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1900年10月5日下午3时,外城区,某商会据点)
“你家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一楼的会客厅中,躺在沙发中的卡拉克深锁眉头,十分忧虑,“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卡拉克先生,您好像很担心罗伯斯先生?”一位年轻的侍者走上前,为卡拉克的茶杯中续了些茶水。
“我要担心的事情有很多,太多了。”不自觉抬高了嗓门的卡拉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手臂,冷静下来后,他把茶杯递到嘴边又放下,“给我倒些酒,不要太烈的。”
“是,请稍等。”侍者略一欠身,回身从酒柜中取出一瓶金黄色的果酒和一只水晶杯。在目测卡拉克可以接受后,他才打开瓶塞,为卡拉克斟了一杯酒。
“啊,这个酒不错。”卡拉克长出一口气,面色也稍稍舒缓了些,“尼尔北部极寒区的特产,而且产量极低。”
“哈哈,大人您喜欢就好,罗伯斯先生也喜欢这种酒。”侍者满脸笑意,“因为我家主人似乎不太能喝烈酒。”
“你很机灵。”卡拉克攥住酒杯的高脚,轻轻摇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看着它们在杯中旋转,在电力灯的光线下反射出光芒,“就是太多话——我好像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区区小人,不足挂齿。”侍者将酒瓶放在茶几上,浅浅地鞠了一躬,“卡拉克大人不弃,叫我查尔斯就好。”
“查尔斯。”卡拉克想了想,“嗯,这好像是个查隆名字?”
“大人您真博识,即使在查隆,这也不是个常见名字——我的曾祖是查隆人。”
“没什么,我在查隆呆过很多年。”卡拉克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你——觉得查隆这个国家怎样?”
“不是很清楚,我家已经有三代人住在拉姆了——巴伦斯堡。”
“经历过那场战争?”卡拉克又喝了一小口。
“是。”查尔斯看了卡拉克一眼,“所以我觉得它们都一样,芬特、查隆、尼尔——都一样。”
“你,对政体的看法如何,联邦,立宪,帝制还有——”卡拉克放下空掉的酒杯,斜眼望向查尔斯,眼神中明显多了些提防,“——还有共和?”
“卧榻边的绝色美人,或是拿着匕首虎视眈眈的悍匪。”侍者抛出一句没头没尾的发言后俯身为卡拉克续杯,同时望向一脸疑惑的他,“谁会在乎他们身上披着什么衣服?”
“哈哈哈哈哈!”恍然大悟的卡拉克大笑起来。“说得好!我应该敬你一杯!”
“请见谅,我还在工作,不便饮酒。”侍者面带微笑,行了个查隆的致歉礼。
“你还有亲人吗?”
“贫民窟有一个兄弟。战后我有幸认识了罗伯斯先生,就向他请求,找了份工,一直在这里干活。”
“一直?”卡拉克回想了一下,“两年前我曾来过这里,那个时候可没见过你。”
“大人真是好记性,那天我不在。”查尔斯嗤笑一声,“不过事后都听前辈们说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壮硕的女人就是如今罗伯斯先生成天爱不释手的那位吧?”
“觉得遗憾吗?”卡拉克用酒杯遮挡住大半个面孔,窥视着年轻人的反应。
“如果真如前辈们所说,也没什么遗憾的。”查尔斯把视线撇到一旁,“我还从来没见过玩女人能玩成那样。”
“玩成哪样?你觉得心疼了?”卡拉克冷笑道。
“不,我说的是前辈们。”查尔斯的发言再次出乎了卡拉克的预料,“我可从来见过男人玩女人玩得怒气冲天——看来那天的事情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哈哈哈哈!你真让我惊讶。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是这两天唯一能让我开心的东西了。”卡拉克笑得前仰后合。
“说起来,好记性的大人,您刚才提到,两年前没在这里见过我?”侍者的语调一转,“您确定吗?”
“嗯,你发现了?我不是太确定。”卡拉克点点头,“那天我可没多少功夫在意男人,毕竟我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该怎么说呢?总之,你家主人的眼光——很不错,这个女人很特别,她不是随随便便用钱就能找来的货色。”
“大人您之所以没印象,是因为两年前碰过那个女人的前辈们如今都不在了的缘故。”侍者低下头,小声地说。
卡拉克神情一滞,眨了眨眼,仔细回想了一下。
原来如此——难怪先前会觉得“这个地方两年间的变化如此之大”,难怪从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一股和两年前大相径庭的陌生感。
罗伯斯竟然把那一天碰过赫尔娜的男人全都——
“啊,请别误会。”查尔斯打断了卡拉克的思绪,“那些前辈们只是被调走了而已。只不过他们现在的工作比当侍者辛苦得多就是了——搬运工什么的。”
听到查尔斯的解释,卡拉克发现自己竟然松了一口气。
“谢谢。”卡拉克一口气喝完了杯中剩下的酒,“我想一个人待会,这里有可以眺望的露台吗?最好是可以看到夕阳的。”
“嗯,三楼的话,就只有罗伯斯先生专用的卧室了。”查尔斯犹豫了一下,“如果是先生您的话,只要别告诉主人,我想就没问题。”
“噢?”卡拉克皱起了眉头,“如果他知道了,那又怎样?”
“那样我就有大麻烦了,请大人见谅。”
查尔斯弯下了腰,而卡拉克再次大笑起来。
趴在三楼露台的边缘,卡拉克扶着雕有精美浮刻的石质栏杆,望向西方方。
不久,卡拉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
“药瓶的事居然是真的。”对着西下的落日,卡拉克把透明的小瓶放在眼前,摇晃着,仔细观察着里面七彩的流光。“藏在扩阴器里,真有一手。”
凌晨时分,卡拉克问罗伯斯借了几件“能在里面容纳些小玩意儿”的性具。
卡拉克仔细回想过赫尔娜的作息规律。长期被豢养的她,已经有近一年没有返回兵营了。这些日子里,根据罗伯斯的行程和心情,赫尔娜一直往返于罗伯斯的数间宅邸和这座商会的地下刑房之间,为他提供寻常女性难以想象和承受的性服务。
在运送赫尔娜的路途中,罗伯斯大多数时候都会用绳索或是器械逼迫这个女人摆出最屈辱不堪的姿态。至于她平时的衣着,自然也是裸体居多。所以赫尔娜已经不可能像两年前那样,把药瓶放在军营或是随身藏匿。
这一切推断的前提是,两年前赫尔娜承受了酷刑和精神崩溃后的供词真实无误——出于绝对的自信,卡拉克豪不怀疑它的真实性,但他也没有过于在意——不过是一瓶炼金药,那些装神弄鬼的芬特人能搞出什么花样?
而现在,卡拉克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几年前,一如卡拉克的安排,在找女人的事情上,罗伯斯开始对卡拉克产生了依赖——比起大张旗鼓地用金钱利诱,卡拉克找来的女人更好,事后的封口也更天衣无缝。只是卡拉克没想到的是,最后能够打动罗伯斯的女人居然会是赫尔娜这样的货色。
为了稳固自己和罗伯斯、市长之间的关系,这些年卡拉克动了不少心思,为他们介绍了不少好女人。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卡拉克看出,艾尔森市长虽然是一个好色之徒,但他从来不会沉溺于此道而不得自拔。罗伯斯就不一样了,他对女色的迷恋几乎可以看作是某种精神意义上固有的追求(或者说精神缺陷),而非单纯的情欲上的不满足。也就是说,在没有弄清楚、且解决罗伯斯精神层面上的情结之前,他对女色的渴望和追求将会大大异于常人,而且永远不会满足。
因此,卡拉克不遗余力地为罗伯斯物色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有清纯可人的少女、也有老练世故的娼妇,有性格柔弱的良家妇女、亦有气势凌人的女性官员(大多是因为有什么把柄落在手里),有身材纤细的贫民窟女人,甚至还有丰满健美的女性盗匪。
而这趟漫长旅程的的最后终点,就是赫尔娜。
卡拉克可以基本肯定,罗伯斯暴虐的性癖,以及旺盛得异于常人的性欲,皆是出于他过去的某些经历造成的心理创伤。
现在,也不知是被时间治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罗伯斯对女性永无止境的渴求竟然缓解了——这剂药的名字就是赫尔娜。更准确地说,是对赫尔娜肉体的摧残与征服。
引诱罗伯斯对某个女人的肉体近乎病态的痴迷,这可不是卡拉克的本意。最后的结果,就是连艾尔森都隐隐察觉到了罗伯斯的异样,卡拉克不禁为自己、为罗伯斯的未来忧虑起来。
思来想去,卡拉克最后想到的就是,赫尔娜只可能把唯一的精神寄托,也就是那个小药瓶,藏在罗伯斯最常带她入住的地方。
再一次来到这个让赫尔娜崩溃与屈服(或许吧)的地方,看着罗伯斯为赫尔娜准备的那些琳琅满目的性器和刑具。卡拉克立刻就确信了,这里是罗伯斯最喜欢,也是最经常与赫尔娜共度良宵的宿场——赫尔娜最有可能藏匿东西的地方,就在此处。
经过一番搜索和试探,卡拉克最终在一件刑具中找到了那个拇指大小的水晶药瓶——竟然不是玻璃的,就算三年前玻璃还不能量产,但也不至于比水晶的成本高吧?
许是命运使然,那件刑具居然还是自己当时用来摧残赫尔娜的阴道,却又因为不知道用法而放弃的那件扩阴器——这件满是钩刺,锈迹斑斑的恶毒工具卡拉克一眼就认出来了。
想起当初自己把死死卡在赫尔娜下体的这件东西硬生生拽出来的时候,赫尔娜在凄厉惨叫之余对自己投来的愤恨目光,卡拉克怎么也不相信如今她对罗伯斯的俯首屈从是发自真心的。
“话说,找是找到了。”卡拉克晃晃药瓶里的液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就着这时,卡拉克透过瓶身,注意到了一个不远处的身影。
那个身影就藏在附近街道的一个墙角后,当自己注意到时,又缩了回去。
很快,装作正在欣赏风景的卡拉克又陆续发现了数个躲在不同地方,行为诡异的人。
毫无疑问,他们正在窥视这里。
“见鬼了。”卡拉克尽量迈着显得自然的步伐退后,回到了屋内。
“查尔斯!”卡拉克呼喊着这间房子里此时自己唯一熟悉之人的姓名。
“怎么了?卡拉克大人?”查尔斯立刻迈着轻快的步伐赶到,就好象他一直在旁等候卡拉克的召唤似的。
“我想想。”卡拉克托着下巴,“这间房子里,有秘道吗?”
“啊?”查尔斯露出疑惑的神情。
“打个比方说,嗯,只是比方。如果有刺客从正门冲进来,而我们无力抵挡,是否正好有暗道可供逃生?”
“……卡拉克先生。”查尔斯一反常态,有些不礼貌地瞪着卡拉克的脸,“一般来说,这样的逃生通道,即便是市长大人我们也不会透露的。抱歉,这并非针对您,秘道之所以安全,正是因为它的‘秘’。”
“考虑到市长大人偶尔也会光临此处,我想答案肯定是有。”卡拉克不安地望向窗外。
“如果,您不是在打比方的话——”查尔斯意识到了什么。
“除了你,还有别人知道秘道的事吗?”
“哈,还真是巧,这里的人大多都被罗伯斯先生调换过,”查尔斯的笑容中已经很明显透出了紧张的气息,但他的幽默感依旧发挥着原有的功用,“从以前一直干到现在的佣人只剩我一个了,所以您不太可能从别人那打听到。”
“你跟现在的同事们关系怎样?”卡拉克将查尔斯拉到房间的角落。
“不太熟,那些先前在地下室里对付黑种女人的壮汉还是罗伯斯先生临时召集来的。”查尔斯想了想又补充道,“请恕我无礼——他们都把招呼您的工作(麻烦事)推给了我。”
“看来我不太受欢迎啊——你我,她,还有她,四个人,足够了。最好在罗伯斯回来之前——”想起罗伯斯今天出门时没有带走赫尔娜或是那个专门用来“盛装”赫尔娜的大箱子,卡拉克做出了判断,“——他今天肯定会回来的。”
“你在说什么?卡拉克大人。”
“去叫马车,越大越好,那种一眼看上去能藏很多人的最好。”
“是,我——这就去办。”查尔斯机警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蹑手蹑脚地——
“不不不,你要大张旗鼓地去叫,让你的同事去街上叫,动静越大越好。”
“恕我多嘴,大人您是在作戏给什么人看吗?”
“但愿我是多心,最好是没人在看,那样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既然您派其他人去叫车,就说明大人您有什么事情是要吩咐我去做的吧?”现在,查尔斯已经确信卡拉克不是在开玩笑,“拜托了,大人,请别弄得太紧张。”
“你真聪明——我们去地下室。这栋房子地上的部分曾经彻底翻修过,那秘道的入口肯定在地下室,对吧?”
“大人明鉴。”已经在流冷汗的查尔斯只好痛快地承认。
“好,我们去地下室——你和我,然后我们得找东西把门堵上。”
(尼尔1900年10月5日下午4时,拉姆市,内城区,中央广场)
中央广场位于外城区与内城区的交界处,是连接拉姆市“两个世界”的桥梁。
这句话的意思,除了中央广场是连通内外城区的必经之路外,它的周边有大量对市民开放的公共建筑,比如市政服务场所、商店和娱乐设施等,内外城区市民之间的几乎所有互动都会发生在这片广场附近。这样一来,广场就不可避免地被赋予了一系列政治意义。
也正因为此,拉姆市政府不遗余力地将此地打造成了拉姆市最耀眼的区域。无论是维持治安的警察数量,还是对此地的道路、公共设施的维护力度,都是拉姆之最。更别提那享誉全大陆的奢侈品商店、拉姆市大剧院,以及象征着大陆最先进技术力、和查隆的帝国大学并驾齐驱的拉姆市大学院也一并坐落在这片开阔的空间周围。
所以,任谁也想不到,拉姆大剧院“后街”上的某个不起眼的小花店竟会是臭名昭着的贫民窟黑帮的秘密联络据点。
只是凭借着记忆中琳花口述交代的内容,步行了一下午的赛门此刻总算抵达了花店的门口。
前来此地的旅程并不算顺利,赛门一度在外城区迷了路。不熟悉市内公共马车线路的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外城区瞎转了近两个小时也没能找准方向。最后还是在一位好心的年轻市警的主动帮助下,才踏上了前往中央广场的正确道路——这条名叫拉姆中央街的道路又宽又直,由西向东,贯穿了几乎整个外城区。
对此,赛门感到哭笑不得,明明大约一周前还来过附近“勘查现场”,现在却忘得一干二净——坐马车和步行的区别竟然如此之大。
进一步找到大剧院倒是没费什么事,但找到所谓后街的过程就有些不愉快了。所谓“后街”的称谓,只是贫民窟里用于描述某个地方时的一种口癖。“大剧院后街”,依照平时的经验,不过是对大剧院附近某条街道约定俗成的简称,实际上并没有哪条街道真的叫这个名字的——这大概是因为大伙儿早已习惯了贫民窟里狭窄得永远与“街道”无缘的条条小路——甚至,“后街”其实指的是某条小巷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想来,这种含糊其辞的称谓应该是琳花的一种保密措施。赛门不禁后悔,为什么琳花在地下室交代时,自己没有想到这点,让她把所有东西都写下来……
之后,为了找出一条位于大剧院附近的,开着花店的道路(或是小巷)又耽误了赛门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
“早知道就不该拒绝那个警察的好意。”有些恼火的赛门碎碎念地抱怨起来,“那个年轻的警察看起来不错。”
要不是怕招惹到那个身后跟着很多手下的年轻警察,赛门肯定早就把中央广场附近的道路一次性问个清楚了。
“看上去年纪轻轻,居然是一大群警察的头头?”赛门回想起那个警察的样子,“明明一脸抑郁,远远看到我迷失方向后却强撑着一副笑脸来施以援手。”
赛门读取气氛的水准虽然很低,但他不难察觉出那个警察的糟糕心情——就好象是忙了一整天一事无成的那种感觉。
这种感觉赛门深有体会。
“有人吗?”
赛门拉响垂悬在店面门口的小铃,一声清脆的铃响后,一个年轻的少女从后面闪了出来。
“您好!这位客人。想要什么样的花?”看起来十分活泼可爱的店员小姐向明显比自己年幼的赛门行礼,“想要送给什么人吗?”
“……还说自己招人不在乎长相,这不是超可爱的嘛?”赛门小声嘀咕着。
“嗯?对不起,您说什么?”这位大约比赛门大个一两岁的年轻女店员打开柜台的侧门,站到了赛门的面前。
“……”赛门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女人,又在脑海中确认了一下琳花告诉自己的暗号。之后,赛门露出微笑,上前一步,“主人想要买一束蓝色的花朵,就像蓝宝石那样蓝。”
趁着一脸惊讶的店员尚未反应过来,赛门又临场发挥,补充了一句:“就像这里老板娘的眼睛那样蓝。”
赛门忽然想起,琳花曾经特地提醒自己不要提到她的名字。
“我们有好几种蓝色的花,请问客人您需要哪一种?”
“我不要最贵的,但也不能要最便宜的。”到这里,暗号就算对上了,赛门心想。
“——那,主人为什么要买那样的花呢?”
“咦?这句好像不是——那个,是因为主人不想再白白接受别人挑选好的馈赠,偶尔也要亲自来一趟,把最美的花朵摘下,放到自己的枕边。”
赛门一边编造着露骨的甜言蜜语,一边走近这个美丽店员的身旁,近到几乎可以拥抱住她的距离。
“欢迎您前来,主人。女主人吩咐过,总有一天您会亲自前来的,里面请。”店员小姐迎上前主动拥抱住赛门——赛门的心猛地一跳——趴在赛门的耳边轻声说。
“嗯,那就进去说吧。”被店员小姐牵着手走向店内的赛门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我有些累了,你这里有床吗?我想睡个午觉。”
“有,请稍等。”把赛门引进店里后,店员小姐将花店门面的帘子放了下来,然后在外面挂上了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
“噢,还有,我一个人睡不着。”光线暗下来的花店中,赛门肆无忌惮地把手伸向了店员小姐的后腰和围裙下的翘臀。
“明白,我们这就准备。”年轻貌美的店员并没有主动抗拒赛门的无礼举止,但又很明显地想要避开。她向一旁闪了半步,害得赛门的大半个手掌落了空。她打开店面的后门,向赛门行礼。“里面请,主人。”
不甘心的赛门再次上前一步,将眼前的女子逼到墙角。端起这位年轻姑娘的脸庞,赛门一脸满意的笑容,“你刚才说‘我们’?就是说这里还有好几朵像你一样美丽的花,对吗?”
“是,请主人先行沐浴,我这就去召集她们。”
“嗯?”赛门隐隐感到有些不太对劲,“这样啊——不,现在用不着打扰她们,只要有你就好——能帮我擦擦背吗?”
“好的,但是——我得去找一位姐妹来替我看着店,所以请主人先行沐浴,我稍后就到。”店员小姐又向后退了一步。
“……好吧,我等你哦。”赛门将信将疑地随她来到花店后院的深处,进入了一个错落安置着许多花坛,种满鲜花和树的小院。“哇,花店通着这么大的院子。买下这个院子要多少钱?”
“不,不清楚,主人,这个地方是女主人直接交给我们使用的。”这一次,店员小姐的回答明显有些不太自信。
即使是面对自己的猥亵行为也丝毫没有乱了方寸的她为何在这种问题上言辞闪烁?赛门的大脑立刻发出了警告。
“你们平时把情报都藏在哪里?”赛门停住了脚步,转身问道,眉宇之间颇有颐指气使的味道。
“这里有个地窖,没有解密的文件都堆放在那。”店员小姐毕恭毕敬地回答。
“哦,那你们是怎么传递情报的?用鸽子?”赛门问了一个自己早就从琳花口中得到答案的问题——她们把情报藏在花束和花盆里。
“嗯——鸽子的话,也可以——但是,那样很危险。我们偶尔也随身携带。”
听到这一度易口、显然是临时编造的回答,赛门心里有了数。
“原来如此,她把你们调教的不错。”赛门上前一把握住店员小姐的一只乳房,“你叫什么名字。”
满脸红霞的店员小姐,被赛门突如其来的无礼举动打乱了阵脚,一时不知所措。她扭动着身子,试图甩开赛门的手掌,但赛门的手法十分灵活,牢牢地钳制住了掌中的柔物——他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不过要是拼命挣扎就会弄得很痛——所以,最终放弃了挣脱的年轻女子不得不正视面前的这位比自己年幼几岁的主人。
“我叫茱丝汀,请您——高抬贵手。”
“我大致有些明白了。”赛门冷笑着说道,“我找到这里后,会说什么话,做怎样的事,你们都有过演练是吧?只要我做出预想之外的反应,你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你们肯定猜不到我会做出这种事吧?”
“是,主人您明鉴。”名叫茱丝汀的女情报员开始面露难色。
“少来了。好个‘女主人’,她都教了你们些什么?是不是说,如果有朝一日我找到此处,只要伺候好我,让我舒舒服服,就能顺顺当当地打发我走了?”赛门有些明白过来,既然琳花瞒着自己做了如此多的事,那她必然会有些针对自己的防范措施。
感觉到怒气上涌、满脸通红的赛门正在自己的胸口处逐渐使劲,茱丝汀只得点头承认。
“好啊!你们这些——”话才说到一半,赛门猛地推开茱丝汀。
借着推开别人的劲头,赛门急撤一步,险险地躲开了一支从自己眼前飞过的吹箭——他刚才听到了什么人吸气的声音。
上身后仰,还未恢复平衡的赛门没有束手待毙,他老练地在地上用力一踏,将自己蹬向不远处的一个花坛后,同时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这个姿势来不及取腰后的飞刀了——顺手朝吹箭飞来的方向丢了出去。
啊的一声惨叫,一个女人从院墙下低矮的灌木中跌了出来。赛门丢出的匕首不偏不倚地插在她的肩头。
还没等赛门松口气,一个男人从后院房子的内室冲了出来,还有先前他口中的“好几朵美丽的花”也一一现出了身形——院墙外翻进来两个女人,眼见赛门就要被包围住。
站稳脚跟的赛门没有丝毫犹豫,对着翻墙而入的两个女人,赛门伏低身子,几乎是贴着地面冲了过去,竟然勉勉强强赶在她们俩落地之前闪到了她们身后的墙根位置。还没等大惊失色的她们转过身,赛门的匕首已经顶上了她们其中一人的后腰——另一个被塞门用匕首的柄打晕了。
眼见赛门的神速举止,从内室出现的男人止住了脚步,他颇为忌惮地打量着自己和赛门之间的距离——刚才冲出来的势头也就不可避免的缓了下来。
“哈?男人?”这个据点里还雇佣了男人的事实让赛门十分惊讶,“我的情报总管真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别乱来!”这个男人指着赛门大声呼喊。
“放心,不会。”现在,赛门终于腾出了手从腰后摸出一把短小的飞刀——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它插进了此刻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子的大腿上。
一声惨呼后,这个女人单膝跪倒在地——赛门的匕首从后方顺势移到了她的脖子上。
“你!”那个男人再次大叫。
“嘘,小点声。这里不是‘秘密’据点吗?”赛门冷笑着从身后摸出第二把飞刀,藏在掌心。“其实你们的老板有提醒过我要当心,但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再说了——”
“住手!”一声低沉的呼喝响起,“大家是自己人。”
塞门循声望去,茱斯汀正以与刚才截然不同的气势和嗓音面对着自己。
“解释一下。”赛门将自己手中的飞刀甩出,将先前掉落在地面的吹箭筒钉在地上——就在众人的视线随着飞刀落向地面时,赛门已经用眨眼即逝的速度又掏出了第三把飞刀。
“让他们先退下吧。”茱斯汀左右看了两眼目前晕倒在地或是挂了彩的三个女人,“之后我会解释。”
“要和我单独说?可以。”淫猥的笑容挂在赛门的脸上,用意不言而喻。“反正你们也有这方面的准备,对吗?”
“是。”这一次,茱斯汀再没有半点退缩。
“那好,你们走吧。”赛门大方地将匕首收回怀中,但飞刀仍旧藏在手心。“这是教训,谁叫你们——”
“能不能先别说了,求你了?”茱斯汀看着赛门,一脸的纠结与无奈,“拜托!”
“嗯,好吧?”望着茱斯汀的样子,赛门挠了挠头。
之后,赛门坐在花坛边上,看着这一男三女在茱斯汀的帮助下,离开了现场。期间,茱斯汀除了交待他们从“备用通道”离开外,还一直不停地在向他们赔不是,态度相当诚恳。
“我有点糊涂了。”一直在旁观的赛门终于忍不住向茱斯汀质问起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我没搞错的话,你应该是他们的头?”
“我不是,所以说你搞错了,大错特错!”茱斯汀摇了摇头。
“你在说些什么?”赛门越来越糊涂了——早知道应该强迫琳花连夜把一切都交代个彻底,而不是看在她身体不支就饶她一码。
“琳花姐什么都没跟你说吗?”茱斯汀有些提防地盯着赛门。
“别那样看着我!”赛门觉得很无辜,“怎么这会又叫琳花姐了?刚才不是一口一个‘女主人’的吗?”
“‘女主人’是琳花姐的代号。琳花的身份对一般的情报员是保密的!”
赛门看得出来,茱斯汀一言难尽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或是故意夸大的。
“好吧。”赛门踢开一块脚边的小石头,“我出了一身汗,要洗澡。”
“是,我这就去为你准备。”茱斯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擦背的约定呢?”赛门斜眼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店员小姐”。
“是,我刚才失态了,主人。对不起。”茱斯汀低着头向赛门致歉。
这下,赛门反倒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洗澡的时候再详说吧。”赛门把头转向一旁,避开了茱斯汀的视线。
前后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和茱斯汀一丝不苟的态度,赛门突然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办砸了什么事?
不过,就在茱斯汀从视线中离开,去准备毛巾和衣服之前,赛门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再次打量了一下她的惹火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