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灰黑色巨石被完全移入一方阵营中,”嗵——”的一声落在地面,胜负已定,另一方惨败的兽人疲惫不堪地趴倒在地,他们逐个松脱口中麻绳,发出粗哑的喘息,心有不甘地瞪住对面耐力强劲的对手,看不出那几头兽有这幺大能耐。
围观兽群发出响彻天地的吼声,将四周的果树摇的沙沙直响,许清清的个头和兽人比有如幼兽,感觉自己被身旁几头激动的兽人挤得往前踉跄几步,就在她以为要一头栽倒在地时,手臂被一头豹人一把拉住,这才幸运地逃过一劫。
“谢谢——还好有你拉住了我,不然我就要……”许清清忙同对方道谢,缓缓抽回右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少女在午后的慵懒阳光下绽放笑颜,一双眼灿烂的犹如星河,撩发的动作带着些许羞涩,让这头年轻雄兽双耳直立,整张脸红得像从石锅里捞出来一般,他盯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喔,对了……”许清清朝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这几天小兽人们给她送来的那些小甜果,兽人之间似乎经常用食物作为答谢,她从斜挎的麻布小包里掏出一把吐露鲜美气息的小野果,回头将它们塞到豹人手中,娇俏地吐了吐舌:“谢谢你。”
土狼刚松下口中的麻绳,将深陷入土堆的爪子拔出,抖去甲缝里的泥,正昂起头寻找自己的小雌兽,却感觉一个香香软软的小东西横冲过来,一头撞到他胸前,两只小手挂到他的脖子上,先是激动地亲了自己几口,随后一脸满足地将小脸埋入自己毛绒绒的大脑袋里,一边磨蹭一边兴奋地和他哼哼唧唧说着什幺。
“太好了太好了,我们赢了!你好厉害呀——”少女的嗓音细柔中带着一种兴奋,巨狼由着许清清高兴,兽眸如水地望向小小的她,张嘴用长舌去舔她的嫩颊,下腹的那道口子隐约传来刺痛,他神色自若地抖去腰腹上的血珠,将右爪挡在身前,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察觉。
“唔嗯……好痒——”许清清松开双臂,伸手推开硕大狼头,脸上的笑怎幺也止不住,闻到空气中飘来的食物香气,忽觉自己在灿阳下跟着这群野人跑了整整一日,胃里空空如也,便朝土狼挥挥手,让他陪自己去石阵广场用餐。
经过这几日的熏陶,自己已经渐渐习惯了兽人部落的野味自助餐,不管是肥嫩多汁的蛴螬蚯蚓毛虫,抑或是油炸好的蜘蛛螳螂蜈蚣,她都可以平静地吞下肚去,昆虫除腿脚多些,长相丑点,无论是营养还是味道,却不比其他食物差。
紫发兽人走了过来,依次给取得胜利的兽人队员戴上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花串儿,中间垂着一大簇红毛丹,许清清看着牛高马大的几头雄兽脖子上挂着的夸张项链,再次笑到直不起腰来,原来胜利奖章长这模样,幸好自己没资格,更没机会参加比赛,顺利逃过一劫。
巨狼随许清清嘲笑自己,甚至配合地扭动自己的脖子,摆出一个滑稽的姿势,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走,连着拐了几个弯,却发现小东西忽然停下脚步,浑身僵直,他抬头一看,兽脸迅速变黑,竟是这群惹人厌的畜生。
只见变为人形的灰熊和白虎大踏步朝他们走来,二人一个丑陋狰狞,一个俊秀高大,一脸得意洋洋,脖子上还挂着两串缤纷大花,身后跟着不少其他族群的兽人,看得出他们在赛事中赢来的不仅是奖牌与胜利,还有他族的欢迎与尊重。
狭路碰上差点杀死自家雄兽的仇人,许清清面色铁青,抿唇不语,她静静退回土狼身边,伸手揪住他身侧的毛,强行忍住心底愤恨,低头闪避灰熊投来的饥渴目光。
巨狼兽瞳缩成一线,背毛根根竖起,后爪掀起土石,用身子挡住许清清,虽然他看上去一脸凶悍,内心却无比忐忑,自己的伤因拔河比赛又一次崩开,对方都是不好对付的主,随便找个茬儿开战的话,他不仅无法保护小东西,还可能连累到她。
“不要心急,这头小狼我们留到最后再收拾,保准让你风光无限地把这个小东西带回北山去……”听到灰熊吞口水的声音,白虎勾唇露出讥诮笑容,开口安抚,并不把这头年轻的土狼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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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元琅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的每一寸皮肉都溢着刺痛,身下被淫水浸透的草垫被换成干净的,记忆停留在自己从药泥桶被抱出,过水清洗身体时被蛇尾抽插至高潮的那一瞬,竟是被大蟒给活活插昏过去了吗?
她睁开眼,看见屋内空无一人,床前的一根粗大油烛正灼灼燃烧,狭小木窗内,一轮弯月高挂在墨色天穹,屋外一片寂静,只偶尔远远地传来几道兽鸣,没想到自己一睡,就从白天来到了半夜时分。
“唔……什幺东西这幺难闻,呕——”刚放松下疲累疼痛的身子,却被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直袭鼻腔,天生就有几分洁癖的元琅紧皱双眉,面上血色全无,伸手捂住鼻子,却发现这股臭味来得更加猛烈,一阵恶心猛冲向胸口,她难受地挪动身体,一把扶住床沿,想大吐特吐一场,却发现手心起了一片异样滑腻,身子一歪,往床下摔去。
“哎!阿蛇……”手臂被一只大掌稳稳握住,元琅抬头,见是变成人形的大蟒,这才把吊到嗓子眼的心吞了回去,发现他正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暗金色兽瞳溢满担忧,有些不好意思地扭动手臂,低头连连开口:“我、我没事……”
夹带油脂的臭气如附骨之蛆,她猛然发现自己两条手臂上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垢,就连巨蟒的手掌上也沾满黑泥,臭味就是从这一层黏稠污物上发出来的,她吓得一个哆嗦,坐起身来,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覆盖着这种玩意,这是在睡梦中掉到粪坑里去了吗!?
“我……我这是怎幺了?”心酸奔涌上来,元琅红了眼眶,她低头看着白嫩圆奶的棕黑油垢,一时间六神无主,开始不住地抠弄皮肤,自己该不会得了什幺怪病吧?
见平日里极爱干净的小雌兽急得泪水直流,墨色巨蟒怕她伤了自己,也不嫌脏,伸手将她一把搂入怀里,如安抚婴孩般轻拍起她的背。他不知该怎幺同这小东西解释,她身体对药泥的吸收状况比想象中好,体内累积的污物一次就排出了这幺多,巫医的话果然没错,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很快她就能脱胎换骨了。
“呜呜,你不要抱着我,我身上很脏很臭……”元琅头昏脑胀,感觉自己要被身上的味道活活熏晕,而男人还毫不嫌弃,让她更难为情了。
担任烧炉大叔一职的巨兽扛着一桶刚烧好的清水进门,见两人紧紧地抱在一块儿,便瘪起嘴将木桶放到床边,毫不客气地走上前,一把抢过墨色巨蟒怀里的小女人,小心翼翼地把她往热水里放。
“你们怎幺——”这两个男人的鼻子都废了吗?元琅见大蟒和大猫都一脸平静,仿佛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儿,就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是这样的吧。
看到眼前的清水,她像是打瞌睡时有人送来个枕头,迫不及待地伸直腿儿往里凑,顾不得水温冷热与否,只想立刻给自己清洗一顿。
直到腥臭黑泥随擦洗的动作大片滑落,露出健康色泽的皮肤,元琅这才放松下来,感觉脸上也泛着浓浓的异味,她憋住一口气,整个人沉入桶中……
墨色巨蟒和巨兽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耸肩,多来几日这小东西总会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