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人员再次提审了黄某华。
“请坐,谈谈这几天有没有什么重新想起来的事情,有没有新的收获?”审问人员说。
“我能想起什么来。”黄某华不屑的回答说。他本来是准备和今天前来审查的人再干一仗的。这几个人都是老司机了,一个人都没卖。
下面说的不对,不用看被审查后不要卖人(招供其他人的犯罪行为)是个江湖规矩,你不卖人,事情便不会到那种最坏的地步。有一个叫郭谋贵的靠行贿骗取国家资产的人员,逃到国外以后把自己的恩人全都卖了。好几个省部级领导因他而废。这种人就叫『混』(此处读二声),滚刀肉。不得好死。
“我们今天来是想请问你一件事。有一个做鸡头的老鸨说,为了给一辆豪车买牌照,曾经给过你一箱钱这个事,你记得吗?我提醒你一下,你的小金库里没有这笔账。”检察人员说。
“没有这种事。收到的钱都放到了小金库里。我没拿过一份钱。”黄某华说。
“你再想想。人家已经把这件事儿交代的清清楚楚了。上面包的是几号的报纸,什么报纸。都交代出来了。他还能记着很多细节。”检查人员说。
“肯定是诬陷。好么?”黄某华不屑的说。
“你再想想。”审查人员也不着急,和颜悦色的说。
这时候黄某华发现对方的神色与以往不一样。以往这些审查人员都是凶神恶煞般的。但是这一次就是慈眉善目的,态度好了很多。(当然,这事不能全信。有的审问人员专门打亲情牌,玩红白脸欺骗你。)不过领导太有经验了,他觉得这回很可能是真的。虽然他们根据审讯的原则,不会透露出任何东西。但是眉宇间总是透露出了一种信息。领导那么聪明的人,这种信息反应在他的脑子里,马上产生了一种要变天,要翻案的感觉。
忽然黄某华有了一个想法,『所谓给钱,很可能不是为了诬陷。自己可以继续拒绝承认,但是人家不会就此放弃,反而认为自己掩盖罪行。不如假装不知道这个事儿。』“我忘了。”他说。
“再想想嘛!”审查人员说,“是不是交给别人了?”
“韩某华、陈某平也被捕了,你可以问问他们。其他的我要交给东西也只有琼崖、琼薇、琼浆她们几个,你问她们吧。”黄某华想了想说,如果有人想救他,应该就是这几个人。
“现在琼崖已经离队;琼薇现在找不到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琼瑶、琼州、琼浆倒是还在,但是也早已离开一线。我们可以找这些人去询问一下,但是你不要抱太大的幻想。如果这个事能够解决,那你的问题就没有什么了。顺便说一下:因为你的坦白,琼薇的案子已经撤销了,你为保护国家技术骨干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审查人员说。
“琼崖和琼薇都为国家立过大功。”
“只可惜琼薇刚一出狱就出了事。现在找不到她。”
“什么事?”领导焦急的问。
“琼薇刚出狱便遇到了暗杀,你以前一个下属叫多多的替他挡了一锤子。多多替外国间谍搜集情报,这次算是将功补过了。算他还是个男人。但是现在没人知道琼薇去哪儿了。案子也还没有破。那个事儿没有了,你的作风问题的起诉也就没有了。现在指控你的只剩下这一条现金问题了。这条如果要是也能证明你是清白的,你便可以无罪释放。”
“她是国家的栋梁,那么必须尽快找到她!”领导瞎着急。
“这个不用你说。你现在的关键是如实交代问题。”
“可是我什么都记不得了。”黄某华不知道对方玩的什么套路,所以能推就推,凡事都不能过于相信。没准人家在套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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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琼浆正好在家,忽然,门外传来了“笃笃笃”的敲门声。她打开公寓大门,隔着安全门看到单位纪检领导领着几名穿黑色西服,不打领带,白衬衣领口也没有扣上的人站在外面。其中两个腋下还夹着一个黑色的大字典尺寸的手包。
“这是中央监察组的,想来你这了解下情况。”单位纪检的人介绍那些陌生人说。
“了解什么情况?”琼瑶不解的问。
“你先把门打开再说好吗?”领头的人对琼浆解释说。“我们来了解一下你的前领导的一些事情。”
“黄某华吗?”琼浆问。『糟了!』她突然想起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那个纸盒子,这几天几乎真的都把它的事忘掉了。以至于现在在想转移那个纸盒子已经来不及了。按照政法委书记的只是她应该忘掉这个纸箱,但是那是在没人检查他家的情况下。她没有防备还有这一招。
“对。你能提供给我们什么线索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琼浆一下愣住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因为没有人告诉过她。她的手在暗暗发抖,心里“砰砰砰”的乱跳;脑子里想着那天不应该那么仓促,应该再问清楚一些,起码让他早点把东西取走。没想到检查人员竟会到自己家里来,“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啊?”琼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与来人周旋。
“我们也不是指你有哪方面的关系,我们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他是不是曾经把一些重要的文件或者什么东西交给过你?”
“没有,没有,她什么都没给过我。连单位发卫生纸都不让我干。”琼浆连忙摆手。
“我们不是来做什么对你和他不利的事情的,我们只是例行的监察。你是党员,你应该知道怎么配合。”来人说。
“我确实不知道。你们到底要找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没从那儿得到过任何不应该的东西,汽车是我自己花钱买的,房子是我按揭拿的。我按月扣工资。这些你们都可以查!”琼瑶着急忙慌的说。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来人说。想想也解释不清,干脆不解释了,“我们在你家各个房间里看一看可以吗?”
“看什么?有搜查证吗?”琼浆没好气的说。
那些人没有出示搜查证“我们随便看看。”说着在屋子里真的搜了起来。厨房的壁橱,卫生间,床底下,壁柜里,想得到的地方都检查了,最后没有发现任何他们想要的东西。这几个人无奈,只好说,“对不起啊,我们打扰您了!现在我们马上离开。”
琼浆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琼浆发现那个剪短发的女孩子也出现在了房间里,“你~~~~~~”琼浆不知应该说什么好。女孩也没有理她。好像她和谁都没有关系。
正在这时候,监察组里一个年轻人说到,“那扇门是干什么的?”
“这个,”琼浆说,“那是我们家的阳台。平常我公公拿它养点花。”心一下子又提溜起来了,而且更高,都到嗓子眼了。
“看看总该可以吧?”来人问道。说着不等同意便打开了门。
“别~~~~~~~”琼浆想拦也拦不住。她甚至都不可能靠近,检查人员都是男的。把她挡得远远的。“妈。他们要动我爸的东西。”琼浆急忙搬出最后一张挡箭牌。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正在看孩子的婆婆,连卧室门都没出便被拦住了。
这时阳台门被打开了。几个人闯了进去,几秒钟不到便在一个角落的乱纸堆里发现了一个电饭煲的纸盒子。
“这是什么?”检查组的人小心翼翼的把纸盒子放到外间的一张桌子上问。
“这~~~~~~~~”琼浆眼前一黑,几乎昏了过去。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把他转移出去呢!』琼浆暗地里埋怨自己说。如果这时对方使用读心仪,马上便可以发现她的秘密。幸好这时读心仪必须用电线连上被读的人的头部。如果有了遥感的,那世界非乱了套不可。
女人吃惊的看着那个纸盒子。心里还在盘算着应该怎么回答。
“不着急,好好想想。”领头的人看着琼浆说。
从发现那个纸盒子起,一直有监察人员在录像。现在他们把镜头对准了琼浆。琼浆更慌了。
“坐下说。你不要着急,想好了以后再说。”领头的人说着先找了个凳子自己坐下了。
其他检察人员围着琼浆,她想跑也跑不了。
“电饭煲。做饭的那种……”眨巴着眼睛想了好几秒钟,琼浆知道没有办法脱身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哪来的?”
“单位发的。”说是自己买的肯定蒙不过去了。哪有买来扔到一旁不用的道理。单位倒是经常发劳保用品,那玩意有时有用,有时没用的。也只能这么说了。“我拿它没用,随手丢那儿了。”
“你们领导发给你的?”
“不是吧?”琼浆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琼浆不敢说是自己买的,因为如果她这样说了,人家立即会向她要发票,问她在哪买的?多少钱?这些她都答不上来。只好就坡下驴。本想解救领导,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反倒把事情办坏了。『当时便应该在转移到别处去!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别人也发了吗?”
“啊,别人我怎么知道?”
“到底是谁给你的?”
“领导给的。”琼浆心里那个气啊,心想,『这个破东西真要命!为什么把它放在这?』
“只给你一个人了?”
“好像是吧?”
“不要好像!”
“是给我一个人的。忘了。”琼浆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或者不说,或者只能讲真话。
“给你的时候他说什么了没有?”
“没有。就说让我用。”
“里边儿是什么东西?”检查组的人换了一个话题问。
“不是写着电饭煲吗?”琼浆看着盒子说。
“戴上手套,你拿一下试试。”领头的人对琼浆说。
琼浆戴上一个一次性手套试了一下,还真沉,绝对不是电饭煲。『是不是里边儿有东西?』她也被吓了一跳。不过都到了这个关头了,已经到了是否让人家当做对抗组织的典型的地步了,也顾不上脸面,一边装萌做傻的看着来人,一边故作轻松的再次拿起沉甸甸的纸盒。好在她经常出操,会『向左砖』『向后砖』,这点臂力还是有的,确实也没感到困难。
检查人员看到琼浆这么轻松,觉得自己是不是刚才没有把握好?重新从琼浆手里接过纸盒,自己又掂量了一下,『还是挺沉的呀?』
“我们能打开看看吗?”检察人员索性不再试探。开门见山。
“……”没等琼浆回答,检查组的人已经拿着相机对原始的包装“噼噼啪啪”的拍照了。
上下左右几个侧面的照片,然后小心地打开了上面的胶纸。纸盒子风化的严重,不知道放了多长时间了。胶带已经失去了粘性,脆的像薄冰一样,一碰就碎。当纸盒子完全打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傻了。里边根本没有什么电饭煲,全是成捆的人民币老票。
“数一下。”头领说
“每棵一万,一共五十捆。”
几个外来人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好像在说『数目完全对。』
“这是什么?”检查组的人问琼浆。
“……”琼浆目瞪口呆的回答不上来。她这回是真的没有想到。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充满了惊讶,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你怎么解释?”来人问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琼浆哭丧着脸无奈的辩解到。
“这么说,你们领导把它给你,你便拿回来了。你把它拿回来的时候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对吗?”
“对对……”琼浆只能母鸡啄米般的点头。
“我们能把它拿走吗?”来人又问,但是态度和蔼了很多。
“这你问我干什么?”琼浆的意思是说这东西本来也不是她的。
“签个字吧。”一个检察人员把一张接收单子放到琼浆面前。
“你们不抓我?”琼浆惊魂未定的说。
“抓你干什么?你连里面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今天晚上你必须写个报告,详细说明他是怎么给你的,时间地点都要写清楚!明天交给纪检部门。”说完这些检查组长这才收起了一直板着的面孔,真诚的和琼浆握了握手,说,“我感谢你,同志,你不但救了你自己,还救了很多人。”
“……”琼浆更糊涂了。
看到琼浆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知道这是装不出来的。来人完全相信了琼浆。“以后单位发什么东西一定要打开看一看。这既是对人家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感谢你,你救了很多人。”等纪检的人走了之后,那个剪短发的女孩也过来和她握手致谢。握手时一个纸条留在了琼浆的手里,那是琼浆要抄完交上去的『报告』。
剪短发的女孩也松了一口气,『看来书记 不让她知道是对的。否则她这么真实的表情装是装不出来的。』
琼浆长长松了一口气,看着来人的车远远离开才重新回到自己家里。裤裆里凉飕飕的,悄悄摸了一下,竟然尿裤子了,而且现在都凉了。她赶快钻进了厕所。
琼浆一屁股坐到马桶上,“滴滴哒哒”的排空了膀胱。然后脱下了湿漉漉的裤子和内裤。她悄悄的把厕所门打开一条缝,看看没人,这才光着大屁股,兔子一样“滋溜”一下跑回自己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