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薇薇对周珣火热的目光视若不见,要是搁平日里,早就又羞又怒了,可今日却好像转了性子一般,她似有些不情愿道:“我娘收到你送的礼物了,也知道了我此前把你的礼物退回去的事,让我亲自过来跟你道个谢。”
周珣愣了好大一会儿,却是没想到自己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竟然让一直没有给自己好脸色看的何薇薇对自己低头了,不过倒也难怪,庙堂之上,除了当朝天子还有皇后娘娘,谁还能比他爹的面子更大?回过神来后,他笑眯眯道:“道谢就不必了,说起来还没有跟何姑娘亲自道个喜,正好趁这个机会,恭喜何姑娘厚积薄发,如愿修成凝元境。”
要是平日,听到这个登徒子道喜,何薇薇定然是睬都不睬,这一次却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更加不情愿的道:“我娘还说,自打周……公子来到剑宗之后,便还没有见过周公子,正好趁此机会,让我邀请周公子往明华峰走一遭,我娘想要招待周公子一番……却是不知道周公子意下如何?”
周珣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纵使他是当朝左相之子,也没有想到会被这般优待,还是说,这是何薇薇的娘亲听说自己一表人才,想要将他与自家女儿撮合撮合?自来到剑宗之后,他就没有见何薇薇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结果今天来了个峰迴路转,儘管看得出何薇薇还是不怎么情愿,但就是这种欲拒还迎,对自己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来的微妙神色,才让他最是心动。
所以周珣此时自然不会拒绝,道:“何姑娘盛情邀请,周某又岂会不给面子。”
何薇薇看了他一眼,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狡黠,她道:“既然如此,便请周公子跟我走吧。”
别苑就在明华峰的半山腰上,可周珣发现何薇薇领着自己直接从山脚走上了后山,不由心里面觉得有些奇怪,禁不住问了一句,但何薇薇也只是冷哼一声,硬梆梆的回了一句“到底是去你家还是去我家,怎么走我还不清楚”,周珣只好讪讪一笑,继续跟着何薇薇。
不知不觉到了一片枫树林的时候,何薇薇忽然停下脚步,她望向满脸狐疑的周珣,忽然展颜一笑,犹如雪靥生春。
“到了,就是这里。”
她说道。
周珣一怔,望向四周被白雪覆盖的树林,脸色逐渐变得不太好看,很显然,他被何薇薇骗了,他强压着怒火,道:“何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薇薇笑眯眯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么,你看这里人迹罕至,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周珣可不认为何薇薇将自己引来这里,是为了跟自己风花雪月,他下意识将手按在了剑鞘之上,沉着脸看她,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切磋一下。”
“切磋?等等……”
何薇薇当然不会给周珣什么拒绝的机会,如今她破境出关,正是教训周珣的好时候。
周珣的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剑鸣之声,何薇薇便已经将青锋出鞘,剑锋挑向周珣的肩头。
周珣儘管有所准备,可还是禁不住心头一惊,没有想到同为凝元境下品修为的何薇薇,竟然拥有这般迅捷的身法。
他骤然拔剑,挡住何薇薇的这一招,顿时剑气四射。
看似是挡住了,但周珣到底与何薇薇这种剑派大宗出来的弟子不一样,平日里修为都是靠着丹药堆上去的,只是一招,便已然落了下风。
何薇薇讥嘲一笑,道:“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早在卷经阁的时候便与你说过,苦中得来才是真。”
周珣只有招架之力,但嘴上却不落下风,只听他咬牙笑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何姑娘还得试了才知道。”
何薇薇脸上微微一红,哼道:“事到临头还敢嘴硬!”
她将手腕微微一抖,便震开了周珣的长剑,脚尖轻旋,一个优雅的侧身,捲起沉雪,一袭长及脚踝的裙子也跟着飘扬旋转起来,好似在雪中盛开的海棠。
快若闪电的剑光一闪,直指周珣。
自从与陈卓切磋过几次之后,她对剑道的理解,便又深刻了几分,虽然如今只是刚突破到凝元境,但要教训同境的周珣,也已经绰绰有馀。
周珣目露惊慌,但在下一瞬间,眸子里却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狡猾。
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何薇薇一惊,没有想到这登徒子竟这般不要性命,她想要收住剑势都来不及了。
周珣的右手中多了一道四寸来长的剑符,作为左相之子,身上用以保命的东西自然是少不了的,而这道剑符便是其中之一,用来对付何薇薇,已经足够了。
何薇薇面色一变,不由露出恼怒的神色,她没有想到周珣竟然耍诈,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法子。
一怒之下她用出了前些日子何有才刚教给她的一记能够扭转局势的霸道剑招,当即朝周珣噼去。
便在同时,周珣也已经将剑符祭出,四寸馀长的剑符化作一道流光朝前方激射而去。
剑符与剑招相交,只听得一声惊呼——儘管何薇薇成功击碎了剑符,但也因此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
控制不住前冲之势的她直接撞在了周珣的身上。
周珣一下子感到天旋地转,跟着四脚朝天的栽倒在地上,正摔得七荤八素之时,只觉得有两团既绵软又有弹性的巨硕之物紧紧盖住了他的脸,放眼看去一片漆黑,不过却颇有几分温暖。
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用力一吸气,便有一股别样勾人的香味直入胸腔,馥郁动人,下意识拿脸往上面蹭了一蹭,更觉温软绝妙。
同样有些发懵的何薇薇终于感觉到胸前的异动,意识到什么的她俏脸当即一红,好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儿一般跳了起来,周珣回过神来之后才意犹未尽的站了起来,瞧了何薇薇一眼,只见她正用双手摀住胸脯,羞怒无比的瞪着自己。
周珣忍不住瞟了一眼何薇薇那两座遮掩不住的硕大玉峰,此时正因为她的羞怒而波涛起伏着。
他回想起方纔那种温暖绵软还有幽香扑鼻的滋味,不由感到口干舌燥,这般诱人的胸脯若是能够每日恣意揉捏,品嚐把玩,又该是多美好的事情?他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看到眼前黑影一闪。
啪!静寂无声的树林内骤然响起了一道清脆无比的响声。
周珣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然后从胸腔中燃起了难以言容的怒火,从小便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还是头一遭让人打耳光,感受到前所未有恼怒的他眯起眼看着何薇薇,道:“你竟敢……”
何薇薇打小到大,便没有受过这般委屈,如今被周珣这个登徒子佔了大便宜心中更是充满委屈与羞怒,登时大叫道:“周珣,你就是个……无耻的登徒子!”
长这么大还没怎么骂过人的少女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个登徒子,然后羞红着脸转身就走了。
周珣看着何薇薇离开的俏丽背影,不由有些发怔。
无耻的登徒子?紧绷着的脸忽然一鬆,他下意识的扬起了嘴角。
何薇薇作为头一个敢打他脸的女人,让他恼怒之馀,却又给他带来了无论是明若雪还是李诗雨都不能给他的感觉。
……周珣回到自己再苍华峰住处的时候,见幕僚张英正看着一封信函目露思索,心头一动,问道:“先生,可是天都那边来了什么消息?”
“公子你回来了。”
张英看了他一眼,发现周珣的左脸上平白多了几道澹澹的红痕,便皱了皱眉头道:“公子,你的脸……”
周珣摆了摆手,笑道:“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英闻言摇头苦笑,自家公子的脾性他还不知道?不过周珣到剑宗之后还算有分寸,倒也不担心他闯下什么祸事,因此也只是关心了一嘴,便转而说起正事:“公子猜的不错,确实是天都传来的消息。”
周珣望向他。
张英道:“四日前的青云宴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最后发生了一点谁也没料到的意外。而青云宴结束后永明郡主凌楚妃和天策府的人便离开了天都,那个陈卓也跟着一起走了。”
周珣眉头一挑,诧异道:“怎么回事?”
张英缓声道:“江南道出事了……”……“江南道有几个地方起了不详的异象,黑雪漫天,谣言四起,有人说是魔主即将出世。与此同时,以黄泉宗还有妙音魔教为首的邪道也趁机作乱,欲以杀生迎接魔主出世。当地的士绅富贾人人自危,正道宗门的弟子也屡遭不测,传闻在这其中还有前天玄宫修士的影子。陈卓得皇上旨意,即日便与朝廷的人一同动身前往江南,老身亦随行南下,护陈卓周全。”
刘晏平缓缓放下手中的密信,这是剑宗客卿陆金风在跟随陈卓等人一同离开天都之前写下的,算算时间这会儿他们已经快到江南道了。
他望了望窗外的飞雪,不知为何,他总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纵观这十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十年前长兴宫兵变,之后天玄宫分崩离析。
十年后的今天,天离剑出世,紧跟着天降黑雪,又传出魔主出世的谣言。
一桩接着一桩,好像有一双手在背后操纵一般,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便在这时,林?走进门来,看了一眼桌上的书信,轻声道:“宗主,听说陆客卿从天都送来了密信。”
刘晏平点了点头,转身望向他,正色道:“师弟,你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