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宾馆里面睡了一整天,却是整日无眠,怎麽睡都睡得不踏实。

  突然有一种百无聊奈的感觉,就仿佛做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这种感觉笼罩在周围,像一张网铺天盖地,让从云过得有点闷闷不乐。

  从离开医院到现在,她已经躲在宾馆里住了将近一个月,白天足不出户,吃睡都在宾馆标间,晚上偷偷摸摸地宾馆夜场两头跑,就为了躲避邬岑希的“追杀”。

  她不懂,邬岑希为什麽要派手下抓她?难道是因为医院和包厢内的事?

  这种流离失所的日子很不安稳,没有一点空间,也没有一点自由,从云咬了咬牙,粗略地整理一下行李,退掉房间,决定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住。

  轻车熟路地搭着计程车回家,从云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还好,没有什麽动静。

  提着行李上楼,从云蹑着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房门,从身上摸出一把钥匙,熟练的插入锁孔,轻轻转动,锁开。

  一切如常,从云不禁在心里取笑自己,回自己的家还跟做贼似的,看来真是坏事做多了,才会变得如此神经兮兮的。

  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从云打开房门,还没来得及换上拖鞋,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样,僵在原地,半点也动弹不得。

  沙发上坐着一名全然陌生的男子,大概二十五到三十之间的年纪,对方穿着一套浅色休闲装,棕黄色的头发根根直立在脑袋上,耳朵上坠满了饰物,身材伟岸,肤色古铜,眼角细而长,目光炯炯有神。

  看起来既像个无所事事的流氓又像个睿智精明的年轻小开,两者搭配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预感到事情不妙,从云脚后跟微微一提,下意识地抓紧行李就要逃跑,突然一股大力揪住她的后领,然后一个忿忿不平的声音响起,“就为了你这个不知所云的臭女人,老子他妈都被放逐在这里多少天了?”

  开口的正是邬岑希手下甚少露面的最后一匹狼,阿飞。

  语毕,阿飞马上堵上从云正欲喊救命的嘴巴,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

  随后,把从云当货物般骂骂咧咧地扛在肩膀上,在保安惊恐怯懦的眼皮底下,粗鲁地扔进一辆黄色面包车。

  **

  一栋豪华的超大别墅内,二楼的一个小会客厅里,坐着三个人。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将两腿叠着放着茶几上,颀长的身子慵懒地斜靠在宽大的单人沙发上,漆黑浓密的长发完全散开扑在沙发靠背上。

  身材魁梧,足足八尺有余,浑身上下肌肉虬张,充满爆炸性的力量,却不会显得过于突兀,斜斜地横在沙发上,就好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睥睨之间,似乎天下风云尽在他手。

  坐在男子对面的,是年近中年的潘昊,两人关系一向甚密。

  “听说你要跟蓝翎合作?”一只手搭在女伴的肩膀上,把她整个人轻轻的揽在怀中,潘昊另一只手反客为主,帮邬岑希倒了杯茶。

  邬岑希斜眼,状似不经意地瞟了潘昊怀中的沙婷豔一眼,正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坦荡荡地直视着他,果然是这个女人泄露的风声。

  呷了口茶,邬岑希淡淡的回道:“对。”

  潘昊点了点头,略带谴责的问:“老头子那边你准备怎麽应付?”

  双眼一沈,邬岑希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浑身散发着一种肃杀的冰冷气息及慑人的狂霸气势,眼神则是一片严峻:“这个世界,每个人各安天命,谁又能自主浮沈?”

  邬岑希抿紧漂亮的薄唇,盯着桌子上空空的酒杯,眼睛微微一动,嗓音极其的冷冽:“该死的,迟早是要死的,不是吗?”

  冷咧的气息滑动了空气,犀利深邃的眸子散发着淡漠,那几分霸气与傲然,让人看得心中不禁一颤。

  潘昊微一颔首,闷头不语,跟在邬岑希身边这麽久,他是亲眼看着他是怎麽一步步爬起来的,做大事的人,没有一点霸气,当然成就不了大业。

  但是一旦关系到“弑父夺业”,霸气就不是霸气,而是冷血!

  望眼窗外,太阳已经临近下山,天空开始铺起一缕缕火红色的晚霞,如一块纱巾被风轻轻吹起。

  三个人静静的坐在会客室内上,在晚霞的洗礼下,幽静的品着香高味醇的铁观音,没有人开口,豪华别墅的下面,是一个露天的停车坪。

  “吱吱──”,而就在这个时候,那豪华的别墅下面,却是突然的响起了一阵的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邬岑希能够感觉到一阵沈重的脚步声从楼下跑了上来。

  幽静的气氛被打扰,让邬岑希的眉头轻轻的一皱,眼底闪过一瞬的不悦,无论是谁,在安静享受的同时,心情都不会好起来。

  “砰砰砰砰”,一阵沈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清晰,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流氓风风火火的跑上了二楼的会客室,大叫着朝着屋内的邬岑希兴奋地喊道:“希哥!”

  还未来得及开门,看似流里流气的流氓被另外一名高大的男子用手拦住,斥责道:“叫什麽叫?没事叽叽喳喳咋呼个什麽劲。”

  “滚一边凉快去,我有事跟希哥通报。”一掌劈开他的身子,阿飞一个健步上前打开门。

  “有事待会再说,没看到现在房里有客人吗?”伸出一只手想要阻拦他,阿凯颇为不赞同的解释道。

  门甫一打开,猛然撞见一双冷厉如刀的寒眸,微眯起的鹰眸里正迸射出危险的寒光直直射向他。

  “什麽事,说!”

  耳朵边划过一道冷冽如冰的声音,阿飞心里一阵恶寒,贱凯子,早不说晚不说开门的时候说!

  嘴巴一开一合,阿飞先掂了掂自己有几个胆子,好一会儿,才徐徐开口道:“希哥,你让我……”

  “希哥──”

  话说到一半,左后脑响起一道亢奋高扬的女声,阿飞转过头,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原本应该乖乖待在车里等着被他拎出来的女人,居然不怕死地跑出来自己送死?

  见到跑上楼的从云,邬岑希原本淡漠的表情顿时变得铁青,冷冽地逼近她,身上散发着野兽般的狂野气息:“叶从云?”

  似是没有发觉到他的怒气,面前的女人如见到宝物似的扑了过去,抱住邬岑希,一副喜出望外的口气:“希哥。”

  邬岑希浑身一震,紧绷着脸,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头颅,一言不发。

  要是平时,他早就将那些随意触碰他的女人一个一个全部扔出去喂狗!但是此时,这种念头只是一窜而过,他现在只想知道,这个女人唱的是哪出戏?

  即便是埋在邬岑希的怀里,从云仍可以感觉到,有一道灼灼的目光正紧盯着她,似要灼燃一般。

  感觉到他周身的僵硬和怒气,从云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冷颤,强忍住拔脚而逃的欲望,抬头仰望着他激动地说道:“希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是这个女人第一次叫他的名字,邬岑希望向她的眼里,对方的眼神里面一片澄明,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惊慌。

  “找我什麽事?”半响,邬岑希平静地开口,脸上不动声色。

  “我想你了。”从云想开口说“人家”,最后还是觉得有点拗口,只好将那两字生生地扼杀在喉咙里面。

  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邬岑希冷眼看着她,双眼闪透鄙夷凶光,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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