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但由于武林险恶,树敌甚多,身为女儿家实需捆胸束腰,佯装一番方能远行江湖。然而,万万令凤葶玉意想不到会发生在她身上竟然就是被人错误身份与性别一事,虽然凭她一身佯装的男性衣着早已经能够掩人耳目,方便之门,反之还招来同性的暧昧之意!区区一封信,她这下也吓得慌了神。
石破天惊的刹那间,纵使怀有一身江湖侠气的凤葶玉,但内心底下始终是个含苞欲放的黄花闺女应有的心房,早已亭亭玉立的她此刻又要面对此事,毕竟是个好心肠的小女生,她仍是忍不住那忐忑之心,淡漠的气息里明显地失去了对于爱恋的憧憬,又惊又疑,咬了咬牙根,也由不得感到滑稽至极,极之错愕!
此时此刻,她除了心跳剧烈,受惊若宠之外,又还能怎样?过了良久,她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草原上,睁得发呆的眼瞳显然已飘荡放空。
而实际上在她脑海里确是反覆着她心上人的俊俏面孔,一副让她含情脉脉惦挂着的风范憬然赴目,似乎已达至忘我境界,不由自主地深思了半盏时辰,直至她叹惜一声,旋即合上了那一双清澈的美眸,心下亦憬然明白,心恨道:「若非……若非当初为了要下山寻找师父的下落,我也不会结识到刘锐那臭小子,更不会因此而跟师妹她失散,现今还不知是生是死……哼!总总一切都要怪那个姓刘的每次都在我面前胡弄作怪!」
不知不觉间,她自己仍在神思暗忖当下的前因后果,双眸登时露出一丝凄凉,彻悟整件事件的因由也不尽然。
凤葶玉默然半响,登时往身边四下鬼祟地偷望了一会,暗想了想道:「我看此地不宜久留了,我还是趁没人察觉之前,自己一人提前上路赴会。毕竟寻找师父的下落及阻止整个武林名派互相撕杀的危机更为重要。」
她似乎眨了眨眼,立即打断了自己的思忖,就真的像是一个问心有愧的来者,接着就此转过身悄悄地朝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准备收拾行李以便单独辞行,但她心里面却没有再顾念原本与她同行的刘公子的重要性。
反正对于她来讲这位刘公子并非她的真命天子,如意郎君,他亦好应该留守洪府这儿,等待当他的乘龙快婿。随之她亦因此跟这个男人画下句点,即使这个人将来是吉是凶、是祸是福,抑或是成败荣辱一概与她再无牵连,她心已倦了,心全碎了…………
几乎过了半刻,倏已达正寅时时分。而在另一角落的西厢,越过了西厢前的拱门,穿过七彩芬芳的花丛树木,在不远的前方那儿果真有座院亭。
再走近一些,只见院亭四面一片雾水迷蒙,而座落于院亭的左侧居然还有一个貌似人造的西湖池,如此费神的打造,实非一般人士能以拥有的。而整个西湖边野鹤成群,翩翩展舞,仿佛因此而形成了一幅人间美景的美图。
倏地,一支像来自天堂的如籁笛音,悠悠地传送过来,在湖池边就此有一阵沙沙沙沙的撑船声随之而来。转眼之间,忽见一条苗条玲珑的人身正撑着一条小舢板,随着平静无声的湖面正要划向湖岸去。
同一片刻,坐在小舢板后端的另一条人影仍然手持着木笛,小嘴仍在缓缓地轻吹那笛上的吹孔。随着那听似哀怨的音调笛声,登时迎来了好几只野鹤从天而降,仿佛亦要吱吱作声伴奏。
舢板前端的那条倩影彷佛正朝向院亭那处眺望了一会,玉手轻握竹棍的她不时扭动着她纤细的腰肢,双眼仿似观察四周的动静,瞧了半晌,突然叹了口气,道:「哎哟!小姐啊,我们已在湖上划了很久了,但至今仍然看不到凤公子的人影。」
此刻,坐在后端的洪月怡,脸上登时显出心焦的显像,脑子里的思意彷佛百般纠缠,顷刻间亦停住了优美的笛声,一时沉不住气便开口问道:「还见不到他吗?你究竟有否亲自将本小姐的亲笔信交到凤公子的手上呀?」
玉莲一脸无辜的神情,随即颤声回道:「真的有,小姐不再信任玉莲了吗?况且小姐亲口吩咐到的事情,玉莲有哪一次是办不到的?」
「我不是不信任玉莲你,只不过我们俩都已等了多时,却见不到凤公子的出现,都不知他心里面在想什么……」
洪月怡边诉说边猜测,说到了一半,面色蓦地一变,叹声道:「唉!如今我没什么怕的,只担心凤公子看了那封信的内容,反而嫌弃我对他的主动表态。难道真正喜欢上一个人那种感觉就是如此无助,如此艰难的么?」
这语声既无奈又心酸,但却有种说不清的含意,彷佛每一个字都能透露出隐藏在她内心底下那份无助的情怀。
几乎是擦身瞬间,玉莲侧着面静心聆听她小姐的酸言涩语,玉颊发红,杏眼溜呀溜的,心中亦在默默咀嚼方才那番言语当中的含意,想了一会,不觉已把那条舢板撑回湖岸去了。
尽在发呆的丫鬟玉莲终于也撑到岸边,「沙沙」的划水声也跟着停止了。她登时放下了手上的竹棍,转了身便抬首看了她一眼,倏地又垂下首去,语声轻柔的说:「小姐,玉莲实在有点不明白,其实除了此方法,难道就没其它的法子了吗?」
洪月怡叹道:「若然不是火烧眉毛,我也不会出此下策,亦不会不惜一切来冒这个险,偷偷在这里和凤公子会面。」
一念至此,玉莲心中登时百念俱缠,长吟道:「玉莲怕只怕这件事一旦被老爷发觉了,一时龙颜大怒严惩小姐你罢了。其实那位凤公子真有如此魔力,值得让小姐你为他冒这个险,打算跟他表示爱意,并且与他远走高飞吗?」
洪月怡忽闻,心里为之一怔,几乎不必多想,睁开她那充满沮丧的眼睛,苦笑道:「方才你也亲眼见到爹是如何强逼我的,爹实在太不明白我的心意了,不止三番两次死要女儿我嫁给一个毫无感觉的男子,而且还要凤公子的面前宣布成亲之事,还令到凤公子尴尬离去!」
玉莲心下不禁犹疑了起来,道:「其实小姐真的那么喜欢那位凤公子吗?毕竟从小姐的口中说过,你和凤公子从结识到相处也只不过是数天的日子。」
洪月怡痴痴地回想她的心意郎君的俊俏面孔,一面呢喃地述说心中情,一面禁不住内心的甜蜜,微笑说道:「其实……其实我心里早有所属。自从我第一次遇见凤公子的时候,早已被他帅气俏俊的端正五官深深吸引着,况且单凭他一身英气的侠士风范便知道这位凤公子将来实有一番作为,所以自此之后,本小姐经已下定决心,非他不嫁。」
洪月怡竟似在回味着当时与凤公子初识的情景,跟他第一次的碰面,仿如天造地设,惊天动地。查实这位洪府的千金小姐早已显露内心一丝爱慕,她已经春心荡漾,闺女的情窦尽显!
只可惜天意弄人,她极度渴望的如意郎君偏偏是个同性女生,现今只得怪上天月老枉作情缘,作弄凡人了!……
玉莲登时呼哧一声,咯咯笑道:「咯咯咯!若然当初小姐不说,玉莲也早已看透了小姐的内心,早知晓小姐的心里所属何人的了。而且玉莲猜想那位凤公子也是对你有爱意呢!小姐你果真给他迷住了,依我看,小姐和凤公子才是天生一对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男骚女媚……」
玉莲故意不说下去,随即捂着小嘴,「咯咯」的娇笑了起来。
洪月怡听得粉拳紧握,媚眼如丝,一时更显得她柔媚动人,哑忍了半晌,竟也忍不住,痛斥一声:「你……你坏……坏死了!你竟敢嘲笑本小姐,是不是要我不睬你一辈子了?」
语声刚落,洪月怡渐渐被那句真情坦露的语声弄得她浑身一震,犹如一颗女儿心房被她这位贴身丫鬟赤裸裸的扯开似的,此际再也禁不住害臊的情绪,随手朝她的小腰肢狠狠地搔弄惩罚她一番。
「呵呵哈哈哈……不要……小姐快停手呀!玉……玉莲真的被你弄得快要痒死了!哈哈呵……」
浑身痒麻的玉莲有如被雷电击身一般,蓦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玉手发狂般推挡个不停。
过了半晌,洪月怡终于停下来了,狠狠地向玉莲眨了眨眼睛,肃然道:「瞧你以后还敢不敢作弄本小姐。若然再给我听到你说凤公子的闲言闲语,我一定不会饶恕你的,清楚了么?」
玉莲不禁喘息缓神,擅自跳出了舢板,急速踏上了岸上,回身之际却只是懒洋洋一笑,准备伸手扶住她的小姐,应道:「玉……玉莲知道了。来,快点抓住玉莲的手上岸吧!」
「你明白就好了。」
洪月怡赶紧抓着她贴身丫鬟的小手,以清脆的语声抢先道:「对了,方才你亲自交到凤公子手上的时候,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早已上了岸的玉莲立即松开小手,急步地往院亭那儿走去,一刹那间却回眸一笑,羞涩地诉说了当时的情况,道:「他确是没说过什么,当时玉莲只急忙一手将那封信递到他手上,接着玉莲就转身离开了,也没怎么注意到他打开信的表情。」
洪月怡亲耳听见她如此一说,一颗心窝也随着沉落,浑身为之一怔,只静呆地跟随脚步来到院亭那儿,最后亦沉默地坐在一张黄花梨玉壁纹的圆凳上。
洪月怡突然睁开眼,瞧见院亭里的玉莲亦是显出一副惆怅的神思,随即淡淡一笑,问道:「为何玉莲一脸惆怅的,是不是还为此事而感到忧心?」
玉莲眨了眨眼睛,傻笑道:「不是,只不过有一件事一直想不通而已。」
洪月怡察言观色,眼见眼前的丫鬟的面色越来越不对劲了,狐疑着问:「玉莲有话不妨直言吧!其实我俩之间并非主仆如此简单,这些年来我早已把你是当成我的小妹了。」
「嗯……玉莲……玉莲还是不敢说。」
苦愁的玉莲彷佛被千金吨量压住了胸腔,以致一时说不出口来。
洪月怡娥眉微轩,她那副刁蛮的脾性又再次表露出来了,旋即怒斥一声道:「你越是吞吞吐吐,本小姐越想要你说出来。快说!究竟所为何事?」
玉莲惊闻,五内俱崩,体内的心头更加紧绷起来,一时间担惊失措。
「若然玉莲真不怕痒死的话,尽量闭着你张嘴巴!」
语声未了,洪月怡突现她那双厉眼,咬着牙威胁她一番。
「好……好……玉莲说就是了。可是小姐一定要答应玉莲一个条件,那就是待会不许取笑人家的呀!」
急声答来了一下,玉莲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显得苦愁,好不耐烦了。
洪月怡微微一笑,道:「这样才是我的好玉莲嘛!好,本小姐答应你就是。还不快说?」
玉莲的身子却颤抖起来,喃喃道:「其实呀……其实另外那位刘公子,他看起来也是一位满不错的好汉,单单他那身潇洒倜傥的气势,就好比凤公子的风范了。更何况从他的外表上便显出一身健实的躯体,依玉莲猜想隐藏在衣着里面的那些肌肉也应该是结实有力,里外有劲的。好汉果然是好汉……」
原本一声不吭坐在圆凳上的洪月怡倏地闻言,霍然长身而起,玉掌抿着玉嘴媚笑道:「咯咯咯!吾家有女初长成,看来我们洪府的小丫鬟似乎对那位刘公子情有独钟了,难道早已种下了情根不成?」
急声一落,玉莲面色更是涨红示人,就像一个未经风寒的害臊女生般,急急低垂着头,双手亦捂住了面庞,眯着眼睛道:「小姐!你……你说过不会取笑人家的,如今却出尔反尔,竟然开始嘲笑玉莲!玉莲……玉莲不依了!」
洪月怡仍然抿着嘴咯咯媚笑,但玉莲她却已羞得面红耳赤,撒娇神情更是热烈显露。
玉莲嘟着小嘴,嗔意十足,仍是气恼道:「小姐若再取笑,玉莲可真要走了!」
洪月怡登时停住笑声,接着展现出一副腼腆的娇容,却毫无半点的怒意,只抬起头来,微笑道:「说你三两句,你岂可丢下本小姐独自一人?如此任性小气的小妹,你说你这副恶脾气到底成何体统,是否要我在爹的面前报告你方才那番行言举止,然后再等他老人家来惩罚你不可?」
「小姐呀,玉莲方才并非有心出言顶撞小姐你,请小姐原谅玉莲,千万不要跟老爷说,玉莲真不想遭受皮肉之苦呀……」
玉莲一眼噙泪似的,顿时跪在她家小姐的膝下,急忙地抓着她的手腕,瞬间哀声四起。
「好了,好了,起身吧,我不跟爹说就是了。」
好心肠的洪月怡始终心软了,顿时毫不考虑的扶她起身,脸上却略带一丝担忧的神色,焦急地问道:「为何那位凤公子至今仍然未到,他是否在途中出了什么意外?」
洪月怡刚说完未等玉莲开口,沉默着皱一皱娥眉,额度随即一震,身子不禁又颤了一颤,几乎露出了一股极为失落的神情,便接着喃喃自语:「难道……难道凤公子看了那封信,觉得对本小姐毫无爱意之谈,所以选择了不来赴约?」
此言一出,玉莲既然是个低微的下人,再加她自小就在洪府这种阴气十足的环境下生长至今,当然尚未分得清何谓男女之间的区别,外型甜美的她自不能体会她家小姐当下的心情,但看着她的焦急模样,神情极为紧张及无助。
「或许凤公子方才有事要办,所以一时间不能准时抽身赴约,他很有可能正在途中赶来,小姐不妨再耐心的稍等一会吧。」
缓神过来的玉莲苦笑一声,登时接道:「况且玉莲总相信若然小姐对那位凤公子真有情意,那老天爷一定不会辜负小姐的一片痴心的。」
洪月怡面色仍是凝重,始终觉得事有蹊跷,缓缓一说:「但愿如此。」
过了半响,玉莲瞧见她家小姐仿佛心有百般心思纠缠不清一般,脑子里登时浮起了在刘公子的寝室里所目睹到的情境,心思起落的她再也沉不住内心底下的悬疑,终于情不自禁地开口坦言。
玉莲颤惊地举起首了,支吾地问道:「小姐,玉莲有一件事不知应不应该相告,可是玉莲又担心说出口……」
洪月怡登时怔了一怔,心下亦狐疑了一会,随即苦笑道:「何事弄得我小妹如此不解?玉莲不妨说出来吧,看我这位当姐的能否替你解说。」
「玉莲想问……想问一件事情……还是不要了,玉莲真不敢开口……」
玉莲仍是不敢说出口,她自知此刻心跳惧怕,血液乱窜,支吾了半响,她终于把心中的疑问说出口:「其实……其实我们女子和男子之间到底区别何在?」
「区……区别何在?」
惊呼一声,洪月怡确知她的疑问所在,但身为黄花闺女的仍然不知如何开口解说。渐渐地,一股少女才有的腼腆之色竟似散布在她那张羞红的脸颊两侧,导致她羞涩的不能作声。
「简单来说,比方说我们女子是阴体之躯,那那些男子就是阳体之躯了。但是,玉……玉莲为何如此一问?」
洪月怡双眉深锁,她说得有纹有路,看似略知一二,但不知男子实际上的躯身结构,芳龄十八的她自当从未亲身接触过了。
此刻,玉莲似乎羞怯地垂下首,然后支支吾吾地微声道:「小姐,今早玉莲听从你的指使,擅自去到刘公子的寝室那儿准备要服侍他梳洗更衣。殊不知,玉莲就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看见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
洪月怡静心地听闻,蓦地栽口问道:「令人震惊的事情?玉莲何为震惊,还不从实招来。」
「玉莲……方才玉莲替刘公子更衣之时,一时不慎竟然触摸刘公子的身躯的那一块……」
语犹未了,玉莲更是脸红心跳,跟着浑身的少女情怀俱已耸起,于是她紧贴在她家小姐的耳边,仿佛沉气般地将方才亲眼目睹的情况,一言一句缓慢地向她家小姐一一倾诉。
洪月怡听见这般耳语,顿时愕然动容,胭桃红绽,以致体内那一块少女之心也不自不觉地耸动起来、心跳加速。
这时候,随着湖面上一阵轻揉心扉的微风轻轻拂过,一片清澈如镜的湖面也登时显得起荡不定,一时夹着清风声四起,湖边下的柳树轻微晃动。院亭里,一脸楞住的洪月怡亦即时惊得眼瞳睁开,眼眶里那双圆碌碌的眼珠更似亮光般的星星,不断地眨着眼。
一听见刘公子身上「那一块」的时候,那身为黄花闺女唯一的禁地似乎也像诗一样地迷人,见识甚少的洪月怡当然不例外,她一颗少女的芳心早已显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花初放一般,面颊两侧也不知怎地散满了莫明的樱桃红霞。
「玉莲,你真是胆大包天!」
突然间,洪月怡已经不能忍住了,触电般的回过神来,随即向她的贴身丫鬟呵斥一声,颤道:「你……实在不知廉耻,身为洪府丫鬟岂能如此无礼和一名素未貌面的陌生男子做出如此下等淫亵的事,你……你说你的廉耻何在,矜持何存呀?」
一股脑儿在男女情意这一方面都充满着憧景的玉莲,转眼间瞧见她家小姐已经气得一副娇喘吁吁的神情,心下实在不知想着什麽,额度冷汗急急而落,唯有雪齿格格般的打颤道:「小姐切勿动怒,请小姐听玉莲的解释。方才那种情况实在不在玉莲的掌握之下,玉莲实属情非得意,只……只是半推半就,玉莲当真想不到竟然可以接触他下体的那一块……更何况玉莲也是听从小姐的吩咐,方会去到刘公子的寝室那儿侍候他。」
此时此刻,得知实情的洪月怡如梦初醒,毕竟十指痛归心,更何况此事还严重地牵及到女儿家的矜持,一言之下,隐藏在内心底下的怒潮就像海涛似地涌了上来,实在不得不严厉怒斥她一番。
「放肆!若然你再瞎说八道,莫怪本小姐将整件事情上诉给爹知道,好让他老人家对你家法侍候!」
「不要!玉……玉莲……不说就是了……」
语声未了,有如哑巴吃黄莲的玉莲立即低垂着臻首,脸上显出一副有口难言般的神情,心里含怨似地自忖一声:「唉!小姐你本身亦不是一样?自动献身准备偷偷摸摸要跟你的情郎会面,自当没有任何廉耻矜持所言。」
在一片沉默的情况下,一直垂头默不作声的玉莲正在回想着本身的苦衷。正所谓女生都爱做梦,更不用说这位芳龄仅二十出头的小丫鬟,由于她从小就在洪府这一个淫欲奔放的屋檐底下成长,长期以来导致她一颗纯真之心的世界早已经抵挡不了外间引来的性诱惑。除此之外,她更是无时无刻徘徊于二娘及三娘的房间外头,独自一人躲在一角鬼祟地偷听房间内所传出一些模模糊糊的梦呓杂音。
然而明眼偷窥看不得,她除了只偷听到一些「瓜唧……瓜唧……吱呀……吱呀……」的呻吟声音以外,房间里面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就不为所知,而她内心的好奇心更是海涛似的挣扎起落,满脑疑惑,夜夜难眠。
自此之后,这位丫鬟玉莲心绪清醒的时候经常爱做一些莫明其妙的白日梦,晚间入眠之时,脑子里更是不受控制地进入梦乡,夜夜做尽千奇百怪的春梦。
可笑的是,晚间的梦境远比白天作的白日梦来得更为有趣,因为它脱离了大脑意识控制,来到了潜意识、甚至无意识的状态,所有毫无关联的人事物,都会在梦乡之中拼成了一个春梦,而她最为渴望的就是能够一睹所谓男生的那一块胯下之物。
不知过了多久,庭下一阵的沉静,然而湖边四处仍然传出一阵阵幽默的虫鸣声,漫漫片刻,这位洪府的千金小姐洪月怡也实在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蓦地,这位洪府千金往天仰着面,且对天上的云儿叹了一声,稀密的云朵, 彷佛影照在她苍白无色的面庞上,恰恰影射出她内心的不安,叹说:「玉莲,依 现今的天色来看,恐怕那位凤公子不会前来赴约了。」
此言一出,玉莲也不觉顿住。然而,身为她贴身的丫鬟,多年来似仆似妹,此时亦深深的感到她家大小姐的一份莫明失落及沮丧感。玉莲余悸犹在,仍忍不住淡淡回了一句,言不尽意地说:「恕……玉莲多嘴一句,只不过若然凤公子真的有事在身而不能赴约的话,他亦可一早通过下人告知小姐你啊!」
「问世间情为何物,唉……玉莲亦不必再费神来安慰本小姐,」语声未了,洪月怡登时又怔了怔,心念一动,立刻露出了低落的眼神,眼梢仿似含着泪光,强忍泣道:「既然凤公子……他不赏识本小姐对他的厚意邀请,如此不识抬举,亦不分轻重的对象,本小姐我亦不应再默默苦等下去了。」
「对了,这些日子里我俩相隔南北一方多时,本小姐也想知道这些年来在府上发生过的事情点滴,不如玉莲你现今一同陪伴本小姐归房,然后我俩姊妹共同倾心畅谈一番为之更好。」
「嗯~~其实玉莲也有很多东西要对小姐你告知。查实玉莲还想知道些关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听闻小姐你嬉游走遍整个大江南北,如此见多识广,相信待会可以为玉莲一解疑团的了。」
语声犹了,此刻对于男女之间似懂非懂的洪月怡,身子也不觉震了震,一双圆碌碌的眼珠不禁凝视着站在她身旁的丫鬟,瞧见她一副羞红的样子,纤手更是捏了捏她的手臂,一念之下终于破涕笑了出口,且苦笑道:「多年不见,看来玉莲你除了仍是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如今竟然还存有人小鬼大的歪念。来,天气已要转凉了,我俩还是别呆在这儿,赶紧回房去吧!」
刹那间,玉莲彷佛痛得皱着眉,满脸羞怯的神色,同时间也忍不住那份隐藏内心底下多时的憧憬,毕竟站于女性的忠贞交叉间,有时面对着同性的对象还真的难以述说出口,更莫说能够透过外间那众汉子们的口中得知男女之间的秘密。
沿着潮湿的小路走了一阵子,她俩急不可待的说着说着,整个庭院四周除了那些芬芳花丛以及垂柳叶片正在微晃之外,此际也只看得见那位洪月怡一身典雅的身子以及她府丫鬟玉莲的苗条背影而已。
就在这全程的片刻下,庭院潦草一处正有一条诡秘的人影鬼祟地远眺一番,整个人喘息地眺望她那一条婀娜多姿的身子飘飘摇摇,步伐似快既慢,他矫柔般的处体及柔情似水的气质,就像一朵光带灿烂的茉莉花一般,不时透射出一种令人一看便能垂涎三尺的魔力。如此引人注目的幻景,直至她俩走到了一个转角弯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去了。
独自藏在潦草堆里的人影,他满额经已汗滴呼呼,整个人仍是一动不动的待在那头,心下彷佛正在暗地里打算下一步的诡谋似的。
话说两头,正在另一个边厢那头,位于东厢一带的其中一间寝室里,恰恰正有一位经已卸下了男妆衣裳的女子,此时此刻独自一人的她却是沉默不语地仰卧在床上,而这位早已卸下了乔装的女子就是玄武门的女大弟子──凤葶玉了。
着眼望去,在床沿一旁也有着一个包袱以及之前莫明寻觅回来的名剑,依情形来看,她非单独辞行不可。然而,到了这种难舍难弃的最后关头,她却是有点心灵纠结,居然有点心软而放不下那位跟随她前来的刘公子。
实情是她不想后悔今天的不顾而去,颇有儿女气慨的她甚至还顾及到那位刘公子的安危。毕竟在江湖上行走,或多或少都与江湖义气划上点关联,顾全大局的她岂可说走就走,一走了之呢?想到这,她更是心绪纠缠,心烦意乱,简直是前推艰辛,至于寻找师父师妹的下落以及前赴武林大会之事,亦暂且丢在脑后去了。
正当她在放空沉思的期间,不知过了多长的片刻,她就像一尊木头人般的气息,两眼不时呈现出不济的神色,整个人仍然纳闷似的躺在床上。其实她内心里正在冥想着有一人,那就是足以令她心跳脸红、朝暮挂念的定义哥哥。
肃清之间,那种朝思暮想的感觉就像一阵微风吹拂似地吹倒她内心底下的围墙,而对于心上人每一点一滴的昔年思恋彷佛就此乘隙而入,在不知不觉间一一地拨动着印刻在心坎里的种种思念,即使她费尽气力去摆脱此种挂念,耗竭了全副精神,她依然幻想到定义哥哥那一张英俊的脸孔,亦因此令她永难忘怀。
况且男与女之间的奇妙感觉是一种心灵上的电波交际,在眼神交换之间,在眉宇之间,在言行举动的一切,一旦产生了感觉,那份天赐般的良缘也就悄然而至。感觉并非激情,无法一夜培养,亦无从生长。
倏地,方才那位洪姑娘透过下人递送书信一事登时涌上了她的脑海之中,以致她浑身更是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几乎在电光之际,她深知自己一身乔装上路的打扮居然吸引到另一名同性辈分的误解及爱慕,亦万想不到还摆弄出一个天大的乌龙,对于此点实在令她有口难言,难分难解。
一念至此,凤葶玉便从床上坐了起身,一脸清秀明目、乌发飘逸的她随即伸出了玉手,并在自己的秀发尾端上轻轻地揉摸起来。渐渐地,她又联想到倘若有一日,无论她自己多用心去感受,多坚持去体会,她自己也坚信非嫁定义哥哥一人不可,一想到这会儿,她原本一颗忐忑之心才能稍微安定了下来。
此刻她停住了手指与秀发上的抚摸,一脸纳闷似的唏叹道:「唉!但愿定义哥哥会体谅小女子的一片好意,望在武林大会之时方能再见。」
她默然叹惜之际,倏地,寝室房门竟然有人敲了好几声。
凤葶玉的思绪如鸟兽散,颤声道:「来……来者何人?」
「是小弟我呀,凤姑娘。」
「是刘公子?」凤葶玉暗忖了一下,似乎已呆住了,转瞬间接着又道:「现今已入夜间,未知刘小弟冒昧前来究竟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