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同路之行

  南宫修齐一边大嚼着美味,一边依旧不忘时时窥向坐在他旁边的苑玉荷。从侧面看去,阳光洒在她脸上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辉,显得庄严而圣洁;细长而浓密的睫毛不时的搧扑,又给她增添了一股灵动与俏皮;秀气的鼻翼微微翕动,使侧脸更加活泼起来;两片红唇轻轻开合着,偶尔露出的贝齿晶莹闪烁,宛如宝钻。

  火热而情欲味十足的目光使苑玉荷终于忍无可忍,她转首对着南宫修齐狠狠的瞪了一眼,怒道:「宫公子,你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不知礼数?」

  面对诘问,南宫修齐不以为意,他嘻嘻笑道:「非礼勿视我是听过学堂里的老学究说过,不过从来都是他说他的,我做我的。至于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那就肯定不会了,因为有哪个女人有妳这般美丽啊?你就好比那天上仙女,我这等凡人怎能不被吸引?」

  虽然苑玉荷知道自己的容颜秀丽绝伦,否则也不会名列江湖四大美女,但面对如此直白的夸奖还是生平头一遭。因为大部分的男人见了她都会被她清冷高贵、不食人间烟火般的气质所震慑,从而产生自惭形秽之心,哪敢有一丝一毫的亵渎不敬?更不可能说出这般既是夸奖又显轻薄的话。而偶有胆大妄为的登徒子之流也都只是猥亵调戏、言语下流,不会说出此等话来。

  苑玉荷心中是既羞又有一丝隐隐的欢喜,但面上却娇横的白了他一眼,薄嗔轻怒道:「口花舌滑,枉为江湖侠义一派。」

  秦子风呵呵笑道:「师妹,别这么说嘛,正所谓人不风流枉少年,再说了,宫公子正义仁厚,和那些登徒浪子不一样。」

  闻言,南宫修齐险些笑出声来,心想:「我南宫修齐什么时候变成正义仁厚之辈了?还江湖侠义一派?真是太有意思了!」

  南宫修齐努力忍住笑,连连喊冤道:「苑姑娘,什么口花舌滑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你看,江湖上的人送你一个『荷花仙子』的外号,这就说明了你确实如天仙一般嘛,难道说整个江湖上的人都口花舌滑吗?」

  秦子风一听顿时哈哈大笑,连称有理。苑玉荷微皱着眉头瞥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帮着外人一起戏弄自己。秦子风很疼爱这位师妹,一见她似嗔似怒的看向自己,连忙收住笑声,冲着南宫修齐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而后继续大啃猪腿起来。

  「什么荷花仙子?只不过是江湖上那些无聊的人乱起罢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苑玉荷轻声驳道。

  「咳,话不能这么说嘛。」

  南宫修齐忙道,「虽然在下初出江湖不久,但也知道江湖上的传言也不会皆是空穴来风,就像这江湖四大美女之称也绝不会是凭空而来,尤其是见到妳之后,在下愈发相信这是事出有据的,嘿嘿!」

  苑玉荷被南宫修齐这分痴缠的功夫弄得既无奈又有点好笑,她拢了拢鬓间的一缕秀发,转首对南宫修齐灿然一笑道:「你这话也有道理,就比如说樱姐姐,她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大美人!」

  说罢,她忽然抿嘴一笑,美眸斜瞥着南宫修齐,口里揶揄道:「你要是见到了她,恐怕……」

  话还没说完,南宫修齐就急急打断她道:「什么?樱姐姐?莫非你说的是……」

  这时,秦子风以袖子抹了抹嘴,界面道:「就是同列江湖四大美女的樱花雪伶樱雪怜。」

  南宫修齐强抑心头激动,不动声色的问:「樱雪怜?难道你们和她认识?」

  「呵呵,岂止认识?我师妹和她是结拜姐妹,两人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呢!」

  秦子风憨笑道。

  南宫修齐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结结巴巴道:「什……什么……妳和她是……是结拜姐……姐妹……」

  苑玉荷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怎么了?难道你也认识樱姐姐?」

  「啊……没,不、不认识……」

  南宫修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掩饰道,「在……在下只是没想到樱花雪伶和荷花仙子居然是结拜姐妹。」

  苑玉荷脸色释然,随即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南宫修齐眼珠骨碌一转,试探道:「在下听说那位樱花雪伶可是天统教的什么堂主,而天统教又号称魔门第一教,你们怎么和她扯上关系啦?」

  「这……」

  秦子风面色胀红,显得理屈词穷。

  苑玉荷却面不改色,落落大方道:「不错,天统教确实属于魔教,但这和我与樱姐姐结拜为姐妹有什么关系吗?只要我和她性格投缘,彼此视为知己这就足够了,至于她在天统教的身分地位、行事举止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亦不会插手过问。」

  「哦,是这样啊!」

  南宫修齐笑道。

  苑玉荷面色一冷,淡淡话语中透着一丝不屑道:「想不到宫公子也和那些世俗之辈一样,不懂人与人之间的真正情谊,却纠结于身分、地位等外在条件,真是令人可悲可叹!」

  南宫修齐敏锐的察到苑玉荷态度的冷漠与疏离,心中大急,暗道:「好不容易取得这妮子的一点好感,可不能功亏一篑啊!」

  想到这里,南宫修齐连忙摆摆手道:「哎呀,苑姑娘,你误会了,在下刚才那么说只是因为好奇而已,丝毫没有因为妳的樱姐姐身在魔门,而有半点轻视乃至敌视的意思。樱雪怜身为天统教的堂主并不代表她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相反的,那些正道中的人也不全都是好人。」

  听南宫修齐这么一说,苑玉荷的脸色才稍见缓和,但仍不拿正眼看他,自顾自的坐在那里细嚼慢咽。

  「看这妮子的样子估计那红樱的贱人中了我一招却还没死,嗯……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她还不知道那个贱人的近况。」

  南宫修齐心道,「我再探探她的口风。」

  「嘿嘿,既然妳说妳的樱姐姐这么漂亮,那什么时候给我引见一下啊?江湖四大美女得见其二,那是何等荣幸之事啊!」

  「哈哈,这有什么问题,等到公子有空,我们……」

  「秦子风正说着,却被苑玉荷打断了,只听她急道一声:「师兄……」

  虽然这话里只有两个字,但阻止之味显而易见,不过这一次秦子风就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善意忍让了,他对苑玉荷道:「哎,师妹,宫公子对我们有救命之恩,而且心怀正义,对他直说无妨。」

  苑玉荷双唇颤动了一下,似要说什么,但略微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道:「也好,那我就对你直说了,樱姐姐现在已经退出江湖了,隐居在一幽远山谷里,一般人是很难再见到她了。」

  南宫修齐心头一跳,暗道:「那贱人果然没死,哼哼,没死就好,这样就有机会再落到小爷我的手里,到时候……哼,有妳好看。」

  心里咬牙切齿,但南宫修齐而上却不露丝毫异状,他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事实上他的确也有些吃惊,只听他急切道:「退隐江湖?为什么?好好的干嘛要退隐江湖?」

  秦子风轻叹一声道:「哎,就因为不是好好的,所以才要隐退江湖,以躲避仇家的追杀。」

  「哦!怎么不好了?」

  「如今的樱姐姐己是功力尽废,与普通人无异,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

  苑玉荷神色黯然道,「这在刀光剑影、血火仇杀的江湖中几是废人了。」

  「哈哈,肯定是中了我那一招所致的,太好了,这比杀了她更快人心啊!」

  南宫修齐心中乐道。不过嘴上却说:「怎么会这样?功力全失?谁干的?这么歹毒!」

  略为沉默了一会儿,苑玉荷脸上倏然布起一层寒霜,一字一顿道:「南、宫、修、齐。」

  南宫修齐被苑玉荷脸上隐现的杀气和言语上的冰冷澈骨给惊得心头大震,差点以为自己的真实身份已被她识破,同时一股内力从丹田迅速升起,布满全身,处在暗暗戒备的状态中。

  然而苑玉荷说完这话后亦没有其他动作,再暗瞥了秦子风一眼,他也无任何异常动作,南宫修齐岘是暗松了一口气,放松了戒备,装模作样道:「南宫修齐,此人是谁?我怎府从来没听说过?」

  「此人是华唐南宫世家的人,据说是镇南侯的小儿子。」

  秦子风略加思忖道,「听说此人乃京安城一霸,平时仗着他老子的权势欺男霸女,逼良为娼,恶事做尽,坏事做绝,是一名地道地道的恶棍。」

  听到自己被这般评价,南宫修齐不但不以为意,反而大觉有趣,他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道:「真是岂有此理?世上竟有如此恶人!我等侠义之辈焉能佳视不管?」

  「好!」

  秦子风击掌蒉道,「宫公子果然仁义为怀。」

  苑玉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一双妙目定定地看着南宫修齐,声音轻柔道:「宫公刺愿意和我们一道去京安城,为我的樱姐姐报仇吗?」

  「啊……你、你们现在就要去京安城?」

  南宫修齐吃惊不小。

  「当然!作为结拜姐妹,姐姐遭受如此惨祸,妹妹岂能无动于衷,不替她报仇雪恨?」

  苑玉荷的俏丽脸庞现出一丝坚定。

  秦子风界面道:「实不相瞒,这一次我们师兄妹出山就是为了给雪怜妹妹讨一个公道的。只是路过长兴村时听说那里饱受狼灾,致使大量村民流离失所乃至丧命,我和师妹不忍置至不理,便想耽搁几日,留下帮助村民消灭狼患,等了结这事再去。哪知狼群来无影、去无踪,为首的白毛狼王更是狡猾如狐,一时居然难以剿灭,就这样耽搁了近半月时间,幸亏宫公子及时出现消灭了狼患。如今这事已了,我们就该去京安城找南宫修齐,为雪怜妹妹报仇。」

  南宫修齐虽然很是垂涎苑玉荷的美色,巴不得和她同路而行,但现在得知她要去京安城时便犹豫了,倒不是怕被识破身分,而是因为京安城如今对他来说已成险地,且不说令他恨得牙痒痒的宝月公主,就是冥山鬼母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现在他是恨不得离京安城愈远愈好,怎么还能自投罗网呢?

  「怎么?怕了?」

  苑玉荷见南宫修齐半晌无语,面现犹豫之色,不由得冷哼道,「也是,南宫修齐在江湖上虽然是个没没无闻之辈,但他能重创樱姐姐,其功力是绝不可小觑,更重要的是,他还有权力显赫的家族及武功至强的爹,你有所顾忌也在情理之中。」

  「不是,不是,苑姑娘,你误会了。」

  南宫修齐一边摆手一边寻思着理由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如今华唐是个烽烟四起,内乱不止,不说别的,就是出入华唐的要塞鬼愁城都会被海王厦大军封锁,根本无法进入华唐啊!」

  「哈哈,原来宫公子是担心这个啊,大可不必,大可不必啊!」

  秦子风笑着捡起一根枯枝在草地上比划道,「你看,这华唐乃属于中陆,被四大国所包围。这鬼愁城的确乃要塞,但它只是魔剎出入华唐的要塞,而我们现在地处西陆新蒙国,只要我们从这沿北而上就可以避开大军侵扰,从中途进入华唐,至于他们的内乱对我们行事只是有利而无一害。」

  「这……」

  南宫修齐一时无言。

  「师兄,我们走,为樱姐姐报仇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别人来帮忙。」

  苑玉荷倏地站起,转身向北而去,而且脚步越来越快,及至最后,她那纤巧的身影居然腾空而起,几个跳跃便消失在苍茫林海。

  这时秦子风也急急站起,拱手对南宫修齐道:「不好意思,我师妹就这个脾气,万勿见怪,我相信宫公子定有其他要事才不能与我们一起去为民除害,那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说罢,便急急追赶苑玉荷去了。

  南宫修齐怔怔地坐在原地,一手举着半只猪腿,一手作挥手状,半天没有动弹,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自语道:「干嘛急着走啊!有什么事可以再商量商量嘛,我也没说一定不和你们一起去,唉!」

  此时,离南宫修齐已有几里之地的苑玉荷自然听不到他这一番话了,不过却听到后面传来师兄的声声呼喊:「师妹、师妹,等、等等……」

  苑玉荷立住身子,过了一会儿秦子风气喘吁吁的徕后面赶来,然后便听他抱怨道:「哎,师、师妹,明……明知师兄轻功不如妳,妳还、还跑得这么快……」

  秦子风虽然在轻功上不如苑玉荷,但内力却要比苑玉荷强上不止一倍,要是他不急不缓,不求在短时间内追上苑玉荷的话,他可以很轻松的在一段路程之后追上自己这个师妹,然而他怕跟丢,更怕苑玉荷会遇上什么危险,所以秦子风是卯足了劲,拚力而追,虽是较快追上,但也把他累得够惨。

  看着秦子风额头上隐现的汗水,直喘粗气的大嘴,还有嘴角边挂着的一点肉屑,样子着实有些狼狈,再配合他一身作为内衫的短褂短裤,哪里还有半分俊逸少侠的风采?简直活脱脱一名村野莽夫!

  苑玉荷看得不由得「噗哧」一笑,遂道:「谁叫你和那姓宫的唠叨去?太烦了!」

  「呵呵!」

  秦子风挠了挠头笑道,「人家好歹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岂能这样无礼?」

  苑玉荷似怒似怨道:「师兄,你没看到这家伙又猥琐又贪生怕死吗?实在令人……令人讨厌……」

  秦子风虽然憨厚老实,但人却很细心,他看出了自己这位师妹对那位宫公子有了异样的感觉。首先,苑玉荷对人虽称不上冷若冰霜,但对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基本上是不会与之说话的,然而对宫公子却打破了惯例;第二,自己这位师妹向来厌恶好色之徒,然而宫公子一路上不仁不时窥视她的美色,而且更是明目张胆的露出色意,这要是在以往,她就算不出手教训也要以言斥之,可面对宫公子,她虽然轻怒薄嗔,但任谁都看得出她并无真正厌恶,甚至连不悦之色也没出现;另外,最明显的是,当宫公子不愿和他们一同前往时,师妹居然如小孩一般赌气而去。

  「呵呵,师妹,妳是真的讨厌宫公子?」

  秦子风有些揶揄的道。

  「当然!」

  说完这两个字,苑玉荷忽然意识到师兄这话别有用意,于是嗔道:「师兄,你什么意思啊?」

  秦子风笑笑,据实道:「我说师妹,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啦?」

  苑玉荷猛地止住脚步,愣愣的站了一会儿,随后蓦然回首,悄脸胀红的瞪着秦子风道:「师兄,你、你说什么呢?别胡说八道!」

  秦子风见师妹面红耳赤,呼吸急促,一双明澈的眸子里还隐含着泪花,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一般,这让他吃了一惊,暗自寻思:「莫非我看错了?」

  的确,苑玉荷向来沉静淡雅,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皆如春风细雨,润物无声,很少露出这般激动的神色,以致于秦子风慌道:「好好,师妹,我说错了,你别生气。」

  苑玉荷没理师兄,一转首继续默默前行,秦子风有些手足无措的跟在后面,心里颇有些懊悔自己不该多嘴,惹得师妹生气。

  事实上,秦子风尽管心细,但他善于观察却不善于揣摩,看到苑玉荷这副模样心里便慌了,以为她真的是气恼之极。可实际上苑玉荷并没有气极,之所以如此表现完全是因为震惊。

  苑玉荷对南宫修齐的态度大异于以往她对其他男人的态度,这一切虽然都让秦子风看在眼里,但她自己却尚不自知,直到师兄说出那句话时她才蓦然醒悟,平静的心湖像是被投进了一块巨石,搅得她心底如翻江倒海般不安,惶惑,心虚……

  「我、我真的喜欢上那个色瞇瞇的家伙了?」

  苑玉荷扪心自问。

  「是的,妳喜欢上他了,要不妳怎么可能对他那般态度?对他的偷窥毫不介意,对他不能与妳同行而感气闷,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道声音在她的心底响起。

  然而此时另一道声音也在她脑中道:「哈哈,苑玉荷啊!妳知道妳是谁吗?妳是江湖四大美女之一,号称荷花仙子啊!怎么可能喜欢这个猥琐至极的小子?不会,绝对不会!妳对他与别人不一样只是因为他救了妳和师兄罢了。」

  就这样,心底里两道不同的声音不断的在交替回响,让苑玉荷彻底茫然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哪一种情感才是她内心真正所属的呢?

  步伐依旧在前行,但苑玉荷脸上神色却变化不定,时而忧虑,时而迷茫,看得秦子风是担心不已,他默默跟了一段路,实在忍不住了,便小心翼翼道:「师妹,妳、妳没事吧?喂,师妹,师妹……」

  一连唤了好几声,苑玉荷都恍若未闻,秦子风急了,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直到这时,苑玉荷才猛然回过神,从心魔交缠中解脱出来。

  看着师兄脸上那焦急担心的神色,再看着明媚的阳光从树枝间点点洒下,枝头上还有一只有着美丽羽毛的不知名小鸟正睁着两只圆滚滚的黑眼睛看着她,然后脆鸣两声,振翅而去,苑玉荷只觉心中豁然开朗,对自己刚才那无谓的纠缠哑然失笑,暗道:「天啊!我刚才是走火入魔了还是怎么的?一切顺其自然,我在这瞎想能想出什么来?再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为樱姐姐报仇,其他的都要先放到一边。」

  想罢,苑玉荷脸上恢复了平常云淡风轻的状态,轻柔一笑道:「我没事!」

  「妳、妳真的没事?」

  秦子风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口中疑惑道。

  苑玉荷又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嗔道:「看什么看啊?我真没事啦!好了,赶紧赶路吧!」

  说罢,她身影一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原地只留下一丝淡淡的幽香。

  「喂喂,妳,妳怎么又使上了轻功?唉,别跑那么快,等等我!」

  秦子风苦着脸大喊。

  经过了几乎一干的疾行,秦子风与苑玉荷两人终于在黄昏时分进入了斯蒙国的第三大城市———望月城。这里的面积远比不上华唐的京安城,但是人口相对来说比较集中,因而显得够热闹,够繁华!

  斯蒙国位于西陆,这里分布着太多的高山与密林,地理环境比较恶劣,所以有黠规模的城市很少,比如说这座望月城比鬼愁城也大不了多少,放在华唐,连中等城市也排不上,但在斯蒙,它就名列第三大城市,可见斯蒙国城市规模之小。

  城市规模一小,空间就显得拥挤,走在大街上一眼望去,到处都是人。地道道地的西陆人无论是男是女,身材都较为矮小,因为西陆多山多林,大部分的人还是生活在丛林中,自然的法则让他们的身材都较为矮小,这样才便于在丛林生存。

  如此一来,秦子风与苑玉荷两人站在人群中便如鹤立鸡群一般,使得经过他们身边的人纷纷侧目,不过相对于他们的身高,路人更好奇的是他们的衣着,毕竟他们两人虽高,但和路人相比也还没到悬殊的地步,充其量不过高出一个头半个头而已,主要还是他们两人身上的衣着不伦不类,着实怪异!

  苑玉荷脸皮薄,最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于是低声道:「师兄,我们还是先去衣饰店买件合适的衣物吧!」

  秦子风点头称好,他也觉得这样子颇不自在。

  两人寻了一家衣饰店,店面不是很大,不过衣物却是不少,店老板也很是热情,分别给他们推荐了不少衣饰。经过一番选择,最后秦子风选中了一件深蓝色锦袍,其面料算是上等,做工也颇为讲究,比穿在苑玉荷身上那件青色长袍要好过不知几倍,同时,还选了一条金丝盘龙纹锦腰带,合宜的束在腰间,将他的身影衬托得愈发挺拔修长,也更加俊朗!

  秦子风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以他的本意是不准则买衣的,师妹买一件就够了,他可以穿回原来的青色长袍,但苑玉荷却执意不允,说去京安城穿得华贵一点易于办事,秦子风拗不过她,只好听从。

  苑玉荷选的是一件绿色羽衣,内衬浅黄色抹胸,下面是粉色麻纱百褶羽裙,端的是衣袂飘飘,裙角飞扬,再配上她吹弹可破的肌肤,秋水般的双瞳,不点而朱的双唇,可谓国色天香,于淡洁素雅中透着高贵的气质。

  焕然一新的苑玉荷宛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顿时照亮了衣饰店,店老板的那双细瞇眼陡然增大了一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表情呆滞,很是失态!

  「咳咳……」

  秦子风不悦的干咳两声,粗声道:「老板,结账!」

  「啊……哦……好……」

  店老板回过神来,一边尴尬的回应一边手忙脚乱的低头算账。

  过了一小会儿,店老板抬起肥硕的脑袋,抹抹额头上的细汗,陪着笑脸道:「二位客官,共计白银二两五。」

  秦子风轻哼一声,正准备掏钱,却见苑玉荷脸色有点不大对劲,冲着他猛使眼色,秦子风不由得一怔,随即便恍然大悟,一张清朗的脸顿时胀成猪肝色。

  原来此刻他们是身无分文,昨夜从长兴村出来时是被南宫修齐直接从大厅带走的,而他们随身带的包裹还留在各自住宿的房里,那里除了一些简单的换洗衣物外,最皇要的就是钱袋了。

  一时之间,秦子风与苑玉荷两人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彼此都透着尴尬与难堪的神色,店老板看着他们两人,似是明白了什么,堆在肥脸上的笑容渐渐凝结,最后冷哼一声道:「二位,请结账!」

  「这个……那……」

  秦子风结结巴巴不知作何回应。

  店老板肥脸一沉,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冷笑道:「怎么?没钱付账?嘿嘿,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二位也算是郎才女貌了,却没料到是此等龌龊之辈,竟想穿霸王衣!」

  「岂有此理!」

  秦子风受不了这样的言语讥讽,不由得怒喝一声。

  秦子风内力甚强,这一声怒吼震得屋檐上的石瓦都微微颤动,更别提就站在他身前的店老板了,他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肥胖的身躯软软倒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惊慌失措就:「你……你想干……干什么……」

  「我……」

  秦子风不是个无理莽夫,在气极发出一声怒喝之后便立即意识到原本就是自己理亏,当下也窘迫不已匆匆瞥了一眼苑玉荷,却见她也是俏脸发晕,贝齿咬唇,尴尬羞窘之情溢于言表。

  正当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笑,紧接着便有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老板,这两位的衣衫费用在下给了。」

  话音刚落,一道白芒从门外激射而入,随后便听一声脆响,店老板身前的柜台上多了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仔细一看,正是一锭白银,看其分量,应有五两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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