的时刻,忽然她跪下,伸出她的柔荑去触摸卧地的裸女。黑发裸女的身子颤了一颤,她迷迷惘惘的张开眼来,眸子闪动,漾起了两池春水。

  黑美人的动作像情潮如沸的壮汉,她捧起黑发少女的乳房,用她厚厚的、血红的嘴巴去吻她。

  烛光掩映,月色朦胧,少女低哼了一声。黑美人这时半躺半跪,侧着身子,汗液反映着一层水光。她浑身上下像古铜塑像,益发光可鉴人一般。她用上挑逗的手法,用嘴用舌用手,更用结实的大腿,对少女的敏感地带展开骚扰和玩弄。

  她的手这里捏捏那里摸摸,偶尔按捺几下。

  那少女就像一部开动了的老爷车,全身颤动。呻吟声由低沉而变成粗重,少女的四肢也在不断蠕动。

  这时,黑美人把她猩猩似的嘴唇移到少女丰满的大腿上,吻她舔她,那舌头无微不至,渐渐地并移上了少女光洁如刚出笼馒头的小丘上。

  少女不由自主从草地上耸起腰来,两手要伸出来抵挡,但是黑美人同时抓住她的双手,只是用上轻微的气力,少女便无法动弹。黝黑的面孔朝皓白的小腹下,堆动着摩擦着,不一会少女哼出来一阵不安而难耐的呻吟声。

  黑美人这时大展舌功,这舌头分明受过特殊训练的,否则不会伸得如此的长。

  她像一头食蚁兽,朝着小丘下方的一个巢穴埋首舔食。实际上,黑发少女身体里面也真像爬满了无数的虫儿蚁儿,渴望有这样一只饥饿、贪婪而又能干的食蚁兽来舔食。但当这可爱而又讨厌的舌头在小巢旁边舔食之际,她哼着,觉得身子在软虚下来。

  渐渐的她四肢乏力了,狂扭的腰儿亦再也扭不动了。于是,黑美人放开她的手,腾出来揉她挺胀的小峰峦,捻弄峰巅的两颗小草莓,另一只手却是提起少女的玉腿,使她屈曲得缩起来,她的舌头离开了小巢。

  少女最神秘、最艳丽的景色恰被烛光照到,是一片嫣红,一片湿润,仿佛一朵凝结了露珠儿的石榴花。

  跪着的其他少女也发生一番小小的骚动,有人在叹息,而更多的人在呻吟,其中更有人摇摇欲坠,没法再跪得平稳。

  少女在低声乞求着,没有人听得出她在说什么。可是,她痉挛中的肉体却是在极力向黑美人的脸部凑送过去,显然她身体里面的虫儿蚁儿,非但未给食蚁兽舔食精光,相反的似乎是越来越多,把她咬噬得非常难过。

  黑美人却在欣赏一番之后,才恢复她的工作。这一次,她把舌头的特殊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那舌头卷着伸缩着,还有那要命的牙齿,配合了舌头的进攻。

  少女最细嫩的肉体却像给人摆在饭桌上被人咬噬,那感觉真像是粉骨碎身,给这黑美人啮食殆尽,只剩下一滩快乐的水。

  神秘的古屋里凝集了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金娱门门主骆孤帆,正对着一层天地佛顶礼膜拜。

  这层所谓天地佛的神像,是一个男神和女神的正面抱合,作交合的姿势。男神兽首人身,有一头或三头两种。但不论是一头或三头,都有十多只手,其中两手抱住女神的腰,其余的手如多手观音一样执着各种法器。两侧则作马步,右脚踏九条黄牛和九个童女性交,左脚踏着九个童男和九只白鸟作性交。骤然看起来,这男神的左右脚下的十八对风流家伙,似乎荒唐无稽,但是却有它的出典的。

  女神面目娇丽,曲线玲珑,她两手挽着男神的颈,闭目吐舌,吻着男神似无限沉醉。她的左脚首地,右脚跷起勾着男神的腰际,两股之间男女性器官纤毫毕露,惑人至甚。

  这层天地佛的高度完全如真人,天地佛的产生据说是因为佛教兴起以后,曾和婆罗门教发生连绵大战,佛教信徒死伤既多,男女僧人又属独身主义者,因此不能不求人口的增加,以维持宗教的延续。于是有一派的教徒开始供奉天地佛,俾信徒能获佛的感召,使人口递增。他们就取了牛神玉女,白鸟金童繁殖人类的故事,共同塑成天地佛像。现在西藏境内的黄教喇嘛经典中还有一部《摩煞哈尼烈经》,是奉颂以向天地佛求福的,经中明显的教导信徒怎样交合生子,例如:“以金刚杵直入莲宫,便能产生小金刚”和“华盖纳于莲台之上,调和天地之气,教可昌盛。”

  这些句子的意义与解释非常明显,所谓金刚杵、莲宫、华盖、莲台等都是男女性器官的代词,直入是动词,诵经人当然一看便知,毋需详加注解的了。

  宗教是带点神秘的,教律就是信徒的法律,教义既有产生小金刚的训言,信徒就不敢以邪恶视之了。金蜈门信奉的是拜月教,所谓拜月就是在秋收以后月亮高悬时节,男男女女集合殿内殿外,女的在殿外高举火烛向月神膜拜,选出一名处子作为奉献,向月神祝福。适才的那黑发少女,就是这次奉献的对象。

  男的则在殿内向天地佛顶礼,到了月亮西沉,他们就互相追逐,各选爱侣遁入深谷间,尽情享受。

  这里先抄几段拜月教的教义让大家看看。

  “我的良人在男子中,如同苹果树在树林中,我欢欢喜喜坐在他的荫下,尝他果子的滋味,觉得甘甜。因为我恩爱成病,他的左手在我头下,他的右手将我抱住。”

  “你的两乳好像百合花中吃草的一对小鹿。”

  “我的新妇,你的嘴唇滴蜜,好像蜂房滴蜜,你的舌下有蜜有奶。”

  “我在外头遇见你,就与你亲嘴,右手必在我的头下,右手必将我抱住。”

  “我所爱的,你何其美,何其可悦,使人欢畅喜乐,你的身体好像棕树,你的两乳如同其上的果子,累累下垂,我说我要上这棕树,抓住枝子。愿你的两乳好像葡萄下垂,你的鼻子气味香如苹果,你的口如上好的酒,女子说,为我的良人下咽舒畅,流入睡觉人的嘴中。”

  这几段的教义我们读了已是心旌摇荡,倘若细细体味个中辞意,则叹“有女怀春,吉士诱之”等句瞠乎其后了。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神秘的古屋的房门打开了,只听骆孤帆大呼一声:“男欢女爱,人之大欲;逍遥快乐,拜月昌行。”

  于是,一群旷男怨女欢呼一声,他们手持火抱走出了古屋。这时候,草地上已经开始捉对儿嬉戏了,一个叫佩佩的女孩对着另一个姑娘说道:“珍珍,我要吃生蚝。”

  “黑白讲。”珍珍回应道:“这条溪水那会有生蚝,就连小蚬也少见哩。我常常在这里游水,清楚的很哩。”

  她说得一本正经,竟惹得佩佩咯咯的娇笑。

  “珍珍,你误会了,我说的生蚝是这个。”佩佩的手向着珍珍的身上最麻、最酸,还有一丝丝得痒的地方摸过去。这下子,珍珍恍悟了,她不禁羞得满面通红,呶起小嘴道:“你好坏。”

  “你说的,我以为这才不像黑珍珠她们那么坏哩。”

  “你不坏,为什么要摸人家这里。”

  “嘻,男人摸你不恼,我也是个女人,碰一下有什么要紧。”

  “唉,佩佩。”珍珍把酥软的上身贴过来,幽怨的说道:“你平时碰我可不打紧,就是在这节骨眼,被你一碰,人家全身都软瘫了呢。”

  佩佩故意挤挤她,结实在臀部拣着珍珍暧烘烘的小腹磨了一磨,却把这春心荡漾的少女弄得浑身上下刹那间像抽去了骨头一般。珍珍粉面飞红,声音有点暗哑:“不来嘛,唔唔……”

  潮湿而温暖的气息呵在佩佩的粉颈上,使得她也有一种麻痒,不期然的变了手臂,便把珍珍的娇躯搂个结实。冷不防,冲动的珍珍竟然按捺不住,凑上两片灼热的樱唇,吻住佩佩发烫的脸颊,玉腿也开始盘过来了。

  “嗳,小妮子,你这是做什么啦。”佩佩忽然有一种肉麻的异感,那是因为古屋的门开始缓缓启动,有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但这只有她自己心知肚明,珍珍呢还被蒙在鼓里。

  “唔唔”的情与火热的珍珍追索着佩佩的小嘴,一副欲罢不能的样子:“亲热点嘛,你不要拒人千里好不好嘛。”

  佩佩故意把腰儿挤弄她,口中却说:“不来了,你就是不怕难为情。”

  “害什么臊,拜月大会上有什么难为情的,你看呀,这颗小蒂儿也挺起来了哩。”俏皮的珍珍却拿她兰花般柔软的手儿,在佩佩的乳房上轻抹一下,然后拇指和食指捻住了一朵小娇蕾,嗤嗤低笑着羞她。

  “哟哟,你……”佩佩急着拍她的手,两个妮子纠缠着。虽然说话声音不是太大,但是她们互不示弱,你摸我一下,我摸你一下,只不会身上的薄纱都被对方扯掉了。她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女孩,身段相当健美,皮肌白晰嫩滑,上面衬套两个小白瓜,蒂儿粉红,娇艳迷人得很哩。四条玉腿都是修长而丰满,宛似象牙柱子,臀部饱满浑圆,弹力充沛,佩佩的腰儿比珍珍更短,显得长腿丰臀,极是够劲。而珍珍有个特点却是佩佩及不上的,那便是她小腹光滑平坦,迷人小丘高挺丰腴,月色下可见那微黑的阴影,仿似柔丝。

  这两个笑嘻嘻的小妮子指着对方的三角小阴影,又调侃了一回。两个人都是手多多的,起先是出其不意的碰一下,但是越演越热烈,火热的两个胴体便紧紧的缠在一起,手中摸到了宝贝东西,就再也不舍得放开。

  嘴儿对着嘴儿,芬芳的津液流满了口腔,二条小舌儿亦恣意地进入对方的小池塘里畅游起来。刹那间,她们几乎忘记了一切,双双缠绵在草地上,挤作一团。

  尤其是珍珍,这时恰像火烧着身子,被虫儿蚁儿钻进了迷人小巢,怎么也扑灭不了,驱除不掉。她在低低的呻吟声中,挺着磨着。

  而佩佩的手本来在揉她的腰窝,这时却是窥准机会,迂回到滑滑的前面,一点一点的滑下去。珍珍的同一部位,让自己和她的茸茸磨擦起来。

  但当佩佩火热的手移向她,逐渐侵犯到她高高小丘时,她忽然离开了身子,也缩回了舌头。她咻咻气喘的,把嘴儿伸到佩佩的耳畔,颤声要求她道:“你摸摸我吧,嗳唔……”

  佩佩也有点儿不克自持了,她自己是个女人,但如今才第一次发觉当一个女人动了春心,挑起欲念,会是这么娇媚迷人,有说不出的诱惑。她的手儿稍微慢了一些,猴急的珍珍却已忍无可忍的捉住她的手,就向那极端饥渴的小巢摸去。

  佩佩是一手的滑腻,一手的热潮,这触觉立刻引起了她的连锁反应,她竟也觉得自己的小巢有一种渴,有一种饥,想着可口的食物,馋涎也流了个满嘴。

  被摸的珍珍却是不由自主的轻嚷起来,叉分的粉腿急急的合拢,倒把佩佩的手也夹住了。

  “小东西。”佩佩把发烧似的脸儿贴住她,低声笑骂道:“我又不是你的情哥哥,干么对我撒起娇来。”

  “唷,我真想叫你一声情哥哥,知情知趣的情哥哥哩。”珍珍眯着眼,可她的手就像第了眼睛一样,别的不摸,先就摸到了佩佩痒痒酸酸的小门儿。同样的,她亦发现了佩佩的秘密。

  “嘻,我的情哥哥,怎么你也这样糟糕,弄湿了人家的手。”

  佩佩是像触电似的,缩着腿时,珍珍却张开嘴儿,一下子便含住了她胸脯的小肉球,吮得极为贪婪。

  这一下,就连佩佩也陶醉万分。她身子颠簸,腿儿缩到珍珍光滑的背上擦着她,假意的推却她,而心中则着实欢心。两只小手亦不受控制的益发多情的向她摸索,渐渐的一只手指也埋没消失,那是珍珍的小巢囫囵吞枣,把它吞吃了。

  佩佩心儿砰砰乱跳,她斜乜着眼朝古屋门口一瞥,月影朦胧,正好看见骆孤帆率领着一群三山五岳的英豪来到了门口。她一急,忙的把手儿离开了珍珍,气喘喘的吻着她说道:“好珍珍,不得了,门主他们来了。”

  “呃,门主来了。”珍珍也吃了一惊,说道。

  “我们快走吧。”

  原来根据拜月教的规定,广典时女的拜月,男的参天佛,双方顶礼完毕,女的则找隐密之地,由男人去找。谁找到谁,他们就可以尽欢,共赴巫山。佩佩与珍珍因一时忘形,却疏忽了时间,斜眼一瞥,姐妹们果然都地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也不剩。

  这一急可真是非同小可,刚回头便看到骆孤帆像一个猎手似的将手一挥,那些部属就像猎狗一样四散去找寻猎物去了。骆孤帆已到了她们的身边,佩佩红着脸唤了一声:“门主。”

  “你是珍珍。”骆孤帆眼中射出异彩,声调并不是严厉可怕,却是柔软得令珍珍心醉。这种变化却是令珍珍和佩佩惊喜,她们知道自己已从鬼门关打了一转回来,想不到一门之主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珍珍在惊喜之下,用手掩住自己,可是一双手掩不了上下三点迷人风姿,她耳根发烧,怯怯的对骆孤帆行了一个礼。

  “珍珍,门主喜欢你了。”佩佩像要吃醋的样子。

  “门主,我可以吻吻你么。”珍珍大着胆子,其实是想骆孤帆来吻她。因为她看到骆孤帆结实在肌肉,较之小伙子还要结实,她迷迷惘惘的好像给魔鬼迷了心窍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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