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策反

  李欢收敛起心神,微微笑了笑,说道:「我在想,我们这次的合作应该没有问题了。」

  「你是答应我们之间的合作了?」陈先生眼底露出一丝欣喜。

  李欢点了点头,说道:「既然你们有军情的人支持,我没有理由拒绝,只是……」

  「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有什么条件可以尽管提,我能做到的,绝对不会言而无信。」见李欢愿意合作,陈先生不介意大方地给予李欢好处。

  李欢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关于合作后所得到的利益,我相信陈先生已经有了安排,这等社团联盟成立后再细谈不迟,我现在只是对那何二公子不太放心,呵呵,毕竟我对这个人不太了解。」

  陈先生闻言,说道:「这点你尽管放心,有我在,他玩不出花样,何况表面上是我在主持大局,他就算敢对你不利,我也不会放手不管。」

  李欢笑着说道:「陈先生这么关爱我,倒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这还用说吗?你我迟早也是一家人,我不关爱你要关爱谁?我执意要找你合作,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陈先生笑吟吟地说道,但那眼神颇为玩味。

  一家人?心意?看到陈先生眼里的玩味,李欢心里一跳的同时,脑海顿时浮现出美月那张娇美的脸蛋。

  此刻,李欢的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而且他听陈先生话里的涵义,陈先生搞不好已经将他当成准女婿在看待了!

  陈先生笑道:「呵呵,我先前也跟你说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宝贝女儿。李先生,小女对你的心意,我这个做父亲的人可是一清二楚,而对你,我也是非常满意,虽然我跟你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我透过杨小姐对你的了解,我相信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不会委屈我的宝贝女儿,所以以后我的一切,都会交给你跟小女共同打理……」

  陈先生这话已经说得够明白,李欢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看着李欢有些尴尬的表情,陈先生哈哈笑道:「李先生,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小女在我面前已经不只一次提到你,而我看得出来,你对小女也有意思,所以我不会干涉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负小女对你的一片情意。」

  「我……我不会……」李欢下意识地答道。

  李欢这话一说出口,陈先生喜道:「好、好!我就是要听你这句话,既然你亲口对我做出承诺,那我就可以放心地将宝贝女儿交给你了!呵呵……」

  看陈先生眼里的喜意不像在作假,令李欢不由得感到头大,先前那下意识的回答相当于他的表态,这下可好,看陈先生的意思,美月算是跟了他,那家里的其他女人该怎么办?但美月自从跟他有了肌肤之亲后,他下意识里早就将美月当成他的女人,虽然先前的表态有些轻率,但李欢倒是没有感到后悔。

  李欢看了陈先生一眼,说道:「陈先生,请你放心,你这么看得起我,我会好好对美月的……」接着李欢话锋一转,说道:「现在,我可以明确对你表明我的态度,先前你跟我说的合作之事,我没有异议。不过……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你我这次合作,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问题,但我却另有看法。何二公子跟你合作时,应该干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他干的这些事,军情不可能不知道,据我所知,军情的人干的事也不一定能见光,但军情毕竟是国家铁血机构,而且军情有军情的做事原则,像何二公子这种人,军情有可能跟他长期合作吗?」

  陈先生笑了笑,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当时社团暴乱,那小子的确做了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对此,我心里也颇有意见,但当时我的选择并不多,因为我若不合作,接下来倒霉的就是我。你想想看,社团做事,有哪一件能见光?哪一个不是踩着别人往上走?我只是不愿意成为别人的牺牲品……」说到这里,陈先生有些感叹道:「有些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也只能在暴乱中随波逐流,趁此扩展自已的实力,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干的那些下作勾当,我并没有参与,我只是趁社团暴乱时扩充了一些地盘而已……这一点,还请你理解我当时的心境。」

  陈先生这话一出,李欢心里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毕竟陈先生是美月的父亲,李欢宁愿相信陈先生不是暗中在搞鬼的阴谋家,如果陈先生真的没有参与何二公子搞的那一连串的阴谋,他就没必要对陈先生赶尽杀绝。

  转念间,李欢决定试探一下陈先生,当下笑道:「陈先生,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就相信你一次。我也不妨跟你说点我的想法,跟你合作可以,但是对那何二公子,我不会卖他面子,也许将来我会是他的敌人也说不定。」

  「你想跟何二公子为敌?」陈先生皱了皱眉,说道:「你别忘了他背后有军情支持,我劝你,这次我们就趁眼前的机会促成社团联盟成功,并整合势力,你、我、他各取所需,没必要成为敌人吧?」

  李欢摇了摇头,说道:「陈先生,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有没有想过,像何二公子这种人,他的势力一旦发展到可以跟你抗衡时,他还会放过你吗?到时不但你倒霉,恐怕连我也会成为他嘴里的肉吧?」

  「你说的话我相信,我不是不知道何二公子的野心,但这一次是发展你我势力的好机会,就算他以后势力变得强大,只要你我联手,难道还灭不了一个何二公子?」

  李欢笑了笑,说道:「你说得没错,这次是个好机会,所以我对社团联盟很感兴趣,既然我们能联手灭何二公子,那现在不就是个机会吗?」

  陈先生听得微微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趁这次的社团联盟灭了何二公子?不成、不成,他背后有军情的人,我们根本动不了他。」

  李欢紧紧盯着陈先生看,说道:「动不动得了还要看机会,就算是军情,也得跟着形势走吧?只要你我方法得当,再加上陈先生你目前在香港的身份地位,我就不相信,凭何二公子的德行值得军情为他撑腰?难道军情就不会反过来支持你?」

  「这……」陈先生听得心里大动。

  李欢呵呵一笑,打铁趁热地道:「陈先生,没什么好犹豫的,要不然你找军情的人跟我谈谈,呵呵,说不定能谈出什么也不一定。」

  「找军情的人跟你谈?可以吗?」陈先生眼底露出一丝讶异神色。

  「应该没有问题。」李欢笑道:「我先跟你分析一下……香港回归后,中央政府一直致力于香港的稳定与繁荣,而社团的不稳定因素又是中央政府最为头疼的事。香港的社团势力盘根错节,而且历史悠久,涉及到香港各方面,而且由于社团在香港的特殊地位,中央政府没有万全之策根本动不了社团,由此分析,中央政府对香港社团应该有什么计划……我猜想,这个计划应该是政府情报机构或国家安全部派人渗透到社团,由此来了解社团,或是从中找出解决社团的办法……」说到这里,李欢指了指陈先生,笑道:「比如像你底下的社团,不过你的社团在香港的历史不算短,而且内部组织严密,不但很难渗透,就算卧底成功,想要深入到内部更是难上加难,而何二公子底下的社团就比较容易,由于规模小,派遣的卧底在里面混个几年,想混出个地位应该不难……你想想看,军情的人为什么会找上何二公子?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大能耐,依照我的推测,军情的人应该是以何二公子为跳板,然后透过何二公子,再跟一些有实力的大社团挂钩。如此,你就在军情的掌控中,他们再透过何二公子做一些对你有利益的合作,给你一点甜头,这样你自然会全力配合,就此纳入军情的计划中,接着等时机成熟,军情再适时跟你会面,答应你一些对你有利的条件……」

  说到这里,李欢呵呵一笑,看着陈先生说道:「呵呵,接下来,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李欢这一番分析下来,陈先生眼底的惊讶早已掩饰不住,说道:「李先生,真有你的,你分析的这些就好像是你亲身经历般,没错,你分析得一点都没错。」

  「呵呵,这也没有多复杂,你想想看,何二公子与你在香港的地位谁高谁低?况且论起人品、口碑,我想你比何二公子强了不少,军情的人既然已经跟你会面,说明军情的人有跟你合作的意向,那么何二公子这个跳板,对军情来说就已经不重要。依照我的看法,军情至今没有跟你全面合作,应该是何二公子在中间搞鬼……」

  陈先生听到这里,插嘴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道理,每次我想跟军情直接接触时,何二公子就用什么政府机密来搪塞我,加上我的确对情报机构的人感到有点害怕,所以我也乐得让何二公子当中间人。」

  「这不就对了。」李欢笑着说道:「既然你能想到这一点,我们对何二公子就没什么好客气的。要知道,那家伙暗中搞阴谋诡计,而你却在台面上帮他挡着,而且这冤大头你还当得乐滋滋的,搞得我都差点将你当成敌人了。」

  「将我当成敌人?」陈先生微微一愕,毕竟以李欢此时的实力,要是想跟谁对立,分量绝对够重。

  「呵呵,可不是,自从我知道蒋天问藏在你府上时,我就对你产生防范之心。」试探进行到这里,李欢没有掩饰对陈先生的看法。

  陈先生眼神流露出恍然,说道:「李先生,你误会了,蒋天问会住在我这里,我是看在蒋先生的面子上,还有何二公子也是原因之一,何二公子跟蒋天问一直走得很近,听他说,蒋天问也是军情的合作对象之一,所以我没有理由不让蒋天问住在我这里……」

  李欢笑着说道:「这就对了,看来那何二公子不是普通的阴险,他知道我与东方小姐和蒋天问之间的恩怨过节,但他偏偏安排蒋天问藏在你府上,让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你这里,这样一来,那小子就可以从容地躲在幕后周旋,由此分析,呵呵,我们都被那何二公子玩弄了……」

  李欢说的是实话,自始至终,李欢一直将陈先生当成幕后黑手。

  李欢这番话,陈先生听得默不坑声,半晌,陈先生叹道:「李先生,听你这么说,再回想到当初,我八成是着了何二公子的道,唉!只怪我太看重利益,太相信何二公子那狗东西……」

  说到这里,陈先生眼露诚恳神色,说道:「李先生,请你相信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你过不去,反而还因为小女的原因,我一直想拉拢你跟我一块干。」

  李欢笑了笑,说道:「陈先生,今天我跟你说这么多,就是已经相信你了,所以我们之间可以知无不言,从现在起,我们就站在同一阵线,我也不为了别的,就冲着美月,我也不能跟陈先生你过不去是吧?」

  既然陈先生不时将美月抬出来博取信任,李欢自然也不会放着美月不用,谈到此处,拉拢陈先生这个未来老丈人的问题已经不大。

  陈先生闻言心下甚喜,笑道:「呵呵,李先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那好,我就照你的意思做,想办法让军情的人跟你见上一面……」说到这里,陈先生沉吟了一会儿,问道:「那今晚社团联盟的事情,是不是该延后再议?」

  李欢摇了摇头,道:「不用,社团联盟的会议就在今晚拍板,你不是也说了吗?社团联盟的作用就是整合社团,现在这些社团的确也该整合一下了。」

  陈先生道:「今晚拍板?李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李欢微微笑了笑,说道:「我还没有计划,今晚我到这里来,就是想听你们有什么计划,等你们的计划出来后,我才会有应对的计划。呵呵,你现在可以说说,你跟何二公子成立这个联盟的初衷是什么?」

  陈先生顿时明白李欢话里的意思,笑着说道:「呵呵,李先生,看来你是谋定而后动啊!幸好我不是你的敌人,要不然,这次就要栽在你手上了。」

  李欢笑道:「陈先生这话就严重了,其实社团联盟本来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想法,只是这要看是在什么人手里实施,说实话,社团联盟如果真由你陈先生来控制,我倒没有意见,但由何二公子幕后操控,我是真的不放心,再说,何二公子背后还有军情的人,对军情,我就更不放心了。」

  陈先生呵呵笑道:「你这话不错,我也清楚,这次的社团联盟,台面上虽然是由我一手促成,但我却无法真正掌控。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我能在这次的社团联盟中得到利益,就算当傀儡我也认了。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有你加入,而你我都是一家人,要不然……这样吧,这次社团联盟的会议就由你来主持怎么样?最好是由你来成为社团联盟的掌舵人,到那时候,你跟军情的人见面也有谈判筹码。」

  「让我当社团掌舵人?」李欢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这主意实在不怎么好。」

  陈先生微微一怔,道:「为什么?你放心,到时我会力挺你,再加上东方小姐、曾公子跟你的关系,你成为社团联盟的掌舵人肯定没有任何问题,到时社团联盟由你来掌控,那何二公子也搞不出什么花样。」说到这里,陈先生眼露恍然,说道:「李先生,难道你还不信任我?要知道,你到了那个位置后,可就不是像我这样的傀儡。」

  李欢笑着说道:「陈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想看,如果让何二公子搞不出花样,我做这个社团联盟的掌舵人还有什么意思?这社团联盟成立了,还有什么意义?你我的合作不就只是空架子了吗?」

  「这……你这话,我听了怎么觉得有点糊涂?」陈先生不知道李欢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欢微微笑道:「呵呵,很简单,你们当初成立社团联盟的目的是整合社团,既然是整合社团,有某些社团肯定是被整合的目标,自然免不了会发生暴乱、冲突。以社团联盟强大的实力,要消灭一些小社团自然不在话下,但对于一些大一点的社团,就不是那么容易……社团之间冲突、暴乱的时间会有多长?时间愈长,香港就会愈混乱,到了那时,这烂摊子可就不好收拾……」

  陈先生想了想,说道:「照你的意思,我们应该怎么做?」

  李欢看了陈先生一眼,说道:「一切照旧,由你成为社团联盟的掌舵人,然后由你跟何二公子拟定计划,等你们计划确定后,我们再根据这个计划稍作改动,尽量利用这个计划达到整合社团的目的,呵呵,最好是一劳永逸!」

  陈先生是聪明人,李欢这话一说出口,他背后顿时泛起一层冷汗,心想:幸好,我没有跟李欢为敌,要不然,就不是栽得很惨所能形容。

  李欢察觉到陈先生心里的害怕,微微笑了笑,说道:「陈先生,我们已经是同一阵线上的人,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付你,你要担心的,除了你那个合作伙伴何二公子,还有一个更危险的军情!」李欢毫不客气地信口对陈先生施加压力。

  「军情?」陈先生闻言吓了一跳。

  李欢点了点头,说道:「我不妨跟你再说得明白一点,如果我分析正确,这次成立社团联盟的目的跟军情所进行的计划应该是一致,不过有军情参与,其中的复杂却是难以想象,搞不好,你也是军情准备收拾的人……呵呵,这过河拆桥的事,想必军情的人没有少做过。」

  听到这里,陈先生的额头直冒冷汗,颤声道:「这……我、我现在是不是很危险?」

  李欢心里想笑,表情却很凝重地说道:「的确很危险,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们跟军情达成协议,并顾及到军情的计划,到时你不但没有危险,还能得到最大的利益,所以,只要我们团结一致,再周密地策划,到时候,我们不但能名正言顺地处理掉一些没必要存在的社团,还能给香港一个长期稳定的局面,在这前提之下,你还怕无法保全自己吗?」

  说到这里,李欢几乎已经牢牢掌握住陈先生的心理,笑着说道:「陈先生,你放心吧,有我在,军情那边你就放心交给我来解决,我保你安然无恙,我保证军情会跟你我达成协议,到那时候,你就不用担心军情会对你怎么样了。」

  李欢这颗定心丸一扔出来,陈先生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李先生,就照你的意思办,以后,我的安全可全靠你了……」

  不知不觉间,陈先生已经将李欢当成他自己的护身符了。

  谈话进行到此处,主导权已经牢牢地掌控在李欢手中,李欢在跟陈先生将社团联盟事宜的细节敲定后,见时间差不多,两人才并肩走出书房,朝楼下大厅走去。

  大厅内,音乐舒缓,人影幢幢,人虽然多却不显得喧哗,就连混在绅士淑女间的社团分子也颇为收敛,一个个人模人样地装矜持,颇有几分上流人士的派头。

  李欢与陈先生一出现在大厅时,身边很快就聚集一群人。

  对于这种虚华的应酬,李欢点到为止,几杯红酒下肚,几句应酬后,李欢便告退一声,撤出应酬圈。

  找了一处较为清静的吧台坐下来后,李欢环顾四周,却见小野猫与美月被一群绅士围着。

  在这种场合下,两位美少女的身份背景已经够拉风,再配上那无敌的绝世容貌,绝对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别看两位美少女年纪虽小,但应付这种场面却是游刃有余,浅笑吟吟间,矜持带着一丝高傲,让围在身边的一众绅士不敢有唐突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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