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给发现自己扑空了,先是吃了一惊,身子一转目标不变,第二爪又袭击过来。这一招是阴招,攻击的是张大军的下面,海底捞月,这一招有个别名,叫猴子偷桃。
大军吓得一哆嗦,心说你个狗日的,想让你爹断子绝孙啊?
只一愣的功夫江给的手爪就到了,大军赶紧伸手去抓儿子的手腕,不让他碰到自己。
哪知道江给这一招是虚招,手腕一抖就改变了方向,直接抓向了张大军的大腿,这一下一击命中,使劲揪住大军的裤子,嘶啦一声,就把张大军的裤子撕裂了一大块,尖利的手爪狠狠抓在了他的腿上,留下了七八道血糊糊的红印子。
张大军吓得几乎阳痿,我晕,这是人还是狼啊?
他无数次跟野狼交过手,狼抓人无非就是那两下子,要嘛趁其不备将人扑倒,要嘛正面攻击咬你的脖子,一般爪子为副,嘴巴才是重点。
你咬不住猎物的脖子,三分钟之内不让对手窒息,对手就会反抗,所以狼攻击人,脖子才是重点。
张大军只顾得维护自己的脖子,想不到江给的手爪会这么厉害。他毕竟是个人。不是一条狼啊。
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从大军的腿上袭来,疼的他赶紧后退了一步,再也不敢大意了。
江给显然是暴怒到了极点,一下将手里的衣襟撕成碎片,双腿一弹再次跳起五六尺高,从上到下向大军抓了过去。
张大军这次学精了,等江给的手爪靠近,一伸手就叼住了他的手腕,向后一带,江给就身不由己了,失去了平衡,一下被大军摔倒在地上。
张大军一扭他的手腕,想把江给的手臂扭成麻花,可没想到江给的反应极其迅速,同样抓住了张大军的手腕,身子一扭,一脚踢了过去,正好踢在大军的肚子上,张大军也倒在地上。
一人一狼在地上翻滚起来,你咬我的皮,我撕你的肉,上下翻滚,地上的青草跟碎石头哗哗飞溅,跟晨雾混合在一起。人身跟狼身隐进草丛里,草丛被压倒一片,地上的飞鸟也惊起一片。
他们打得难分难解,大家全都傻了眼,只看到两条黑影滚来滚去,分不清哪个是人哪个是狼。
大军第一次遇到这么强悍的狼,江给也第一次遇到这么善斗的人,一人一狼打了个奇虎相当。
大军的小腿上就有一把匕首,他有三次机会可以把匕首抽出来,瞬间顶在江给的脖子上,一刀划下去就可以让江给见阎王,但是三次都止住了,江给毕竟是他的儿子,下不去手啊。
这种父子对决的场面是张大军根本不想看到的,也是无可奈何的。可事已至此不得不打下去。
他要救人,他要彻底征服磨盘山新一代的狼王,就必须打下去。
两个人在地上翻滚撕咬了四五分钟才分开,再分开的时候,两个人同时哈着身子,相互怒视着对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张大军身上的衣服几乎被尽数撕碎,后背上跟手臂上净是血粼粼的道子,都是被江给抓的,肩膀上也被江给尖利的狼牙撕裂了一块,鲜血滴滴答答顺着手臂滴下来。
江给也不比大军好多少,鼻子青了,眼睛肿了,一条胳膊生生被大军拉得脱了臼。后背上的狼毛也被眼前这个人抓掉了一块,粘皮带肉血糊糊的一片。
大军的心里感慨万千,儿子长大了,我也该老了,比不得当初年轻力壮的时候了。
必须想办法把他抓住,慢慢调教成人,一直让儿子在磨盘山上游荡,跟野狼为伍,会毁掉他一辈子,他就完了。
江给同样怒视着大军,桑眼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声,内心极其的不服。
他坚信自己是一条狼,也坚信自己跟眼前的大个子男人没有一点关系。他跟他身上的气味相同只不过是巧合。
经过一番较量,大家已经基本看出了胜负,张大军占了上风,虽然他的皮肉被江给撕裂了不少,但大多是皮外伤,而江给那条胳膊根本抬不起来了。而且狼王在轻轻颤抖。脚步不稳,两腿在打颤。
这是一种惊恐的表现,但是江给不服输,他还想最后一击。不把张大军干倒,就不能把眼前的仇人杀死,母亲的仇就不能报。
他一声嚎叫,终于发动的最后的攻击,双腿一弹,那条完好的手击飞而出,只抓大军的脖子。
张大军再也忍不住了,不给你点厉害看看,你不知道我是你老子,你他妈是我生出来的!
就在江给的手爪伸向他的脖子不到五六公分距离的时候,张大军早已做好了准备。已经暗暗抽出了腰间的皮带,瞬间缠向了江给的手腕。
嘶啦一声,大军就把江给的手腕缠了个结结实实,身子向后一倒,一脚踢在了江给的肚子上,江给的身子就从大军的身上翻了过去,瞬间扑倒在地上。
张大军一翻身,那条膝盖就顶在了江给的后背上,死死将他压住。任凭江给怎么挣扎,也争脱不开了。
张大军的膝盖跟大山一样,把江给压得动弹不得,狼王一个劲的嚎叫,四肢来回的踢腾,头颅也来回的晃动,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尖叫,好像孩子在哭泣。
大军的心软了一下,真想放开儿子,但是这种念头只闪了一下,立刻就打消了。
他现在还不是我的儿子,他的狼,是人狼,野性难驯啊。
大军的动作很快,双手一缠,那条皮带就将江给的双手死死缠住,瞬间打了个死结。
江给平时两只手臂是当脚使唤的,四肢着地行走,十多年都是这样,前面两条腿被困,他就站不起身,也迈不开步了。
张大军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四周的狼群一看狼王被困,一起愤怒起来,最前面的十多条狼一起抖起了鬃毛,尾巴平平翘起,露出白森森的狼牙想要扑过来。
哪知道猎狗阿黄的动作更快,忽悠一下就跳到了张大军的前面,将主人护在了身后,对着群狼就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
群狼被阿黄的气势震住了,立刻收起了尾巴和张立的鬃毛,后退了好几步。
张大军拍了拍江给的后背嘿嘿笑了:“小子,还行,有两下子,不愧是我张大军的儿子,你是我见过的最难缠的狼王。”
一句话不要紧,旁边的高所长吃了一惊:“大军,你说啥?你你……你儿子?”
大军说:“是,他是我儿子。”
“亲生的?”
大军点点头:“亲生的,我的种。”
“啊?你的种?大军,这条狼王……不会是你……日了母狼……生的吧?”高所长几乎崩溃,真怀疑大军跟母狼有染,是母狼生下了江给。
张大军冲着高所长怒道:“放屁!什么我日了母狼?你他娘的想象力真丰富。”
“那你为啥说他是你儿子?”高所长还是不明白。
大军只好慢慢跟他解释:“十年前,我儿子生出来不到三个月,就被磨盘山的狼给叼走了。他们是在报复我,让我尝尝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味道。
江给被他们抓住,没有被吃掉,而是被一条母狼用狼乳养大。他在狼群里待了十年,整天跟狼群在一起,学会了扑咬,学会了捕食,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本事,再后来就夺上了狼王的宝座。
他不是狼,是人,头脑极其的聪明,现在你知道自己失败的原因了吧?”
高所长恍然大悟,闹半天这小子原来是他张大军的野种,我说咋这么厉害,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能打洞。
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跟天方夜谭一样,但是仔细端详这条狼的面孔,跟人一模一样,有几分像张大军,后面没有尾巴,真的是个人,不是一条狼。
高所长说:“大军,那你为啥不把他抓回家?训练成人,反而任由他在山上伤人?”
大军叹口气:“他从小在狼族里长大,就是觉得自己是一条狼,不是个人,他的野性已经定性,很难更改了。我没办法。”
“那你……那你打算怎么办?放任他回到磨盘山?”
张大军点点头,发现高所长脸色煞白,胳膊上的鲜血还在滴滴答答血流不止。疼成这样了还这么多废话。
这时候,东天边已经发亮了,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张大军把手指放进嘴巴里,呼哧呼哧打了几个口哨,那些狼一听到大军的口哨声,立刻浑身发抖,屎尿齐流,惊得四散逃窜,转眼的时间逃的干干净净,野狼谷只留下了江给一条狼。
江给还是不服气,一个劲的挣扎,怒视着张大军。
张大军看着地上被自己亲手制服的儿子,他感慨万千,十年了,他没有尽过一天当爹的责任,也从来没有抱儿子一下。
他好想把儿子抱在怀里,亲亲儿子的脸蛋,摸一下他的脑袋,可江给根本不让他靠近。
他们一个是狼,一个是人,这种关系就像天上的银河隔断了牛郎织女星一样,让他们父子的关系越来越远,甚至遥不可及。
大军对高所长说:“高所长,你走吧,快走,你们赶紧出去治伤,让阿黄带你们走,以后再也不要踏进磨盘山。”
高所长还是不服气:“难道就这么算了?我今天死伤了20多个兄弟啊?张大军,我不想你袒护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