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丧魏老五的同时,主事的魏老大急忙派人去给魏老四的媳妇崔灵花送信。那个时候崔灵花还在县医院里护理因车祸而重伤的父亲。
崔灵花听到家里的噩耗,简直五雷轰顶一般。自己的丈夫魏老四把魏老五用枪打死了,竟然是为了争夺王家银凤儿?天哪,这简直是祸从天降!瞬间醋意恼怒的同时,她更想清了事情的严重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何况还是用枪打死人。魏老四会判死刑的……简直不敢想下去了!
崔灵花急急地从医院返回娘家,领着儿子当天上午就回到了旮旯屯。
没有了魏老四的家显得冷清而可怕,昨夜灾祸的痕迹清晰可见。西屋的炕上,一床被褥还散乱在那里。崔灵花马上想到了昨夜魏老四和王家小狐狸滚在被窝里的情形,那褥子上还残留着云雨之欢的污痕累累。
崔灵花顿觉血往上涌。那个时候她心里恨着银凤儿也恨着魏老四,甚至觉得魏老四被判了死刑跑了铜也罪有应得,谁让他趁自己不在家就沾花惹草呢。但对魏老四的恨马上就被另一种实实在在的悲哀淹没了。那是一种可怕的悲哀:魏老四如果被枪崩了,那这个家就坍塌下来,自己没了男人,孩子没有父亲,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她不敢想下去了,太可怕了,也太突然了!
猛然间,崔灵花把所有的恨都转移到王家银凤身上。王家女人都是狐狸精变的,专门勾引男人,吸男人的精髓,迷惑得男人把魂都丢了;自己的男人魏老四就是被王家银凤儿迷惑得把混都丢了,什么都不顾了。自己家眼下这样家破人亡的境地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个王家银凤儿。恨不能把她千刀万剐也不解气。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魏家男人骄横跋扈,罪恶多端,魏家的女人也蛮横无理,歪理邪说。她们不去想魏家是怎样欺负王家的,只想王家女人是怎样的可恶,把魏家男人搅和得动荡不安。
崔灵花在家里灾祸降临的时候,没有深思那是自作孽的报应,而是把罪责统统推到王家女人的身上。她一门心思觉得王家女人就是可怕的灾星,沾上了就会灾难不断。首先是两年前魏老六糟践了王家银凤儿,从那个时候魏家的不幸就开始了;之后魏老二又把王家的寡妇鲍柳青给干了,又埋下了灾祸的隐患;两年以后,魏老六又把王二驴的媳妇白薇给划拉到手,所有灾难就一股脑地降临了;一夜之间,魏老五和魏老六都把命根子混丢了,变成了现代的太监;之后魏家男人又和王家女人签订了用身体偿还债务的协议,于是魏家男人就彻底天下大乱,魏家的每个家庭都被王家女人的妖媚蛊惑得危机四伏。崔灵花总结出一条:魏家的所有灾难都是王家女人造成的,王家女人罪不容诛。
面对家破人亡的惨境,崔灵花咬牙切齿地恨着银凤儿,恨着王家女人。让王家女人下地狱,甚至是生不如死,是崔灵花心里最大的愿望。她心里想着等把眼下紧迫的事情过去,就把魏家的女人们召集起来,好好研究怎样报复王家女人。
但眼下最迫切的事情是怎样救魏老四。当然,魏老四杀了人是罪责难逃了,但如果能想法化解了不被判处死刑,那就是最大的目标了。
于是崔灵花想到了魏老大。也唯有魏老大有能力为老四去疏通和变通。但两边都是兄弟,魏老大能帮助周旋这场官司吗?崔灵花心里没底;而且有一点是致命的:自己家没有钱。当今社会要想打官司,没有钱是什么也做不成的,就算魏老大肯出力,那这笔买命的钱也是要自己出的。可自己家这些年被魏老四的赌博弄得底气空空,连日常生计都是勉强维持的,拿什么去买通官司呢?自己娘家那方面没有富户还不说,这些年魏老四赌博还都东家西家地欠个遍,根本没有脸面再去讨借了。
于是她想到了魏老大,也想到了魏老二。但魏家男人都是畜生,根本不会念及兄弟之情,他们只认钱,根本不可能慷慨解囊往出解救老四的,要知道买命的官司是一笔天文数字的钱。
魏老大有钱,但他吝啬不说,单说既让他出力又出钱,他会那么大度吗?不会的。魏老二更有钱,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铁公鸡,谁也别想从他身上无偿地扒一根汗毛的,他更不会好心帮助的。关键一点:魏家男人都没有人性,根本不会念及同胞之情,要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惨祸了。
想来想去,崔灵花眼前一亮:魏家男人都好色,魏家男人都畜生。她自己是个公认的美人坯子呢。魏家那些小叔子大伯哥的,也时常色迷迷地在自己的丰美的身体上瞄来瞄去呢!
崔灵花打定主意,先去找魏老大。
魏老五入土为安,可魏老大的心绪却特别不安。一夜之间,魏家两个男人一死一囚,这实在是一场暴风骤雨降临,让魏老大感到措不及防,难以招架。尽管为了保护身下的王家女人,以他为首的魏家三兄弟与老五老六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也曾经发狠要给老五老六点颜色看看,但这样惨烈的结局还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料理完魏老五的后事,下午魏老大心情阴暗地坐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抽烟喝茶,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魏老五脸色惨白的死相,还有魏老四被刑警押上警车的情景。
那一刻,魏老大心里闪过一丝愧疚,或许那是人性复苏的片刻不安,但很快又找到了安慰和免责的理由。这样的事情虽然是不该发生的,却也是迟早要发生的。他在做着这样的假设:如果昨晚的争斗里,死的不是魏老五,而是魏老四,或者魏老四乖乖地屈服了,拱手把银凤儿交给老五和老六,那会是怎样的状态?
显然,倘若老五老六的挑衅的嚣张得逞了,那也更是可怕的。那样,说不定哪一天,老五和老六也会用枪逼着自己的脑袋把金凤儿也交出去。
魏老大想到这里,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之后,王家金凤儿的俏丽和美妙又不可抑制地占据着他的思绪。他猛然间知道了昨夜魏老四昨夜开枪打死魏老五的合理性。女人,是男人戒不掉的瘾,尤其像王家女人那样的难以抗拒。
魏老大思绪纷飞间不觉已经吸了三五支香烟。他站起身在屋子里踱着步,又坐回到沙飞上,又开始慢慢地品着茶。
房门开了,一个女人的曼妙身姿出现在他的面前。原来是他的四弟媳妇崔灵花。
崔灵花神态悲戚可怜地面对着他,眼神里流露着祈求柔和温婉。魏老大莫名其妙地怦然心动,忍不住仔细打量着这个弟媳妇。
崔灵花今年三十岁,生得细皮嫩肉,像二十几岁的摸样;她中等个头,细腰大臀,椭圆的脸上是一双会说话的杏眼,一头长发在脑后披散着。显然,这是个别具风情又娇艳欲滴的女人。崔灵花今天穿一件粉红的毛衣,傲人的胸脯呼之欲出,下身是一条紧身弹力裤,把个圆盆一般的后臀凸显得俏丽妖娆。
魏老大每次见到崔灵花的时候,都难免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那是一种原始兽性的本能脱缰,就像虎狼见到鲜肉那种本能的垂涎。但作为大伯哥,他也只能暗自流口水而已,兽性的贪婪只能蛰伏在心里。
魏老大贪婪的眼神让崔灵花低下头。但她又很快抬起头,环视了一下屋内,问:“我大嫂和柳柳都不在家?”
魏老大急忙收敛了那样的眼色,说:“嗯,她们都去刘大茄子家了。你是找她们有事儿?”
魏老大又借机忍不住盯着她可人的体态。
“大哥,我是来找你的!”
崔灵花的声音也极富质感,站在那里的体态简直是丰姿绰约,妙韵袭人。
魏老大顿时垂下目光,心里也难免翻腾了一下:老四杀了人,入了狱,这样的突然变故,一个女人是难以承受的,她多半是在六神无主中了,她需要有人安慰和依靠的。于是他也痛心疾首地说:“家里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无法接受的,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老四老五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心情比你还要难过的!”
“大哥,我求求你……救救老四!”
崔灵花声音发颤,眼睛里是一汪泪水,泪光深处是动人心魄的娇怜。
魏老大的目光凝聚到她细嫩的面庞上,之后又沿着脸颊向下滑行着,迅速地向下滑行着,停留在她耸立的两座山包上。“崔灵花,你有话慢慢说,坐下说!”
魏老大指着他对面的沙发。说着魏老大下意识地欠着身,样子就要去拉她的手,但他还是忍住了,又稳稳地坐回到原位。
崔灵花迟疑了片刻,轻挪脚步,没有坐到他的对面沙发上,而是紧挨着坐到了魏老大的身边。
一股诱人的香气袭来,魏老大顿觉心神摇荡。
魏老大心里有些诧异:崔灵花脸上是满布愁云,不幸的色彩很浓烈,可为啥还有心思打扮得楚楚动人,浓妆艳抹,香气袭人呢?
魏老大本能地向崔灵花这边不露声色地挪着身体,紧挨上了,隔着衣服也感觉到了异样的体温,异样的气息,顿觉意醉神迷。他温和地安慰说:“不要着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着急也没用!”
说是安慰,其实和没说一样。
“大哥,你说,老四会不会给老五偿命?”
崔灵花心里当然很急,尽管魏老四平时对她不算好,但没有魏老四的日子,她确实不知道怎么过。此刻,魏老四对她的背叛都不算一回事儿了。
魏老大沉思了一会儿,目光异样地看着崔灵花,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老四多半是会判死刑的!”
崔灵花满眼暗淡,呆愣了半天,才说:“大哥,你说,老四打死了老五,难道不算正当防卫吗?是老五老六先持着枪闯进我们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