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凌晨的署色从窗纱逐渐洒满房间的时候,我近乎疯狂地对着还在梦乡的洛风喊:“滚……”就这一个字,我鼓了一夜的勇气才喊出来。

  洛风猛然醒过来,他无疑看到也听到我歇斯底里的喊叫,他仅仅愣了一秒钟,然后就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用他那双冰冷渗人的眼睛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阿晴,我绝不会放过你的,你是我的!”我的头轰得一声,无边的恐慌黑黑暗顿时把我完全笼罩了。

  洛风起床很早,也许是司机这个职业的习惯吧,至少昨晚他有很深的睡眠,我实在支撑不住,到7 点多又睡过去,迷迷糊糊知道洛风穿上衣服,离开了我的家。

  这一觉竟然昏沉沉持续到下午,我在梦里饥肠辘辘,浑身发烫,而且感到肌肉酸痛,我估计自己在发烧,就挣扎着爬起来想喝杯水,哪知道才直起身子,就一阵头晕,颓然倒在床上,意识一旦清醒,难受恶心的感觉就越来越严重,后来我还是强打精神给自己喂了点退烧药,我看见床单上斑斑点点到处是昨晚洛风留下来的精液的痕迹,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我蜷缩在被单里,脑子一阵清楚一阵糊涂,接连是断续不绝的恶梦,又是自己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惊恐万状地逃着,又是在一个滚烫的火炉旁看电视,又是洛风搂着我的脖子,手肆无忌惮地四处摩挲着,我难受极了,头昏脑胀地熬了不知道有多久,朦朦胧胧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阿晴……阿晴,声音很遥远,也很熟悉,像是温柔体贴的老公,又好像全叔,或者是洛风也不一定,好一会儿我才逐渐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当我睁开视线模糊地双眼,竟然看到洛风坐在我身边,脸贴得很近,他粗糙的脸庞几乎要挨着我的眼睛,不过我这会反应很迟钝,洛风的形象在我脑海里只短短停留了一瞬,我就再次昏迷过去。

  后来洛风告诉我,那两天我身体非常虚弱,发烧很严重,而且满嘴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他说是他在身边照顾着我,喂药,冷敷,擦身子,把稀饭一点点送进我的嘴里,这些我都没什么印象,不过这场病持续了整整三天才慢慢好转,后来我也清醒了,倒是每天三顿饭都是洛风从外面带给我,每次都是洛风把热气腾腾的各种外卖端上床头,他面无表情,让我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那种表情给人以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感觉,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我对洛风的戒备心被逐渐蚕食,取而代之的是复杂之极的心态,尽管我还无法释怀失身给他的落寞感,也不会为他一反常态的周到照料有什么感激,但显然堵在心里的那块石头一天天似有似无了。

  几天后我已经基本恢复正常,可我却无法说服自己去公司打理生意,虽然公司任何时候都忙得不可开交,可被强暴后的创痛却一时半会难以愈合,洛风对我冷冰冰的态度始终视而不见,坚持每天来家里伺候我,我发现他甚至已经配了一副家里的钥匙,出入俨然是这个家里的一名成员,但我没有理论这些,我知道理论也无济于事,就像他蛮横地把我卷入身下一样,他不会在乎我究竟是不是情愿的,而且,我整个人都变得自暴自弃,心里充满无奈,我更无法说服自己报警或者做出什么更严厉的举动,不知道是怕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全叔几乎每天都打来电话问候我,有天晚上还来过家里,在全叔面前,我差点哭出来。等我再次出现在公司,把自己收拾打扮得和往常一样,已经是两周以后的事了。

  洛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有什么过火的举动,他一如既往在外人面前扮演着司机的角色,但我们双方都很清楚,那种单纯干净的关系绝不会在有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早晨他接我上班,晚上送我回家,我也闭口不提炒他的事,我知道自己做不到,他也没有骚扰我,也许是对我和他那事发生后大病一场的反应心存顾虑吧,我们过了一段相安无事的日子。我不想追究什么,被别人知道对我没有任何好处,我不能让死去的丈夫蒙羞,也不能给别人以茶余饭后充当聊资的笑柄,我自尊心太强,受不了别人用那种淫邪和嘲笑的眼光来看我,所以我咬牙把这件事咽进肚子。而且,我的心态被彻底打乱了,相当长的日子里我过得很难熬,我知道最初的时候我真的不情愿,一个女人被人奸污所带来的屈辱感令我心痛,但我毕竟是守了十年寡的女人了,再次与男人发生那种事,把我深埋在骨子里的需要无情地挖出来,使我在被损害被污辱与无法自拔的渴求之间痛苦地挣扎,曾经宁静和谐的独居生活完全被撕碎了,我想,这也许是我没有炒掉洛风的原因吧。

  我对洛风恨不起来,我摆脱不了内心深处那种不敢放在阳光下审视的肮脏心态,我为此深深感到绝望和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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