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生活巨变

  当地时间下午14:45飞机安全降落在温哥华国际机场。曹筱竹和其他几位空姐穿着漂亮的制服站在舱门口微笑地向每一个离开飞机的乘客挥手致意。看到我时,她的神情似乎瞬间变了一下,这也是我俩第一次在阳光下见面,我的面孔在她看来既熟悉又陌生。不过,她的表情依然是那麽的亲切优雅,我微笑着说:“希望还能再次见到你。”

  筱竹点了点头说:“随时欢迎,谢谢你。”

  外人以为我还想再坐国航的航班,不知道的其实我俩说的却是飞机上浪漫之旅。不过,我相信金钱的力量,只要我还坐国航的航班,恰巧再次遇到这个美丽多情的空姐,浪漫的事依然会再次发生。

  夏收拾好了自己的感情,一起离开飞机。一入境,她作为华人的身份将彻底消失,什麽时候恢复谁都不知道。夏挽着我的胳膊,悄悄的说:“你回去还是国航的航班,是不是希望再次偶遇啊?不过,下次没有我的陪伴,只能你亲自送信了。”

  我嗬嗬一笑,不置可否。

  到了开学季,很多探亲的家长、孩子都回到了温哥华,出境竟然花了我们近2 个小时的时间。当CBSA官员递给我护照时,终于该是我和夏说分手的时候了。

  我和夏紧紧拥抱。良久,夏忍住眼泪说:“外面有人在等你。我走了,你多保重。”

  “多保重,我对你的承诺不变。”我再次说道,心情沉重。

  夏拖着两个30寸的旅行箱低着头沿着出口走了出去。我终于明白她为什麽需要这麽大的行李箱了,她已经为她在海外漂泊的日子提前做好了准备。她离开过程中没有再次回头,直到背影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拖着那个小小的20寸的行李箱慢慢走出机场,好久没见的妻子温婉柔美地站在出口处等着我。孩子在上学,没有陪同一起来接我。

  妻子见到我非常高兴,不过,结婚快二十年的妻子依然是那麽内敛。妻只和我轻轻地相拥了一下就分开了,虽笑容满面但却轻声埋怨到:“你看你,大老远来看我们娘儿俩,就带着这麽点大的箱子。”

  我勉强挤出点笑容来,装着长途旅行无比疲倦的样子,开玩笑地说:“哎呀,人来就行了,关键是不能把你们娘儿俩在国外饿着。这长途飞机坐得人是腰酸背痛啊。”我其实坐的是头等舱,腰酸背痛也不是坐的,我怎麽堕落到撒谎这麽自如脸不红心不跳呢?我有点不敢认识我自己了。

  妻关心地看着我:“吆,来来,我帮你拿行李。你这脸色却是不太好,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倒时差呢。”

  儿子在一所私立学校读书,我们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温哥华深受全世界各国人民欢迎,尤其是华人的欢迎。大温哥华地区有近40万华人,在这里生活极其方便,到处都是中国人,不过房价也是加拿大之最。

  妻是工作了十多年之后才到温哥华陪读,大学学的那点英语基本都忘了。来到温哥华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主要花时间熟悉环境学习英语,还好有大学的在国外留学的同学已经移民在这里,租房子、考驾照、学校接送等等这些问题基本都迎刃而解。妻子的业余时间除了照顾儿子的饮食起居,参加一些补习班之外,主要就是自己学习英语。大学学习对外贸易的她,工作之后一直在一家国有进出口公司工作,后来改革开放了,尤其是加入WTO 之后,对外贸易发展很快,妻顺利做了部门领导,业务尤其是英语反而生疏了。现在到了加拿大都是从头开始。不过,要强的她,现在居然找到了一家专做与中国进行农产品贸易的公司,也算是减轻了一点家庭经济负担。

  在车上妻说:“你再不来,儿子都快把你忘了?”

  “不会的,毕竟他在国内读了小学和初一,也是初二才来的。祖国的文化不会忘,老爸老妈也不会忘的。”我闭着眼应付道。

  “现在正是儿子世界观剧烈成长变化的时候,要多多关心的。”妻说。 m

  此刻,我确实感觉有点疲惫了,就没说话。妻也是默默的开着车,不再多说。

  这次来加拿大,我没有其他目的,一是看看儿子,二是看看加拿大的大学。再过2 年儿子就要读大学了,这次重点是去看看UBC 、多大和麦吉尔。

  晚上吃饭时,儿子刚开始还觉得有点陌生,不过,经不住我的三言两句和花言巧语,骨子里的亲情还是让儿子很快扫除了隔阂,父子俩开开心心地聊了不少。儿子竟然用起了Tiktok这麽个玩意啊,对各种互联网创新企业也是了解颇多,如Netfix、Uber、Wework、Slack 、Bird(做electric scooter出租的,不是那个' 做愤怒的小鸟' 游戏的公司)、Bytedance 以及华为等等。对于移动支付儿子也是抱有了极大的兴趣,可惜温哥华移动支付不那麽发达,更多的时候还是使用现金和信用卡。对动画片“哪咤”儿子也是觉得好看,还说,将来要想学习动画设计。我不禁感叹国内外的教育确实不同,自家的儿子出国没两年,竟然懂了这麽多,真让人刮目相看,要还是呆在国内,估计除了数理化和王者荣耀,对其他的互联网创新一点都不了解。看来妻子说的对,是应该和儿子多多交流,否则再过几年,恐怕父子俩真会变得如同路人没有共同语言,除了那点血缘关系,其他的关系一点都不存在了。

  由于要倒时差,晚上和儿子聊了一会儿我就睡着了,不过临睡之前给儿子塞了1 万加币,儿子高兴了老半天。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儿子已经去上学了,妻也去上班了。妻给我留了个纸条:最近中国和加拿大因为孟晚舟事件,贸易上出了不少问题。她这几天特别忙,万一表现不好,好不容易找来的工作说不定就要丢了,所以这几天不陪我了,让我自由活动。妻哪知,这两年我在荒唐中竟然无意中赚了一大笔钱,钱的来源竟然是合法合规的,也不是我利用权力贪腐来的。本来赚了一大笔钱,妻可以轻松一些的,可是这钱的来源竟然没办法向妻做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妻还以为我仍在靠那点薪水养家糊口呢,自己还需要继续打拼。

  温哥华我是人生地不熟的,要说在国内在我们那个城市我还能如鱼得水甚至某些方面还可以呼风唤雨的话,到了这温哥华这地方就完全的陌生一片两眼一抹黑,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谁。不过,对我来说温哥华也没什麽可好奇的,索性就按照来的计划,先去看看UBC 吧。

  UBC (加拿大英属哥伦比亚大学),我在里面呆了一天。这个建在海边的学府,没有高大的围墙,却很安全,绿化得完全像一座巨大的花园。UBC 被誉为加拿大西海岸的明珠,每年都吸引许多世界一流学子前来就读,尤以科学研究见长,是世界一流的研究型大学。除了多样化的学生、全球性的远瞻眼光及杰出的研究成果外,UBC 的温哥华校园还被誉为全北美最漂亮的校园。该校各种植物多达约8000种的植物园和收藏许多太平洋西北地区原住民之物的人类学博物馆。在博物馆里陈列着数千年历史的世界文化遗产,并展示了45亿多年的地球史。上午我在温哥华校区到处闲逛,中午在图书馆里找了个咖啡馆吃了点简餐,下去前往奥肯纳根校区继续参观,反正就是走马观花,感受这个全北美最美的大学风光。

  晚上回到家,妻已经做好了饭,原来在国内基本不会做菜的妻,现在也能烧出几样小菜了。一边吃饭,一边和儿子聊聊学校的事,顺便问问妻公司情况。儿子倒是兴高采烈地说了不少同学的事,妻倒没多说,反正这些日子对华贸易不太顺利,公司老板也比较着急。

  晚上,当儿子一个人做完作业睡觉后,我一脸兴奋地洗完澡躺床上,等着妻上床行周公之礼。哪知,妻上床之后说:“这几天大姨妈来了,身体实在是不方面。”

  作为医生的我当然了解大姨妈期间是不宜做爱的,不过也算是结婚快二十年的老夫老妻了,被妻拒绝我也没觉得什麽。不是有这麽一段话:握着小姐的手,仿佛回到十八九;握着情人的手,仿佛在喝茅台酒;握着同学的手,后悔当初没下手;握着老婆的手,仿佛左手握右手!我在国内可是茅台酒经常喝,这左手摸右手确实没啥感觉了,也不再乎多摸一次还是少摸一次!

  妻似乎是工作特别累,也没多说什麽就睡觉了。我也是走了一天路,那点蹩脚的英文用来问路就累得我半死。还好大部分时间都能遇到华人,总算能安全摸到了家门。

  一宿无话。

  既然UBC 看过了,按照计划就去看看多大。我反正是闲人一个,妻要工作儿要上学,都比我忙。妻一早我送到了机场,就去上班了。儿子反正是拿到了一大笔零花钱,至于老爸去哪儿根本不关心。除了移动支付不方便,加拿大网上预订业务还是蛮发达的,我在网上预订了酒店,并租了一辆车,反正现在也不缺钱,信用卡随便刷。

  多伦多大学建于1827年,坐落于加拿大第一大城市多伦多,除市中心的主校园外,还有世嘉堡校区与密西沙校区两座卫星校园。多大St George 校区在多伦多市中心。西南角是唐人街的起点,西北角是韩国城的起点。北边界限是类似长安街这种路Bloor St. ,电影节经常看到好莱坞明星从酒店出来。附近还有安大略美术馆AGO ,皇家博物馆ROM 等地。外面都市生活繁华似锦,多大内部依然有很多幽静美丽的角落,很多非常古老的建筑,尤其哥特式建筑是多伦多大学最大的亮点之一,墙外蜿蜒的藤蔓别有风情。据说多大曾产出4 位加拿大总理,15位最高法院大法官以及10名诺贝尔奖获得者,反正我也是蜻蜓点水,浮光掠影一番。

  在多伦多呆了3 天,顺便开车去了南边不远的尼亚加拉大瀑布看了看,在我看来除了壮观其他也没什麽。我发现我现在除了对漂亮的女人、高尔夫球、茅台酒感兴趣之外,其他的都不太感兴趣,当然工作除外,我真的是那麽堕落了吗?我死了是不是要进十八层地狱?不过,我是学医的,不太相信灵魂这一说,所以也就不信来世投胎了,反正现世活的开心就好。

  在从大瀑布回多伦多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个公司大大的Logo红色的枫叶,旁边的英文标识为:Canadian Maple Leaf Energy Co., Ltd,我猛然想起了一个高尔夫球友,这不就是他在加拿大的公司吗?

  他是工作了好多年赚了不少钱之后就移民加拿大安省了。到了加拿大他敏锐地发现加拿大在地热能源利用上有独到的技术,有点像以色列的滴灌技术。他就利用自己的积蓄和当地的一家公司成立了加拿大枫叶能源公司专门从事地热能源的利用。现在,在我们省城的一个开发区建立了一个规模很大大的地热能源公司,专门从事从地下导热数据测试、地源热泵设备研发生产、大型地源热泵系统工程设计施工,以及区域低碳能源整体规划与开发。(地热能源是非常清洁、可再生的环保能源。一般来说,地下50米到150 米的地方,土地或地下水的温度常年保持在18度上下,这时利用地源热泵,进行热交换之后,冬天可以取暖夏天可以制冷,1KW 的电能可以得到4KW 以上的热量或5KW 以上冷量,能效比很高,这种地热能源几乎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我是在一次高尔夫比赛的时候认识他的,当时他和我分在一组。当得知我是医生的时候,尤其是看到我是单差点的选手后,对我非常热情,主动在赛后邀请我吃饭。原来他也是刚刚生了第三个孩子,小朋友经常感冒发烧,每次去我们省儿医都要折腾好久,现在好不容易有我这个呼吸科主任做朋友(那时,我还是呼吸科主任),简直是就是天上掉了馅饼一样。关键是我球也打得好,可以和他多多切磋球技,在比赛的间隙我给他稍微指点了几下,他开球时经常出现的Slice现象明显好转,就非要拜我为师。后来他就经常约我打球、吃饭、喝酒,慢慢我们俩成了好朋友,我对他们公司了解的也挺多,还去过他们公司听他讲解如何利用地热资源。

  我打开微信,和他聊了几句,当得知我在他们加拿大公司总部附近的时候,非要说请我吃饭,我赶紧谢绝了,说是下午的火车要去蒙特利尔来不及了。最关心的是问他在温哥华有没有分公司。他说有的,而且温哥华的公司专门做一些和中国进出口贸易的,也涉及到一些地热能源方面的东西。我一听很高兴,就说了妻的事。他说没问题,工作上的事他搞掂。妻的工作问题竟然让我在偶然一瞥之中解决了,我顿感没有白来多伦多。

  从多伦多去蒙特利尔也就五百多公里,坐火车竟然要近5 个小时,想想还是中国的高铁方便快捷。要是全世界都用上中国的高铁,我们将来周游世界就直接坐高铁,那多舒服啊。从上海经北京到满洲里经西伯利亚到莫斯科再到欧洲。不过,现在北京到莫斯科火车距离7800公里旅行一趟要150 个小时左右,将来通了时速350 公里甚至500 公里的高铁也就24小时以内,即使坐到德国也不超过48小时,谁还坐飞机啊?高铁如果往东往北,从哈尔滨往北经海参崴往东经阿拉斯加到加拿大再到美国、中美洲、南美洲,同样也是很方便。这个梦想是不是有点像把珠穆朗玛峰炸开个缺口让南太平洋的暖湿气流吹过西藏直达新疆,解决我国西北华北地区的缺水问题呢?梦想归梦想,还是回到此行目的地,也是本次大学考察之旅的最后一站——麦吉尔大学吧。

  我最早知道麦吉尔大学还是因为伟大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白求恩。1932年,白求恩来到了麦吉尔大学,在皇家维多利亚医院以及医学系从事科研与教学工作,直至1936年离开加拿大,奔赴西班牙内战前线。他后来又来到了中国,为中国人民的正义事业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现在因为儿子上大学的事,我得要实际考察一下这所曾经培养了14位诺贝尔奖得主、144 位罗德学者、8 位国家元首的位于蒙特利尔的着名的大学。据说麦吉尔大学在国内以“难申请”着称,虽然专业实力很强,但是因为不太好申请,很多中介都不会和学生提及这所学校。既然白求恩先生曾在这里读过书,所以就成了我的考察目标,万一我儿子将来考中了麦吉尔大学,也能成为一名伟大的国际共产主义战士呢?

  从蒙特利尔市区走着走着就走进了校园里,草坪上都是晒太阳看书的学生。校园树木成林,枝繁叶茂,维多利亚风格的教学楼掩映其中。大学里的莱帕斯博物馆是加拿大最早的博物馆之一,其中的自然史展览非常有意思,还拥有一架仿真的恐龙遗骸和几尊埃及木乃伊。我没考证过,这几尊木乃伊是抢来的偷来的还是埃及赠送的。

  回到蒙特利尔酒店的晚上,我终于看到了我一直期待的消息:

  “今天,江苏省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公开开庭,对被告人张小雷集资诈骗案宣告一审判决,以集资诈骗罪判处被告人张小雷有期徒刑十五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人民币一亿元。张小雷当庭认罪、悔罪,表示服从法院判决,不上诉。这属于张小雷二度入狱,早在2003年,他就因为‘泛美亚事件’入狱。

  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开庭审理查明:2010年12月,2012年7 月,被告人张小雷用线下非法集资的资金在南京市设立由其实际控制的江苏钱旺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南京钱宝信息传媒有限公司,并以上述二公司为依托组建完善‘钱宝网’,以常态年化收益率20% 至60% 左右不等的高额回报为诱饵,通过在‘钱宝网’上‘交押金、看广告、做任务、赚外快’的方式,在线上向社会公众非法集资。

  其间,张小雷隐瞒将集资款少部分用于生产经营,大部分用于以旧换新、个人挥霍消费等事实;通过设立或收购关联公司,对外夸大经营规模和投资价值、赞助相关活动等方式,骗取集资参与人的信任,持续进行非法集资,至案发时造成线上集资参与人巨额本金未归还。2017年12月26日,张小雷向公安机关自首投案。”

  钱宝案其实也是一起典型的庞氏骗局,和夏的公司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打着互联网金融创新的旗号,一个打着私募资金股权投资的旗号,其本质都是利用投资者对高额利息的贪婪,参与其中的一种非法集资的形式。最后当骗局爆仓时时,击鼓传话的最后接棒者也就是最后的所有投资者都是血本无归。作为设局者,往往按金融诈骗罪收到惩罚,但这种诈骗造成的巨大的损失怎麽办?国家《处置非法集资条例(征求意见稿)》的第四条明确规定:非法集资参与人,应当自行承担因参与非法集资受到的损失。也就是,损失只能由投资人承担。

  其实,早在1995年前后,张小雷出任泛美亚公司CEO 时,以“向海外输送足球学员的名义”,先后将50多名小球员送到南美留学,并利用向小球员收取费用和向外界融资两条途径,总计获取资金约1000多万,1997年成为千万富翁。但实际上这是一场惊天骗局,据媒体报道,泛美亚在整个事情的运作费用只有百万元左右,小球员在乌拉圭生活条件非常窘迫,这便意味着有1000万左右的资金不知去向,之所以出现这种局面,完全是张小雷挪用资金造成的。后经由媒体曝光后,张小雷因诈骗罪被判入狱。

  问题是张小雷出狱后,在2012年随即创立钱宝网。一个曾经涉嫌诈骗的人,为何能在出狱之后立即成立一个平台流水一度超过500 亿人民币的互联网金融诈骗平台呢?是谁在替他背书呢?

  现在大幕落下,张小雷被罚款1 个亿,判刑15年,而且当事人本人当庭认罪、悔罪,表示服从法院判决,不上诉。为什麽?这个导致老百姓损失超过上百亿的罪魁祸首,仅仅罚款1 个亿就了事。范冰冰偷逃税2.55亿,最后连罚带补交就交了8.84亿。我们要不要思考这背后的惩罚逻辑呢?判刑15年是不是也太便宜了呢?再过几年,当那些受伤的健忘的无知的老百姓的伤口慢慢愈合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办理保外就医甚至造假搞个什麽专利就可以立功减刑堂而皇之再出来成立一个新的所谓的创新平台继续欺骗老百姓呢?张小雷选择了当庭认罪,不用说100 亿,就是10个亿,都足够把这一切能够运作得天衣无缝,这和夏的老板竟然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许他下次出狱了就根本不用再诈骗,他早就把20亿甚至50亿偷逃出去了。选择投案自首而后呆在监狱反而是最安全的,当人们都把他忘记的时候,他就又可以安全的在瑞士在巴西在美国在加拿大逍遥自在了。

  就像云南的孙果果案一样,那个低层的公务员父母通过给一些法庭官员监狱狱警请请客送送礼就可以把死刑变成无期甚至作假立功直接再减刑出狱,要不是孙果果再犯事,这个案子是不是永远不会大白于天下?这次孙果果彻底歇菜了,肯定是死路一条,谁都救不了他的,孙果果是No zuo No die.但有了孙果果的前车之鉴,有了张小雷的二次诈骗,而且从诈骗1000万到诈骗超百亿,我们没有理由相信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这究竟是老百姓的无知,还是法治的不完善?

  看到了张小雷的审判结果,我心里彻底悲凉,我不知道应该是对法治的怀疑,还是应该对人生的怀疑?我在悲凉的同时,似乎也觉得有一点点庆幸,为夏有这麽一个智慧超群的老板庆幸。我不知道夏的老板是不是有着先见之明,早就知道了张小雷结果,抑或他是仔细研究了法律,找到了法律的漏洞,这麽聪明的老板也许会降低夏流浪的日子。我竟然能因为夏少流浪些日子而感到庆幸,我是不是有点是非不分还是被金钱和情色蒙蔽了双眼?

  我特意查阅了法律对诈骗罪的量刑标准:l 、犯本罪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2 、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3 、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按上述标准第3 款,张小雷是不是该判无期,外加终身不得假释,再没收个人全面财产?恐怕没收个人全部财产都不足以抵消那些投资者的损失。

  现在,张小雷的判刑结果出来了,夏的老板更可以心安理得去投案自首了。他造成的50个亿的窟窿,早就给他建成了一个庞大复杂的关系网,他进去了自有人替他操心如何利用法律的漏洞进行减轻处罚。也许,夏的老板所有资产会被没收,再判刑10年。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他一定会躲在监狱里笑着,重要的是他的瑞士银行的2.35亿美元完美地躺在那就行。也许三年,也许五年,巴黎的街头威尼斯的水城拉斯维加斯的赌城就再次会出现他左拥右抱挥金如土的身影了。

  我内心反而有点希望夏的老板赶紧去自首,法院赶紧去宣判他十年哪怕二十年有期徒刑。在宣判的那一天,意味着结案了,也就意味着夏就可以重新获得自由了。

  那一宿我彻底没睡好,我不知道夏有没有知道张小雷的审判结果,以及她能明白这样的审判结果对她意味着什麽。

  从蒙特利尔回到温哥华时,我的这次大学考察之旅就算结束了。三所大学的实际考察,让我的灵魂得到了洗礼眼前看到了光明,但一个意外的宣判结果却让我的灵魂受到了鞭策眼前又跌入了黑暗,以至于我浑浑噩噩回到温哥华的那个租来的家的时候,还没缓过劲来。

  第二天就要回国了,一家三口在一家很好的华人餐厅吃了顿饭。儿子兴高采烈地问这问那,尤其是对这三所大学的看法,我收拾了好了自己的情绪,和他分享了一些自己走马观花后的想法,最最重要的观点是,这三所大学都是世界名校,进哪一所大学都是值得自豪的事,但前提是自己要足够优秀。学校只是一个平台,不能错把平台当能力;踏上这个平台只能说明你的中学成绩达标了,但你在这个新的平台上能跳多高走多远,还是要靠自己去努力去拼搏的。

  妻倒是一脸的平静,没有多说几句话,我以为她是为今后的工作而继续发愁。当前中加贸易一个接一个的是坏消息,她那个加拿大老板能否熬得过这个贸易的冬天恐怕难说。餐桌上,我没有把那个球友公司的情况给妻说,想晚上回家给她一个惊喜,顺理成章履行一下自己做丈夫的义务,安抚妻这麽久没有得到滋润的身体。

  这次买了很多礼物,给冬就带了两件加拿大鹅,我特意买了一个28寸的大箱子,都给装的满满的。

  终于整理好了第二天的行李,洗完澡进了卧室。妻突然对我说:“我们去书房聊会儿吧。”

  我一愣,妻的语气似乎非常严肃,是不是确实要失业了?我要不要给她讲6000万的事?还是讲新的工作的事?

  进了书房,坐了下来。

  妻说:“我们俩从大学认识到结婚直至现在,算了算超过20年了。我也是一个很好强的人,工作能力也不错,在原来的外贸公司也算是小有所成。现在为了儿子,我一个人在加拿大一切从零开始,经过这麽快两年的拼搏,总算熬过来了。你也还不错,我们娘俩的生活费你一点不缺。你在国内确实也是步步高升,从主任到院长助理到副院长,但是随着职务的升迁,你似乎忘了来时的路了。你忘记了在加拿大还有个老婆和儿子了。估计儿子你不会忘的,但是妻子你估计忘了差不多了。”

  我一听,心里一紧,妻难道发现什麽了吗?她在我身边安插着什麽特务了?

  我笑哈哈的说:“哎呀,你说哪儿了,我们从大学一路到现在,怎麽可能把你给忘了呢?”

  “你不要打岔,让我说完。”妻冷冷地对我说,“你下飞机之后,我们轻拥了一下,我吻到了你身上明显的香奈儿5 号的香水味,而且味道很浓,显然你是刚刚和一个女人拥抱过,我不信你作为男人会用这麽女性的香水,就我对你的了解,你也是从不用香水的;晚上我帮你洗衣服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坐的是头等舱,你的所谓长途旅行让你腰酸背痛简直就是胡言;第一夜你睡得很沉,这不像倒时差的人,你好像是累得不行,坐头等舱能让你累成这样?你喜欢光着膀子睡觉,第二天早上当你还在侧躺的时候,我看到了你背后那明显的抓痕,这个抓痕在你身上不超过24个小时,谁对你这麽凶残这麽虐待你?不会,这一定是那个让你沉迷的女人让你在飞机上也时刻想纵情声色的女人在狂欢到极点时给你留下的印记。她是故意在向我示威,向我宣示她的存在,不是吗?如果你偷吃,擦干了嘴巴也许就无人知道;可是,你既不擦干嘴巴,甚至浑身酒气,到处炫耀你的偷吃,你也太低估别人的智商了。”

  我哑口无言,我不知道该怎麽解释。不过,妻只说对了一半,我在飞机不只是和一个女人做了爱,我是同两个女人做了爱。

  “我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既然她向我宣示了主权,那我就选择退出。我们离婚吧。”

  妻的语气异常坚决。

  我沉默不语,我在思考如何去应对这个让我极其痛苦的抉择。这个让我疼爱了超过二十年的女人,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离开过她。我的眼前恍惚出现了在大学校园里灯光球场舞会上第一次看到她的情景。她那时胆小羞涩,第一次被我牵手的时候,脚步僵硬,一点舞步节奏都没有。当在闲聊中知道我俩是来自同一个城市的时候,一个学国际贸易的女孩立即变得轻松活泼起来,舞步也变的无比娴熟。从此,来来往往的寒暑假中,我们一起挤过火车,做过轮船,乘过汽车,一路走来,风雨兼程。

  我确实无力解释这一切,我知道任何解释此刻都是苍白的,过多的话语只会让我在妻的心目中变得更加虚位,更加没有责任,更加没有担当。妻心如针,刺破了我所有的伪装。她的心里容不下任何别的女人与她分享同一个男人,不管这个男人她曾经如何深爱过。

  “好吧,按你说的办。”我知道在我去多伦多和蒙特利尔的这些天,妻肯定已经想好了今后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事。

  “我继续留在加拿大照顾儿子,直到他大学毕业为止。在这之前,我不会告诉他我们离婚的事实。家里的财产你看着处理,你回去处理好了告诉我就好。离婚协议我草拟好后发给你签个字就行。儿子寒假和暑假会回去看望爷爷奶奶的,如有空,我也会陪同他一起回去看看。儿子差不多和你一样高了,来回旅程有时是可以自立的。如果儿子自己一个人回去,爷爷奶奶那儿就由你负责解释了。你每年也可以来加拿大来看看儿子,但下次来住在一起就不方便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一早送你去机场,我还要去上班。”

  我没想到妻冷静到如此地步,似乎在讨论一件和她自己一点不相关的别人家的离婚事。二十年来的感情说断就断,一点没有犹豫,也许这是她在加拿大这两年培养起来的独立之精神。她已不再是那个羞涩胆小的女学生了,她已经是一个上高一的儿子的妈妈了,一个能自己赚钱养活家人的独立自主的女性了。

  我把我那个从事地热能源开发利用的朋友的名字和电话写下来留给了妻子,告诉她,如果需要,她随时可以联系他,进他们公司工作。

  家里最大的财产就是三套房子,当初买房子时候都是留的我的名字。我说:“我现在住的那一套,面积最大,但还在还贷款,就归我了。另外两套都归你。回去之后,我把其中的一套卖掉,想办法换成加币给你,供你和儿子在加拿大生活,当然,我还会负担儿子的生活费和学费。另外一套给你留着,你什麽时候回去办理过户手续都行。儿子的事,你就多费心了,我有机会会再来看看的。寒假的时候,尽量让孩子回去一趟,爷爷奶奶都很想他的。”

  我最终没有说出那6000万的事,我无从说起,也解释不清楚。也许我拥有的财富甚至可以达到9000万,也许可能瞬间烟消云散,一分钱都没有,还是不说的好。再说,这9000万能让妻回心转意吗?我心里不禁对夏怨恨起来,飞机上的疯狂也许就是她的故意。她在送我一笔巨大财富的同时,也把我推进了家庭破碎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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