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郝村长这样的好事也不是顺风顺水的,在心里上,谁也不情愿让自己家买来的新媳妇让村长先过一水了,开始定下这个规矩的时候,没有几个人去遵守,有人把媳妇从何嫂的手里买来就直接迎回家圆房了。但婚后没多久,麻烦就来了,乡里派出所就来了警察,说这户人家私自买卖人口,犯了法,不仅把花攒了半辈子的钱买来的媳妇遣送回家,还要处罚这户人家的违法行为,当然处罚的手段是罚钱了,一枪两个洞几乎让这户人家人钱两空后几乎倾家荡产,有一户人家的新郎官一时想不开还喝药死了。

  之后就开始有人尝试遵守村长的这条规矩,把买来的媳妇先寄存到村长家里几天,虽然是奇耻大辱的难堪,但起码没有麻烦,媳妇会安安稳稳地长久过日子,生孩子。

  于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村里人面前:凡是买来媳妇送到村长家里寄存的人家,把媳妇娶回家后都没有麻烦,而那些不遵守这条规矩硬是把买来的媳妇直接弄回家圆房的人家,最后都落个鸡飞蛋打,媳妇被送回原籍还要交罚款。

  西下村的这条规矩就是这样形成的。没有谁买来媳妇敢不送村长这个“娘家”寄存的。想安全把买来的媳妇真正变成自家的媳妇,都要去村长这个“娘家”来迎娶。

  朱寡~妇当然记得这样的不可更改的规矩了,但她和女儿小英商量的失去你就是想凭着和村长特殊的关系,能不能让村长网开一面,法外开恩让自己家买来的媳妇幸免于难?她这样想当然也是有依据的:女儿小英就是村长的三儿媳妇,自己和村长是亲家关系,三个儿子买来媳妇还是村长的晚辈儿,有乱~伦的嫌疑,她想让女儿和公爹求求情,通融一下,看能不能侥幸把媳妇直接迎回家去和三个儿子圆房,那样可是朱家的一大幸事呢。

  但朱寡~妇和女儿小英说了自家的觊觎想法,小英却肯定地摇着头,说:“娘,你就别做梦了,那个老色~鬼是不会轻易舍弃这一口食儿的,在临来的时候我已经不止一次地求了,还托婆婆也帮助说情,可那个老色~鬼就是死活不同意,说,这样的规矩不能破,一旦破了以后别人家再买来媳妇怎么办?他要公事公办,一视同仁,不能因为亲属就破了规矩……他态度坚决得谁说也不行……”

  小英无可奈何地叹着气。

  朱寡~妇满怀的希望也顿时破灭了,她也开始长吁短叹地抱怨着:“这个老畜~生,造~孽啊!”

  当然,朱寡~妇和女儿商量这件事,是一边在后面走一边悄悄商量的,马上的金凤儿当然听不到,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做这三个男人共同媳妇之前,还要经过村长的玷~污。

  在崎岖的山路上足足走了一个小时,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掩映在山峦树木之间的小村庄。这是一个近乎与原始状态的小村庄,大多是高高低低的土坯房,很多家屋顶都是有茅草的痕迹,少数相对阔气点的房舍院落,也只是土墙青瓦的四合院,院墙是石头砌成的,院门也是木头订做的栅栏门。

  村长郝富贵家就是一个四合院,北房是正房,东西两侧和门房都是土墙灰瓦,这也是鹤立鸡群的院子了,比别人家更高级的还是村长家的正房,三面虽然也是土墙打成的,但正面则是红砖迎面的阔气的与众不同。

  在村长家的院门外面,大笨勒住了马的缰绳,抬头看着马上还抱着金凤儿二瘸子,当然也是在看着马上的美媳妇。

  二瘸子有些恋恋不舍地把手从金凤儿的身体里挪开,对金凤儿说:“村长家到了,下马吧!”

  “村长家?”

  金凤儿疑惑地看着他,问,“为啥来村长家?你家在哪里?”

  “当然要先把你安置在村长家了,等我们安置好了新房,定下娶亲的日子,才能来村长家把你娶回去。村长家暂时就是你的娘家了!”

  二瘸子说这话时,心里是百般难受的,因为他想到了自己没过门的媳妇就要被村长给忙活了。但也没办法,别人家都是这样做的。而且想到这个如花似玉的媳妇以后就和自己朝夕过日子了,那种耻辱和醋意也是可以忍耐的,总比过门不久被警察给生硬地夺走要好百倍呢。他又想起了刚才金凤儿问的最后一句话,就指着前趟街的一处茅草房,说,“那个就是我的家,离这里不远的!”

  说着就先把金凤儿抱下了马,大笨急忙用双臂接着。然后二瘸子自己也瘸瘸点点地从马上下来。

  显然,朱寡~妇一家人把买来的媳妇往村长家院子里引领的时候,心里都是不情愿的,但这是圣旨一般的规矩,没人敢不遵守。

  朱寡~妇当然知道进到院子里的玄妙,她开始不让三个儿子环绕在金凤的左右,吩咐他们退在后面跟着。她的女儿小英则上前来搀扶着金凤儿。这也是小英的婆家,她当然要以主人的身份揽着金凤儿走在前面。

  一行人刚进院子,从北面的正房里走出了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个女人穿着虽然很体面,但面容灰暗而苍老,用人老珠黄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她就是小英的婆婆,村长的老婆王得容。

  小英急忙叫了一声“妈!”那个女人只嗯了一声,就站在那里敌意地看着金凤儿。这样的眼神当然可以理——一个逆来顺受的无可奈何的女人无可奈何的目光。

  朱寡~妇紧走两步,讨好般地叫了一声“亲家母!”

  之后就给金凤介绍说:“这就是你姐姐小英的婆婆,你也叫婆母娘吧!”

  金凤儿动了动嘴唇,却是没有叫出来。

  王得容冷冷地看着金凤儿,也是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便闪到一边去了。

  这是中间开门两边都是住人的房间的三间房的居室,进了外房门,就是农村的厨房,过道两边都是灶台,两个灶台旁边的隔墙上都有一扇通向里间的房门,左边那间房就是小英和男人郝三山的居室,她和郝三山刚结婚不到一年还没有孩子。这时从左边的房门里闯出一个愣头愣脑的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来,这个人眼神有些发直,说话很不着调,嘴里叫着“媳妇”眼睛盯着被小英搀扶着金凤儿。这个小伙子就是小英的丈夫郝三山,有点傻里傻气的样子。

  小英急忙呵斥着自己的男人,说:“三山,你出来干啥?快回屋里去。”

  郝三山果然很听话的样子,把身体卷缩回左边的房门里去了。

  小英推着金凤儿进入到右边的房间里,这就是村长郝富贵和老婆王得容的居室。村长地方居室在金凤儿看来如果和旮旯屯的所有居室比较起来,算是再寒酸不过的房间了,但在这里却是最豪华的居室了,可见这里的贫困程度是难以想象的。

  从一张就八仙桌旁边的一把旧椅子上站起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来。这个人就是村长郝富贵。郝富贵中等个头却身体壮实得像一头牛,圆脸上是一个鹰钩鼻子,一双金鱼眼向外鼓鼓着。他的眼睛里时常变换着两种色彩:见男人时是无比傲慢的,见女人时是色意朦胧的。郝富贵身上是一套蓝色的涤卡中山装,上衣口袋里卡着一只钢笔(这在村子里是独一无二的)头顶戴着一顶蓝色的带遮的帽子。村长这样的装束在金凤儿眼里是再土气不过了,但实际上在这里却算是最考究最体面的衣服了。

  虽然呼啦啦地进来五六个人,但村长对其他人似乎视而不见,一双金鱼眼钩子一般搭在金凤儿的身体上,入~肉三分地仔仔细细端详着,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尤其特别关注那几处敏感的部位。

  “你今年多大了?”村长问。

  “十八岁了!”

  金凤儿惶恐地回答。村长的眼神难免不让她联想到自己接触过的那些色~狼的眼神儿。这世界处处都是色~狼的眼神,金凤儿心里无限绝望。

  “在家的时候找没找过人家?”

  村长几乎盯着她的胸~前饱满。

  “还没找过人家呢!”

  金凤儿不知道村长为啥问这个?又不是他家儿子相亲。

  “哦?这么说,你还是黄花闺女?”

  金凤儿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问题,红着脸,低着头,一语不发。

  村长老婆王得容显得很不耐烦,看着村长说:“你问的这么细干啥?又不是你相亲!”

  村长一瞪眼,骂道:“你给我滚犊子!谁相亲咋了?”

  王得容再也不敢言语,只得乖乖地呆在一边,大有垂手侍立的姿态。

  这时,外面又进来两个不超过三十岁的男人来,他们是村长的另外两个儿子:郝大山和郝二山。连个男人身后普又相继进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郝二山的媳妇。

  村长还想问点细致的问题,却刚才王得容给搅合了,心里有些不痛快,也没情趣问下去了,便对进来的两个儿子说:“先把她带到‘新人’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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