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头儿,你不是说三四千斤的金佛你都背得起来吗?”
“别啰嗦了,”程宗扬道:“这回亏大了。我就不该去救那俩被灌过顶的,差点儿被她们坑死!”
两人沿着积雪的沟渠一路狂奔,身后几个黑影紧紧咬着。
程宗扬怀中抱着一个衣袍半褪的波斯美妇,他的大氅后面绽开几道长长的口子,几乎能看到背上的血痕。
程宗扬原本发了狠,想把那尊十六臂的摩诃迦罗像和三名波斯胡姬一块儿抱走,结果抱是抱得动,可自己两只手根本不够用。正在折腾,那个小胡姬突然拔出金刚杵,一口气捅了他三刀。那名正与金佛交合的胡姬也像蛇一样扭过身体,险些咬破他的喉咙。甚至连那尊金佛也蠢蠢欲动,像是要变成液体把他吞噬掉一样。
无奈之下,程宗扬只好舍弃金佛和两个被灌过顶的胡姬,抱着那名波斯美妇夺路而逃。
怀中的美妇衣衫半解,玉体裸露,一双美乳在胸前摇晃着,艳态横生,程宗扬却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情。
即使被自己抱在臂间,那具玉体仍在不停扭动,想从他怀里挣脱。好在她双手被佛珠所困,无法攻击,不然自己只能把她扔路边了。
后面的几个秃驴实在追得太紧,雪地上又没有办法消除痕迹,程宗扬一路蹿房越嵴,下沟钻渠,从青龙寺所在的新昌坊一直跑到自家所在的宣平坊,硬是没甩掉他们。
程宗扬索性豁出去了,干脆往家里奔去,看这帮秃驴有没有胆量硬闯自己的住处。
程宗扬从沟渠中跃起身,往十字街西边的住处掠去。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低语,“主子,进教坊,奴婢来引开他们。”
语调略显生硬,却是一直守在教坊司的泉玉姬。
程宗扬立即转向,沿十字街向南,然后往西钻进教坊。片刻后带着一身脂粉气冲出来,逾墙而过。他没有在墙头借力,而是长吸一口气,在空中作出一个三级跳远的迈步动作,凭空掠过十丈的距离,飞到对面的檐下,一手攀住木椽,身体一荡,蜷身钻到檐下。
教坊内一阵混乱,女子的惊叫声不绝于耳,接着传来独孤谓愤怒的喝骂声,“哪儿来的野和尚!半夜闯进教坊!你们想干什么!还有王法吗?”
独孤郎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在门口跳着脚的直骂。他也是气狠了,这些天他跟着舞阳侯奔走,好不容易得空来教坊歇宿,跟往常一样,七八个歌舞伎争着拉他入房休息。独孤郎使尽浑身解数糊弄走两三个,花言巧语安抚住两三个,又赌咒发誓地许诺了两个,才算是脱身,跟一个喜孜孜的妹子手拉手入房,准备做点儿开心的事。结果刚脱了裤子,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独孤谓还以为是上司有意要收拾他,专门赶在这缺了大德的时候查岗,差点儿吓得不能人道。待看清冲进来的是个秃驴,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三尸暴跳,提着裤子一通大骂。
那帮和尚理都不理,沉着脸四处搜索。有人攀上墙头,往隔墙看去,院中白雪皑皑,只有几只夜鸟在雪中觅食。
那和尚从墙头跃下,听到外面一阵马嘶人唤,有师兄一声低喝:“这边!”
几名僧人“呼喇”一声,往大门追去。
程宗扬搂住怀中的波斯美妇,足足等了一刻钟,才将檐下踢了个洞,钻进房内。
黑暗中,一道光柱亮起,映出一尊面带慈悲的观音像,地上放着几只蒲团,却是一间佛堂。程宗扬微微松了口气,将手电筒咬在口中,找到一只蒲团,盘膝坐下。
这里是紧邻着教坊的法云尼寺,唐国官方承认的舞阳侯领地。按照双方签订的条款,法云尼寺作为舞阳侯的私人领土,不受唐律管辖。年节前寺内的尼姑已经尽数迁走,整个寺庙都空了下来。
冷静下来,程宗扬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还夸口能背三四千斤的金佛呢,光一个百来斤的波斯美妇就把自己折腾得够呛。
程宗扬低下头,雪亮的光柱下,映出一张美艳的面孔。
这位摩尼教善母一路都在挣扎,若不是她双手被佛珠困住,自己恐怕也被她掐死了。
直到靠近佛堂,她才平静下来。此时双手合什,红唇轻动,默默念诵。
她看上去三十余岁年纪,脸上却没有丝毫皱纹,宛如白玉雕成,流露出成熟丰艳的风韵。那张充满异域风情的面孔上,混和着美艳、华贵、优雅、圣洁的气质。即使此时衣不蔽体,仍然流露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尊严。
尤其是她的红唇,曲线柔美而精致,仿佛一朵娇艳的玫瑰,随着诵经时唇瓣的轻动,飘逸出一丝丝甜美的芬芳。
一股口水淌落出来,“啪”的掉在她的唇角。
程宗扬一阵羞愧,自己堂堂舞阳程侯,妻妾如云,阅美无数,什么样的人间绝色自己没上过?真不至于对着一个陌生女人流口水!实在是嘴里咬着手电筒,没及时管住嘴巴,一不小心给流了出来。
他伸手准备去擦,却见那美妇正在默诵咒文的红唇停顿了一下,然后轻柔地伸出香舌,舔住他的口水。
程宗扬愕然看着那美妇将他的口水舔干净,又密又长的睫毛颤动着,似乎想睁开眼睛。
但她双眼终究未能睁开,挣扎片刻之后,又继续开始默诵咒文。只是这一次默诵的速度慢了许多。
这是个什么情况?程宗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手电筒取下来,对着她的红唇又滴了些口水。
美妇睫毛再一次颤动起来,但似乎还是差了少许,未能睁开。
程宗扬摸了摸鼻子,最后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高尚情操,低下头,一口吻住她的红唇。
双唇一触,那条香舌立刻急切地游到他口中,与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这波斯美妇的舌头滑腻而又柔长,几乎能伸到他的喉咙中,口脂和粉颊的香气阵阵涌入鼻间,加上红唇殷切的吸吮,甜美得稍魂噬骨,令人心神俱醉。
正吻得入迷,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好啊,程头儿,你又在偷吃了。”
程宗扬松开嘴,尴尬地说道:“死丫头,别乱说,我在给她治病呢。”
“是吗?”小紫嘟起嘴,“我也要。”
程宗扬坏笑着擦擦嘴,一把抱住小紫,吻了起来。
吻着紫丫头的小嘴亲热一番,程宗扬道:“泉奴呢?”
小紫笑道:“她把独孤郎的房门踹开,把那些光头引了过去。又把教坊的马厩点着了,把马都放跑了。然后趁着那些和尚去追,抓了个落单的光头,这会儿和独孤谓、教坊司的人押着那个光头去了京兆府。要告青龙寺的和尚擅闯教坊,抢夺财物,恶意纵火,调戏女子,意图逼奸,偷窥隐私,盗窃内衣……”
“盗窃内衣?”
“当场搜出来的哦。那光头被逮住的时候,怀里抖出来好几件教坊小姑娘的贴身内衣。”
捉贼捉赃,还逮了个活的!和尚夜闯教坊,都不用官府定罪,只要这事传出去,青龙寺的名声立马就臭上天了。
泉奴这是有长进了啊,不愧在六扇门混这么久,别的不说,栽赃陷害的手艺是学到家了。
“干得好!回头老爷我好好赏她一顿!”
“羞羞!”小紫刮着脸羞他。
程宗扬捏了捏她的鼻尖,然后道:“刚才有感觉吗?我现在的口水是不是也大补?”
小紫笑道:“才没有。”
“那是吻得不够!再来!”
两人正在笑闹,忽然齐齐噤声,一同望向程宗扬怀中的美妇。
那波斯美妇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睛,碧绿的美眸像宝石一样,眼神混杂着无穷的迷茫、痛苦、羞愤、耻辱、伤感……
程宗扬赶紧替她拉好僧衣,掩住胸前那片雪白,“那个……我不是故意轻薄你的。”说着一拉小紫,“她可以作证。”
小紫笑道:“你醒啦。”
美妇睫毛颤抖起来,过了一会儿,轻声道:“是的,我醒了。”
她口音软软的,带着一丝入耳即化的轻柔颤音。接着两行泪珠从她玉脸上滑落,颤声道:“我终于醒了……啊!”
美妇发出一声痛楚的低叫,然后痛苦地闭上眼睛,反复呢喃道:“神啊……神啊……神啊……”
随着祈佑声,她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程宗扬轻手轻脚地把她放下,谁知她身上没有半点力气,就像是瘫软一样,软绵绵歪到一边。
程宗扬怔了一下,只好又把她抱起来,“你身上……”
“是的。我只有嘴巴能动。”波斯美妇恢复了平静,尾音微颤着说道:“恶魔灌注的力量,仍在控制我的身体。”
“那个……我抱着你不介意吧?地上很凉。”
波斯美妇抬眼看着他,然后微微闭上示意,“感谢你,尊敬的拯救者。”
“哈哈,”程宗扬干笑道:“不用客气。咦?你知道我救了你?”
“是的。我全都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
程宗扬与小紫对视一眼,然后问道:“你是怎么落到那些妖僧手里的?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程,是个商人,也是个贵族,还是个当官儿的。这里是我的家庙——不用害怕,我不信佛。这寺院是我从那些妖僧手里抢来的。你看,我跟他们是敌人,所以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打听一下他们的情况,好对付他们。”
“我不介意。”她望向小紫,“美丽而又聪慧的月者。你是否介意我要说的一切?它们充满了人世间的一切恶意和残忍。”
“没关系。”小紫笑吟吟道:“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我名字是黛绮丝,来自遥远的波斯……”
雪夜的佛堂内,波斯美妇低声诉说道:“我的故国富饶而美丽,人们崇拜光明和火焰,国王仁慈而宽容,王后美貌而善良。但我们的富裕引来了贪婪的侵略者——来自泰西的军队击败了我们的国王。”
“为了生存,我们向征服者低下头颅,奉献我们财富和土地。那些傲慢的征服者表示要在我们的国度长久居住,于是在神明的注视下,他们在王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即使最粗鲁的士兵,都有权力挑选他想要的妻子,无论她是出身高贵的处女,还是已经有丈夫的贵族妇女。”
“我们忍受了这一切,直到他们被贪婪蒙蔽双眼,试图越过浩翰无边的大草原,去征服更富饶的东方。在神明的庇护下,他们与东方的军队相遇了,然后被埋葬在那片大草原上。残留的泰西军队感到畏惧,开始退却,我们都以为我们的国度将恢复曾经的光荣。”
“然而,更可怕的敌人出现了。那些骑着骆驼的魔鬼从沙漠中冲杀出来,像疯子一样杀戮。我的国度再一次沦陷。而这一次,那些残忍的魔鬼要摧毁一切。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历史,我们的神明,我们的尊严,我们的所有……”
“我们的军队崩溃了,王都被攻破,子民被屠杀。无数尊贵的女性被当作奴隶贩卖,以至于妓女成为最便宜的物品。在那些魔鬼眼中,我们的贵族身份和人身尊严都没有任何价值。已经怀孕的王后被他们带到军营里打下胎儿,然后打上妓女的烙印。国王最心爱的公主被带到集市上贩卖,价格只相当于一头驴子。那些尊贵的夫人和小姐们甚至只值一只羊羔,或者半袋麦子。”
“我们的神明是魔鬼最痛恨的敌人,我们的祭坛被摧毁,神像被砸碎,庙宇成为他们畜栏和便溺处。那些像天使一样纯洁,闪耀着光芒的圣女,被他们用最恶毒最下流的方式夺走贞洁,遭受凶残地凌辱。服侍神明的女祭司,被他们打上母马的烙印,捆绑在神圣的祭台上,在虔诚的信徒面前肆意折磨……”
黛绮丝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那些可怕的回忆使她又一次颤抖起来。
“作为仅剩的幸存者,我们不得不离开故国,前往遥远的东方寻求庇护。在这里,我们的子民和信徒建造了大云光明寺,将他们的积蓄奉献给神明。但黑暗无处不在,恶魔又一次盯上了我们这些失去家园的逃亡者。”
“当那些来自天竺的乞讨者,得知我们的遭遇之后,不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撕下他们仁慈的面具,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他们强行渡化我们的信徒,掠夺我们的财富。每一天,都有可怕的事发生,每一天,我们都变得更绝望。”
“最终的灾难降临了,那些乞讨者找到了我。他们用秘法禁锢了我的灵魂,把邪恶的信仰灌注到我的意识中。每时每刻,我耳边都充斥着疯狂的咒语,它们一刻不停地吞噬着我的灵魂和肉体,逼迫我背叛自己,向邪恶屈服,把自己变得污秽、堕落,以取悦他们的神明……”
“他们几乎成功了。我预感到末日即将来临。很快,信仰神明的善母黛绮丝就会消亡,只剩下那个被他们称作善施的新皈依者。他们种下的种子将会发芽,世间将会出现一个亵渎而污秽的堕落者,一件被乞讨者们用来炫耀的战利品,被他们用来繁殖邪恶的温床……”
“直到遇见你,尊敬的拯救者。”黛绮丝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敬意,“在你的奴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时候,是你的光明驱走了黑暗,把你的奴仆从堕落的深渊中拯救出来。我的余生将奉献给你,尊敬的主人。”
“等等!”前面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奴仆誓辞了?我是中间漏听了一段吗?话题怎么跳到这儿的?
望着那张美艳而又高贵的面孔,程宗扬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难道是自己刚才脑子里想法乱入,导致幻听了?
“你没搞错吧?”
黛绮丝碧绿的眼眸中绽放出一丝耀眼的光彩,“我感受到了你身上的气息,那是光明和生命的力量。你能驱走黑暗,用生命代替死亡。你是光明的化身,是我们期待已久的拯救者。”
程宗扬惊讶地看向小紫,小紫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本来程宗扬觉得黛绮丝是受到太强烈的刺激,以至于神智出现混乱,甚至更阴谋一点,干脆就是忽悠自己,反正说点好听话又不要钱。可是她提到的生命代替死亡……这不就是生死根吗?她竟然能感受到?
如果是蒙的话,她运气未免太好了吧?不过看她除了嘴巴、眼睛,浑身动弹不得的惨状,就不是运气很好的样子……
“光明?”程宗扬试探道。
“是的。”黛绮丝崇敬地说道:“像阳光,但比阳光更纯粹;像火焰,但比火焰更强烈。”
如果她反过来说,自己还能理解,世上有什么能比阳光更纯粹,比火更强烈的?也许是她语言还不够熟练,用错了词语?
程宗扬摸了摸鼻子,“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不能动吗?”
“尊敬的拯救者,感谢你赐予我光明,让我能挣脱黑暗。但他们灌注的邪恶仍然强大。它们控制了我的身体,还在时刻侵蚀我的灵魂。”
这是个植物人啊,除了嘴巴、眼睛,什么都不能动。甚至连脑子都快保不住了。
小紫问道:“你身上有感觉吗?”
“有。尊敬的月者。我的感知并没有丧失,能听到,看到,知道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但我的意识被邪恶禁锢,它们操纵了我的身体,驱使我像他们的狂信者那样,去敬拜他们的神明,念诵他们的经文和咒语,以此来瓦解我的意志,占据我的灵魂。”
这也太惨了吧。什么都知道,身体却被敌人灌输的恶念控制,一边目睹自己虔诚的信徒堕落成污秽的存在,一边还要向导致这一切的邪神敬拜,去不停地赞美它们。
自己的身体背叛了自己,和敌人的恶念一起,去侵蚀自己的意志。程宗扬不敢想像她这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意志不够坚定的话,也许早就疯掉了吧。
他心头颤抖了一下,那些受到蕃密灌顶的皈依者被称作智慧女,可不要说智慧,她们连自我意志都被吞噬,其实只是一群可怜的疯子……
程宗扬刚要开口,却发现黛绮丝睫毛颤抖起来,那双碧绿的眼眸望着他,露出强烈的乞求,挣扎着慢慢闭上。
程宗扬愕然道:“这是什么情况?”
黛绮丝红唇微微开合,开始默诵咒文。眉心那处红色的印记色泽渐渐转红。
“不是吧!”
刚还夸你意志坚定呢,这就掉链子了?
程宗扬看了看小紫,小紫朝他做了个鬼脸。
“治病呢。严肃点!”
程宗扬吸了口气,抱起黛绮丝,毅然决然地吻了上去。
良久,黛绮丝睫毛颤抖着,美目重新睁开,吃力地说道:“感谢你,尊敬的拯救者……”
“别光感谢了!省点力气,说点别的吧。你刚才怎么又抽过去了?”
“黑暗的邪恶再一次吞噬了我。”
“也就是说,给你一点口水,只能恢复那么一会儿的清醒?”
“是的。我在黑暗中感受到光明的力量和生命的气息,但它太微弱了。”
我还以为给你点儿口水你就会好转一点儿,是个积累的过程,合着只管一会儿的?刚才那阵有十分钟没有?就算亲一次管十分钟,把你救过来,我得费多少口水?哎妈,这养活不起啊。
程宗扬看了眼小紫。小紫道:“大笨瓜,你光看我干嘛?”
程宗扬担心地说道:“我会不会被当成流氓?”
“阅美无数哦。”
“那不一样。这事儿太鸟了。”程宗扬挠了挠头,“我说我治病救人呢,你能信吗?”
小紫笑道:“你现在说什么她都信。”
程宗扬看向黛绮丝。那个波斯美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绿宝石般的美眸中充满了虔敬、崇拜、希冀和祈求……
程宗扬尴尬地咳了一声,“我有一个想法……”
黛绮丝毫不犹豫地说道:“尊敬的拯救者,你的意志就是我的使命。”
程宗扬苦笑道:“别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我不是什么神。”
“你拯救了我。”黛绮丝坚定地说道:“我,黛绮丝,将是你永远虔诚的奴仆。”
“你不是摩尼教的善母吗?你信仰的神明,是明尊吧?”
黛绮丝眼中露出一丝痛楚的苦涩,“我依然信仰明尊,但我曾经的信仰已经千创百孔,永远也不可能弥补如初。不过我不后悔,”她抬起眼睛,“我遭遇过最极致的邪恶,又重新看到光明。如今的我,信仰只会更虔诚。”
“尊敬的拯救者……”她乞求道:“请允许你的奴仆信仰你。”
程宗扬无语半晌,望着黛绮丝忐忑而期盼的眼神,好不容易开口道:“你的拯救者有一个主意……你别误会,我只是尝试一下。”
黛绮丝毫不迟疑地说道:“我的一切都属于你,你的任何给予,都是最珍贵的赏赐。”
程宗扬忽然意识到,黛绮丝虽然在竭力对抗邪恶,但被灌输的恶念仍然对她造成了侵蚀。就像现在这样,在她意识深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否则一个摩尼教善母怎么会卑微得如此理所当然?
这种情况下,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指望自己的口水是救不了人,只能换种方式了。
如果说,黛绮丝感受到的光明来自己的身体,那么口水肯定不如血液,献血这事自己干过,但那是赵飞燕!要给这个波斯美妇对症治疗,自己还有一种更方便也更精华的……程宗扬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看了眼小紫。
小紫做了个鬼脸。程宗扬就把这当鼓励了,于是毅然厚起脸皮,拉开衣物。
当看到尊敬的拯救者露出那根出类拔萃,矫矫不群的巨物,黛绮丝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似乎回忆起曾经目睹过的惨剧,但随即露出梦幻般的光采,呢哝道:“是光明和生命的气息。”
跟刚才的口水能一样吗?你这什么嗅觉……程宗扬心里嘀咕着,不免又有些迟疑。
这可是摩尼教的善母,真正的圣母,气质高贵,风姿优雅,美艳绝伦,即使迭逢大难,仍然充满了圣洁感。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亵渎了?
六朝跟自己原来的世界不是一码事,龙自己都见过不止一条,各种神奇的事情太多了,你说这个世界有没有神?程宗扬不敢说有,更不敢说没有。万一她信仰的神真的存在,看到自己这么亵渎祂教内的圣母,会不会给自己来个狠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摩尼教都惨成这样了,也没见她们的神出来,自己怕个蛋啊?要不是遇见自己,这么高贵优雅的圣母,说不定都该在蕃密的庙里做大布施了,与其任由她把圣洁美艳的肉体施舍给那些疯狗,成为供奉邪神的祭品,自己这个拯救者要干的事,应该可以被原谅……吧?
程宗扬心一横,挺腰把阳具递到美妇嘴边。
黛绮丝望着他,碧绿的眼眸中流露出崇敬的光彩,一边顺从地张开红唇,接住他的阳具。
龟头被玫瑰般红艳的唇瓣包裹住,落入到一片温润中,随即那条滑腻的香舌纠缠过来,舔舐着吸吮起来。
法云尼寺规模不大,这座佛堂也不太大。堂上摆着一张供桌,供着一尊青瓷观音像。几只遗留下来的蒲团被摆在一起,上面铺着一条黑色的熊皮大氅。黛绮丝被横放在大氅上,金色的长发挽成发髻。程宗扬跨跪在她面前,那根粗长的阳具笔直,正对着她美艳的面孔,顶端没入她娇艳的红唇内。
那位圣母美丽的眼中满是崇敬,一边殷切地吸吮,一边虔诚地望着他。
程宗扬头一回被这种崇拜的目光注视,而且还是在办事的时候。尤其这个波斯圣母的眼睛又大又美,一个顶俩那种,眼神看得特别清楚。让程宗扬禁不住有点尴尬,还有点凉,有点别扭……好像缺点儿啥……
程宗扬看了小紫一眼。
小紫笑道:“我不要。”
“配合一点!”
“我才不要你摸。”
“摸摸都不行?”
黛绮丝只有嘴巴能动,只能用吸和舔的,爽是很爽,可自己两手空落落的,就这么干挺着让吸,感觉就像……在喂奶似的,那叫个别扭,影响心情啊。
小紫笑道:“你摸她好了。”
“合适吗……”
“黛善母,程头儿没有东西摸,好可怜的。让他摸摸你好不好?”
黛绮丝微微松开唇瓣,舌头仍舔着龟头,柔声道:“这是我的荣幸。”
“听到了吧。”小紫笑道:“大笨瓜,我先走了。”
“哎,你去哪儿?”
“给你擦屁股啊。”
“别急,一起啊!”
“你走得了吗?”小紫笑道:“你把她扔在这里,小心等你回来,你的善母就变成他们的善母了。”
程宗扬脸一黑,“干!”
小紫摇了摇手,“先别出去。外面会有脚印。”
“你怎么来的?”
“我有鸟啊。”
小紫推开门,吕雉面无表情地张开羽翼,被她拉住衣带,轻盈地腾空而起。
“屁股都肿了,还飞得挺起劲?”程宗扬嘀咕道。
黑色的羽翼晃了一下,然后像逃命似的奋力向高空飞去。
“死丫头,门都不关!”
程宗扬只好爬起来,往外看去,只见院中白雪茫茫,一个脚印都没有。
这里毗邻案发现场,京兆府勘察的时候,少不了要看一眼。虽然这里是自己的家庙,不受唐律管辖,但保持这种状态,能省不少口舌是非。
掩上房门,程宗扬回过头,正对上黛绮丝崇敬的目光。
“尊敬的拯救者,我感受了光明的力量。”她虔诚地说道:“我相信,你就是光明的化身。”
自打认识杨妞儿,自己就没学到什么好,光学会翻白眼了。程宗扬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微笑道:“那个……我们换个姿势,你介意吗?”
“能够取悦光明,是黛绮丝最大的荣幸。”那双碧绿的眼眸温顺如水,“你可以对我做一切事,你的奴仆只会感到无比的幸运和满足。”
程宗扬坐在地上,把黛绮丝横抱过来,让她枕在自己腿上,侧着脸对着自己下身。
黛绮丝含住龟头,虔诚地吸吮着。程宗扬把她那件碍眼的僧袍解开,伸手摸住那对丰挺的乳房。她双乳双大又白,像处子一样坚挺而充满弹性,又有着成熟妇人的饱满和柔滑,让人爱不释手。
习惯了拥美寻欢,刚才两手空着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这会儿总算找到了熟悉的节奏,起码不用担心自己正在治病救人呢,想起小牛犊吃错奶的段子,半路突然痿了。
那对大白奶子玩起来很过瘾,洁白耸翘,充满了来自波斯异域的迷人风情,又有着温香软玉的东方风韵。相比于乳房的丰挺饱满,黛绮丝的乳晕小小的,色泽又浅又嫩,乳头显得细长娇嫩,一开始还有着少女的粉红色泽,随着手指的抚弄,迅速充血,变得红嫩娇艳。
可见她并没有什么性经验,徒有如此美艳的肉体,却从未被人爱抚过,真是浪费啊……
程宗扬正玩得不亦乐乎,忽然眼角扫到黛绮丝那张美艳的面孔。她唇角微微翘起,似乎在笑。
她无法控制身体,连表情大多时候都维持在礼佛时那种被操纵的宁静,只能通过眼神传达情绪。当然,也不是不能笑,只是很不容易。
程宗扬停下手,好奇地说道:“你在笑吗?”
“是的。”黛绮丝微微松开唇瓣,“能够取悦你,我心里充满喜悦。”
她说话时,舌尖仍贴在龟头上,轻轻跳动着,带着一丝异域的颤音,就像是含着珠宝,舍不得吐出。
这感觉,简直不能忍……
程宗扬索性道:“你是处女吗?”
“是的。我是光明善母,服侍神明的祭司,必须终生保持贞洁。这是我要用生命守护的信念和使命,即使灌注的邪恶也无法抹杀,每个试图碰触那里的人,都被我扼碎喉咙。”
这么刚烈?那岂不是……
黛绮丝柔声道:“从我被拯救的那一刻起,它就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