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横刀立马

  仇士良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殿外,只见天色已亮,长安城仍然如同一锅沸水,动荡不已。

  忽然一队人马从天策府中驰出,那些身经百战,赫赫有名,却无兵权的将领顶盔贯甲,挟刀带矢,人如虎,马如龙,沿着棋盘般的大街狂飙突进。

  每至一坊,便有一骑驶进坊中,沿途遇到贼人,当场斩杀。一直奔到十字街心,方才勒住坐骑。

  同样,在坊外大街交错的十字街口,也有一骑停下,横刀立马,当街四顾。

  从城东到城西,不到两刻钟,城中一百零八坊,连同坊外的大街,各有一名天策府的甲骑驻守。各坊坊门大开,诸将彼此相望,区区二百余骑,如同一张大网,将整个长安城牢牢控制住。

  天策府将领长刀烈马,盔甲鲜明,往街心一立,那些贼寇顿时慌了手脚,刚才还火头四起的各坊立刻安静下来,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中。

  片刻后,有贼人见坊中只有一骑,终于壮起胆子,在背巷暗暗纠集起人马,然后发了声喊,齐齐从街中冲出,舞刀弄棒地杀上来。

  这些贼人平常好勇斗狠,惯会欺压良善,里面甚至有些是官军假扮,不是没见过血的菜鸟,可这会儿撞上天策府诸将,才真正见识了什么是正规军,什么叫天策上将。只一个照面,就跟割韭菜一样,被砍倒一大片。

  他们的刀棒连破甲都不能,江湖上用的飞刀、暗器,更是不济,即使打中,也轻易被盔甲弹开。等人家举刀反杀,别说什么铁拳、狂腿、横练功夫,连几位好汉身上遍体镂刺的毗沙门天王像都抵挡不住,长刀所至,血肉横飞,人命就如同草芥一样,转眼丢了一地。

  剩下的贼人心胆俱碎,跟炸窝的老鼠般,拼了命地四下逃蹿。

  诸将收起长刀,挂在鞍侧,然后从容摘下雕弓,搭上羽箭,一箭一个,毫不留情地猎取生命。

  等他们放下雕弓,坊中寂无声息,只剩下以十字街为中心的满地尸骸,四面长街空荡荡的,无人再敢冒头。

  仇士良张开嘴巴,下巴几乎掉到脚面。

  长安城四处起火,他坐拥数千神策军,都觉得棘手,结果天策府只用了二百余骑,便瞬间平定了局势。

  就如同一桶冷水倒进沸锅,刚才还热火朝天的打劫抢掠,一眨眼就安静得跟空城一样。

  再看看宫门方向,五座宫门,各有一骑驻守,这要是调头杀进来……

  虽然蛋早就切了,但仇士良还是感到一阵由衷的蛋疼。

  难怪王爷放着宫里不管,却要亲自登门拜访卫公。天策府这帮猛人,真是惹不起啊。

  仇士良赶紧回想,自己昨天的态度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当?

  在卫公面前是不是有点儿不够谦卑?

  姿态是不是放得高了些?

  哎妈!这事儿闹的!

  一股尿意直冲天灵盖,仇士良忍不住跺了跺脚。

  徐君房凭栏而立,赞叹道:“皇图天策,果然不凡。听说天策府诸将日子过得颇为拮据,没想到锋芒一试,仍剽锐如斯。”

  仇士良心头微动,连忙叫来郄志荣,叮嘱道:“昨天许给天策府的财物,一律加倍!另外再筹笔款子,赶紧给天策府的将军们发些赏金,就当是此番平乱的辛苦费。你跟卫公说,我这人是个真性情,脸上藏不住事。我们仇家那也是武将出身,当年也受过卫公教导,正经的一家人!论起来我还得叫卫公一声老叔呢!亲戚间不走动,都生疏了。改天我带上亢宗,去给老叔请安。”

  郄志荣一一记下,然后道:“干爹,款子从哪儿来?”

  仇士良皱眉道:“这话怎么说的?”

  郄志荣提醒道:“要是从大盈、琼林两库走……”

  仇士良明白过来,大盈库和琼林库是宫中府藏,各地的贡物都是送到两库。问题是这两库都在王爷手里头管着,要是从库里走,说不得人情都归了王爷,自己一番心意,连毛都捞不到。

  仇士良眼珠一转,“那些个胡商不是一直在巴结吗?找他们挤笔钱出来!反正天策府诸将平乱,也是保全了他们的生意。这钱他们出得不亏!”

  郄志荣会意应下,刚要告退,仇士良又叫住他,“丹凤门外面那个,是苏定方苏将军吧?去,把我那匹御赐的大宛良驹给他送去。可怜见的,苏将军身材如此魁伟,寻常战马让他一骑,跟夹条狗似的……”

  ◇    ◇    ◇

  辰时,一队车马从曲江苑驶出,数百名宫人、太监摆开仪仗,前呼后拥,络绎北行。中间一辆凤辇由六匹驭马拉着,车厢金碧辉煌,宛如宫室,尽显皇室的尊贵与奢侈。

  太皇太后郭氏神情凄苦,脸上犹带泪痕。她挽住一只白美的柔荑,泪眼婆娑地说道:“好孩子,这回多亏了你。”

  白霓裳甜甜一笑,扭头翻了个白眼。

  杨玉环这该死的!把自己扔到太真观,贴身保护太皇太后,她好去跟程郎厮混!

  白霓裳心里一股股酸水直往上冒。太过分了!她是太皇太后收养的义女,要尽孝也该是她的事,凭什么让自己代劳?她就是看不得自己跟程郎在一起儿,故意棒打鸳鸯!

  太皇太后絮絮说起往事,她是宪宗皇帝的正妃,升平公主之女,大将郭子仪的嫡亲孙女。因为家世太过显赫,宪宗心有所忌,始终没有给郭氏封后,直到驾崩,也仅仅是贵妃的头衔。

  不过继任的穆宗皇帝是郭氏亲子,登基之后,立即晋封郭氏为太后。穆宗驾崩,随后登基的敬宗是郭氏的嫡亲孙子,郭氏的头衔也由太后晋升为太皇太后。再然后敬宗为宦官所弑,又立了她另一个嫡孙李昂为帝。

  三位皇帝都是她的血脉,郭氏地位稳固,尊荣更是无人可及,但是短短六年间,眼睁睁看着丈夫、嫡子、嫡孙接连崩逝,郭氏内心的悲苦可想而知。

  如今朝中再起风波,传言自己的孙子被几位宰相为首的乱党裹胁,要诛灭宦官,最终事败,皇帝被太监护送回后宫,乱党纷纷下狱。接着满城大乱,盗贼横行,郭氏内心一片煎熬。

  若不是被义女太真公主留在曲江,又让白霓裳日夜守护,只怕郭氏宁肯一死了之,也免得看到这些不争气的儿孙们胡乱糟蹋父祖的基业。

  白霓裳虽然气恼杨玉环不讲道理,但既然答应过保护太皇太后,也是说到做到。行事极为用心,两天来与郭氏形影不离,恪尽职守,对郭氏尊敬有加。

  她身长貌美,举止斯文有礼,平常相处又温柔可亲,相处虽然只有一两天,却极得郭氏喜爱。今日一早,博陆郡王亲自让鱼朝恩来请太皇太后还宫,白霓裳也一路随行。

  启程前,她听说城中大乱,已经做好出手的准备,却不料入城之后,只见秩序井然,每个街口都有一骑甲士驻守,远远看到太皇太后的鸾驾,便下马行礼。莫说盗贼,街上连个闲人都看不到……

  正觉得纳闷,忽然听到一阵惊雷般的车声。

  一辆双马双轮的轻车从坊中驶过,车上的女子红衣如火,额头香汗隐隐,玉颜姣如朝霞,随着马车的颠簸,傲人的身材一览无余。

  不是杨玉环那该死的胖妞儿,还是哪个?

  她双手挽着缰绳,一边驾车,一边娇叱道:“坊正给我滚出来!”

  “限一刻钟内,召齐坊卒,清理坊中不法之徒!”

  “若有强梁难制,报予天策府甲骑知晓。”

  “再挑十个能跑的,跟随本公主公干!”

  “谁敢拖延推诿,杀无赦!”

  坊正连滚带爬地奔出来,追着马车道:“小的知道了,公主慢走啊……”

  天策府诸将百姓不熟,太真公主的名头,长安城里就没有不知道的。上至九十九,下到刚会走,无不谈虎色变,凶名之盛,可止小儿夜啼。

  好处就是:太真公主说的话,大伙儿真信——不听公主号令,她真敢杀你全家。而且杀了也白杀,都没处说理去。

  换成别人,即使卫公亲至,也没这种效果,毕竟说明身份就得半天,哪儿像杨玉环这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经历了两日的骚乱之后,所有人都已经不安到了极点,此时听到昔日净街虎令人心胆俱裂的娇叱声,如闻玉旨纶音。从坊正,到坊卒,再到百姓,感觉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似乎又回到往常太真公主当街施暴,叫骂殴斗的太平时节。

  杨玉环一嗓子喊出来,整个坊应声而动。坊正跑到十字街心,向天策府的甲骑报明身份,听从吩咐。这边坊卒纷纷出门,在十字街集中。坊正挑出十个,紧跟在太真公主车后。其余的抄起棍棒,在坊正带领下,逐巷清理潜藏的贼人。

  不多时,发现周围已经安全的百姓也纷纷出来,箪食壶浆,犒劳王师。

  杨玉环红衣烈马,穿坊而过,车后已经跟随了百余名坊卒,都是各坊挑选的精壮。到了坊外的大街上,杨玉环随手一指,将这批坊卒交给街头的天策将领,由其指挥分派。

  杨玉环驾车兜了一圈,然后朝鸾驾驶来。

  “干娘!”

  杨玉环跃上马车,立刻开始翻箱倒柜,“你前天带来的那壶三勒浆呢?我都快渴死了!”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毛毛躁躁的?”郭氏拿出一只银壶,用碧玉盏斟了一杯,又是责怪,又是宠溺地递给她。

  杨玉环凑过嘴巴,就着郭氏的手喝了,然后趴在郭氏膝上,整个人像团软泥一样,姿态全无。

  “我一大早就挨个里坊嚷嚷,连口水都没喝,嗓子都要冒烟了。”

  “宫里那么些人,怎么让你上街?”

  “谁让我嗓门大呢?嘿嘿,我刚才遇到一伙贼人躲在巷子里,一嗓子把他们差点儿吓尿了,没头蜂一样乱蹿,被我砍倒几个,剩下的都捆了个结实。干娘,我厉害吧?”

  郭氏在她脑门戳了一记,“你呀!”

  “好厉害呢。”白霓裳翻着白眼,口气凉凉地说道:“公主殿下出马,一个顶俩呢。”

  “咦?你怎么坐着?你个布衣民女,不是应该跪着伺候吗?”

  “你——”

  “我怎么了?”杨玉环拍着胸口道:“我又没有随随便便就让人睡了!”

  被她在旁人面前揭破隐私,白霓裳又羞又气,尖声道:“杨!玉!环!我要跟你决斗!”

  “来啊!谁怕谁!有种你就当着干娘的面砍死我!”

  白霓裳拍案而起,杏眼喷火,忽然间嫣然一笑,“你不就是被我拔了头筹,看着我跟程郎情投意合,嫉妒得眼红发狂吗?有种你也去跟他睡啊,我保证不会吃醋。”

  这回轮到杨玉环跳脚,“你——放狗屁!放屁狗!狗放屁!”

  郭氏却上了心,忙问道:“你们说的那个程郎,是程侯吗?”

  白霓裳言笑宴宴,“是的呢,太后娘娘。”

  郭氏忧心忡忡地说道:“我听说,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呃……你从哪儿听说的?”

  “昂儿来请安的时候,提起过那个程侯,说他一来长安,就擅闯大慈恩寺,亵渎佛祖,还强辞夺理,凌迫朝廷,一副穷凶极恶的嘴脸。”

  “不是哪样子啦。”

  郭氏拉起她的手,关切地说道:“你们俩,可是下过定了?”

  白霓裳一时狼狈,羞得红了脸,“还没有……”

  “那……”郭氏往杨玉环看去。

  杨玉环一跃而起,“后面还有好几十个坊呢!干娘,我先走了!回头跟你聊天啰。”说着纵身飞出车外。

  高力士拢着手,跟鱼朝恩凑在一块儿,啧啧赞叹道:“公主这身手,又有精进。这招八步赶蝉,身随影动,可谓精妙绝伦。”

  鱼朝恩对这个马屁精也是心烦,木着脸道:“公主资质非凡,犹如天人。”

  高力士笑得跟朵菊花一样,“那可不是!”

  ◇    ◇    ◇

  城中暴乱方定,难得有了片刻安宁。晨曦下,程宗扬披着薄衫,临窗而坐,手里拿着一只瓷盏,里面是烫好的清酒。几上放着清粥小菜,还有一壶酥酪。

  成光跪在一旁奉盏布菜,她穿着一袭薄纱,扭着腰肢,极尽婉态。

  程宗扬没有理会她,举杯饮了口酒,心里却是想着昨晚古槐下,那一闪而逝的感应。

  黑魔海巫宗一脉,擅长各种诡异的巫术。泉玉姬作为被黑魔海从小调教的御姬奴,专门凝成魂丸,供人控制。

  同样的魂奴还有一个,就是面前的成光。只不过她的魂丸是剑玉姬特意让人送来,泉玉姬那时她们还没有防备,让自己捡了个漏,轮到成光,天知道她们有没有加料。因此程宗扬将成光的魂丸束之高阁,一直没有使用。

  现在连个比较都没有,也不知道当时只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失去魂奴的后遗症,或者,泉奴真的那里出现过。

  自己对泉玉姬很难说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但作为不会背叛的奴婢,泉奴对自己永远都只有服从,那种可信任感,就像自己的手指一样。泉玉姬突然失去音信,就如同断了自己一指,十指连心,痛彻心肺。

  只要有一线可能,程宗扬都不会放弃自己失去的手指。除非她像孙暖一样,已经成为泉下枯骨。

  程宗扬闷闷喝着酒,良久道:“雉奴呢?”

  “昨晚出去一趟,刚回来。”

  “怎么又跑出去了?”程宗扬不高兴地说道:“我不是交待过,不许她离我两丈吗?当主子说的话是放屁呢!”

  成光低下头,心里嘀咕道:你去骂她啊,快点儿。

  “去干嘛了?”

  “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是去见什么人。”

  去见谁了?难道还贼心不死,跟特昧普勾搭上了?不至于吧。除此之外,她在长安还认识谁?总不会是去见黎锦香了吧?

  “那两个呢?”

  成光回道:“去给娘娘请安了。”

  小楼另一处,吕雉凭案而坐,意态闲适,虽然她们俩昨晚跟主子闹了一夜,但她脸上一点看不出吃醋的模样。

  那对相貌肖似的母女并膝跪在案前,正向女主人施礼请安。

  安乐面带羞痛,不情愿地颦着眉。萧氏姿态却放得极低,顺从地俯身叩首,神态间满是谦卑和讨好。

  吕雉玉指拈住一支银匙,轻轻搅着碗中的乳酪,然后浅浅饮了一口。

  “已经伺候过主子了?”

  孙寿笑道:“母女俩一起入侍的。主子先给小的开了苞,又用了大的,在她们母女身上折腾了快两个时辰,直到天亮才罢。”

  “这两个奴婢的服侍可还尽心?”

  “还算乖巧,”孙寿笑道:“昨晚母女俩都见喜了呢。”

  说着扭过头,“你们的喜帕呢?拿出来,请娘娘查验。”

  母女俩脸上同时一红,然后各自取出一方雪白的罗帕,按照事先交待过的,摊开帕子,双手举过头顶,供主人验看。

  安乐手中那幅罗帕颜色崭新,中间一片血迹宛如莲瓣,色泽殷红,正是处子的落红。能清楚看到玉户和花瓣的轮廓,连撑开的穴口也清晰可见。那是她刚开过苞时,被成光剥开嫩穴,拿罗帕印下元红新破的姿态。帕上血迹宛然,牢牢定格在她失去贞洁的一幕上。

  吕雉熟视良久,才往旁边看去。

  萧氏手中的罗帕却是半旧的,上面血痕凌乱,如同桃花万点,只有中间一片血迹略大一些,但形态模糊,看不出轮廓来。

  吕雉蛾眉微皱,“这是哪里的落红?”

  萧氏羞耻地回道:“是主子开了奴婢的后庭。”

  吕雉蹙额道:“不应该是圆状的吗?”

  “奴婢事先没有准备,待得后庭见红,成光姐姐说要给奴婢留喜,随便拿了一方帕子,扒着奴婢屁股,给奴婢抹拭了一把,就……就成了这幅模样。”

  萧氏一边说,一边窘迫地低下头。

  成光给女儿的处子元红留喜时,明显上心许多,手法既精巧又细致,如同拓印一般,纹丝不乱。到了自己,却是临时起意,只是扒开屁股随手一抹,留下血痕便是。不但纹路紊乱,连屁眼儿也被扯得变形,根本看不出后庭花开的痕迹。

  “周围的血迹呢?”

  “是主子抽送时,溅在奴婢臀上的。”

  吕雉微微一笑。同样是后庭开苞,他对自己可要温存得多。虽然也很痛,也很羞耻,但到底不像这位唐国的太后一样,被干得满臀是血。光看溅出的血迹,就能看出开苞时的粗暴和莽撞。

  在他眼里,这个太后只怕连妓女都不如,只是一个泄欲的玩物。

  吕雉唇角含笑,心神不知飞到何处。

  孙寿轻笑一声,说道:“娘娘要不要赏花?”

  吕雉回过神来,“哦?”

  “这贱婢虽然老了些,却比小的还听话。说来也是唐国宫中的贵人,却是贪生怕死的性子,不知羞耻为何物,娘娘若有兴致,便让她剥开后庭花,让娘娘观赏一番。”

  吕雉颦眉道:“没得污了眼睛。要看你自己去看。”说着摆了摆手,“把她带下去吧,让嬛奴留下。”

  萧氏听话地叩首退下,只留下安乐在房内。

  吕雉慢慢搅着乳酪,目光闪烁,似乎有些心神不属。

  安乐咬着唇,不敢作声。她毕竟年纪尚小,以往的骄纵,在目睹皇兄被家奴污辱,皇嫂和母后先后失身之后,已经荡然无存。自从那日吕雉展露出羽翼,御空飞天,她对这位女主人更是又敬又怕,彻底服帖。

  不知过了多久,吕雉玉颊忽然一红,放下银匙,小声问道:“那个……什么感觉?”

  “啊?”

  “他给你开苞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觉——说仔细些。”吕雉又补了一句,“不许告诉别人!”

  “呃……就是……”安乐期期艾艾地诉说起来。

  程宗扬刚放下酒盏,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叫嚷声。那阴阳怪气的公鸭嗓,听着就让人精神一振,如临大敌。

  “别吵了,进来吧。”成光过去打开门,没好气地说道:“府里的下人都跑光了,连当值的太监都不在,只剩了我们几个。”

  外面的人刚换了班,不识得中行说的厉害,被他驾车硬闯进来,还敢追上拉扯。这时见公主府里有人发话,又看出这位同行不是个好惹的,才悻悻退去。

  等来人入内,程宗扬不由一怔,“儿子,你怎么来了?”

  袁天罡啐了一口,从身后扯一个半大小子。

  程宗扬懊恼地一拍额头。干,又把罗令给忘了。

  罗令似乎受了惊吓,带着几分委屈道:“东家……”

  “我的错,我的错!”程宗扬愧疚地拍拍他的手臂,“委屈你了。吃饭了没有?”

  罗令点了点头。

  “先用些茶点,有什么事不用着急,慢慢说。”

  “主子。”后面又有人唤道。

  程宗扬愕然抬头,“惊理?不是让你好好养伤吗?怎么也跑来了?”

  惊理俯身施礼,“主子走后,奴婢的伤势不一刻便即痊愈,连燕仙师都啧啧称奇。又等了一日,验过确实无碍,才允许奴婢回来。”

  “那也不能乱跑!”

  程宗扬拉起惊理的手臂,想去看她手臂上的伤势,被袁天罡一句怼了过来,“别叽歪了!找你有事呢。”

  ◇    ◇    ◇

  兔苑的小楼上传来一阵嘻闹的笑声。

  孙寿笑道:“果真是撑大了。”

  “到底是主子用过的。”成光道:“即便上过药,也只是止了血,还没有消肿呢。”

  两女笑语声中,一名美妇裸露着白生生的身子,趴在地上,将浑圆的雪臀高高翘起,双手分开肥白的臀肉,展露出刚开过苞的后庭,让人随意观赏。

  “把下边也扒开。”孙寿娇声道:“手指要插到屄洞里头哦。”

  萧氏一边扒开红肿的肛洞,一边分出两根手指,插进下体,将穴口撑开,露出穴内淫艳的景致。

  堂堂太后,竟然这么听话,不禁又引来两女一片笑声。

  一只钢制的尖爪伸来,锋利的爪尖挑住花蒂的包皮,轻轻扯动。

  下体传来尖锐而可怖的痛意,使得萧氏玉体乱颤,喉中发出压抑不住的低声惊叫。

  “别乱动,”孙寿笑道:“姐姐帮你把阴珠剥出来。等主子肏你的时候,保你爽翻天。”

  “不要……求你了……”

  旁边的床榻上传来低泣的讨饶声,却是一名明艳的妇人仰身躺在榻上,双手被人按住,眼泪汪汪地乞求着。

  一名女子挺起腰,胯下直挺挺伸出一根假阳具,在她求饶声中,那女子挑起唇角,带着一丝残忍的冷笑挺起腰,隔着衣物顶在她腿间。

  “别以为你服侍过主子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一个不入等的下贱奴婢,服侍我是你的本分,也是你的福分。何况……”惊理举起左手光秃秃的断腕,“这可是拜你们那位皇上所赐。”

  残缺的手腕突兀出现在眼前,杨氏不禁花容失色。

  她也是同车而来,这位姐姐一直用衣袖遮住手腕,却不知她断了一只手。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那个混账皇上成了死鬼,欠我的这只手,”惊理用断腕拍了拍她的脸,“可都着落在你们身上。”

  断腕拍在脸上的怪异触感,使得杨氏粉颊苍白如纸,身子也禁不住战栗。

  “我这只手是为主子断的,便是砍了你的手来赔,也是理所应当,就算主子知道了,都不会说什么。这会儿让你服侍,只是讨些利息,已经便宜你了。你要是不肯……”

  惊理右手一翻,亮出一柄尖刀,“我便先砍了你两只手!”

  “放开她!”惊理娇叱声中,尹馥兰笑着松开滟奴的手腕,惊理冷笑着举起刀,作势往她腕上斩去。

  杨氏双手抱在胸前,泪水顿时飞了出来,摇头叫道:“不要!”

  惊理将刀抵在她脸上,“那你肯不肯?”

  杨氏拼命点头。

  惊理反手将尖刀钉在榻侧,喝道:“自己脱光了!”

  绣带松脱,罗衣委地。

  杨氏解下小衣,除去丝袜,那具丰秾香艳的玉体脱得一丝不挂,然后仰身躺在榻上,按照惊理的吩咐,张开双腿,娇声道:“好姐姐,穴儿愿意给姐姐当女人,拿小穴给姐姐抵债……”

  惊理喝斥道:“声音大点儿!口气再浪些!”

  杨氏重复数遍,惊理方才满意,笑着在她下身抚了一把,“吕娘娘给这贱婢起的好名字,滟穴,好个娇滴滴的艳穴。”

  被人花一文钱买下,杨氏心志已摧,此时刀锋在侧,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媚声说道:“求姐姐赏脸,来肏穴儿的小穴……”

  惊理得意地挺起身,“自己动手,戳进去!”

  杨氏咬住唇角,玉指握住棒身。那根假阳具又黑又沉,却是一件剔黑漆器。棒身以铜为胎,将天然树漆调黑,在胎体上反复髹涂,在表面形成一层厚厚的漆胎,然后雕出阳具的形态和纹饰,再打磨光滑。

  整支阳具色黑如墨,质如犀角,表面乌光发亮,沉甸甸的压手,分量十足。顶端是形态夸张的龟头,又粗又圆,如同一只硕大的蘑菇。下方的棒身雕出隆起的血管和几条深深的刻槽,中间靠后的位置,还有一圈乳钉状的突起。

  尹馥兰笑道:“居然是雕漆的器物?倒是少见。”

  “这是唐国的特产,听说宅子里收了新人,特意给她们挑的。”惊理笑道:“你看这上面的沟槽,一半是明刻,一半是暗刻,专门用来排放淫水,从棒子后面排出。量少的时候只是细流,量多的时候,后面这一圈小孔都会出水。若是泄身,喷出的淫水汇集起来,如同伞状。一会儿便让穴奴喷一个看看。”

  尹馥兰笑道:“这么精巧的物件,穴儿的小穴可是有福了呢,还不快些放进去?”

  “啊!”

  杨氏低叫一声,粗硬的漆棒没入穴口。

  她身高腿长,玉乳饱满,此时躺在榻上,那具丰腴的肉体白艳发亮,肉感十足,充满了熟美诱人的风情,尤其是那双修长的美腿,张开时又白又艳,几乎与床榻等长,将站在她腿间的惊理都衬得娇小起来。

  惊理啐道:“像条死鱼一样。还当你是什么高贵的贤妃娘娘呢?主子花一文钱把你买回来,就是拿来取乐的。不要脸的下贱奴婢,给我骚一些!”

  杨氏粉面含羞,她双腿大张着,将自己羞耻的部位绽露出来,两手握着乌黑的漆棒,送入娇艳的蜜穴内,一边戳弄,一边张开红唇,发出浪叫。

  尹馥兰暗自庆幸,她几次要紧关头,都弃主逃生,不可信的标签已经贴在额头上。主子即便再心软,对她也没剩下几分关爱。不受宠,又生得美貌,使她沦落为内宅最低层的存在。几乎每个奴婢都来拿她取乐,尤其是三位得用的侍奴姐姐,闲来无事便拿她淫戏。甚至在主子交欢,把她当成助兴的淫器。

  如今新来了几个因为得罪主子,而被收入内宅的唐国奴婢,她终于有了几分解脱的指望。有这几个贱婢垫底,自己总算不再是内宅最低等的淫奴。更妙的是她们与惊理有几乎无法化解的断手之仇,翻身无望,自己在她们面前也能趾高气昂起来。

  虽然滟奴个子比自己高,身材比自己丰盈,比自己更年轻更白美,但那又如何?她又不是处子,若是处子,主子也许会高看她一眼。也没有恩情交织,更没有家世可以依傍。生得再美,也只是个不入等的罪奴。即使这会儿将惊理换成自己,她也只能乖乖承欢。

  看着满脸羞媚的滟奴,尹馥兰几乎要笑出声来。她伸手捏住杨氏一只雪乳,杨氏身子颤了一下,非但没有躲开,反而露出一个乞求的眼神。

  尹馥兰心怀大畅,只是惊理姐姐还在旁边,不好显得太过得意。

  杨氏羞媚地用漆棒奸着自己的小穴,不多时,漆棒低部的小孔沁出蜜汁。

  惊理啐了她一口,然后俯身压在她雪白的大腿间,像个骄傲的征服者一样,跟身下的美妇交合起来。

  “贱货,主动一点!把自己当成接客的婊子!”

  杨氏一边迎合,一边被训斥,只好用骚嗲的口气说道:“好姐姐,穴儿的浪穴肏起来舒服么?”

  “好爽的呢!”惊理娇笑道:“那个死鬼皇上要是看到他的爱妃跟个婊子一样,一边挨肏,一边又骚又贱地扭着浪穴,怕是要气活过来。”

  尹馥兰笑道:“滟奴落到这步田地,还不是因为那个死鬼皇上?穴儿,你说是不是?”

  “是!”杨氏羞愤地说道:“若不是主人搭救,我也像那几个妃嫔一样,死得凄惨无比,永世无法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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