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厅里的照明度原本就不怎么强,而沙发茶座所在的位置又比较偏僻,那里的光线自然更是差劲的很,不过这世上有些人就适合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比如说麦克,他在这舞厅里显然有种如鱼得水的舒适感。
侍者很快送上来两杯黑啤酒,勒克洛斯给李再安送上一杯,自己则将另一杯端在手里,同时继续朝麦克所在的位置打量。
被几个女人众星拱月般簇拥在中间的麦克就像个王子,他一边同一个趴在他肩头的女人说笑,一边拿着一个小玻璃瓶在面前的茶几上连连抖动。玻璃瓶里倾倒出来的淡黄色药沫抖落在桌面上,拉成一道狭长的弧线,麦克收起手里的瓶子,拿一根吸管凑到药沫尾端,另一头却搁在鼻孔前边,而后就那么猛力一吸,整个人在片刻的痉挛后猛地跳起来,一边癫痫似的抽动着身体,一边嘴巴快速的开合,也不知道在咒骂些什么。
等到麦克从沙发上跳起来,原本围聚在周围的几个女人一拥而上,你吸一下我吸一下的,瞬间便将那些药沫吸了个干干净净。就在出手最慢的一个女人还没得及站直身子的时候,面色紫涨的麦克已经转身回来,他伸手在女人挺翘的屁股上猛地拍了一巴掌,而后一只手拉开裤子拉链,一只手探到女人裙下,摸索着扯出一条白色底裤,紧接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挺着屁股凑上去。
李再安抿了一口啤酒,将视线从沙发茶座那边转回来,落到吧台近前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七,却膀大腰圆的年轻人在四五个随行人员的陪同下走到吧台另一头。
年轻人没有在吧台另一端停留,而是径直走到李再安所在的位置附近,恭恭敬敬的弯腰鞠躬,说道:“对不起先生,我刚刚得到消息……”
这个年轻人就是哈米尼,莫里奥组织内新生代中层头目之一,也是李再安出任组织首脑后亲手提拔起来的两个中层头目之一。
摆摆手,打断哈米尼的道歉,李再安伸手朝麦克所在的位置指了指,问道:“这家伙怎么样,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哈米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弯,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一顾的笑容。他朝吧台边上靠了一步,小声说道:“我可没看到他会惹什么麻烦,至少直到现在还没有什么麻烦。先生应该看得出来,他喜欢这里的生活,喜欢这里的一切,相比起酒店来,或许这种地方才更适合用来安排他。”
李再安无声的笑了笑,转过头来的时候,伸手在哈米尼的肩膀上拍了拍,不得不承认,哈米尼做出的安排实在是再恰当不过了,在这处地下舞厅里,麦克怎么闹也闹不出太大的变故。这里有他需要的毒品,也有他需要的女人,更有他所需要的疯狂,说句最到家的话,他即便是在这里搞出人命来,哈米尼都有办法毁尸灭迹,不惊动任何人。
“先生,你要不要……”哈米尼满脸的兴奋,对他来说,自己的工作能令李再安满意就是最大的收获了。哈米尼在莫里奥组织内没有深厚的背景,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功绩,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所面临的形势比德布鲁因还要难堪,就目前来说,他所能倚仗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李再安对他的支持。如果失去了这一点,他别说是在中层头目间立足了,估计连自己管理的这一块地盘都打理不顺当。
哈米尼的话只说了一半,李再安却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问自己要不要跟麦克见一面。
摇摇头,李再安将剩下的半杯黑啤一股脑倒进嘴里,对这个美国来的花花公子,他是半点好感都没有,当然是能不跟对方见面就尽量不跟对方见面。
“不管他有什么要求,都尽可能的满足他,”放下空了的酒杯,李再安说道,“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别让他给我惹出麻烦来就够了,尤其是今后一周里,我可能不在圣保罗,你更要给我看好了他。”
“先生请放心,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妥当的,”哈米尼点头说道。
李再安没再说什么,对他来说,最近需要操心的事很多,但需要烦心的事却只有麦克这一个存在,只要把这个惹祸精安置妥当了,他就可以放心的再次前往帕克阿了。
从前世的角度来看,李再安并不清楚基于东西半球的海洛因与可卡因之争最终是如何解决的,但现实是,到了两千年左右,哥伦比亚人种植罂粟、墨西哥人贩卖冰毒的报道也时不时的见诸报端。这就说明,随着时代的发展,毒品贩子们的观念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归根结底,一切仍旧是为了利益,为了金钱,只要有钱可赚,所谓的高低贵贱其实是很扯淡的事。
李再安不关心组织究竟是贩卖海洛因还是贩卖可卡因,他需要的只是借势而上,将来的某一天,他终归还是要脱离这个圈子的,至少要在表面上洗白自己。
对于玛瑙斯的局势,李再安短期内不会去关注,但他并不打算让那些尼日利亚人日子过得太舒服,关键时刻,通过向布伦特出卖消息,就能轻而易举的给尼日利亚人造成沉重打击,类似这样的手段,李再安绝没有理由弃之不用。
……
“呯呯呯呯!”
连续的六七声枪响经过仓库内四壁的回拢显得更具声势,甚至颇有些震耳欲聋的效果。
按下靶牌牵引索的按钮,一边更换着弹夹,一边看着人字形的纸靶缓缓移动过来,最终定格在身前一米多远的地方。
一共射击七枪,四个10环,一个9环,剩余两个却是6环,这样的成绩令陈锦很是不满,她俯身过去,一把扯掉纸靶,而后单手举枪,瞄准靶位,又是连续的七连射。
“阿巴,阿巴……”戴着护目镜的哑巴从另一格射击位探头过来,看着陈锦宣泄般的将一弹夹子弹全都射出去,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依依呀呀的比划了一通手势。
都是相依为命的老伙计了,陈锦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哑巴是在劝告她,心绪不稳定的时候怎么打都打不出好成绩的,这是当初在部队的时候就接受过的训练。
这个规条陈锦当然不会忘记,但一个人的心绪往往是自身控制不了的,尤其是像她现在这样的情况,要想让情绪稳定下来,更是难上加难了。
负气似的扔掉手里的手枪,摘下来的耳麦和护目镜也随意的扔在射击台上,陈锦抓过搭在一边的毛巾,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转身朝几步外的一个散打擂台走去。
散打擂台上,雷子正在跟吴兴国对练,雷子是进攻方,变幻着脚步节奏朝吴兴国戴着护臂的上身左踢右打,吴兴国时不时的纠正他的动作。
看到陈锦扯着护索爬上台来,雷子停下手上的动作,好奇的打量她一眼,说道:“怎么啦,花脸锦,想打一局?”
陈锦一句话也不说,坐在左边的台角上,拿过搭在护索上的护带就往手上裹缠。
“哎呦,真要打啊?”雷子是出了名的嘴碎,见她一声不吭的做着上场的准备工作,忍不住嬉笑道,“是单练还是跟我对一局?嘿嘿,不是我打击你哈,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陈锦抬头瞄了他一眼,咬咬嘴唇,没说什么。
过了两三分钟的光景,雷子已经重新练上了,缠好手带的陈锦突然站起身,一个简单的腾跃跳过去,照着雷子的后腰就是一个侧踢。
“哎呦,我闪!”雷子是地地道道的侦察兵出身,若是论搏击技能,包括李再安在内,几个人中谁都不是他的对手。陈锦的偷袭虽然很突然,但却被他一个腾挪躲了过去。
“哈,没踢……”躲开的雷子嘴里还不消停,嘻嘻笑着挑逗道。
可他没想到的是,陈锦的一个侧踢只是一**风式攻击的前奏,他嘴里的调笑还没落地呢,换腿提膝蹬踏而来的陈锦已经追到了他的面前。
蹬踏连着左摆拳,左摆拳连着右侧踢,随后又是右摆拳,鞭腿……雷子上来就失了主动,只能护住周身不停地躲闪后退,嘴里却喊叫着:“喂喂喂……花脸锦,你搞什么鬼,想打死人啊!”
也难怪雷子怪叫连连,陈锦这暴风骤雨式的进攻可不是对练的架势,她的每一记挥拳摆腿全都势大力沉,打在身上嘭啪作响,只是挡了两下,雷子的胳膊就麻了。
“小锦!小锦……”吴兴国察觉到情况不对,慌不迭的从后面追上来,用了个锁拿的手法,将陈锦挥舞的双臂紧紧锁住,“你是怎么啦?!”
陈锦被锁住身子,挣扎不开,饱满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对面的雷子。
“雷子,你怎么惹到她了?!”吴兴国大声质问道。
“我的娘,天地良心,”雷子哭丧着脸,哀嚎道,“我哪敢招惹她啊。”
“阿巴,阿巴!”察觉到不对的哑巴这时候正好走到擂台边上,他迟疑了一下,朝着一脸疑惑的吴兴国比划了一通手语。
“怀孕?!真的假的?”吴兴国眼睛大睁,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