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前尘旧事，胡玲哭得稀里哗啦。她拭去泪水又慢慢恢复成了平时妩媚稳重的样子。她刚走出房门，就见聂治国带着中心小学一班人离开办公室。

　　李国明看见胡玲，连忙走上前汇报道：“聂校长他们连饭都不吃，就急着要走。你快劝劝他们留在学校吃顿饭。”

　　“随他们去。领导们工作繁忙，既然不愿意留下来，我们也不能勉强他们。”胡玲平静地道。

　　“哦。”李国明点了点头。李国明以为胡玲在跟聂治国怄气。

　　聂治国从胡玲房间里出来一直憋了口气。他见李国明的课已经评完，就决定离开西山小学，直接到程朗家去。其他人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不敢提出不同的意见。

　　会计陈进跟程朗是老同学。他给程朗打了个电话。

　　程朗在家正为工作和家庭两方面的事情烦着。一听说中心小学校长聂治国亲自带队下来调查大字报的事情，连忙邀请领导们到他家去吃午饭。

　　恼羞成怒的聂治国一刻也不想留在西山小学。他带头走出办公室。

　　正好遇到胡玲从房间里出来，聂治国装作没看见，头也不回地朝校门走去。其他人看见胡玲都笑着打了个招呼就跟着聂治国走了。只有教导主任赵华龙走回来跟胡玲握了握手。

　　“胡校长，你们学校可出了过好苗子。强将手下无弱兵。李国明老师今天的课上得太精彩了，不逊色你当年的风采。”赵华龙夸奖道。他当年在胡玲领导的教研组工作中表现突出。教育局的领导下乡视察时，他上了一节汇报课给领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胡玲因为那件事丢了教导主任一职。赵华龙没有背景，本来很难当上教导主任。但是聂治国老婆吸取教训，坚持要提拔一名男性教导主任，聂治国又无心考察其他人员。

　　赵华龙靠着在教育研究工作中的积极表现，经聂治国推荐，出乎意料地当上了龙山中心小学的教导主任。因此，赵华龙内心一直很感激胡玲。

　　“赵主任，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可不是什么强将。不过我相信李国明同志的工作能力。如果程朗不能留在西山小学工作，你觉得他能不能担任我校的教导主任一职？”胡玲跟赵华龙很熟，便开门见山地道。

　　胡玲问道太直接了，赵华龙不知道如何回答。

　　虽然他知道今天下乡的主要任务是调查关于程朗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聂治国的打算。所以他不敢冒然回答。

　　“程朗能不能留在西山小学工作，还要等事情调查清楚以后再说。许多事情只有聂校长点头才算数。”赵华龙明白了胡玲的打算，善意地提醒道。

　　“我也相信程朗是清白。但是这件事在西山村传开了。流言蜚语是把杀人的软刀子。我想程朗继续留在我们学校，对他自己、对我们学校都会造成不利的影响。”胡玲分析事情的利弊，希望赵华龙能够支持李国明。

　　从感情上来讲，赵华龙是支持胡玲的决定。从工作能力上来看，他也觉得李国明能够胜任。但是他人微言轻，不能代替聂治国做决定。

　　“如果你们西山小学缺教导主任的话，我倒是可以在校务会上提名李国明担任这一职务的。只是我不敢保证什么。你也知道聂治国在龙山中心小学一直是一言九鼎。”赵华龙做事一向谨慎，说话很小心。

　　“谢谢赵主任了！”李国明在一旁听了半天，明白了胡玲是在帮自己找帮手。

　　“你也别谢我了。这事我看还悬得很。你有时间应该多找聂校长谈谈心。”赵华龙不忘提点后辈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无论事情成不成，赵主任的这份关爱之情我都铭记在心。”李国明感激地道。为了同一个女人，两个人肯定尿不到一个壶了。

　　“张丽荣镇长也很关心程朗这件事！”胡玲平淡地道。

　　虽然胡玲说的很平淡，但是赵华龙知道程朗离开西山小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虽然聂治国才是龙山镇中心小学的一把手，但是赵华龙相信聂治国不会为了程朗而得罪分管教育的副镇长。除非聂治国的脑袋被驴踢了。

　　赵华龙心中不由得为程朗感到悲哀。他知道胡玲和张丽荣走得很近，李国明的事情肯定八九不离十了。他乐得顺水推舟，白捡一份人情。

　　“有张镇长坐阵，我一定当好这个先锋官。”赵华龙笑道。

　　“多谢赵主任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西山小学老师的名誉着想。”胡玲解释道。

　　赵华龙心里道，谁不知道你和程朗工作上不和。他不知道胡玲和李国明的关心，简单地以为胡玲是排除工作中的阻力。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赵华龙转身追赶聂治国去了。

　　“玲姐，有荣姐帮忙不就行吗？你为什么还要把事情告诉赵主任呢？”李国明问道。

　　“多一个人帮助就多一分成功的希望。光有上面施加的压力还不够，聂治国会推说大家都反对你当教导主任。如果有人在校务会上提名你出任，而又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我想聂治国迫于镇领导的压力，肯定会点头同意。”胡玲详细地解释道。

　　“玲姐，你真好！”李国明感激道。

　　胡玲开口正要说什么，突然看见其他老师送聂治国回来了，她就把嘴合上了。但是她看着李国明的目光却是特别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