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礼物?”李再安下意识的扭头看了看,愕然道。
“没错,给你的礼物,”布伦特一手扶着方向盘,示意李再安自己接过包去看,同时说道,“你要知道,为了搞到这份东西,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
“是吗?那我可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李再安说笑着,将那个公文包接过来,拉开拉链之后,只看到包里放着一个文件袋。
“就是这个?”看看包里,除了这个文件袋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李再安忍不住诧异的问道。
“没错,打开看看。”布伦特探过头来看了一眼,笑着点头说道。
李再安又看了他一眼,这才伸手将文件袋扯出来。
文件袋是背面朝上抽出来的,李再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封袋背面正中央的一个徽标。徽标中的图案是一个老鹰站在一个被船锚贯穿的地球上,地球朝向正面的是美洲部分。这个徽标李再安认识,它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徽标,不过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缩写应该是“usmc”,而这个徽标下方的大写字母却是“mcia”。
将文件袋反过来,封袋的正面首先映入眼睑的就是一段警告性文字,翻译过来大意是:“警告!您正在查阅美利坚合众国海军陆战队情报处绝密档案,请问您是否持有对等级别的授权,如果没有,您的越权行为将受到合众国军事司法的严惩。”在这段警告文字的下方,还绘有一幅图,图上是一只手,手背上打着猩红的叉号。
李再安皱眉看了看文件袋上的警告语,又抬头看看布伦特,在得到他的示意之后,才从没有密封的袋口里掏出一份厚厚的材料。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份材料竟然是关于他的,其中的内容包括他的姓名、身份,在圣保罗的住址,社会保险号等一系列的信息,不过这些信息基本都是假的,都是他在圣保罗移民局登记的那些资料。
“里面那些空着的表格是需要由你来填写的,需要加按手印的地方也必须由你亲自按上去,”布伦特不无自得的说道,“不过仅仅做完这些还不够,等到圣诞节的时候吧,你还要跟我去一趟美国,到匡恩提科把后续的一些手续办完。”
匡恩提科是个城市,李再安知道它位于美国的弗吉尼亚,布伦特也曾经提到过,海军陆战队情报处就位于这个城市。
“等到相应的手续都办完了,你就是海军陆战队情报处的线人了,”布伦特继续说道,“有了这个身份,我才能有合理的借口从你那里得到消息,当然,这个身份对你来说也有数不清的好处,至少它能给你一些安全上的保障。”
李再安手里拿文件袋没有搭腔,但在心里他却是兴奋到了极点。诚然,布伦特给他这个所谓的线人身份多半还是为了他自己,因为李再安一旦有了这个线人的身份,布伦特就无需担心与他接触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了,换句话说,将来一旦这方面的信息泄露出去,他不用承担勾结毒贩的罪名。而相比起布伦特从中收获的好处来,李再安实际上并不能从这个线人的身份上得到太多的保证。
众所周知,线人是分为两种的,一种是污点线人,一种则是卧底,而从目前的情况看,李再安这个线人的身份显然是属于前一种,而类似这样的线人,往往扮演的就是炮灰的角色。所谓的海军陆战队情报处随时可以牺牲他,甚至在某些时候可以不承认他的线人身份,任由他自生自灭。说白了,这个身份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头衔,至多就是每隔一段时间能够从情报处得到一份不菲的酬劳罢了。
不过对于李再安来说,这个可有可无的身份对他来说同样极其重要,关键点还是在于如何操作。污点线人?有污点怎么啦?这世上有污点的大人物还少吗?一个最近的例子,就是身为哥伦比亚一任总统的阿尔瓦罗 乌里韦,他在这年头里便是哥伦比亚数支右翼游击队的幕后支持者,比如说“十二门徒”组织、再比如说后来隶属于哥伦比亚联合自卫军的“奥尔特加农民纵队”与“科尔瓦多纵队”等等等等。这些右翼的准军事组织同样贩毒,同样绑架、杀人、制造恐怖事件,可作为这些组织的幕后支持者,乌里韦仍旧被称为“美国等了20年的”哥伦比亚总统。之所以如此,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乌里韦的执政方略极其亲美。
说到底,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某一个是否是罪犯,是否应该受到审判,排在第一位的评判标准永远都不是他有过什么样的恶行,而是他的政治立场如何,有没有利用价值。因而,李再安看重这个线人的身份,并不是巴望着这个身份能在某个时候成为他的护身符,而是希望以这个身份为踏板,与将整个美洲当做自家后院的美国佬们建立更直接的联系。再有,凭着这个线人的身份,只要他将来不做的太过分,总能通过这个身份获得一个漂白的机会,这对素有野心的李再安来说,同样蔚为重要。
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惊喜,李再安很平淡的将文件袋重新装好,回头交给勒克洛斯的同时,问道:“你具体准备什么时候回美国?我想预留出一些时间来做做准备。”
语气顿了顿,李再安转口又说道:“你知道的,我还经营着一些正当的生意,像是木材生意什么的,除此之外,我在圣保罗还管理着一家对冲基金。既然要去美国,我打算顺便看看有没有投资的机会。”
布伦特对他这种隐晦的说法掌握的很到位,所谓投资的生意不过是种托词罢了,李再安真正想问的是到了美国之后有哪方面是需要打点的。
上下打点,左右送钱也是门学问,有钱并不一定就能送出去,毕竟还有一个人家敢不敢收的问题,再有,送什么钱也是个问题。就像李再安说的,他手底下有一个木材加工厂,有一个对冲基金,如果只是普通的行贿送黑金,以木材加工厂的名头出资向美国国内转账就可以。反之,类似那些政客们,如果不敢直接收钱的话,则可以通过pai基金在美国设立一个点,然后走政治捐献那一套。李再安说找投资的机会,实际上就是为各种名目的行贿做准备。
对于李再安名下的pai基金,布伦特可以说是半点了解都没有,不过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是一家对冲基金,类似这样的金融机构往往在行贿、捐献政治资金方面有更大的操作空间,当然,行贿的手段也更加的多样,更加的隐蔽。
“如果是投资的话,我倒是能帮上一些忙,”布伦特只是稍一犹豫便接口道,“当然,这还要看你那家基金的业绩情况再做决定。你是知道的,现在可以生利的投资机会太多了,如果一项投资的回报不能令人满意的话,那反倒不如不做的好。”
“那是当然,不过我的基金自从成立以来,还从未让入资的客户失望过。”李再安笑眯眯的说道,在说到“入资的客户”时,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布伦特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太露骨。简短的两句交谈实际上讲的是今后的合作方式:布伦特会为李再安的“投资”拉来“客户”,不过前提是“客户”得到的收益必须足够丰厚才行。而李再安强调“入资的客户”,其含义却是说他能保证给这些“客户”足够丰厚的回报,但这些“客户”也得给他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成。
权钱交易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简单之处就在于交易的环节很简单,无非就是一方出钱一方出力罢了,而它的困难之处却在于入门的那一道坎上,正所谓提着猪头不一定能找得到庙门,钱这个东西也不是谁都能送的出去的。李再安抓住了布伦特这一条线,实际上就等于是找到了一个登堂入室的门径,通过布伦特这条线,他就有机会运作手中黑金,以线成面的向更广泛的交际网络内蚕食,从而一步步为自己营造出一个以黑金为支撑的关系网。
美利坚合众国?呵呵,美利坚合众国就没有腐败了吗?那怎么可能,李再安只坚信一点,只要存在权力的地方就不可避免的会存在着腐败,美国的腐败弊案之所以让人感觉很少,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反腐力度大,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个国家将很多腐败现象合法化了。
穿过小街的悍马军车没有直接进入基地的军营,而是在离着基地哨卡不到两百米远的一处小楼前停了下来。与帕克阿的大部分建筑不同,这栋小楼完全是砖石结构的,外观很新,明显是不久前才建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