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洞穴,就如同是另一个世界中的深渊一样,黑不见底。
在这里,似乎一切的事物都成了虚无。时间的变化,空气的流通,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在这里都变成了无法感知的东西。唯一能被感知到的,是一阵阵恶臭,就像是死人堆里散发出来的气息一样,让人的心中充满了一种对生命即将终结的恐惧。
而我,正身处这片黑暗里困顿着,就好像被一副铐在灵魂上的枷锁禁锢一样,行尸走肉般的在这洞穴中蹒跚前进着。脚下的路面上虽然散布满了尖刀般的碎石,但现在的我,却如同蝙蝠能在黑夜中感应障碍物的存在一般,似乎靠着仅存的直觉,就能寻觅着我要找的东西。
洞中沉积了多时的水,从岩壁上不断滴下来,浸湿了我身上破碎衣服,没过脚踝的冰水中,我只能一步步的踩踏着前行。
一点灯芒,从洞穴的深处出现,惨白惨白的,这并不能给我紧张的心里带来一丝慰藉。因爲这种白色的光芒,只会在死人的灵堂上才会出现。无论是谁,在这麽一个密封的空间中,看到这样的光芒,恐怕那他的内心,也不会平静吧。
这灯光的来源是一盏灯笼,然而无论是谁看到这样的灯笼,内心也不会感到一丝温暖。因爲这一盏白纸做的灯笼,你只有在死人的灵堂前才能看。微弱的灯光中感受到的不是希望,而是一种要把人魂魄摄走的恐惧。
举着这个灯笼的,是一个弓腰驼背的老妇人,此时她的脸,甚至比这个白色的灯笼还让人觉得不安。那张脸上,是让人说不出来的恐怖的扭曲,一双眼珠中,就像是夜枭一样泛着红光,就像要滴出血来一样。
然而,这双眼睛盯着的,却不是在黑暗中踟蹰着的我。在她的面前,站着另外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很特别的女人。特别到任何时候当你看见这个女人的时,你都会情不自禁的在她身上打量一番。
一个女人,如果她具有让男人随时都关注着她的吸引力的话,那说明,这个女人,一定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不错,这个女人很漂亮,因爲她浑身上下,穿着一身雪白的西洋婚纱。她的脖子上,手上,足上,甚至是躲藏在一头乌黑秀发中的耳朵上,都佩戴满了闪亮的银饰。然而,如果你觉得这些细节加起来,不过只是一个寻常婚礼中就能见到的新娘装扮的话。那唯有白银一样几净雪白的肌肤,和已经完美的无可挑剔的身型,才能让人感受到女人的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那种工艺大师手中的杰作一样的气息。
然而,女人身上最摄人心魄的地方,还是那双用最完美的方式出现在她脸上的那一对眼睛。我从未见过如此动人的眼睛,也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眼神。这双眼睛中,有矜持,有迷离,有疑虑,更有一种挑逗着人原始神经的欲望。深邃的双眸,就像是一个漩涡一样,让人对漩涡深处的空间充满了好奇。
「你想好了吗?」老妇的声音似乎并不是来自她的嘴里,反而是更像从幽冥中发出的声音一样,在这个狭小的洞穴中回荡着,清晰的传到了女人,跟我的耳朵里。
女人点了点头,浑身颤抖着,此时他心中的恐惧,似乎比我更加强烈。
老妇突然笑了,笑声就像是金属摩擦一样刺耳,越来越响,而手中的灯笼也越来越亮,亮得让人无法睁开眼睛,突然,一阵晕眩中,灯笼不见了,老妇也不见了,甚至连洞穴另外一头的我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消失。
然而,随着身体的消失,我的意识却像是被放大了一样,蔓延到了整个洞穴。我就像是重新得到了身体的知觉一样,突然能够感受着洞穴中的一切,甚至连水滴的流动和细菌的滋生,都一下出现在我的六识之内。一刹那间,似乎我的灵魂跟整个空间,融合在了一起。
然而唯一我无法感知的,就是此时女人的内心。每当我的知觉像触手一样想要伸向女人时,就会被一块寒冷得像冰块的铁板顶了回来。我只能是在空气中隐秘了身体的幽灵一样,。在女人咫尺之遥的地方,默默的注视着女人的一举一动。却不能接近她,甚至连她的面容都看不清。
女人身处一个巨大的圆形石室,而她自己则正处在石室的中央,周围的蜡烛发出了诡异的红光,让她本来穿着的雪白婚纱,都被染成了血色。在石室的一角,有一尊奇怪的银色神像,四只手,两只腿,而两腿之间,有一根长长的柱状金属,在红光中泛着光泽。
而就在女人注意这个角落里没落的神像的时候,这个神像竟然动了,从他的四只手上伸出了几道细长的银色链子,发出着一种只有死亡丧锺敲响才会有的刺耳的金属撞击声音。而这些银链子,也竟然就在这种声音中被赋予了生命,如同蜘蛛吐丝一样,在空中结成了一张巨大的网。而这张网,将女人紧紧地束缚了起来,接着,慢慢的拖向了石室的空中。
四周中的红烛,突然就像流血一样,不断涌出蜡液,蜡液顺着铁链,从四面八方向她流过来。女人没有发出任何声,她在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虽然浑身的肌肤仍然因爲紧张和恐惧而不自禁地颤抖着,但她看上去却并没有打算反抗的意思。
慢慢地,蜡液不断地滴到女人的身上。这蜡液仿佛对布料如同有腐蚀性一般,让女人身上的衣服慢慢在蜡液的侵噬下变得千疮百孔,接着,随着一阵如同飞絮一般的华丽闪烁过后,在空气中化爲一片片的碎片。滑腻的肌肤,矫健的双腿,纤细的腰肢,圆润的胸脯,女人一切的美好都被暴露在了空气中,而又瞬间被这蜡液开始一点点吞噬。
就像是分布在身上的血管一样,红色的蜡液开始不断在女人的身上蔓延,就像是被赋予生命力的经络一样,竟然让女人弹软的肌肤开始在蜡液的挤压中开始慢慢被挤压出一道道细小的山丘。尤其是臀部和胸前的柔腻肌肤,几乎就像是要被勒得爆裂一样剧烈的膨胀着,却又偏偏无法挣脱这看上去柔软如水的束缚。
终于,女人内心的恐惧摧毁了自己的坚忍,从她本该婉转如黄莺的喉头,发出了一阵阵奇怪的呻吟。这种声音,听上去就像是一个身患恶疾的人一样,有着粗重的鼻息和痛楚的呻吟。
然而,眼下的这一切,终究是没有人会听到的,也有有人会来解救女人。甚至空气中几乎和她咫尺之遥的我,也无法改变这一切。在她的视线里,依然只有那座神像。只是,这神像竟然也活动了起来,一步步走向了她。两腿间本来下垂的铁棍,此时已经变成了朝天的角度,跟周围的银链一样,上面也滴上了蜡液,显得更加诡异。
女人终于放弃了挣扎,但身上的蜘蛛网却得寸进尺一般,紧紧的牵扯开了她的双腿,然后用力的分开。女人知道,就算是自己用力挣扎,自己的反抗也会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无力,只能任由自己带着女人独有腥臊气息的私密的下体,暴露在了神像面前。
而此时,神像双腿间的那根棍子,已经生长到可以触碰到神像鼻子的位置了。接下来神像要做什麽,似乎她内心也清楚。终于,她的神经开始彻底放松,因爲她已经无法再改变这一切。此时的她,只能选择默默的等待。
「轰隆,」一声闷雷在我耳边突然炸开,周围充满着混沌的一切,在模糊的意识中变得真实起来。我一想不喜欢山城的这种盛夏的闷雷,但刚才多亏了这一声闷雷,才将我从梦魇的深渊中唤醒。窗外,婆娑的大雨倾斜而下,拍打着老旧的玻璃窗。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这个山城在下雨时,独有的那股腐败的气味。
我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去寻找那个女人的踪迹。然而,当我的梦醒来的时候,女人不见了,甚至她身上那一种独特的气味也不见了。此时的我,躺在一个破旧的小旅馆的房间里,忍受着这里潮湿的气味,和隔壁传来的那些体力汉们震耳的打呼声。
我呆了一阵,然而用手臂支撑着几乎就要散架的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三个月的时间里,关于我的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原本拥有的一切让人羡慕的东西,权利,金钱,名望,女人,曾经不过是我唾手可得的东西。然而,就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这一切都开始离我而去。
悔恨跟绝望,曾经甚至让我想过要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此时,仿佛经历过生死轮回的我,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这里。我不知道当我从新出现在这里会意味着什麽,也许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一次复仇的开始,很多人定然会认爲,我要去夺回那些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但其实,在我的内心中,我根本不知道我爲什麽会活过来,也不知道我爲什麽会回到这里。如果真的要追究其中的原因,恐怕,只能说是因爲几个在我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女人,此时还在山城,还在等着我吧。
「啊~」一阵女人的声音,划破雨迹刺入了我的耳朵。这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因爲我此时就在窗户边上,我决计不会注意到这一下变化。糟糕的天气,此时不光将整个山城跟外界隔绝起来,甚至连这山城之中的声音,也被她完全吞噬。
觉察到异样的我,掀开了窗帘的一个角。虽然此时我神志涣散,但并不代表曾经作爲警察的我会失去对这种信息的敏感性。果然,此时就在楼下的一个暗角里,一个男人正趴在地上扭动着自己沉重的身躯,而从她的双腿中间,露出了一双雪白的女人的腿。
「强奸!」
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我的脑中迅速浮现出来了这两个字。因爲从这个女人的双腿的动作,就可以知道此时她正在拼命的挣扎。显然,男人的身躯已经压的她无法动弹,双脚只能在泥浆中无力的抵抗着。
这的确是一次强奸事件,虽然光线昏暗,我却恰好从这个男人腿上残旧的皮靴和那一套触目惊心的伤口,认出来了这个男人的来历。这个一身肮脏的男人叫明子,以前是黑白通吃,名动山城的富豪曹金山手下一个跑腿的,负责替曹金山在各大窑子里面物色姐们儿。然而听说在两个月前,一次因爲山城的窑子货源不足,找来的姐们儿是个生手,竟然用牙齿划伤了曹金山的下体。结果那个姐们儿少不了一顿打不说,明子自己也被曹金山逐了出来。
一下子失去了曹金山这座靠山的明子,就像是一下没有了吃饭的家伙一样。在替曹家办事的那段时间,别的不说,这吃喝嫖赌的东西没有一样他不是沾染遍了。然而在以前,他可以打着曹金山的名头白吃白喝,一旦失去了收入来源之后,这个人的下场,甚至比起很多乞丐都不如。
今晚雷雨交加的夜晚,估计这窝囊废又喝了几两烧刀子,面对这滂沱大雨越想越气愤,所以这才谋生了强奸女人的心思。然而可惜的是,明子这一次作案却没有成,因爲此时,一个对他过往种种行径知根知底的人,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就在明子扒开女人的内裤,想要掏出自己那带着一肚子委屈的下体想要捅进女人的身体的时候,突然,自己的后脑勺被一件东西重重的砸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一根闷棍还是一个榔头,明子只觉得剧烈的疼痛让自己几乎就要窒息。
而更要命的是,在自己的脑后本来就有一道伤口,那是之前被曹金山用带着火星的烟斗的砸伤的,虽然过去了快两个月了,伤口也没完全愈合。而刚才的这一下,正好不偏不倚的砸在那道伤口上,本来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一下被砸得更加破裂。火热的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脖颈淌了下去。
「我日,哪个王八羔子坏大爷的好事?」明子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愤怒的回过头。就算此时后脑的疼痛已经让他失去了再作回击的能力,他也想要知道袭击他的人是谁。
但往往事情就是这麽巧,当暴怒的明子转过头来的一瞬间,他立即发现,眼前出现的这个人,是一个让自己从内心深处会産生无尽恐惧的人。之所以会如此恐惧,并不是因爲这个人曾经多麽厉害,而是这个人,本来应该是一个死人。无论是再命硬的人,从老屋山的那一个半米高的断崖上掉进了礁石密布的河滩中,此时都不可能活着出现在自己面前。
因此,面对一脸冷森森表情看着他的我,明子的表情僵硬了,原本粗恶的语气也一下收了起来。我不知道名字此时看我到底是怎麽样一种心情,只知道现在他看到我出现,应该选择的是逃跑。
明子果然跑了,就像是兔子遇到老鹰一样狼狈。虽然一条腿跛了,但竟然也并不妨碍他连滚带爬的速度。
我在雨中看着明子的背影,没有说什麽,也没有做什麽,只是看着他,踉踉跄跄的消失在了雨巷之中。
却说那个在明子身下的女子,本来正拼命的挣扎着,身上的压力立减后,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即从泥浆中挣扎起来。惊慌失措的女人,顾不上去看看那个袭击自己的男子到底长什麽模样,只是扶着墙壁歪歪斜斜的想要逃走,甚至都没有给我这个救命恩人说一声谢谢。
此时女人的衣服已经被撕坏,露出了白皙的大腿和胸前的一片雪腻,竟然也腰细臀肥的算是一个尤物。我并非没有兴趣欣赏女人胸前的春光,而是她的衣着引起了我更大的兴趣。女人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虽然已经被泥浆污染了一大半,但依然能认出,应该是医院的护士穿的衣服。
因爲随身的油纸伞已经刚才的挣扎中被折断,女人只能一只手抓着自己被撕开的衣领,一只手托着残破的伞盖,一步一拐的从巷子里跑了出去。然而仓皇离开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就下了她的陌生人,是一个她认识,而同样也认识自己的人。只是短短两个月的分别,这个人已经在没有以前的那种风华正茂的样子了。
我看着这个失魂落魄的女人的背影,心里想到了一些什麽事情。但眼下,我还不打算跟她说破我的身份。从旅馆匆匆赶下来的我没有拿雨伞,此时我已经被大雨湿透了整个身体。我伸出舌头,细细的品味了一下顺着嘴角流淌的那些带着泥土腥臭的雨水,脑子,也开始慢慢找回了那种曾经让我不可一世的冷静而清醒感觉。
解救下女人之后,我并没有返回旅馆,因爲我接下来要先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离我现在住的地方不过只有一条小街,只是此时,那里本应该是一个关门许久的废弃铺面。然而让人意外的是,那一间即使是在白天也会散发着死人般恶臭气息的铺面,此时却明晃晃的点亮了油灯。如果是周围的人有谁路过,定然会以爲是里面闹鬼了。
然而此时,这间本不应该关着门的铺面,却是门户大开着。当然这不是因爲闹鬼,而是在铺面的中间,一条梨花木的板凳上,坐着一个人。一个跟我一样,浑身被雨水打湿,如同行尸走人一样的人。而这个人我很熟悉,因爲在几分锺前,我才重重的的在他的后脑上敲了一下。
「大哥,你?」这一次,当明子看见我的时候,他竟然不再逃走。不光不逃走,甚至连说话的语气,也是十分的平静。
「我什麽我?要碰女人,也不知道找个野鸡儿下手,还是在自己的家附近,你真以爲那些警察都是吃白食的吗?」我的责备,当然不是明子想要从我嘴里听到的话。在他那张虽然不过二十多岁,却因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而泛着蜡黄色光的脸上,泛着一丝无奈的表情说道:「不…我是说,大哥,你回来了?」
「你说呢?」我的嘴里,只是缓缓吐出来了三个字。
「你回来,是打算找他报仇吗?」
「不是他,是他们。」
我的话很简短,说得就像是谜语一样。但明子却听懂了。他摇了摇头,小声叹了口气的说过:「大哥,放弃吧,你…你现在是斗不过他们的。」
「这跟你无关。」
「无关?」明子苦笑着说道:「既然你说跟我无关?那你爲什麽要来见我?」
我沉默不语。
这一次,明子似乎终于明白了我内心所想的事情,缓缓说道:「大哥,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看的起过我。在你眼里,我不过就是一个替有钱人找女人的皮条客而已。但是那天的事情发生后,你应该知道我的爲人了吧。我既然现在敢叫你一声大哥,那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当时以你的地位和头脑,都会落入他们的圈套,更何况是你现在呢?」
「我现在怎麽了?」我的话虽然出口,但两个人都沉默了。这个让聊天陷入尴尬的问题,在旁人眼里也不需要回答。现在的我,所处的境遇并不比明子现在的状态要好。身体羸弱,孑然一身。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我只是一个比起流浪汉稍微衣着干净一点的人而已。更何况就在刚才,这一份仅存的干净,也被一场大雨给完全破坏了。
「我给你那个毛巾擦擦水」明子说完,就要撑起身子站起来,然而他站起了一半,却被我又按回了椅子上。我看着一脸疑惑的他,一边从衣服里拿出一样东西,一边说道:「知道刚才我用来敲你脑袋的是什麽东西吗?」
「什麽东…?」我不等明子说完,就将一件东西放到了明子的面前。而就在这一瞬间,明子的表情变了。我说不出他此时内心到底是惊讶还是怀疑,抑或者两者皆有。但当他看见自己面前的包裹中,放着的一堆盘根错节的银链子时,他的眼中突然放出一阵难以置信的光芒。
「这…这是真的东西?」明子的声音,跟他此时仔细抚摸着桌上那件银器的双手一样颤抖着,急迫的向我询问着心中的疑惑。「你已经找到了?」
「不错,这是真品。」
「大哥…这东西你是怎麽来的?」
「这你没必要知道。」我若无其事的将那个在明子眼里,似乎比这个世上最名贵的首饰还要值钱十倍的将那个银器收入了自己的衣服里,然后说道:「你觉得,现在我还有多少胜算呢?」
明子的眼神,恋恋不舍的看我收起了那件银器,默默点了点头说道:「好,大哥,我尽快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就在刚才被我抓住的那个小护士他们医院进行疗养,明天早上,我带你去见他。」
「哦?想不到,找了这麽久,他竟然敢躲在那里。」
「很多时候,他跟你一样,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明子话没说完,突然就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麽话一样,立即停止了自己的话语。
「嗯,明天早上七点,来我楼下等我。」我没有去计较明子说了什麽,只是答应了他一声后,就从他栖身的那个破旧的铺面走了出来。外面的雨依然下个不停,而我的内心,却反而在冰冷的雨水中开始变得火热起来。
山城,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环境,成爲了国民政府在这个乱世里的最后一块净土。政府高官,商界巨头,都把根据地驻扎在这里。社会实践在这里酝酿,政治恶斗也在这里发酵。无数人的生死,恩仇,欲望,激情,也在这个密封的空间中交织,让这里一会儿极乐窝,一会儿,是修罗场。
夜已经深沉,在山城北边的这个报社的总编室里,一个一身米色风衣的女人此时正翘着腿坐在总编赵松的办公桌前,无论谁都看得出,眼前的女人完全没有把眼前的总编放在眼里。而奇怪的是,那个中年的胖子,竟然也没有因爲她的傲慢而生气,反而对她的每一句话都是毕恭毕敬的。因爲这个代号叫「紫汐」的女人,还有着另外一层身份,南京保密局的特派员。
「紫汐,不知这次你去南京,有没有什麽来自毛局长的指示呢?」
紫汐嘴上依然没有理会赵松,而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啪」地扔到了赵松面前。赵松急忙拿起文件袋,打开绕线,抽出了一叠照片跟文件。
「这是最近你们要全力跟的目标,一个叫和衷社的组织。他们表面上是爱国抗日的组织,其实背地里却是在替日本人卖命。毛局长怀疑,两个月前发生的那个案件,和他们有关系。」
「你是说,那个一直没有被破获的悬案,是他们干的?」
「是,那个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而且已经随着江北警察局副局长张义的自杀而了解,但整个事件的影响,却并没有随着张义的死而结束。尤其是最近,似乎还有死灰复燃的迹象。因此,毛局长才怀疑,这个组织,才是整个案件背后真正的元凶。」
赵松点了点头,又突然问道:「可是,你不是去和毛局长汇报前一阶段我们的工作成绩吗?既然当初那件事说得如此重要,爲什麽毛局长会让我们停下已经胜利在望的工作,而去调查那个毫无头绪的组织。」
「因爲,我们最近得到消息,他们的目标跟我们一样。」
「什麽?你是说,这和衷社跟我们一样,也是冲着这」烟雨十一式「来的?」
「是。」
「不错,我本应该能想到这一点…」赵松的话说道一半,却又咽了回去。似乎有一个最近一直在困扰他的一问,一下子被解开了。以至于刹那之间,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去回答。
「根据局里的资料和衷社,前身是义和团中一个负责秘密任务的部门。就这点上来说,他们曾经跟我们也算是同行。」紫汐顿了顿说道:「这些人在义和团的地位很高,但后来,随着义和团的倾覆,这个和衷社也一度销声匿迹。但就在几年前,这个沉寂了多年的组织,又有了活动的迹象。」
「目前,我们有掌握这些人的更多的线索吗?」赵松问道:「两个月前的那个案子,牵扯面实在太广了。可以说,山城商界的几个顶梁柱都被卷了进来,要调查他们其中谁是和衷社的人,难度十分大。」
「这我当然知道。」紫汐说道:「然而目前,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的人行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什麽特征?」
「他们行事的时候,左手会戴着一只黑色的手套。」
「黑色手套?」
「是,资料记载,和衷社的创始人,是一个受过清廷刑部大牢酷刑,左手带有残疾的人。因爲他左手装着一只黑色的镔铁假手,所以和衷社每个入社的人,都会被要求左手佩戴一只黑色手套,作爲他们组织最重要的一种仪式。」
赵松听完,先是点了点头,却又立即沉默了。比起那些要在身上留有刺青,甚至是要在身上直接致残的极端组织,佩戴黑色手套的成本可谓忽略不计。因此,要通过这个迹象追踪到这群人,难度依然不小。
「总之,无论他们的目标跟我们是否一致,我们都要调查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因此,毛局长才要求我们,配合军统一起,两案合并成爲一案,密切调查烟雨十一式跟和衷社的动向。」紫汐说完,小心地收起了散落在桌上的档案袋,然后披上了那件标志性的风衣,起身就要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赵松却叫住了她。
「紫汐小姐。」
「怎麽了。」
「这个月您的奖金还没给呢。」赵松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异样,嘴角也开始微微地颤抖着,发出一丝奇怪的笑意。
「我刚回来,今天我身体不舒服,下次吧。」
赵松见紫汐就要离开,急忙站起来跑到她面前挡住了女人的去路上,用一种乞讨一般的语气哀求到:「紫汐,自从你上次去南京后,我整天对你朝思暮想的,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发疯了,你看,我现在都硬了…」
说着,赵松竟然一把抓下了自己的裤子,漆黑一片的两腿间,一根丑陋的肉棒早已经是十分坚硬。而这时赵松嘴里,发出了一阵阵野兽般的吼叫,双腿一弯,竟然径直跪了下去。就像是一直乞食的野狗一般,不断地说到。
「紫汐,求求你,好难受啊,你帮我捏几下好不好,就几下。」
倘若是一般女人,见到男人如此的行爲,要麽会害怕,要麽会觉得恶心。但紫汐此时却好像是见惯了这个场面一般,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男人短小却滚烫的下体,嘴角一挑,带着一丝狡黠的语气缓缓说道:「那行吧,去沙发上躺着吧。」
得到许可的赵松,几乎是爬到沙发上躺下。紫汐摘下了双手的白色丝质手套,坐到男人的旁边,竟然就这样伸手一把握住了男人的肉棒,轻轻套弄起来。
紫汐的手法很娴熟,男人在她的手法下立即呻吟了起来。在过去的时间里,他之所以心甘情愿的被一个年龄都可以当自己女儿的驱使,就是爲了能够每个月一次像这样,躺在沙发上让女人给她服务一番。
以往的每一次,因爲女人的身份,女人要给她多少,都是女人自己说了算。因此即使到现在,他从女人身上得到的,最多也不过就是隔着衣服摸两把,或者是像这样用手给他套弄几下而已。但是这一次,也许是因爲多日的欲望难忍,男人竟然冒着胆子,想要伸手就要去抓紫汐那对随着手臂动作一摇一晃的高耸的胸部,然而手伸到一半,却被紫汐拍在了手上。
「这次不行,我说了我累了。更何况,别忘了最开始的规矩,每次给多少,是我说了算。」
但男人却像是入魔了一般,不断扭动着身子,一副如同野兽般饥渴的表情说道:「求求你,给我看看吧,就看一眼。」
紫汐看着男人的表情,一直紧绷如同寒霜的脸上突然露出微微的一丝笑容,白了男人一眼,道:「躺好别动,今天给你一个更刺激的。」
男人立即色予魂授地拼命点了几下头,收回了双手乖乖的躺回了沙发上。
而就在此时,紫汐那一只刚才还在揉捏着男人下体的手,已经伸到领口,解开了胸前的衣襟上那一排整理扣着的纽扣。随着衣襟一点点分开,赵松惊讶的罚下,女人米色的风衣下,竟然只穿着一层薄薄的丝质裙。几乎透明的布料,完全无法阻挡女人身体的春光。雪白的乳房挺在胸前,两颗若隐若现的乳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色态。男人的肉棒立即更加坚挺了,嗷嗷叫着伸出一只手,抓住了紫汐的一只乳房。
这一次,紫汐并没有拒绝,反而是低下头,往赵松的肉棒凑了过去。本来丰满的乳房的弹性,已经足以让赵松的浑身颤抖起来。而紫汐这一举动,让男人一下子更加兴奋了。以前女人只会用手帮自己套弄,看今天的样子,难道能享受到她的「口舌服务」?
紫汐的动作证实了他的想法,脑袋一点点沉到了肉棒前,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喷在了龟头的顶端。受到异样刺激的男人,随着浑身一抖,男人的马眼也张开了。在上面分泌出了一滴带有男人强烈臭味的液体。
赵松虽然几乎是瘫软在了沙发上,却勉强支撑起身子,想要看清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切。然而,就在男人睁大眼睛,想要看着紫汐含住自己肉棒的时候,女人却突然松手起身,迅速收拾好了衣服,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着,竟然不顾男人如同哀嚎一般呻吟,打开门径直走了。
「啪」一记重重的关门声,这才让赵松从痴傻中回国神来。男人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神流露着极度失望的眼神,慢慢变成了一种雄性动物才能体会到的愤怒。
「咣」当的一声,赵松将紫汐用过的那个茶杯在墙上摔了个粉碎。男人的嘴里一边骂着,一边一手握着有些软掉的肉棒拼命套弄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将一股白色的精液射在了旁边的地毯上。
射过精的男人,提起了裤子,眼神空洞地看着门外,狠狠地说道:「贱人,你等着,总有一天我要把你干到死,那烟雨十一式,我都要一一用在你身上,看着你欲仙欲死的样子。」说完,赵松走到了办公桌的电话机旁边,拨了出去。
「老板,我们曾经中断了的计划,可以继续开始了…」赵松低沉着声音说道。
雨夜,风乍起,山城的那个扑朔迷离的故事,也许从这一刻起,开始重新走向了一个更加邪恶,更加让人恐惧的方向。当我从新回到这里的时候,我的人已经如同重生一般。
我的确是爲了复仇回到这里,然而跟那些心中充满了仇恨的人不同的是,此时我的内心并没有半点的负面情绪。反而,我在不断暗示自己,这一次自己回来,只是来了解一些我不得不了解的恩怨而已。因爲只有这样不断的的暗示,才能忘记那些曾经在无数个夜里让我撕心裂肺的痛苦。而也是只有这样的自我催眠,才能让我时刻保持着一个复仇者应该有的冷静。
所以,我虽然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落魄的浪客,但我的内心却无比坚定,甚至坚定道我可以不带有任何情绪的,去回忆曾经那一段光怪陆离的往事,跟那些奇技淫巧给我带来的那些常人无法承受的回忆。
之所以我能做到这些,不光只是因爲我曾经差点死过一次。更因爲,曾经的我。是江北警察局历史上最年轻的一任负责重大社会案件的副局长,一个曾经被很多人认爲进入南京政府的人。然而,这一切,也曾经在一瞬间化爲了泡影,只剩下了那个在很长的时间里,都跟我的名字「张义」绑定在一起的一段噩梦一般的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