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玉和浩天都出去送仙梅,范霞没有去送,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极不舒服。

  要不是给浩天说仙梅,哪会有这事?真是鬼迷心窍。范霞谴责着自己,再次后悔起来。

  儿子跟仙梅谈上恋爱,本是刚刚开始,但但发展势头很好。如果仙梅不是正面接触浩天,他们的感情达到谈婚论嫁那一步为期肯定不会远。可现在呢?

  凭她的直觉,仙梅爱上了浩天,而且爱得很热烈,远远地超过了她的预料,不然不会一反常态。

  这实在也怨不得人家仙梅,仙梅跟浩天年龄相近,人材相配,文凭相仿,一见钟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范霞是个做事讲究效果的人,更是一个勇于面对现实的人。既然这样一个事实摆在面前,后悔又有什么用,应当尽快想办法来补救才是。

  当浩天和畅玉送出仙梅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面做熟了。她从锅里把面舀在碗里,放到桌上,让浩天和畅玉吃。

  她没有吃,却到客厅打开电视看起来了。范霞这时一点儿食欲也没有,她眼睛看着电视,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浩天和畅玉各怀心事,端着碗只顾吃面。范霞忽然站起来到院子里给畅鸿运打电话,她问畅鸿运晚上回来不回来,畅鸿运说有可能不回来。

  “甚的个有可能,不回来就是不回来,不要这么模棱两可的。我正是要说给你晚上就不要回来了。”

  范霞对丈夫说话习惯了用命令的口气。

  畅鸿运对范霞的这种命令口气也已经习惯了。自从寡妇小媳妇夏莲做了他的情人,他经常不回来。如果范霞不叫他回来睡觉,那他肯定就会去夏莲那里,他去夏莲那里比家里展活得多。

  人们尽说畅鸿运是个“吃软饭”的人,更有甚者,说他“亲嫖头比亲他爹厉害。”

  畅鸿运没有脾气,时时处处依顺老婆,在别人看来很是不解甚至鄙视,但他自己心安理得,认为老婆对她天高地厚。

  范霞打完电话回到大房,浩天和畅玉叫她吃饭。她说热得厉害,等凉得凉凉的再吃。

  浩天和畅玉吃完面,范霞问畅玉晚上在哪个屋子睡,畅玉气冲冲地对她说:“在哪里睡?我还睡东间呀!”

  “你要是还睡在东间,就叫你浩天哥睡在东卧室吧!”

  儿子的话说得很不好听,但范霞没有驳斥,她知道儿子心里不好受。她说着就坐到饭桌前准备吃凉凉的面,可刚拿起筷子,畅玉就站起来面带愠色地到东间去了。

  浩天见畅玉气呼呼地,连招呼也没跟他打就走了,遂对范霞说:“看来畅玉跟她女朋友之间的感情不深,离谈婚论嫁还远。”

  “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怨人没用。”

  范霞显然是针对发脾气的儿子说的。

  “这个仙梅也是个不会做事的人,我一眼就看透她了,她属于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找成也好,找不成也好。”

  浩天说这样的话,是想让范霞心宽些。

  可是范霞以为浩天说这句话是在打破头楔子,目的是让畅玉跟仙梅断了关系,把仙梅让给他。

  她有心把话说彻,但还是忍了一下,怕说得急了坏事,于是说:“仙梅年轻,说话做事考虑不周也是可以原谅的。”

  说完这句话,稍微停了一下,她又试探着问浩天:“仙梅人样子就是长得好看吧?”

  “人吧,相貌好看不能说不重要,可是会不会说话做事更重要。会说会做的人,越相处感情越深,不会说不会做的,越相处感情越淡。这个仙梅人样子不错,可是说话做事跟你相差十万八千里。”

  浩天看着范霞,深情地说。

  “你真的要是这么看我,我太感谢你了。人活在世上,能得到一个人的真正理解是最开心的,你知道么?”

  范霞听了浩天的安慰和赞美,虽然不完全相信,但心里很舒服。

  “你看着我的眼睛,看我到底是说假话还是说真话,”

  浩天眼睛看着范霞有点儿不悦却令人怜爱的面孔说道。

  范霞抬起头来见浩天眼神里冒着爱的火焰,那爱的火焰一下就把她心里的烦恼驱走了,她脸上立马就绽开了鲜花。

  范霞脸上的酒窝,只有在笑起来的时候,才能看出来,这张的笑脸最能吸引人们的目光,最令浩天痴迷陶醉。

  她没有回答,胃口却顿时大开,吃完了一碗之后,又从锅里舀了一碗:“刚才一点儿也不香,你一句话说得我开了胃。”

  “看来我的话是开胃丸,我以后得多准备点儿开胃丸,你一不香饭了,我就给你吃上一丸。你今天多吃上点吧,叫我折腾得累了。”浩天爱怜地说。

  “你又给我吃舒心丸,又给我吃开胃丸,真是我的好保健医生。我想叫你折腾一辈子,你折腾我,我才舒心。真的好舒心!我想一辈子舒心,一辈子胃口好。”

  范霞的话音略带颤抖,十分柔和动人。

  范霞的内心不再像刚才烦躁,不再像以前顾虑重重。她觉着畅玉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无所谓,别人更不用说。只要浩天真心爱着她,她什么都不怕。

  “决定权在你的手里掌握着,只要你想叫我折腾一辈子,我就折腾你一辈子!”

  浩天的话说得非常坚决。

  “真的还是假的?”

  范霞眯着眼睛问浩天,浩天看着范霞眼睛里的粼粼波光,感到非常陶醉。

  “你真是我的亲亲,”

  浩天没有直接回答,他站起来走到范霞身边,嗅起了她的发香。

  这比直接回答更管用,范霞仰起头来,眯缝起了眼睛,显然是要浩天亲吻她。浩天低下头来,在范霞宽阔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嗅了一会儿,说:“亲亲把你碗里的面吃完。”

  范霞于是拿起筷子,低下头来,大口大口地吃,几口就吃完了。

  “用不用过去看看畅玉?”

  浩天用商量的口气问范霞。

  “不用,过去不如不过去,”

  范霞一边说着,一边就站起来去收拾饭桌。

  她忽然回过头来问浩天,“仙梅给你发短信了没?”

  浩天把来短信的声音调在了静音上,因为他断定仙梅肯定会给他发短信,怕范霞听见。浩天把手机递给范霞,让她看。

  范霞接过手机,正准备打开看,忽然停住了:“这是隐私,我不看。你有权利保密。”

  作为乡妇联主任,范霞曾多次为因偷看短信闹矛盾的年轻夫妻做过调解。她怕看了因一时冲动动生火气,不看,朦朦胧胧的,正比看了好。

  她把手机递给浩天,默默地到了北面的卧室,浩天赶紧过去,急切地问:“婶子怎么了?”

  她想独自静静地想一想该怎么办,浩天一个“婶子”叫得她心里更乱了,她把腿搭在炕沿下,身子躺到床上,只觉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了。

  浩天扶起她的腿,让她到里面睡。她强打起精神来,上炕揪了一床被子,上面放了一个枕头,躺到了上面。

  浩天没有说话,他把外面的灯都关了,把临院的窗帘都拉上,然后上炕坐到范霞的身边,捉住范霞本来软绵绵现在显得又绵又无力的手说:“亲亲,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范霞说话声音很低,简直就像垂危的病人一般。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亲亲,你知道你这样我的心里就像有刀子剜,我爱你,我要娶你,你是我的老婆,我18岁的时候心里就娶过你了,只是我们没住在一起,我的心谁也不可能抢走的。我现在发誓。”

  浩天知范霞怕他爱上仙梅,遂向她表达自己的真心,说着他就跪起来了。

  范霞见浩天这样,赶紧坐起来抱住浩天说:“我怕失去你,我不由我,请你理解我原谅我。你要是真的爱我,你也不用发誓,你坐下来,亲亲我。”

  浩天遂叉开腿坐下来,范霞从浩天的眼神里感觉到了爱的温暖,遂把腿跟浩天交叉起来,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无言,四目相对,互相输出并接收爱的信息,唇接触,舌接触,鼻尖鼻尖,脸触脸,额头相碰,下颌相磨,舌头绞缠,互吞口水。

  浩天先说话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使你相信我对你爱是不会变的?”

  范霞紧接着回答:“我也豁出去了,我什么都不怕了。没有你,我的精神会垮的,”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障碍,最关键是畅玉,”

  浩天拨拉着范霞的乳头说,“他是你的儿子,谁也取代不了他在你心中的位置,就如同谁也取代不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一样。”

  “你呀!你现在是手摸到了身体的点子上,嘴说到了心中的点子上。以前我在儿子面前有顾忌,现在我不再顾忌了,爱你并不影响爱我亲我的儿子。”

  范霞的思想来了个大转弯,打开窗子说亮话,“可是我真的太怕失去你了!”

  “你不必怕,你在我的心目中无人可以取代?你想听我说说为什么吗?”

  浩天说着又亲了范霞一口。

  “当然想听了,”

  范霞凄楚而娇柔地看着浩天说。

  “那咱们把衣服脱光,闭了灯,睡下说吧!”

  浩天建议,范霞点点头。

  范霞下地倒了两杯水,放在窗台上,庄重地问浩天:“用不用洗一洗下面了。”

  “洗一洗,两手准备,”

  浩天也庄重地说,说完就下地到卫生间,“咱们一起洗吧。”

  “你洗完我再洗,我看看储藏室的门。”

  范霞走进储藏室,把通东间厨房的门锁上的插销压下去,这样用钥匙也开不开了。

  浩天洗完,范霞赶紧过去洗了。两个人都脱得光光的睡下以后,又无言地拥抱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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