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7月31日,北京西开往怀化的K32次列车,17号车厢。
这是一节硬座车厢,正值学生放假的高峰,车厢里很拥挤,甚至过道上都挤满了人,或站或坐或靠在座位的靠背上埋头假寐的,乘客学生居多,当然还有其他各类社会人员。空调虽然开着,但没能抵消人群散发出的热气,而且拥挤车厢里空气十分的浑浊,汗液的酸臭味充斥其中,很难闻。但此时哪怕是我斜前方两米处那位漂亮的美女也没有再如几个小时前那般,对身上散发着阵阵酸臭、满脸胡渣的我表示出厌恶及轻蔑的表情了(虽然我先前一直盯着她短裙下那双修长的美腿),因为现在已经是深夜2点,列车已经开了近15个小时,人们已经相当的疲倦。
我已经在车厢入口的过道上坐了很久,背靠着身后的垃圾箱。我艰难地慢慢站了起来,但又差点倒下,因为血液流通不顺畅双腿很酸涨。不是我想活动腿脚,而是我想抽烟,自从上车到现在,我一直都这样坐着,中途只站起来了四次,抽烟上厕所。
拎起屁股下面的旅行包,我挤进了车厢头上的厕所里,因为吸烟区此时也已经躺满了人,想抽烟只能到厕所,幸好现在上厕所的人已经不很多。厕所里充斥着很浓的异味,但我一点都不在乎,我直直地靠在了车厢壁上,点燃了一只烟,闷头吸着。烟雾混合着厕所的味道吸入肺里,说不出来的味道,要是在以前我可能会作呕,甚至把肚子里的食物都吐出来。机械地抽着烟,好象这是第三根了,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厕所门被用力拍打,我才回过了神,因该是外面的人等了很久,不耐烦了吧?
丢掉手里的烟头,在厕所的洗手池里洗了下手,然后一捧水扑到脸上,用力搓洗了几下,抬头……镜子里的我一脸湿漉,额前的头发上滴着水,一脸胡茬快有半公分了,显得那么颓废,那么疲惫。镜子里的人是那么的落魄,身上白色的金利来衬衫,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看起来却象一个流浪汉。是的,我现在是个流浪汉,不……确切的说我是个逃亡者。谁能想到我楚浩楚家二少爷会是现在这个样子,谁也不会,连我自己都没想到。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我的命运就在四天前突然地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