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影山位居S市南郊,虽然已是冬季,山上依然郁郁青青;山间东麓依稀掩映着几幢别墅楼,一条蜿蜒的山路直通其间,由幽深的支路相连。
黑色的奥迪急速穿行着,很快便停到了一栋宽大的别墅前。刘承英从车上下来,抚了抚西装下摆的褶皱,打开车后门,将庞大的大提琴箱从车后座拖出来,拎着它走进别墅。刘承英走进卧室隔间,把大提琴箱放在门边的桌上,将外套脱下挂在门后。他打开灯,灯光照到墙上的皮鞭、天花板垂下的锁链以及两侧长桌上摆放的箱盒,泛着一股幽光。
刘承英打开大提琴箱,「唔、唔」的呻吟声弥散开来,很快就是一股女人蜜汁特有的骚味扑鼻而来;灯光下,冉娅弓着身子,双腿被细长的棉绳紧紧绑着,脚踝处缠绕了三道,绳头拉到膝部,在膝下缠绕几圈绑住,又绕到膝上绑了几圈,将大小腿折叠屈曲着,最后两端绳头分别在两腿根部缠了几道,将绳头拉到双腿间紧紧的打上绳结;她的双手托着双肘绑在背后,宽胶带把她的双手和双肘紧紧缠在一起,一条黑色棉绳绑着她的小臂,绳端绕过肩头,勒在她的一侧乳房下并向后背缠去,将她的上臂紧贴着侧背绑着,绳子到前臂处又绑上一道,再来到另一侧肩上,勒住了另一边乳房,绑住上臂后,绳子从她的股间穿过,拉到乳房根部,将勒在乳房下的两段绳子向中央收紧绑住,她的身子屈着,股间的绳子却绷得很紧;她的大腿压着丰满的乳房,一段绳子系在绑着她膝部绳子上绕到背后,又绕到另一边膝部的绑绳上,再拉到脖子后面,绕回膝部绑住。
冉娅侧着身子,阴穴和菊穴里各塞了一个大号假阳具,它们被细细的绳子固定着,却依然疯狂的扭动、旋转,淫液不可控制地流着,强烈的刺激使她的臀肉与腿肌颤抖着,同时被堵住的浪叫声变爲了更加淫荡的「唔、唔」呻吟,她的嘴里塞着早已被精液、蜜汁和口水浸湿的粉红色内裤,外面被两层红色丝袜蒙着,同时蒙住的,还有塞着棉花团的鼻孔。
刘承英缓缓抚摸着这团媚肉,冉娅微微颤抖着,他左手扶起冉娅的头,右手伸到她腿下,轻轻擡着腿弯处,却没有把她抱起来,而是又突然转到冉娅股间,抚摸起冉娅充血的阴蒂,并用力搔挠着,冉娅一阵呻吟,高高昂着脑袋,双腿一阵痉挛般的颤栗后,全身又松了下来。
冉娅仰着脸,双眼被叠好的黑纱蒙着,耳朵里塞着一团类似橡皮泥的软泥,粗重的呼吸被棉花抑制着,裸露的脸颊一片绯红,还粘着散乱的卷发。刘承英微微笑着,抱起不住颤抖的胴体,放到房间中央后,才解开绑着冉娅双腿的绳子,然后将绳子搭到天花板上垂下的滑轮上,一端系在冉娅背部的绳子上,另一端抓在手里,将冉娅拉吊起来。冉娅弓着身子,双腿紧紧夹着,却又绷得笔直,但很快就被刘承英用绳子绑住膝部向两边吊起,露出已然充实的耻部。
轻轻解开乳房根部的绳结,假阴茎的「嗡嗡」声愈发焦躁,刘承英扶住阴户中的那只,从桌上拿起玻璃盆正对到冉娅身下,然后将阴茎关掉,慢慢拔了出来。
沿着假阴茎流出的淫汁滴落到盆中,直到完全拔出来,积蓄多时的淫水如冲破堤坝的洪水一般「哗哗」地泻入玻璃盆里。冉娅愉悦地闷哼着,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啊啊、哈,好爽啊!」解开了嘴上束缚的冉娅张大嘴巴,开始大口呼吸,「刚才、下身好涨、涨的我好爽!承英、承英,快插入吧,我等不及了!」
刘承英笑笑,手指轻轻揉了揉冉娅的阴蒂,将阴茎送进了湿滑的蜜穴。冉娅虽说期待刘承英,但长时间的高潮,让她早已体力无多,仿佛脱臼的脖颈拖着几无意识的脑袋在绳索间乱舞,颤抖的肌群消耗着几近枯竭的能量,她只是嘴里「咿咿呀呀」地叫着,身体却完全被刘承英掌控着,他稍稍一个深刺,就足以让冉娅再次高潮。长时间的征伐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冲刺,伴随着冉娅力竭的呼喊,刘承英却抽出坚硬如铁的阴茎,将精液喷入准备好的杯子里。
刘承英用手铐从背后铐住冉娅手腕,将绳子解开,取出塞在她耳朵里的东西,将蒙眼的黑纱紧了紧,对她说:「高潮这麽多次,都快脱水了。喝口水吧。」说着,从身边端过盛满冉娅蜜汁的玻璃盆,将蜜汁倒在有精液的杯子里。
冉娅稍稍平复了一些,呼吸还没恢复,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张着嘴,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刘承英将她扶起来,把混合液喂给她喝,冉娅「咕嘟咕嘟」地喝了半杯才发现味道不对,连气味也有异常。「这是什麽?像是精液的气味。」
「嘿嘿,废液回收而已。你丢失了这麽多淫水,当然要用淫水补回来。不过爲了犒劳你,我特意加了点儿料。」刘承英说得理直气壮。
冉娅没办法,只好继续喝。「怎麽还锁着我,至少把眼睛解开啊。」
「不行,你走之前就让我好好伺候你吧,看不见才能全身心享受嘛。」刘承英又喂了她一杯,才站起身,「一会儿我帮你洗澡,然后吃饭。你先等着吧。」
「张参,你要再不交代我们就只好来硬的了!」市公安局审讯室里,季彤有些显得气急败坏地威胁着犯罪分子。
「来硬的?哦,来呀,好让我有机会告你啊!」张参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笑着盯着她。
「哼!」季彤来回地踱着步子,突然转过身,一把将张参提起来,喝道,「走!」
「干、干什麽,你想干什麽?」张参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慌乱了。
「还不信我治不了你!」季彤自语一句,随后对张参一瞪眼,「警察是不能打审讯中的罪犯,但越狱和拘捕的罪犯是可以暴力制止的。我只要带你到警局外,你就可以是越狱犯了。」
「你、你……」张参有点被惊到了,但又对法律不太了解,只能大声喊着,「你不能这样,这是违法的!我要找律师!对,我要找律师,我要告你!」
季彤轻轻一声冷笑:「哼,告我?走吧,等你有命回来告也不迟。」
「这……」想阻止却被李沾拦下来了的方翰宇轻轻问,「季队这样,不会犯错吧?」
李沾白了他一眼:「废话……好好工作啊,我要跟季队出去,记得一定守在电话旁,厕所都不能去!」
「嗯,我知道了。」
宽阔的城际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飞快地奔驰着,两旁堆积的石山随公路延绵而去,不时有飞纵公路的铁路或运输管道。伴随城际公路的,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隐蔽在茂密的丛林中,坑坑洼洼的地面、很难见一眼的路标,虽然路程比公路短了那麽一点,但很显然,很少有人开车走这条道。但今天有。
眼前景物一一掠过,张参认出这是往S市西郊去的方向,出了郊区人烟罕至是自然,而西郊外更是逃亡者的首选,因爲过了几个县区就到省外了。那麽,这条路就是以「越狱的张参」爲主选的路。张参有些怕了。
车不走高速,到了荒无人烟林间土路上停了下来。
「你、你想干什麽!」
「嗯?」季彤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跟你没关系。」
张参略略松了口气,季彤这是尿急,而且,这是机会。看着季彤下车,张参紧张得心脏乱跳,「会不会是故意的呀?」张参小声嘀咕一句,准备等季彤离远了再跑。但是,季彤回来了!
「他妈的!现在跑肯定来不及了。她回来干什麽!」张参的懊恼声中,季彤已经靠的很近了。季彤打开后座的门,把车窗摇下来,一边说:「差点把你忘了,刚刚准备逃跑的吧?哼,得把你跟车锁在一起才安全。」
季彤拉过张参手铐间的铁链,掏出钥匙;张参双手虽然虚握,但右肩已经稍稍后移了,两眼紧紧盯着季彤手中的钥匙。就在左手手铐锁打开的瞬间,张参左手一转捏住手铐边缘,右手迅速发力前伸,一把握住季彤左手,季彤大吃一惊,虽然及时反应,但右手还拿着钥匙,就在撒手丢钥匙的片刻间,张参把手铐戴到了季彤左手腕上。
「你……」季彤一声惊呼后,右手马上转向腰际,但张参右手奋力一拉,身子左偏,就把季彤拉进车里,一下倒在后座上,张参左手一挥,手枪就被打落了。
等季彤翻身起来,手枪已经被踢远了,紧接着就是车门关上,季彤赶紧闪了出来,看到张参弯腰捡钥匙,季彤迅速去夺。张参右手顺着季彤弯腰的方向用力一拉,右手就到了胸前,季彤知道他要解开手铐,右手即刻随到,但张参一个转身,就是背对季彤了。等季彤转过来,手铐已经扣到倒车镜上。
「哈哈哈,季警官,你这副样子真可爱啊!」张参得意地叫着,手里拿着季彤的手枪,看着气得满脸通红季彤。
「别得意,你跑了我照样能把你抓回来!」
「呵,就你这智商,别他妈逗了!你以爲你还有机会抓我?」
「你、你、你难道想杀了我?」季彤明显有些震惊。
「这麽漂亮的女警官谁舍得杀呀?只不过我一个人过日子挺不好受的,就想要季队每天都好好慰劳我。」张参盯着季彤高耸的胸部说道,持枪的手撩了一下她的大腿。
「啊!」季彤一把甩开张参的手,「你这是犯罪!」
「犯罪怎麽了?」张参将季彤双手拷在背后,抹了一把她的屁股,「谁让季队这麽诱惑我呢?哈哈!」进一步的动作还没开始,就听见了远处警笛的声音,虽然好像还挺远,但张参仍然身子一抖,「嗯?回去再搞也不迟。」迅速钻进驾驶座,向梦怡夜总会开去。
并不算宽敞的客厅里坐着三个玉一般的女子,其中一个百无聊赖地啃着手里的苹果,一个认真的与另一个聊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已经被打扫过了,水沨也洗净了身子,换了一套粉红色的棉布睡衣,与刚才沾满精液、憔悴不堪的形象相比,真是判若两人,但眼里那暧昧的神色却依然存在。
「飞鹰帮是这里最大的黑帮之一,主要从事色情业和毒品交易。」水沨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说,「毒品市场我不太清楚,不过以色情场所作爲交易地点也是常有的。梦怡夜总会就是飞鹰帮的色情场所之一,像这种规模的色情夜总会,本市共有五家,飞鹰帮占了两家。」
「有这麽多啊!」赵姝红着脸问,「另外三家应该也有黑帮罩着吧。」
「是的。」水沨暧昧地盯着赵姝,嘴边挂着一丝微笑,「另外一家听说叫金溏,好像是酒店吧,那边情况不太了解。梦怡我工作了近两年,还算比较清楚吧。」
「呃,那,那些人抓你干什麽呢?」赵姝想着措辞,「爲什麽又不报警呢?」
「呵,像这种大型情色业组织,在里面呆过的人都是违法,尤其像我这样时间这麽久的。虽然刚开始是被迫的,但后来就适应了,有机会报警却没有,这已经形同罪犯了。」
「嗯,法学研究生也这麽认爲麽?」
「不,她觉得应该报警,法律不会爲难我。」
「那你还犹豫什麽?不报警的话你准备天天受到骚扰麽?这样也会连累到兰姐,他们已经知道你在这儿了。」
水沨这时皱起了眉头:「这也是我担心的。」
「但你还是选择不报警。」赵姝若有所思地盯着水沨,「跟你的身份有关?还有最近出了什麽事麽……」
水沨猛地擡头:「你……不错,确实与身份有关,最近也发生了一件我很在意的事。」
「是什麽呢?」赵姝探出身子,白绫卉也已经吃完苹果,静静听起来。
「也没什麽好隐瞒的,早在进入梦怡夜总会之前我就已经替犯罪团伙做过事了,虽然是后来才知道被利用了,但确实是帮了他们的忙。」水沨开始诉说,「四年前我读化学研究生的时候,因爲出色的分析能力和化学天分,而被导师选中进行秘密特训,当时被选上的总共两个人,但我并不知道另一个人是谁,特训极度保密。当时的我有着强烈的虚荣心,爲了能极爲自豪的面对同学,我参加了特训。等特训结束的时候,导师带着我去研究一个课题,当时说了一个很复杂的名字,我根本没记。一直到学期末,也就是被绑架的前三个月左右,我整理导师桌上的资料时,无意间看到一张记录非常密集的设计稿,以树形图的方式表现着我们所做的课题。我好奇地想要看看自己所做的工作占多大成分,于是找到自己负责的部分,是用蓝笔标示的部分,实在是小的可怜。我好强之心被激起了,我仔细翻看整个设计稿,想再找一些我力所能及的地方,然后向导师提出负责。整个蓝色标记的部分我基本上都能参加,我赌气地翻到红色部分,我知道那儿是重点,但是,我发现整个红色部分都以人类爲研究对象,但作爲化学课题甚少有很大部分涉及人的,绝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最后提及与人类的关系,然而眼前的课题却是绝大多数与人相关,这应该是医学课题。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工作根本只是大标题下的小标题,这是一个联合课题。
学校很少发起这样的课题并交给研究生,难道是国家级机密课题?我越想越觉得兴奋,倒不是想偷窥国家机密,我纯粹是爲了满足好奇心,于是我更认真地翻看着设计稿,却越来越觉得课题似乎背离了伦理的要求,一直看到最后的总纲,我才知道整个研究计划。
研究者想生産一种新药,一种能极度激发人的欲求的药,即便是毫无兴趣的人,在接触到这种药之后都会对某种东西産生强烈渴望,甚至,即便那是死亡。
当时研究正处在最基础的位置上,我所看到的设计稿就是研究能激发食欲的药物,虽然激起食欲并不是太难,但研究者想通过一些能利用神经元逆向运输的药物进入大脑而直接刺激中枢神经,引发饥饿感。且不说直接刺激中枢会导致的副作用,就其医用价值上,虽然我不学医学,但也知道国家一定不会斥巨资发展这种与毒品处于两个极端的药物,这种药物一旦被犯罪分子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想将我的想法告诉导师,但自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见到过他。原本只是怀疑这种药物是不是用于科学研究,直到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才使我确信,这种药物一定是犯罪分子在做。」水沨说完这些,说起前些天遇到的事情:正是在梦怡夜总会,有人使用了这种药!」
「你确信是这种药物?」赵姝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非常肯定,虽然用在『淫欲』的方面,发挥类似春药的作用,但那种效果与总纲中的描述极爲相似,不会错的。一般的春药主要是起催眠和肌松的作用,而催情部分也只是刺激下丘脑産生激素链反应,所以受大脑皮层抑制和反馈抑制,同时也有血液浓度的限制,也就是说,目前的催情药效果毕竟有限;然而一旦以中枢神经爲刺激点,不但解除了中枢抑制,提高了敏感性和肌紧张,同时也直接导致性冲动的産生,甚至不需外在刺激而直接高潮;受药者几乎无法思考欲望以外的东西,满脑子只剩满足自己的原始需求,而我所见,正是如此。」
「嗯,虽然没有确实证据证实是这种药,但事态严重,也有一查的必要。」
赵姝慢慢点了点头,「你不报警的顾虑我明白了,对方的研究已经有了进展,你是怕一旦警方介入会引起对方不顾一切吧。」
「不错,就是这样。」水沨没有了刚刚的忧郁,而是歪着嘴、满是欣赏地看着赵姝,「姝妹妹真是冰雪聪明啊!」
「呃,姝妹妹麽……」赵姝一脸尴尬,「对了,关于梦怡夜总会,沨姐是被强行带进去的,想必刚绑架人就直接用在梦怡夜总会的事也是常见吧。」
「这种事的话……」水沨想了想,「梦怡夜总会里的夜女应该都不是这儿附近的人,不过地下室里还有几个房间我没去过,不太清楚。最好你自己去查一查喽,不过黑帮的地盘里可要小心哦。」
「嗯,也对,梦怡夜总会,是该好好查查。」赵姝、白绫卉站起身,「那就现在去吧。等这件事忙完,我会调查沨姐提出的事的,不过这段时间要劳烦沨姐了。」
水沨对着赵姝暧昧一笑:「年轻人就是干劲十足。」
梦怡夜总会依然静静的立在华阳路上,霓虹书就的五个大字现在只能看出顔色,而失去了光彩。门口的车辆虽然逐渐少了,但还是停了不少,更不要说停车场的车了。
赵姝、白绫卉把车停在路边,从正门走进去,很快就有侍应生跑过来,指引她们坐到一个靠近舞台的位置。
「两杯绿茶,谢谢!」赵姝吩咐完侍应生,就四处打量起来,正厅主位上是音响、灯光齐全的大舞台,前面围着几篮鲜花;正厅两侧贴着淡紫墙纸的墙壁衬托得微黄的墙灯更显浪漫;两侧侧门通往包厢,而门两侧沿墙是一排柜台,看起来就像是酒吧的吧台;正中央有较低的圆形舞池,两边较高处散放着几张桌椅,赵姝她们就坐在最接近舞台的一桌上。虽然侍应生都是女子,但看起来,这里跟「色情场所」似乎搭不上边,最多就是年轻男女在这里找性伴侣,但终究是在外面开房。
「师姐,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到二楼看看。」赵姝说着站起身,白绫卉点了点头。
「对不起,小姐,请问您有VIP卡吗?没有VIP卡是不能到二楼去的。」
赵姝愣了一下,见是原本站在舞台边的男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应该是保安一类的人,赵姝停了停,然后说:「对不起,我是来找人的,确实没有VIP卡。能不能帮个忙,找到了就下来。」
「这有些爲难啊,这是规定。」
「您就帮个忙吧!」赵姝微一皱眉,「我保证很快就下来。」
「可是……」男子还想说什麽,但从楼上下来的中年男人阻止了他:「不就找个人吗,这点小事也不通融一下?」
「哦,孙先生。」男子恭敬地退了一步,等孙士庞下楼,但他却停了下来,一边抚了抚耳鬓处油亮的头发,隔着厚厚的眼镜打量着赵姝,一边颇不以爲意地说:「不就是VIP卡吗?我有,可以带她一起上去吧?」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小保镖连连笑着点头,「反正孙先生也经常带人来。」
孙士庞没有理会,而是擡起手,向赵姝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赵姝也不做作,微微一笑,一句「谢谢」,就上楼了。
「小姐什麽名字?想找谁啊?」
「我叫赵姝,找我姐姐。」
「姐姐?」孙士庞笑笑,「你姐怎麽会在这儿呢?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嗯?」赵姝停下脚步,「我一个同乡说在这里见到了我姐,应该不会错的。」
「原来是这样。」孙士庞若有所思,等赵姝起步了,才说,「这里工作人员很多,你又不熟悉,我看不如你先到我房里,我去帮你问问。」
「你房里?」
「哦,是这样的。夜总会爲了便于管理,在二楼给VIP客户特设了房间,就像是,呃,一间套房。」孙士庞解释着,「这些房间连夜总会大老板都不许擅自进入。」
来到二楼便是截然不同的情形,大红的壁毯与地毯吞没了整个视野,红色灯光也在红色氛围中恣意倾泻着;棕红的木门严丝合缝地保守着门后的秘密,整条道上竟不见一个人影。
「丝毫没有色情的迹象,甚至比正常宾馆还要安静。」赵姝默叹,「要不是沨姐说,还真不敢相信这里会是『S市色情业五小强』。」
「侍应生们有自己的房间,就在走道尽头;她们一般没什麽事儿,偶尔会出来送些吃喝,大部分时间都不见人影。」不知是不是孙士庞看出了赵姝的想法,他解释了两句。
这时候转角处走过来一名长卷发的女子,手里端着盘子,盘子里摆着蜡烛;她看了一眼赵姝,随即朝孙士庞眨眨眼,开口:「好福气呀,孙大董事!」
孙士庞停下脚步,看着女子手中托盘,「啧」地一声:「老杜就不能换点新花样嘛。」
却见女子并不止步,高跟鞋依然「咯噔咯噔」响着,直到房间门口才转过身来,微微一笑:「杜局长玩这个惯了,倒是孙董今天想玩什麽呀?」
孙士庞眼一眨,干笑两声:「今天什麽也不干,给我们来点饮料吧。」说着走到自己房门口,又转过身,「一会儿帮我把被毯放地下室去。」这才开门和赵姝进了房间。
赵姝刚进门便问:「孙,呃,孙先生,你在这儿比较熟,麻烦帮我问问我姐的事儿吧。」
「这当然。一会儿吴小姐进来换被子的时候我帮你问问。你也不用见外,就叫我一声孙大哥好了。」孙士庞扶扶眼镜,「对了,你姐叫什麽?」
「那我就不客气了,孙大哥。」赵姝微微点了一下头,便道,「我姐叫水沨。 」
「哦?」孙士庞一副恍悟的样子,「水沨是你姐,那难怪了。」
「难怪什麽?孙大哥认识我姐?」
「呃,咳咳,没什麽……哦,你姐在这儿还算比较吃得开吧,所以算是认识。」
孙士庞微微一笑,「唉,你怎麽跟你姐不同姓呢?」
「我姐跟我爸姓了,我妈就有些不开心,结果我就跟我妈姓了。」赵姝笑道。
孙士庞也是笑笑点点头:「话说回来,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你姐了,不知道是不是小良把她派出去了。」
「小良,是我姐姐的上司吗?」赵姝眼前一亮。
「是啊,这家夜总会虽然挂名经理不是他,但实际都是他在打理。」
「那孙大哥能不能帮忙去问一下我姐被派到哪儿了?」
孙士庞口说:「好啊。」实际并无行动,却又换个话题,「你姐到这里来工作,是爲了供你上学吗?」
「是啊,家境不好呢。」赵姝只随着孙士庞说话,「要是我有个孙大哥这样有钱的哥哥就好了。」
「啊,哈哈!」孙士庞干笑两声,一副欲说还休的样子,尴尬之际,传来门铃声,门外有人喊:「孙董,我来换被毯。」
「哦,吴小姐来了。」孙士庞起身开门,接过吴晓露手中两杯饮料,又把她让进房内收拾,这才回到沙发边,「小赵,喝点饮料吧。」
赵姝点点头,接过杯子,却擡头问吴晓露:「吴小姐,你知道我姐姐水沨在哪儿吗?」
吴晓露一愣,转过身来:「你是沨的妹妹?」赵姝点头承认,「你快走吧!」
这次换孙士庞一愣了,急忙挡住想要拉赵姝起身的吴晓露,眼神一动:「怎麽了吴小姐,小赵不过想找姐姐而已,不用赶她走吧?」
「哎呀,孙董你不知道,沨前几天已经离开梦怡了。你还不明白我们做的勾当吗,她这一走,总会的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现在如果他们知道沨的妹妹在这儿,那还得了?」
孙士庞这才明白过来,先是一惊,却又很快冷静下来:「他们知道又怎麽样,我孙士庞带来的人,谁敢动?」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其实不用我说,大家都明白这里谁是老大。」吴晓露眉头一皱,「哎呀,还是先离开吧,不要横生枝节了。」
赵姝却是不急:「可是吴姐,姐姐不过是不在这儿工作了,总会有什麽放不过呢?」
吴晓露一笑:「还真是天真的孩子。」随即正色,「这你就别管了,简单说,我跟你姐姐都在被迫做犯法的事儿。」
「啊?那赶快报警啊,孙大哥有手机吧?」
孙士庞摇摇头:「上到二楼以上就不许带手机了。」这时候,孙士庞渐渐靠近了赵姝,双眼却死死盯着吴晓露。
赵姝内心一沉,但还是说:「那,孙大哥,我们快离开这儿,出去打电话。」
孙士庞右手微动,却听吴晓露忧色不减:「之前几天还行,从昨天开始,温经理就离开了,现在由其他人管理梦怡,而且已经把所有犯罪证据都带走了。」
「哦,不是还有你们可以作证吗?」赵姝问。
「我们也不剩几个了,而且人微言轻,没有地下室的那几个被绑架的女孩,警察也没办法查证。」
「地下室?」赵姝略一沉吟,正待发问,却听楼下「叮叮砰砰」地一阵响,暗觉不好,即刻开门向楼下奔去。
这时的一楼,客人早就跑到墙边,挤成一个大圈,只剩一名女子孤零零站在中央,垂向腰际的长发微微摆动着,右偏的刘海遮着右眼,左眼微闭,樱唇无波,侧脸观世,一派蔑然;不远之处,正躺着七、八名保镖做着驴打滚的姿势,更多的保安则远远围着女子,仅仅因爲她右手攀上领间静静的白巾,保安们不觉后退两步,更无人敢上前。
「谁敢在良哥的夜总会闹事,不想活了!」随着一声暴喝,围观的人群让开一条道,只见十数人身穿军衬衫向场中女子走去,领头的男人扭扭脖子,顺手扯过椅子,嘴角一扬,「就你吗,臭婊子?」
话音刚落,就见白光一闪,当头那人「哐」地一声,连人带椅趴在地上。
「平哥、平哥!」周围保镖衆更爲恐惧,只喊着倒地人的名字,却不敢上前扶。
「打、给我打!」葛平捂着下巴,恼羞成怒地指挥手下。环顾一周,却见衆人只是你瞧我、我瞧他,没人敢上。「废物!」葛平低咒一声,吼道:「谁不上,我就收拾谁!」
衆保镖硬着头皮冲去,却见女子不闪不避,左右手迅速拉开胸前丝巾,顺势向后一系,将披散的长发简单扎在丝巾内;随即左腿前踢,正中保镖一名,其力却向下,直将那保镖当做垫脚石,整个人腾空而起,左右齐出,身姿竟如体操般优美。保镖们怕疼,又不敢违令,硬着头皮上,原想挨几下就算了,谁知道这刚挨了一脚,就起不来了。
正战间,赵姝急急奔来:「师姐,你没事吧?」「嗯。」轻轻一声答应,赵姝甚至都没听见,但师姐妹联手,更是无人能挡,不片刻,地上就躺了一片,站着的只剩看客。
「师姐,我听说……」赵姝正要提议,却听夜总会四周警笛声大作,「嗯,警察?」
「那是当然,最重要的角色我怎麽会差呢!哈!」梦怡夜总会前停下数辆警车,方翰宇摇下车窗,一边得意洋洋地跟李沾通电话,一边看着警察将客人从夜总会中赶出来。
「夸你两句还上天了。」电话里李沾也显得很高兴。
「嗯,美女耶。」
「啊,什麽?案件刚有眉目你的心思就到美女那儿了,你也就那麽点出息了。」
李沾一笑。
「不是呀。」方翰宇辩解,视线一直跟到美女进了车,绝尘而去,才又说,「我是见到有两个美女从夜总会里出来。按说这种色情场所不会有,呃,『良家妇女』呀,你不觉得奇怪吗?」
「这都什麽时代了,你以爲还是『青楼年间』吗?现在讲究『多元化』,现在的色情场所都有正当行业做掩护,所以有女客户正常啦。」
「嗯,好像有情况。老徐正招我过去,我先挂了。」方翰宇挂掉电话,向夜总会中走去。
「小宇,你把这些人先带走。」徐仲嗣指着地上躺着的二十几个保镖说,「在这里打架斗殴,一定是夜总会的人。」
方翰宇看着一个个翻来滚去的保镖,心中疑惑,问:「这是谁干的?」
「肯定是来砸场子的,这种事常有,当黑帮的混混,被打很正常。」
「可是,打他们的人呢?」方翰宇提出疑问,「打翻这麽多人,对方不会没有损伤吧?」
徐仲嗣挥挥手:「管他呢,回去问问就知道了。」方翰宇将人带回警局,徐仲嗣搜到楼上,却没有管楼中的房客,只是往三楼和地下室搜索,三楼只抓住三名喽啰,把各种文件搜罗回去;在地下室,发现一名被绑着的女子,却不是被绑架的七名女子之一,也将人带了回去。李沾带人到梦怡后院员工休息区中救出季彤,将梦怡留在后院的员工都带了回去。
「英哥,放心吧,东西我都带出来了,经理和法人都留在那里。嗯,只会是暂时被封而已,放心吧。」莫亦豪给刘承英打着电话,一边驱车前往位于通贤路的家里。通贤路是飞鹰与新竹两帮交界的地方,整个S市,就这里最爲混乱,打架斗殴最常发生,莫亦豪将家设在这里,也是爲了能随时了解情况并作出支援。
「嗯,我知道,我已经做好准备,现在就可以去。好!」莫亦豪挂断电话,自语道,「竺文乐那老小子死就死了,居然还让我去祭拜他,那女人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S市,崇涑路,天缘居的一栋别墅。竺文乐的牌位静静地立在墙边桌上,竺烨跪在一旁,双眼早已红肿,沈绮蹲在竺烨身边,双手抚着竺烨后背,跟她站在一块儿的,还有周逢韶,以及盛名集团董事索骐、墨山化工董事邱南;而在房间另一边,管理着新竹近一半辖区的罗攸锋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旁边,新竹最大的两家酒店——福盈与红龙的两位经理肖青、左沮正交头接耳。
「也不用拐弯抹角了。」罗攸锋吸了一口烟,说,「竺大哥死了,新竹帮却还存在,现在需要有人站出来顶替竺大哥的位置。小烨肯定不行,一个小女孩,怎麽带我们对付飞鹰?」
索骐眉头一皱,厉声说道:「小烨是竺大哥的女儿,竺大哥不幸,这领头人不是小烨还能是你罗攸锋啊!」
周逢韶也说:「虽然我是局外人,但也是你们大哥的朋友,我说一句。虽然小烨现在还年轻,但磨练几年,一定能领导新竹的。」
「磨练几年?」左沮冷声一笑,「现在飞鹰帮已经出招了,哪还有时间磨练?现在除了另请有能力的人来当帮主,还能有什麽办法?」
罗攸锋又说:「我罗攸锋虽然不才,但自认管理方面还是有一套的,非常时期,当这一帮之主也唯有我勉强够格。」罗攸锋环视一眼,继续说,「索老弟啊,不是我说你,盛名内部尚且问题重重,更何况领导整个帮派呢;邱老弟,你的问题不用我多说了吧,没问题大哥也不会把你的地盘分出部分给我呀;绮姐,你呢确实有些本事,可都在床上呢。」
沈绮脸色一沉,正要发怒,「叮叮」的门铃声响起,沈绮瞪了罗攸锋一眼,起身打开房门。新竹帮保镖队长朱禹走进来,向屋里衆人点头致意,到竺文乐灵牌前跪下,又上过香,这才起身说道:「诸位,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罗攸锋嘴里叼着烟,看着索骐,却问朱禹,「小禹啊,你来得正好,你说说,这一帮之主我们谁当合适啊。」
朱禹走到竺烨身边,淡淡地说:「我的命是竺先生救的,竺先生就是我的父亲,小烨就是我的亲妹妹。」
罗攸锋听完这话,脸色黯淡下来,侧着脸瞄瞄身边站着的肖青,肖青则是一脸铁青,低头不敢乱动。罗攸锋知道,朱禹虽然只是小小的保镖队长,但这支保镖队伍却是新竹帮整个打手集团,没有朱禹的支持,就等于空有新竹的黑市而没有货源和买家。原本罗攸锋是要肖青去收买朱禹的,但肖青显然没有办好。
一时之间,罗攸锋有些下不来台,沈绮说:「罗大哥,你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新竹毕竟是竺大哥的心血,竺大哥对我们都有恩情,小烨又是竺大哥唯一的女儿,我们理应辅佐,而不是争她的位置。」
罗攸锋低头沉思着,肖青这时发起狠来,吼道:「有恩情怎麽了,有恩情就能不顾性命?飞鹰现在是要我们的命啊,没有罗大哥当帮主,迟早要被飞鹰吞并,与其被吞,还不如直接投靠呢!今天这位置要是不给罗大哥,我就不在新竹混了!」
「放屁!」罗攸锋「呼」的站起身,「啪」一巴掌就打在肖青脸上,怒道:「就是死,也不能投靠飞鹰帮!」
肖青被打得一愣,只捂着脸,大气都不敢出。这时候,门铃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