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12月1日星期四临海大酒店
方振玉走出了电梯门,心中还是非常的兴奋,经过了两天艰苦的谈判,终于又有一家外国的大企业在临海落户了。这家企业,是詹妮介绍来的,他们看中的是中国的廉价劳动力和西南的丰富的矿产资源,所以在临海港建一个大型的钢铁厂和一个十万吨级的码头,总投资超过了一亿美元。刚才,他和外商签了合同,本来是想和外商一起吃饭的,但因爲外商有急事,要马上赶去北京,便省了一顿饭。他和陈向东送走了外商之后,和陈向东分手,又回到会议室和他的一衆手下安排了这几天的工作,打发他们走了,才和詹妮一起下来。
“玉,办成了这麽一件大事,你要带我去什麽地方庆祝呢?”詹妮眼睛里充满了深情,经过了几次的缠绵之后,她已经被方振玉完全征服了,但她还是非常的清醒,知道在中国这种地方不可以过分的亲热,所以连挽方振玉的手臂也不敢。
“我带你回家见我的夫人。”方振玉笑道。他觉得詹妮对自己的帮助很大,所以也想和她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这样的话,只有在家里最保险了。因而,他要把她介绍给宁玉芳姐妹认识,并说明其中的重要性。
“什麽?”詹妮差点儿惊叫起来。
“到我家你就知道了。”方振玉也没有和她多作解释,匆匆地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方振玉,你这家伙来这里干什麽?”才出大门,便听到有人叫唤。
方振玉朝声音看去,却是省交通厅厅长詹安,陪着他的还有锺玉光、杨明基和蒙家亮,他连忙带着詹妮迎了上去,一边说道:“这酒店又不是你家的,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两人紧紧地握了手之后,方振玉才给他介绍了詹妮,说道:“你们一个叫詹安,一个叫詹妮,多亲近些吧。”
锺玉光等他们逗够了,才问道:“今天你不是和外商签约吗?怎麽就走了?”
方振玉把情况说了,最后说道:“我正愁没钱吃饭呢,你们来了,这一顿,该跑不了了吧。”
“这家伙惯了,掏了人家的钱,连饭也不让人家吃一顿,我们别理他。”詹安说。
方振玉笑道:“詹厅长,这顿饭我吃定了,他是我的妹夫,就算是自己掏腰包,也得请我吃一顿的,你又何必枉作小人呢?”他本来是想和詹妮回家去的,但遇上了锺玉光,他正好有事要和他说,同时也想在詹安那里再搞些投资,便改变了主意。
詹妮只要是和方振玉在一起,去什麽地方都不要紧,见方振玉这麽说,便也说道:“锺书记,我可爲你们临海做了一件大好事,请我吃顿饭也是应该的吧?”
锺玉光也知道这一专案是詹妮介绍的,反正自己和詹安也没有什麽大事要谈,顺便请她吃一顿饭表示一下谢意也好,便说道:“当然应该了,走,我们爲我们临海又取得一大成就喝一杯去。”一边说,一边带头往接待办走去,一边还琢磨着这詹妮爲什麽对方振玉这样好。
其实産生这样的怀疑的也不仅是锺玉光,连詹安都有些疑问了,因爲詹妮太维护方振玉了,他一边走,一边问:“詹执行官,你是什麽时候到临海来的呢?”
方振玉是何等人,他从锺玉光的脸色和詹安的问话,便知道他们在想些什麽,便把詹妮所在的U公司在港口的投资,以及临海港口开发投资总公司对U公司和詹妮本人的帮助说了一遍,他说:“现在可以说,U公司在亚洲的事业,最大的已经在临海了。”
“这都多得了方总的关照。”詹妮感激地说,接着,她又转向锺玉光说:“锺书记啊,今后你可要多些支援我们公司在临海的事业啊。”
锺玉光和詹安的注意力立即被引开了,从方振玉所说的事情中,他们认识到了在招商引资中,不但要把商招得来,更重要的是留得住,而后者在有利可图的情况下,就是要爲来投资的企业排忧解难,想来今天和方振玉签合同的公司,也是冲着这方面来的。
几人到了餐厅,詹安本来是来参加进港公路的开通仪式的,因此也没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方振玉便把自己所要说的事说了出来。原来,起步码头就快要完工了,可是与之配套的海关、检验检役却还没有落实,他是催锺玉光快办好这些事,否则就影响了起步码头的顺利运营。詹安听了方振玉的说话,不由得盯着锺玉光说:“这事真的有这麽难办吗?”
锺玉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事说难不难,说不难嘛,又比较麻烦,最重要的是锺玉光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现在一听方振玉说此事对港口的发展影响这麽大,也就急了,说:“当然不难,明后天我就亲自上省城去找人办妥。来,我们向詹妮小姐敬一杯,感谢她爲我们临海所作的贡献。”
方振玉和詹安都知道,锺玉光是那种响鼓不用重捶的人,因此也没有再说下去,一齐举杯向詹妮敬酒。詹妮能得到这麽多人对她的尊敬,也非常的高兴,她的酒量也不错,便和他们酒到杯乾起来。
这帮人中,最难受的便是蒙家亮了,虽然是一个堂堂的交通局长,但在锺玉光和詹安的面前,还比不上方振玉。他倒不是爲了这个,对方振玉他是由衷的敬佩,只是现在这个样子,他真的不知该向谁敬酒好,因此,他不由自主地向方振玉投去了求援的目光。
方振玉终于看见了,他朝詹安努努嘴,说道:“蒙局长,你的顶头上司来了,你也不敬他一杯吗?”
蒙家亮虽然不知道方振玉是什麽用意,但自己敬上级领导完全是应该的,便拿起酒杯敬了起来。詹安喝了之后,冲方振玉说道:“你在玩什麽啊,是不是像社会上说的那样,领导不醉,下级没机会?”
他把人家说的“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给改了,但倒也改得很贴切。
一旁的杨明基笑道:“詹厅长,方总和蒙局长想你给他们什麽机会啊?”
詹安显出一付提心吊胆的样子,说道:“还不是看中了我口袋里的钱!”
詹妮好奇地问道:“詹厅长,你口袋里有很多钱吗?”衆人都大笑起来。方振玉连忙爲詹妮作解释。
詹妮哪里知道中国的政体?听了之后,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她说道:“既然詹厅长的钱是国家的,那麽投到哪里不一样,现在临海的发展前途那麽好,就应该投到临海来。如果连你们自己都不投,又怎麽能叫人家来投资呢!”
“说得好,老詹啊,你怎麽也该有个政策上的倾斜吧?”锺玉光鼓掌说道。
詹安瞪了锺玉光一眼,说道:“看来你们都跟方振玉这小子学坏了,你们临海我是再也不敢来了。”说完自己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宴会就在这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了。席间,锺玉光还向方振玉问起了H造纸厂的事,方振玉也作了解释。锺玉光叹道:“这个罗伟胜算是跟你有缘,怎麽好的事都摊上他了?其他的企业就得不到你的好处?”
詹安在一旁说道:“不熟不做,你也不想你妹夫破産吧。”
“当然了,要是他破産了,宁家那几姐妹还不以爲是我让他搞港口弄破産的?那我连老婆也没了。”锺玉光笑道。
衆人在笑声中散去,方振玉带着詹妮出门。詹妮问道:“玉,你真的要带我回家见你的夫人?”
“当然是真的了,快走吧!”方振玉把她推上了车,自己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开了临海大酒店。
1994年12月7日星期三H造纸厂
孔立凡对着桌面上的关于和东方集团合股的方案,沈思了很长的时间,一直都无法深入其中。他完全没有想到,就是他对顔如玉说的那些情况,顔如玉居然会想到来收购他所在的造纸厂,如果说收购能使这个厂起死回生,那他当然是很高兴,但他却没能想出有什麽办法能使这个病入膏肓的厂生存下去,他真的有些爲顔如玉担心。今天,顔如玉要来和厂里商量如何改组工厂的事情,厂里把这事交给了他,他却想不出一点好的建议来,他真的很不服气,难道自己这麽一个高材生,居然比不上顔如玉这样一个自费生?
孔立凡哪里知道,顔如玉虽然是自费生,但学习并不比他差到哪里去,顔如玉出来后在东方集团受到重用,学会了独立思考,而他却在这样一间工厂里听命办事,其中的差别可想而知,更何况顔如玉身边还有方振玉和谭春梅不时地提点?他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又如何能和一个走惯江湖的人相比呢。
对顔如玉,孔立凡是深有好感的,所以他才在近段时间经常回市里和她见面。当然,他们之间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但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点意思,因此,孔立凡才不想输给顔如玉。
“孔助理,厂长叫你过去。”有人叫道。
“知道了。”孔立凡应了一声,收拾东西往厂长办公室走去。
H造纸厂的厂长是一个将近退休的老人,名叫迟业丰,在这家厂已经干了几十年了,虽然是没有什麽建树,但在厂里的威信还是相当高。他对孔立凡也相当的器重,见他进来,连忙招呼他坐下,问道:“立凡,怎麽样了?”
孔立凡摇了摇头,说道:“我真的想不出有什麽办法可以使我们厂搞活起来。”
“想不出就不要想,人家是有备而来,你是临渴掘井,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迟业丰说道:“只要我们是真正出了力就行了。”
“唉……”孔立凡长叹了一口气。
看着孔立凡这个样子,迟业丰笑道:“是不是认爲自己比不上女朋友,所以有些不服气?”
“有点吧,不过,不服气也不行了。”孔立凡倒是很坦然。
迟业丰认真地说:“你也不必太悲观了,更不要看轻了自己,并不是你没有能力,而是你没有这样的锻炼机会,要是你有这样的机会,相信你也可以做得好的,甚至比顔如玉更好。”他和孔立凡一起工作了大半年,对孔立凡的能力有相当的了解。
孔立凡笑道:“你放心好了,厂长,我不会认输的,我一定会在今后的工作中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来。”语调中充满了激昂的斗志。
“那就好!”迟业丰觉得非常的欣慰,他本来就想培养孔立凡接他的班,现在,东方集团来兼并,他很可能已经没有讲话权了,但他对孔立凡依然是那样的关心。
“谢谢你,迟厂长。”对迟业丰的关心,孔立凡由衷地感激。
迟业丰正想说些什麽,大门口已经响起了汽车声,不用人来通报,两人也知道是东方集团的人来了,因爲自从工厂不景气之后,已经极少有小车来了。
迟业丰说道:“走吧,我们去迎接新的领导。”两人便往外走去。
来人果然是顔如玉,陪同她的还有经贸局的一位副局长,几人互致问候之后,迟业丰正想请她到办公室去。顔如玉却问道:“工人代表到了吧。”
“都到了,在会议室等着呢。”孔立凡说道。
“那好,我们就直接去会议室吧。别让工人们等久了。”顔如玉说道。
“好,这边请!”迟业丰说着,领头往会议室走去。
H造纸厂的会议室不大,但也可以容纳下三、四十人,几人到达的时候,除了主席台的几个位置之外,都坐满了,甚至窗外还围了不少人。今天的会,只通知了职工代表,没想到其他人知道后也来了。
迟业丰正想把他们赶走,却给顔如玉拦住了:“迟厂长,让他们留下来吧,我们不是想听听我们工人的心里话吗?”
迟业丰在上次罗伟胜来的时候也接触过顔如玉,只是没见她表现过而已,没想到她是那麽重视工人的意见,虽然这是表面的工夫,实际上如何,还得在今后去验证,但就这表面的工夫,也是相当的不容易,这使他不得不佩服东方集团的领导方法。他把顔如玉等人请到了主席台上,才向工人们作介绍,然后又请顔如玉讲话。
工人们早就知道自己的工厂和东方集团合作,对于东方集团,他们知道得并不少,因爲他们虽然生活在H县,但毕竟是临海的工人,临海的事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他们知道东方集团是临海目前最好的企业,只是他们来合作,对自己有些什麽好处呢?这是所有的H造纸厂的工人都想知道的事,所以,虽然厂里没有通知,但知道今天东方集团有领导来征求大家的意见,他们都来了。看见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他们心里有些失望,但到顔如玉讲话的时候,他们还都静了下来。
顔如玉也是第一次面对这麽大的场面,开始有点心慌,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了,她朝孔立凡说道:“我们的方案都发给工人们了吧。”等到孔立凡点头,她才开始了她的讲话。
她说,她不是来作什麽指示,而是来征求大家对工厂今后发展的意见,她希望工人们真正做工厂的主人。她把自己带来的一份材料发了下去,说道:“这是我们今后发展的初步方案,大家有什麽意见,可以当面提,也可以会后书面提,能够当面解答的,我一定当面回答,如果我回答不了,也一定带回去,让董事会作出决定。”
会议室顿时沸腾起来,拿到了材料的工人一边看,一边议论,还没拿到的则挤到拿有材料的人的旁边看。顔如玉发完了手中的材料,回到了主席台上,才说道:“大家静下来,有问题的话,一个个地问。”
慢慢的,会场又安静了,大部分人低头看着材料,一部分则是眼盯着顔如玉,却是谁也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之后,一个老人站了起来,问道:“我是一个退休工人,我只想知道,我们的退休工资什麽时候可以拿到。”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顔如玉起了个头之后,又沈思了一下,看见所有的工人,包括主席台上的几个人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便说道:“集团公司爲退休的老同志想到了一个方法,只要经贸局同意,我们很快就可以按时全额领到我们的退休金。”
“说具体一点,别把责任都推到经贸局的身上。”那老同志进一步问道。
“是这样,我们已经和养老保险所协商过,他们同意先发我们的退休金,但要经贸局每年从分红中提五万元还他们,如果分红不足五万,不足部分由东方集团垫付。所以说关键是在经贸局,现在,我们方总正和罗局长协商,相信局里也一定会以工人的利益爲重的。”
“难道不能先由集团垫付吗?”有人问道。
“集团当然可以垫付了,但是,我们集团的实力也不是十分的雄厚,我们还要投资发展我们的生産,如果生産发展不起来,以后的统筹交不起,我们还不是同样领不到退休金?”
顔如玉耐心地解释着,最后,她充满信心地说:“集团愿意帮经贸局垫付不足的部分,意味着什麽呢?那就是意味着集团有决心,有能力把我们厂的生産搞起来。”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停息之后,又有人问道:“我们想知道,合作以后,我们的待遇是不是跟集团的其他员工一样?比如说集资建房啊什麽的?”看样子,这人对东方集团的事情还是有相当的了解。
顔如玉认真地说道:“我们集团始终把工人的利益放在首位,所以才会每和一个企业合作,都先解决退休工人的问题。至于集资建房,我想提问题的同志也知道,那都是在企业的生産搞起来之后才搞的,所以我相信,只要大家同心协力搞好了生産,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跟集团的其他员工一样,住上舒心的房子。”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接下来,又有人提出了方方面面的问题,顔如玉都一一作了回答。迟业丰在一旁看着,虽然还不知道工厂将来会搞得怎麽样,但他敢肯定,工人们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了,他不由得对身旁的孔立凡说道:“立凡啊,看来你真的要加强锻炼才行,否则,将来你就只好当‘模范’丈夫了。”
孔立凡何曾不是这样想?顔如玉的表现,已经激起了他强烈的斗志,他应道:“厂长,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努力吧,年轻人,我听说,在东方集团,绝对不会有被埋没的人材,除非你不是人材。”迟业丰叹气道。
会议终于散了,但是还有很多工人围着顔如玉问这问那,顔如玉也毫不厌烦地给他们解答,直到迟业丰出声说时间不早了,大家才意识到已经将近一点锺了,这才逐渐散去。
“如玉,恭喜你!”孔立凡紧握着顔如玉的手,由衷地说。
顔如玉见他在这麽多人的面前这样,不由得有些害羞,轻轻地甩开他的手,说道:“我有什麽值得恭喜的?”
“你成功地在工人心中树立起了形象啊!”孔立凡说道,“那可是一个企业取得成功的最基本的条件。”
“谢谢。这些道理,在学校的时候是学过,但真正运用,可真是不容易,今天这种环境,如果不是有方总事先提点,只怕我也做不了那麽好!”听了孔立凡的称赞,顔如玉才意识到方振玉在她临行前和她的一席谈话是那麽的重要,心中对自己的老板也就更加佩服了,心想,自己是在学校中学了不少东西,但真正要成爲一个出色的企业家,还需要在实践中多加锻炼才行。因而不由自主地在孔立凡的面前称赞起方振玉来。
孔立凡和迟业丰对方振玉是有所耳闻的,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能预见会议会出现这种情形,心中对他也是十分的佩服,孔立凡说:“今后,能够在他的手下工作,我们应该会有更大的进步。”
迟业丰一直以爲方振玉取得如此的成就是凭运气,现在才知道方振玉在管理方面相当有办法,只看他对待工人的态度,便可以知道,今后这家造纸厂,肯定会大有前途,便说道:“立凡啊,你说得不错,有了像方总这样的老板,今后我们的事业一定会更加辉煌,走,让我们爲我们事业好好地喝上一盅。”
于是,三个人就一齐往大门外走去。
1994年12月10日星期六温馨小筑
顔如玉才从公司回来,便在大门口遇上了方振玉和陈长琳,她打了一声招呼,便要上楼,不知爲什麽,近段时间来,她一见到方振玉,就有一些脸红。陈长琳却把她叫住了。她停住脚步,问道:“陈书记,有事吗?”眼睛却不敢往方振玉看。
“方总有些事想找你谈谈,你这是怎麽啦,见到我们就想躲开,像是做了什麽亏心事一样。”陈长琳有些奇怪道。
“没事。”听陈长琳这麽一说,顔如玉又脸红起来,“方总,不知有什麽指示?”
方振玉也觉得顔如玉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头,只是不知她爲什麽,但他并没有问,而是说:“我想和你谈谈有关造纸厂的事。这样吧,长琳,不如我们到外面小酌一番,一边喝一边谈,你说好吗?”方振玉确实是想找顔如玉,但今天并不是有意的,他是来看望上官浩,出门时遇上了陈长琳,才向他说起的。
“好啊,叫上春梅吧,我们几个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聊聊了。”陈长琳说。
“好,你通知春梅,就到温馨小筑好了。如玉,你有空吧。”
“有啊。不过……”
方振玉看见她的眼睛往自己的身上看,便明白了,笑道:“你先回去换一换衣服吧,我在这里等你。”
陈长琳也发现了顔如玉一身工作服,不由笑道:“还是方总细心,难怪你那麽得女孩子的欢心了。如玉,快走吧,免得方总等久了。”
顔如玉脸更红了,她低着头和陈长琳上楼去,心中在想,这个方总,怎麽老往女孩子的身上看?还是在人家最脏的时候?这不难看死了吗?她不知不觉地要在方振玉的面前注意起自己的容貌来。
半个小时后,几个人出现在温馨小筑的一个小包厢里。酒过三巡之后,方振玉才说道:“如玉啊,这次你在H造纸厂做得很好,有些什麽感觉呢?”
顔如玉因爲有谭春梅在场,心情平静了很多,她说道:“哪是因爲有你的正确领导。总的感觉嘛,我们觉得工人们对我们的期望非常高,我想,真的按照我们的思路去开展工作的话,应该是很快就出效益的。”
方振玉笑道:“你自己做出的成绩,怎麽向我身上推呢?不过你有那种想法非常好,我想,这个H造纸厂的厂长是非你莫属了。”
“什麽?”顔如玉惊呼起来,虽然方振玉将很多H造纸厂的事交由她去办,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自己去管理一家厂。
谭春梅笑道:“你不是耳聋了吧?”
顔如玉有些惶恐地说道:“我不是耳聋,而是我自己觉得,我还没有这个能力,我在你那里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谭春梅笑道:“谁天生会干事业的?我还不是在方总的大力支持下慢慢地干起来的?陈书记是最清楚的了。”
陈长琳也相当的看得起顔如玉,对谭春梅的说法深表赞同。他说道:“不错,谭总当总经理之前,也不过是东方印刷厂的副厂长而已,你现在是东方集团的总经理助理,起步比谭总高多了,当然也比谭总更好开展工作了。”
顔如玉虽然想自己有独当一面的时候,但她没想到会来得这麽快,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但集团的几位大员都这麽说,她又怎麽好推托呢,只好说道:“那好,我试一下吧。”
方振玉认真地说道:“集团爲此投入了近五百万的资金,如果你只是想试试的话,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不希望见到我们集团有这麽没有信心的人。”
方振玉的这句话说得非常的重,顔如玉被他激起了好胜之心,说道:“好,我就去做,不干出一点成绩来,我绝对不回来见你们。”
陈长琳笑道:“也没有那麽严重,虽然我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但你记住,我们始终是一条战壕里的战友,大家都会帮助你的,有什麽难处尽管向集团提出来,我相信方总也不是把你推进火坑的。”
方振玉也笑了,说道:“我何止要将她推进火坑?我还要把她放到锅里面去煎,煎出她的干劲来,省得她老是想躲在谭总的树荫下睡大觉。”说罢,便起身出去了。陈长琳也跟了出去。
“谭总,方总是不是恼我了?”顔如玉见状不由向谭春梅问道。
谭春梅却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真的介意方总有没有恼你吗?”
顔如玉不由得窘迫起来,说道:“当然了,谁不怕自己的领导恼恨自己呢?”
谭春梅暧昧地说道:“只怕不仅仅是这样吧。”
“不是这样还有什麽?”顔如玉心跳异常,却又不由自主地问道:“谭总,方总是怎麽支援你的呢?”
谭春梅凤目紧紧地盯着顔如玉,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当然了。”顔如玉毫不犹豫地说。
谭春梅坐到了顔如玉的身边,伸手在她那下体按了一下,说道:“他是用他那支大棒支撑着我,给了我莫大的力量,使我不由自主地全心全意地工作。”
顔如玉哪还不明白,诧异地问道:“这麽说,你是他的情妇了?是不是因爲这样,你才那麽花大力气爲他工作呢?”
谭春梅一点也没有把她话放在心上,而是问道:“现在他任命你爲H造纸厂的厂长了,他对你有什麽非份的要求吗?”
她也不等顔如玉回答,便说道:“我想没有吧,大家是女人,说句老实话吧,跟他,是我自己搭上去的,他根本只看中我的工作能力,从来没有对我有这方面的要求,但到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和他上床了,因爲我觉得,在我所见的男人中,只有他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我想,你跟我也有同感吧。”
顔如玉沈默了,因爲谭春梅说的是事实,方振玉确实是从来没有对她有什麽出格的表示,只是自己经常不由自主地想和他亲热,因爲自己真的无法抗拒他那种男性的魅力。她正想说什麽,方振玉和陈长琳已经回来了。
陈长琳笑道:“怎麽样,你们两位女老板交流好经验没有?”
顔如玉不由得脸红了起来,因爲她想到的是交流男女方面的经验。谭春梅可没有她那麽富于幻想,说道:“我们是什麽老板啊,都是方总的工人。”
“可人家不这样说,每一个厂长经理,人家都叫老板的,像我这样不成气候的,人家都叫了。还有那些局长、乡镇长的,人家都叫老板呢!”陈长琳笑道。
顔如玉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说道:“这种现象其实极不正常,不是说共产党人是人民的公仆吗?怎麽个个都成了老板了?”
方振玉也对目前这种现象很反感,当下赞同道:“如玉说得不错,我们本来是要营造出一个平等的氛围,这样一来,就变成了脱离群衆了。不但他们党政干部不能脱离群衆,就是我们搞企业的,也应该和工人团结在一起,这样才有利于我们事业的发展。如玉啊,只要你心里经常装着你的工人,那你的事业就成功了一半。”
顔如玉深深地被方振玉的话打动了,一双美目不由自主地投到了方振玉的俊脸上,心想,这话如果是什麽局长市长的说并不怎麽样,但从一个私营企业的老板嘴里说出来,其意义就非同寻常,她认真地说:“方总,你放心,我会时刻把你的话记在心上的。”
谭春梅在一旁也看到了顔如玉眼睛中饱含的情意,心道:“这个顔如玉,很快就要像自己一样,成爲方振玉的贤‘内助’了。”
四人又聊了一下,才由方振玉把他们都送回了工人新村。
1994年12月15日星期四战大军家
江文英把林小颍母子接回了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别看林小颍个子不大,却生了一个八斤重的胖小子,因爲难産,在医院里住了十多天才能回来。齐朝伟不能经常来,方振玉别说没有空,就算是有空也不能来,所以照顾林小颍母子的任务就只好落在她这个“姐妹”身上了。
看着忙出忙入的江文英,林小颍实在过意不去,说道:“英姐,这些天可把你给累坏了。”
江文英笑道:“这有什麽?大家姐妹嘛,我不照顾谁来照顾?冷吗?我看还是烧一炉火吧。”
“好啊,我也想给小强烘一下尿布。”林小颍说道。
“齐朝伟买了那麽多尿不湿来,哪用烘什麽尿布?”江文英不解道。
“这尿不湿用多了不好,还不如用那些棉布。”
江文英不怎麽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她却没有问,而是生炉子去了。不多时,她便把一炉红红的碳火搬了回来,说道:“这个齐朝伟也真是的,这麽多天也不来看看。”
林小颍淡淡地说:“他来不来都不要紧,这里有你照顾,我已经觉得很好了。”
江文英怔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什麽,便笑道:“对了,我忘记你心中想的是另外一个人。”
林小颍反唇相讥道:“难道你就不想那个人?”
江文英笑道:“他与我有什麽关系?”嘴里虽然这样说,但说老实话,自从那次在这里被方振玉亲吻,又被迫给方振玉“敬酒”之后,她的心中经常出现方振玉那高大的形像,甚至有时是在梦中出现,当然,梦中出现的时候,那种快活,就难以形容了,但她又怎麽会向林小颍承认呢?
林小颍也没有拆穿她,只是说道:“想不想只有自己心里明白,说老实话,我是非常想的,但又知道他很忙,很难有时间来看我。”
“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
“这倒不用,他这个人非常有情义,如果有空,不用叫他也一定来看我的。文英姐,你好好把握吧!”林小颍望着江文英那娇俏的脸,真诚地说道。
江文英疑惑地看了林小颍一眼,问道:“你就这麽了解他?”
“当然了,我和他已经相交了很长时间嘛!”林小颍一点也不在乎地说。
相交长时间就了解了?江文英虽然有些不大相信,但也不好再问什麽,便说:“你坐吧,我去弄东西吃。免得等一下你没奶给儿子吃又说我这个姐姐照顾不周了。”说着便要起来。
便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林小颍笑道:“去开门吧,也许是他来了。”
江文英有些不相信,但开门一看时,也不由愣住了,来的果然是方振玉。
“大哥,你和小颍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居然知道是你来了。”关上门后,江文英不由得问道。
方振玉笑了笑,却没有回答,而是搂住了江文英的纤腰,笑道:“难道我和你就没有心灵相通吗?”一边说,一边吻上了她的芳唇。
“别,别,大哥,别这样!”江文英轻轻地挣札着,却不是十分的强烈,不多时,便已由挣札变成了蠕动,尤其是方振玉的大手在她那高耸的酥胸上按揉的时候,她倒进了方振玉那宽阔的怀里,嘴里发出了舒服的呻吟。
良久,方振玉才将她放开,说道:“这样心灵相通了吗?”
“大哥,你坏死了。”江文英喘息了好一会,才嗔怪地看了方振玉一眼,领头上楼去了,她冲林小颍叫道:“小颍,真的是大哥来了。”那张俏脸上,羞喜参半。
“大哥。”林小颍也站了起来,却控制住没有扑进方振玉的怀里,但那娇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看出她对方振玉的无限地思念。
方振玉快步上前,把她搂进了怀里,亲吻着,说道:“小颍,辛苦你了。”
“没有,我觉得很幸福!”林小颍紧紧地偎在方振玉的怀里。
听了方振玉的说话,江文英觉得很奇怪,这话是齐朝伟说还差不多,怎麽是方振玉说的?难道……她想到了什麽,正想说话,却听方振玉对她说:“英妹,今晚我在这里吃饭,有什麽好吃的吗?”
“当然有了。”听到方振玉要在这里吃饭,江文英兴奋起来,把刚才想问的话都忘记了,连忙说道:“我马上去弄,很快就可以吃了。”说着转身向厨房走去。这段时间,方振玉每次来的时候,只要是方便的话,都要吻她一下,而刚才的热吻,已经使她春心荡漾了,她下决心试一下偷情的快乐。
“大哥,果子成熟,可以采摘了。”林小颍躺在方振玉怀里,小声地说,那模样,像一个温柔的小妻子。
方振玉十分疼爱,轻吻了她的芳唇一下,笑道:“你不介意吧?”
“怎麽会呢?我希望大哥你尝尽天下的美女,也衷心希望天下的美女都得到大哥你的爱!”林小颍情深意重地说。
方振玉轻抚着她那饱满的私处,说道:“等你恢复了,哥再好好地爱你!”
“谢谢大哥!”林小颍献上了热情的吻。
一会儿之后,江文英已经把饭菜端上来了,三人围坐用餐,那风光便像上次战大军在的那样,不多时,两女已经是衣衫零乱了,等到吃饱饭,江文英已经软倒在方振玉的怀里。林小颍笑道:“大哥,我来收拾,你好好地照顾三姐吧。”
“好啊!”方振玉不由分说,便把江文英抱回了战大军的房间里。
“大哥,你要干什麽?”江文英轻轻地挣扎着叫道。
“让大哥我好好地疼你啊。”方振玉说着,麻利地解开了江文英的上装,两颗丰满硕大的乳房巍颤颤的跳将出来,雪白浑圆、耀眼迷人,翘圆且富有弹性的乳房,一脱开束缚便好像迫不及待地弹跳出来,不停地在空气中颤动而高挺着。粉红小巧的乳头,因刺激而站立挺起。美丽而微红的乳晕,衬托着乳头,令人垂涎欲滴,方振玉大嘴伸过去,轻轻地啜着。
一阵美妙的感觉升起在江文英的深心之中,她全身颤抖起来,欲拒无能,只好轻声地哀求道:“大哥,别,别这样。”嘴里虽然是这样叫,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去迎合,玉手也在方振玉的身上活动,去扯他的衣服。
方振玉哪还不明白她的心意,加紧了动作,不多时,便让她整个赤裸起来,而自己也迅速地脱光了衣服,把她抱进了卫生间里,一边放水,一边说道:“让大哥好好地替你洗一个澡吧。”
此时,如果江文英要走,自然可以走,但她却留了下来,尤其是当她看到方振玉那壮硕的宝贝时,更加舍不得了,因爲比起来她的男朋友来,那东西粗长得多了,已经被方振玉挑起欲火的她又怎麽愿意离开呢?她忘记自己是怎麽样让方振玉抱进了浴缸里,只知道方振玉的挑情手段十分的高妙,很快她就情难自禁了。直到方振玉那火热的东西进入了她的体内,狂猛地冲刺地时候,她才稍稍有些清醒,但很快就被另一种激情所蒙蔽,她拼命地挺动着圆臀去迎合,嘴里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春叫声,终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情从她体内涌出,她大叫了一声,再也无法动弹了。
“英妹,美吗?”方振玉喘息着,轻轻地捏着她那更加鲜红的乳珠,温柔地问道。
“嗯。”江文英觉得无比的羞涩,她明白了,爲什麽林小颍会觉得玩这种游戏非常舒服,因爲她根本上是和方振玉玩,她问道:“大哥,四妹也和你玩过,小强是你的儿子,对吗?”
方振玉在她的芳唇上吻了一下,认真的说道:“是的,不但小颍,春梅、大军都试过大哥的宝贝,你不会吃醋吧?”
刚才的运动,已经使江文英得到了她在自己的男朋友那里得不到的快活,现在她还能感觉出方振玉那宝贝在自己体内的热度和硬度,谁知玩下去会怎麽样呢?再说了,她们在前面,都能让自己去享受,自己又怎麽敢吃醋啊,她说道:“当然不会了,我希望我们姐妹每个人都能那麽快活。”
“那就好,来,让大哥带你到更加美妙的境界。”方振玉发现,江文英虽然已经不是处女,但这方面还是非常的生疏,于是便指点起她来,两人又开始了战斗,直到江文英再也无法承受的时候,方振玉才一泄如注。
那又多又热又有力的精液,射得江文英魂儿飞上了九天,很久很久她才回过神来,紧紧地搂住方振玉,娇吟道:“大哥,我明白大姐她们爲什麽这麽爱你了。”
“你明白就好!”林小颍出现在门口,含笑说道。
江文英一阵害羞,拉过被子盖上身躯,嗔道:“四妹,你来干什麽?”
林小颍走过去,拉开她身上的被子,笑道:“好啊,老公上了床,媒人扔过墙,这事你也做得出来?再说了,以后,我们还要一起侍候大哥呢?你以爲你自己能够满足大哥吗?”
“大哥,四妹她……”江文英把胸部紧靠着方振玉。
方振玉搂紧她说道:“你爱大哥吗?”
“爱!”
“那就像小颍说的,放开去,以后真的要一起玩呢!”方振玉亲了她一下,过去抱住了林小颍,问道:“小颍,你想过一下瘾吗?”
“别,大哥,那样我会很难受的。”林小颍连忙求饶。
方振玉放开她,笑道:“那你就好好地去照顾我们的宝贝,等你可以玩了,我们再玩。英妹,我们睡觉。”
“你不走了?”
“不走了。”
“太好了。”江文英大喜,躲进了方振玉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到了后半夜,又让方振玉弄醒,两人又大战了一场,这才真正的睡了过去。这一晚,是她有生以来最美妙的一晚,梦中的她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