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徐二人好不容易将大江会的袭击应付过去,然而这艘盐船很快又笼罩起新的阴影。

  这天他们正好讨论起段玉成四人的潜质,能被寇仲看中并亲自挑选的人,潜质自然要高于常人。

  徐子陵沉吟片着道:“段玉成这四个小子天分都不错,我查探过他们的经脉后,各为他们设计了一套运功行气的方法,异日如若有成,将会成为你的绝大臂助。”

  寇仲感激道:“幸好你有这种闲情,现在我终日都在思量日后的行事,根本没时间做这种水磨般的功夫。”

  徐子陵道:“论才智,他们中以段玉成居首。但若论武功,将来必数包志复最有成就。尤其是此人悍勇无伦,斗心坚毅,最适合练习硬桥硬马的刀法。”

  寇仲皱眉道:“要我传授‘傲寒六诀’我可舍不得。”

  徐子陵没好气道:“我当然不会让你传授他‘傲寒六诀’,这套刀法实属上乘先天刀法,师傅虽然没有点明,但想来也不会希望我们随便传授。再者就算你肯传,包志复也未必就能学得会,我说他天分好是指相对普通人而言。我想传他的是师傅最近教我们的那套‘血战十式’。”

  寇仲点头表示同意,道:“石介长于轻巧的功夫,待我传他一套从游鱼领悟出来的身法刀法,保证他将来成就可不下于其它人。”

  徐子陵道:“麻贵最擅长箭法暗器,只是内功差劲,若能弥补这方面的不足,成就亦是不可限量。”

  只听二人这番对话,便可知道二人已拥有高明独到的眼光,更能量材施教,配制出适合的内功心法,二人已经有了开宗立派的的资格了。

  寇仲忽地满怀感触道:“听你的口气,像是随时要离开我的样子,唉!没有了你,我会很不习惯的。”

  徐子陵叹道:“我始终不太喜欢这种争强好胜的事,再说我们也长大了,我们始终都有分开的时候。”

  寇仲亦知他说的是实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摇橹声响传来,一队五艘串成的渔船,在离河弯不远处驶过,一派安静宁逸的模样,使人无法联想到此时的天下正四分五裂,战事连绵。

  徐子陵道:“今晚我们是否要硬闯江都李子通那一关呢?”

  寇仲沉吟道:“李子通总不能把大江封闭,所以该只是派出战船检查往来的船只,只要时间掌握得好,我们绝对有闯关的机会。”

  徐子陵正要说话,心中警兆忽现。

  寇仲亦有感应,和他一起朝岸上瞧去。岸上杳无人影。

  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都生出异样的感觉。

  若只是一人生出感应,还可委诸于一时的错觉。但现在的情况却是邪门得紧。谁能掩至他们感觉的范围内,又能早一步避开呢?

  二人只得带着疑惑继续行程。

  盐船转入长江不久,天气转坏,细雨绵绵。

  由于段玉成四人负起操舟之责,徐子陵亲自下厨造饭,他和寇仲曾做过厨子,自是驾轻就熟。

  寇仲在甲板上巡视了几回,不知如何,总觉有种给人在暗中窥视的感觉。偏是江上全没船只,两岸亦毫无人踪。

  吩咐了麻贵等提高警觉后,他到舱尾的厨房找着徐子陵。

  菜已弄得七七八八,徐子陵见寇仲来看他,皱眉道:“我又有很不祥的感觉了,不时心惊肉跳,总不能平静下来。”

  寇仲倾神向四周聆听好一会后,才凑到他耳边道:“我怀疑有敌人潜到了船上,能有如此轻功,你说会不会是传闻中的那个‘影子刺客’杨虚彦。”徐子陵点头同意,杨虚彦被称为‘影子刺客’,精于潜踪匿迹之术,来去无影无踪,亦只有他才有这种本领,更何况杨虚彦还跟韩星曾有过节,会迁怒他们亦属正常。

  寇仲续道:“离开荣阳时,师傅提起他跟杨虚彦的过节,说我们单打独斗绝不是杨虚彦的对手,所以由现在开始,我们绝对不可分开。”

  徐子陵双目透出坚定的神色,摇头道:“若是这样,我们势将永成不了独当一面的高手。况且,自离开荣阳的这段时间以来,我们的功力和经验都突飞猛进,未必就不能跟他单挑。”

  寇仲一怔道:“都是你说得对,既是如此,不若我们先发制人,设法逼他出来决一生死。唉!这小子如今不知成了那一方面的人,昏君都死了,这小子还不退休干嘛?”

  徐子陵不满道:“只听你最后那三句,就知你仍是胆怯心虚,师傅不是教过我们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只有忘了生死,才能把自己的功力发挥尽致,像你那样未打先怯,必败无疑。”

  寇仲硬撑道:“别忘了杨虚彦那小子连杜伏威都敢刺杀。我们的武功若练多几年,或可以和杜伏威比比,现在却仍是不行。”

  徐子陵叹了一口气道:“坦白说,我也心怯得要命。只看他能暗中窥视我们,而我们却不能发现他,就知我们的功力必在他之下。但这亦未尝不是个突破的机会,把自己置于死地中,再全力求生,进行武道上最严厉的修行。”

  寇仲深吸一口气,拍拍胸口道:“好吧!我听你的话,大家都小心点!”

  说完掉头走了。

  徐子陵弄妥最后一道佐饭酱菜后,正要把饭捧出去,一声似是女人的叹息幽幽响起,似是来自入门处。

  徐子陵大吃一惊。

  以他现在的修为,谁人能来到如许近处,仍可瞒过他通灵的感官?

  猛地回头时,灯火倏灭。

  徐子陵凝然不动,收摄心神,功聚双目,四周逐渐亮了起来,回复视物的能力。

  只见一身影倏地消没不见,不过只看那身影便可知道,那必是个身材姣好的女子,而非二人原先推测的杨虚彦。

  徐子陵扑出门外。

  廊道漆黑一片,杳无人踪。

  破风声起,寇仲急掠而至,沉着脸道:“他们四个全不见了。咦!你发生了什么事?”

  徐子陵正要答他。

  “咚咚咚咚!”

  四声水响,先后在左右两舷传至。

  两人大叫不妙,掠过廊道,刚扑出舱门走到甲板上时,齐齐剧震止步,呆望船头处。

  在丝丝细雨下,一身段高挑优美的美女,正抱膝安坐,似乎天地只剩下她孤独一人般,悠然自若地坐在船头边缘尽处

  二人失声叫道:“是你?”

  此女赫然是那个曾和跋锋寒走在一起的神秘美女,又跟韩星关系暧昧不明的芭黛儿。

  盐船缺人把舵,顺风逆流而上。暂时虽因河道笔直不生问题,但只要遇上曲折处,保证必会撞往崖岸去。

  寇仲回过神来,施礼道:“请问姑娘把我四位兄弟怎样处置了呢?”

  芭黛儿淡淡道:“丢掉了!”

  两人听得面面相觑,若把段玉成他们点闭穴道又丢进江水里,四人岂非死定了。

  芭黛儿冷哼道:“我听说韩星曾在你们的船上出现过,可我找遍都看不到他。说!他在哪里。”

  寇仲试探道:“师傅早已不在船上,嘿!我们是否改称姑娘为师娘呢?”

  芭黛儿双目恨意闪现,怒哼道:“别想跟我攀关系,我跟那人有得只是比海还深的仇恨。”

  听到芭黛儿恨意满盈的话,寇仲和徐子陵反而松了口气,其实他们都看得出事情绝非芭黛儿所说那般,这女人肯定对韩星别有情意,但起码现在二人还没确立关系。只要这样,他们就可以出手为段玉成四人报仇了,若她真是二人的师娘,那就想为段玉成他们报仇都不可以了。

  想到这里,二人杀意急升,已立定心意为段玉成他们报仇。

  芭黛儿亦感应到二人杀意,不过她怡然不惧,冷笑道:“听说你们是他的徒弟,也好,让我试试你们有没有资格做他的徒弟。”

  寇仲暗忖着这番话怎么听怎么像云玉真师娘教他们轻功时,对他们所说的话。

  寇仲又跟徐子陵对视一眼,显然他亦有这样的感受,这使他们杀心更加坚定。因为以此女的姿色,再加上韩星的好色,若给他们一点发展机会,那此女成为双龙的师娘基本上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双龙若想为段玉成他们报仇,最佳的时机便是现在,韩星跟她关系未确立的时候。若迟了,韩星把此女收入后宫后,那他们就没仇报了。

  “锵!”

  芭黛儿的宝剑来到手里,同时飘飞而起,越过两人上空,落到舱门前才转过身来,不屑地瞧着两人道:“让我看看他传了你们多少功夫吧!”

  她的动作既迅疾无论,又若行云流水,姿态美妙,似更胜于以轻功见长的云玉真。这一切,都是‘韩星’跟她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后,传授给她的。事实上,芭黛儿本来使的是突厥人惯用的武器——弯刀,但跟韩星双修后,便改习剑法,一门上乘的剑法——‘水魂剑法’(出处就不提了),轻功亦随之变得婉约优美。

  寇仲拔出‘雪饮狂刀’,摆开架式。

  徐子陵则顺眼往上游瞧去,骇然发觉河道远方尽处现出一个急弯,偏是给芭黛儿拦着走向舵处的去路。

  芭黛儿俏脸静若止水,但一对美眸却杀气森肃,宝剑在身前轻轻颤动,发出一波又一波的剑气,迫得两人要运功相抗。

  寇仲踏前一步,横刀作势,冷然道:“你既是师傅的仇人,那我们便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芭黛儿嘲弄地道:“以你们的武功,能不能保住你们的狗命都尚属问题,还想手下留情?”

  寇仲回复一贯的豪气,大笑道:“那我们就试试你的武功有多厉害。”

  话犹未已,芭黛儿来到他左旁五尺处,挥剑疾斩寇仲左肩,确是快如灵魅。

  寇仲从未见过有人的身法比芭黛儿更迅速,却是不慌不忙,运刀挡格。

  他倚仗的再非肉眼,而是因长生诀而来近乎通灵的感应。

  徐子陵亦被她的速度吓了一跳。

  芭黛儿飘动时,若似化作轻烟,再无任何实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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